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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或许是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喾厉不是人，没有爱也很正常。
***
话说莫佩兰按照喾厉的手势开了那门，骤然强光一闪，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就暗了下来。她下意识踏出一步，进了洞口，身后的墙应声关闭，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晦暗不明的气味，让人窒息。
她什么都看不见，呆呆站着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不知多久，强光再次闪过，空间里传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呢喃，似是压抑的闷哼，又似沉重的呼吸。可这一切，并没有让莫佩兰放松，反而让浑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
这一次，莫佩兰看清了！
面前是一个人！
是……一个果着的男人！
她吓得一下子跌在地上，结巴道：“属下，属下……”
她究竟该如何称呼呢？这男人究竟是谁？她根本一无所知。
她这才后怕起来，自己真是被气昏了头，居然来这里碰运气。如果这男人不是参议长大人，她一定难逃陪葬的结果。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沙哑的声音仿佛锯子刮过木头，说不出有那里不对，让人毛骨悚然。
“你胆子不小啊！”
莫佩兰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世家小姐，慌乱了一阵，便冷静下来。她怕现在闷着不开口，之后就没了开口的机会，快速道：“大，大人，那莫晓夜来了夜都，喾厉大人不在，属下调不动兵，此举实属情非得已！望大人明察！”
“喾厉不在？去哪了？”
“去，去……啊！”
莫佩兰还想说什么，那脑子中一片刺痛，仿佛整个人从中间活生生被人撕裂开，痛得让她说不出一个字。这时，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十分荒唐的念头，她要是再说下去，脑子就要爆了。她越是想说，越是疼痛，让她止不住地在地上打滚，抱头痛苦地哀嚎。她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恍惚间，她见到一个身影跃到了她的面前，将她举了起来。
随着男子的走动，周边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莫佩兰这才看到，这个幽闭的房间里，充满了各种缠绕不清的管子，全部连接到中间那个巨大的水晶桶里。桶里装满了液体，显然是男人之前呆的地方。因为，他此时还身无寸缕，水滴缓慢地滑过他的身体，显得黏糊糊的。
不错，是黏糊糊的。
因为莫佩兰清楚地感觉到，他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刺骨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寒颤，从刚刚的混沌中，清醒过来。她无法呼吸，闭不上嘴，那人就这样将沾满黏糊液体的手，伸进了她的嘴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她觉得瞬间便不痛了。
但男人的手并没有放松，还依旧卡在她的脖子上。
“他去哪里了？”
“我……”
莫佩兰被莫名的疼痛刺得怕了，她还想问什么，男人淡淡道：“说吧，不会痛了。”
莫佩兰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咒术。她说过要对喾厉献上灵魂，刚刚她想说喾厉的坏话，疼痛就发作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契约惩罚？
莫佩兰心念一转，看向面前的男人。他既然解了喾厉的咒术，定比喾厉还要厉害，跟了他，说不准今后在议院中的身份，就堪比喾厉了。她心中还在遐想，看向男人的时候，却吓得失去了一切想法。
男人是果着的，身上一切都暴露在眼前。他的身上，多处缝合的痕迹，就像……就像被拼凑起来的破布娃娃。
这还能算是个人吗？
莫佩兰闪躲不及，一下子撞进他毫无波澜的眼眸。
那是一双黑色的眼珠子，深得让人分不清虹膜和瞳孔，仿佛是一个会吞噬人的黑洞。
他是人吗？
莫佩兰不禁再次在心中问道。
男人见她不说话，不耐烦了，那眼微微眯了，黑色的瞳孔好像更大了一些。
他话语高了一调：“你敢耍我？！”
“不是不是，喾厉大人攻打应天去了。”
男人并没有立即相信她的话，反而将她的脖子掐得更紧了些。莫佩兰有些慌，她的异能在这男人手中，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男人的力气恰到好处，不至于让她说不出话来，又能让她保持住呼吸，感觉到疼痛和死亡的威胁。
765子字辈的议院军（）
他问：“你想带兵？”
莫佩兰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她艰难道：“不，我不想带兵，我只是想为大人解忧。”
“我给你兵，要是抓不到人，你知道后果！”
终于，那男人将她甩了出去，莫佩兰径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到议院走廊上的柱子，才停了下来。她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刚刚的男人，以及黏糊的液体，都恍惚是她的错觉。她深深看了那面墙一眼，肯定自己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进去了。但那隐秘房间里的花板，布满的条状物，和那巨大的水晶捅，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终身都无法抹去。
她踉跄着站了起来，身后已有人等候：“走吧。”
“你……”莫佩兰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她悄悄咽了口唾沫，问，“如何称呼？”
“子安，大人让我跟你去执行任务。”
莫佩兰如今知道了，议院军中的人，都没有名字，能排上番号的，都极其厉害。“子”字辈，是当之无愧的翘楚。但以往，番号后面跟的是数字，却不知这子安，是子字辈中排行几何。
她试探道：“子安大人，可是子字辈中人？”
子安顿住脚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讥讽道：“这世上，聪明的人太多，但活得都不长，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莫佩兰愣了愣。子安这眼神，有那男子的八分气势，让人遍体生寒。
“为，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自作聪明。”
子安向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莫佩兰。他高出莫佩兰许多，让她只能仰望，像一只无助的小兔子，正在仰望盯上它的猎手。
“不要企图在我面前耍聪明，更不要想在大人面前耍聪明。你心中的想法，除了让你死得更快之外，并无他用。对了，还忘了警告你，大人说，他不想见到你，再去胡乱敲门，他可是会生气的。”
他打了个指响，四周突然出现一队黑靴军士。和莫佩兰往常见到的不同，这些人全身都包裹在黑暗之中。不等莫佩兰说话，子安推了她一下，说：“带着她走，她太慢。”
说完，他转过头去，往柱子旁跨了两步，终究没再说什么。
他只管执行任务，其他的事，于此无关。
一个黑衣军士站了出来，将莫佩兰后领一提，像提一只猎物似的，向图书馆飞奔而去。子安优哉游哉跟在后面，不出半刻钟已经到了图书馆门口。
“戒严，闯入者杀无赦！”
莫佩兰惊得打了摆子。她从未见过，出来执行任务，还如此嚣张的。这里的人，大都是学生，谁还能不准学生路过？可见这些人，都杀人如麻。不等她多想，子安随手将绝命锁甩在地上，已经直接扯断了链条，走了进去。他不在乎是不是有钥匙，只觉得浪费时间。地上的灰，没有脚印，似乎没有人来过。子安又转身走了回去。
“你确定？”
“确，确定……秦玖儿，确实是这么给我说的。”
莫佩兰本来准备自己独揽功劳，可事到如今，她也不敢了。
万一消息是假，她也好拖人垫背。
听到秦玖儿的名字，子安的脸色沉了沉。这女人还怀着孩子，那孩子是大人要的，他不能拿她如何。
此时，在议院看守的人也来回报：“安大人，贾院长今日家中遭到了抢劫，钥匙被盗，不知下落。现下，正在国主哪里哭诉。”
“去问问，钥匙是否在国主身上。”子安的目光盯在那绝命锁上，好半响，又才说，“回来的时候，去牵条狗来。”
他想得很周全，如果是莫晓夜用异能进了图书馆，见到地上有灰，大可用异能飞进去。再者，就算没用异能，那灰要用异能抹去，也十分简单。既然抢了钥匙，就是不想打草惊蛇。确定了人就在图书馆，怎样都会留下气味，用狗去找，再好不过。
有了子安的保驾护航，莫佩兰觉得信心十足。在漠城没杀了莫晓夜，今天，莫晓夜定是跑不掉了。
**
贾院长正在凌一帆的办公室涕泪横流，他凄惨道：“国主您英明神武，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这夜都太平之地，他们也敢如此抢人，怕是会坏了您的名声啊，国主！”
凌一帆从贾院长进来之后，就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没想到，这个区区院长的身家，也堪比一个小世家了，真是对贾院长刮目相看。听说，这还是被秦书珩收刮过一次，重新攒的。倒是个赚钱小能手，要是会走正途的话，他都想收为己用了，可惜干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凌一帆好笑道：“怎么，你丢个东西，就能坏了我的名声？这倒是稀奇了！”
贾院长见凌一帆年纪轻，本想忽悠他为自己办事。没想到，凌一帆根本不吃这套。他反应奇快，立即跪了下来。
“大人，小老儿不会说话，但你也应该理解老夫这失财之痛啊！老夫积累了一辈子的棺材板钱，他们说抢就抢了，如果不严惩，传了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你掉了什么了？”
贾院长抹了一把辛酸泪，嚎道：“啥都没了，都掉完了啊！”
凌一帆眉毛微动，忍住笑，问：“有那么惨？”
“绝无虚言，您不信可派人去看，小的家里都被搬空了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呜呜，这财产要是追不回来，是真过不下去了……”
贾院长如何声情并茂，都不能打动凌一帆半分。他足足哭了一刻钟，直到子安派的人进来，他才将声音收了，期期艾艾地站在一旁，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来的人。他只觉得，这和他以前见到的议院军，有些不同。
凌一帆说：“你下去找警卫队的，协同你调查。”
贾院长不好再说什么，道了谢退了出去。
来人开门见山道：“国主大人，子安大人，让我来问您一个问题。”
766喾厉的打算（）
其实，凌一帆在议院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至少在表面上，除了喾厉，都得尊他一声“大人”。久而久之，他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待遇，许是麻木了，才能这样自然地掩饰住自己对权利的渴望。
“你说。”
“子安大人问您，那钥匙，是不是在您身上？”
钥匙，自然指的是图书馆的，凌一帆不隐瞒。况且这事，在夜都就算是宵禁，也瞒不住。
“不错，放在他手上是不太稳当，本主决定亲自保管。不知子安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其实，凌一帆并不知道子安是谁，他对议院军的认识，和莫佩兰差不多。在莫佩兰被甩出来的时候，他放在那里监视的人反应快，迅速缩到柱子后面，但还是被从里面出来的子安发现了。子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到柱子面前顿了顿，当做警告。探子不敢再跟，随即回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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