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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莫越之甩了进来。
辰九动作粗暴,莫越之趴在地上,半响没回过神来。
他几乎以为,自己又要死了。
时隔几天,也不知辰九到底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让他脸上结了疤。伤疤脆硬易裂,他眼睑、眼尾、嘴角,各有几道深深的血痕,是眨眼和说话迸裂的新伤。露着鲜红的血肉,看起来,就是被刮了鳞片的鲛人,十分恐怖。他不敢大喊大叫,怕扯裂了伤疤,受罪的还是自己。做不出表情,眼神便更加凶狠可怖。
他无法张口,说话瓮声瓮气:“真难想象,你竟要将自家的东西拱手让人。丢失祖宗基业,是不孝。”
他不明白,为什么世家的人要陪着莫晓夜一起疯。霍家只剩了霍锦诚父子,守不住家业,情有可原。白家和凌家正是鼎盛时期,又如何轻易做下这种愚蠢的决定。
莫晓夜叹:“世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暗夜族一直不够团结,这回,总算没人能从中捣乱了。”
她的话,莫越之听不懂。
“莫晓夜,你根本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
“想说服我?还是想回夜都说服喾厉?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这不仅是喾厉,也圣地想看到的结果。你想要莫家,回夜都和喾厉谈啊,看他会不会答应你。”
504祖宗基业()
莫越之气得跳脚,稍一激动,又扯裂了几道伤口,血流不止,染湿了衣襟。他怒道:“我不是想说服你,而是你一定不能做!这是祖宗基业!不是拿给你挥霍的!任何人想要,都不行!”
“你当年联合旁人夺权的时候,也这样想的?所以你想说,现在莫家还是完好的?老祖还看着呢,他老人家还没死,你都把莫家卖了。至少我主张调任,正大光明,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遇到他老人家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喾厉护不护你。”
莫家是莫问建立的,他会将自己亲手建立的家族拱手让人吗?莫越之一眨眼便回过神来:“你不知道东临有什么!这是其他地方都不会有的!”
莫晓夜挑眉:“那你倒是说说,万一我开心了,就不让给别人了。”
“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那些能治病和长生的秘密我都告诉你。”
李博睿适时进来,冷笑道:“笑话,有本圣子在,你那些秘密还是秘密吗?”
莫越之这些天一直被囚禁在房间,未见到威武将军。他以为圣地会抗衡议院,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料李博睿出现了。他怒道:“你一个新封的外来户知道什么!”
李博睿反问:“既然你知道得多,还去投奔议院,起的什么心?”
莫越之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脸上痛否,大喊:“辰九大人!您在哪里!”
一刻钟不到,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莫越之立即怂了。他不敢和李博睿多说,怕李博睿不放他走。圣子无实权,但这话说给圣主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博睿鄙视道:“瞧他那熊样!”
“还不出来?”辰九不理急匆匆的莫越之,淡淡对莫晓夜道,“告辞。”
他猜到莫越之待不了多久,所以将秦玖儿送下楼后,便站在门外等。他面色虽冷,但气场比往常显得温暖许多,提着莫越之的衣领,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博睿笑:“呵呵,这辰九倒是个明白人。”不知是褒是贬。
莫晓夜卸去防备,将自己窝进椅子里:“睿哥,你怎么来了?”
“你叫我一声哥,我还不得赶着来给你撑腰啊。”
李博睿白了她一眼,往门外嘟了嘟嘴。有辰九和莫越之,之前还有秦玖儿和大小长老,莫晓夜这一天过得极为热闹。
莫晓夜笑:“这点事情,我敢劳烦睿哥撑腰?”
李博睿立即明白,麻烦已被莫晓夜打发了。
但他来,并不是为了之前那几人的,他挑眉:“那几个新城主就要到了,你说,要不要我撑腰?你不需要,我可就去休息了。”
凌一帆早早下令换岗。莫晓夜拿下东临后,将通往十里坡的水路戒严,只进不出。消息传不出去,几个上任的城主等了几日,终于等不及了,约好一齐前来。
莫晓夜强调:“这可是你说的,要撑腰,就要负责到底哦。”
李博睿好笑:“这下如何是好,你赖上我了。”莫晓夜懒懒的样子,似乎又回到了贝利学院无忧无虑的时光。李博睿心情好了几分,“不过,就算我不给你撑腰,圣主派的援军估计也快到了。到时候,就怕你嫌弃我这撑腰的不够强大,反而另寻别处了呢。”
“睿哥,想你仪表堂堂,居然这么没自信。”
莫晓夜当然知道李博睿话里的意思。他和圣地之间关系微妙,有杀仇。圣主派人来传了话,来人接应。两人刚刚结盟没多久,他有此担心也不奇怪。莫晓夜联想到东临夺嫡的往事。莫越之上位,手段非同寻常,她直觉和圣地之间脱不了关系。
杀仇在先,她毫无保留相信圣主,有些愚蠢。
莫晓夜表面态度:“命定人据说是让‘暗夜重生’的,生来和这世界做对,和议院都合不来,和圣地,说不准也一样。这黑锅,硬要我背,我也无法。”
“你还没去就知道了?”
“看威武将军那老头我就知道了。”
能养出那飞扬跋扈的人,圣地的人品可见一般。她如此说了,李博睿才放心。想了想,又说:“听说霍青专门派了人来。”
“是上任的城主,还是另有人来监视?”莫晓夜冷笑,“话说我在蟠龙养了伤吧……夜都离蟠龙,走着也不过三日,那么长时间赶不过来,属乌龟的。”说到最后,竟带了怒意。
“既然如此,就不见了,随我去圣地。”
莫晓夜心念一转,道:“见,怎么不见!我没他便不能成事了?笑话!”
莫晓夜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心里虽怒,却有着自己的想法。旧的城主不肯交权,将矛头对准了她,但是如果有新任城主莅临,恨的就不只是她了。风险嘛,也得大家均分才是,凭什么她要独自在前面做无用功呢?
时光飞逝,
三天后,新上任的城主果然都找上门来。
白素素气色红润,她的左边身后半步,是张晓彤。右边,苏越和奕众并肩而立,十分和谐。四人像是结识已久的老友,带着一众随从,浩浩荡荡的来了。
莫晓夜早已得了消息,在祖宅前恭候。
白素素上来,先点了莫晓夜尖尖瘦瘦的脸颊,笑骂:“几日不见,你就将自己整得如此憔悴,霍少主看到,该心痛了。”
“你要提他,我就不欢迎了。正好我也困着,还是让两位长老来陪你们。”
莫晓夜不待见霍青,听了这话便连眼神也不给苏越和奕众留了。她不是不知道白素素的小算盘,无非也就是离间之计。她心里不喜,便决定顺了白素素的意。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白素素拉住莫晓夜的手,拖着她往房间里走,也不管屋子到底是不是正厅。莫晓夜叹了口气,领着四人去正厅歇脚。
莫家的正厅出奇意料的普通,除了东西价值不菲,装饰得没有可圈可点之处。唯一那几张包着软皮的椅子,也不知是何材质,坐起来软和舒服。
白素素淡淡扫过一眼,便不再关注,嘴上却赞:“没想到,莫家竟是实用主义,比我们这些穷讲究的,清雅许多。”
“你是穷讲究,那别人算什么。你可别拐着弯骂我没钱,我会生气的。”
505唇枪舌剑()
白家的飞龙壁画,莫晓夜记忆犹新。旁的不说,光是白素素现下的穿着打扮,流云纹镶琉璃珠的软金丝鞋底,坠金钻的裙摆……哪一处不显露奢华。材料难得,做工更难得,技术退步的时代,这一身看起来不怎样,实则万金难求。
这一身,够几十家人过一辈子。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奕众好几次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莫晓夜和霍青之间关系莫测,苦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里外不是人。早知道,就不该听管韬的话,早早赶来,哪有白素素抢风头的机会。如今他后知后觉,有苦说不出。
众人各怀心思,寒暄之后,一阵沉默。
张晓彤趁机抢话:“晓夜,你知道我们在路上遇到谁了?”语气间,和莫晓夜很是熟悉。
“秦玖儿,她刚从这里回去。”
“她不是在十里坡任职吗?到这里来做什么?”
眼前的女子分外眼熟,莫晓夜想不起她是谁,依旧顺着答了。心中不快,声调更冷了:“来帮我。”
帮的是什么?
自然是斗了莫越之,得了东临城的城主权。
三个字,道不尽其中的凶险与艰辛,却更能让人体会到其中寒意。
苏越最怕说起这个问题。霍青让他来帮人,如今人没帮到,让秦玖儿抢了先,回去还要受处罚。
他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莫少主,你们跑得真快,我们追都追不上。”
张晓彤回过味来:“是啊,这水路不好走,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连船都找不到,真正是急坏了。”
白素素说:“可不是,国主大人下了令呢。”
三人你唱我合,好不默契,在莫晓夜心里越描越黑。
等他们说完,唯一那点交情也断完了。
莫晓夜太过平静,让奕众心惊。莫晓夜是霍家认定的少主夫人,只等大婚后,便是家主夫人。作为夫家,不帮衬就算了,还要来这里和外人演戏。莫晓夜明明看在眼里,却不生气,代表什么,奕众不敢想。
他忽略几人,直接对莫晓夜说:“我即将去玄灵任职,会长有事,尽管吩咐。”
今天不将话圆回来,祸就惹大了。
莫晓夜脸色变幻不定,终究柔和了几分,显然忆起了当年旧事。
苏越打破沉寂,对奕众说:“你不是要讨教体术么?现在多好的机会。”
“对,等我收拾好玄灵后,会长你要不吝指教,我都念了好几年了,还没等到机会。”
莫晓夜依旧不说话。
苏越厚着脸皮,又说:“会长你可要答应他,他眼红得很,真的心心念念好久了。”
两人使劲解数,总算换得莫晓夜一笑:“那你可要经得住打。”
一声“会长”,力敌千钧。
生死之交。
众所周知,光义会在夜北起义。夜北苦寒,海啸肆掠,民心动摇。秦家大军截断粮食供应,煽动世族,兵临城下。光义会救人于水火,救人于饥寒,救人于危难……患难与共,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两人有生死交情,不是外人三言两语便可了断。
奕众和苏越也笑了,只要莫晓夜不否认“会长”这称呼,就还算留了余地,少主不至于半点希望也无。
白素素插话:“你们主仆看起来关系可真好,妹妹,你从未对我说过那么多话。”
张晓彤赞同:“晓夜性子本就如此,我当年在学校时找她说话,她还不搭理呢,白少主,你已经是例外了。”
白素素笑莫晓夜:“这性子真要不得,别学凌梦辰那冷冰冰的模样,都快无情无欲了。”
她不直接去说,却提醒了莫晓夜,张晓彤以前是凌梦辰的跟班。
莫晓夜再看向张晓彤,总算想起,她是赵雪伊的室友。当初命定人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