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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秦世岚话音刚落，走进卧室来，见秦仲侜已经睡了。
秦玖儿得意道：“大姐，你来得不是时候，爷爷刚刚睡下。”秦仲侜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哪里还有刚刚疲惫的样子，可她是背对着的，看不见。
秦世岚却是看得明白，她故意不提醒秦玖儿，淡淡道：“爷爷见不见我不是你说了算。”
“我不会允许你打扰爷爷休息的！”
“军情紧急，我不和你争辩。”
秦世岚越说越小声，秦玖儿以为她怕了，反而更肆无忌惮起来：“你还能有什么军情，出去！”一边说，一边把秦世岚往外推。
秦仲侜在才开口：“说吧，有什么事？”
秦玖儿回头一看，秦仲侜竟自己坐了起来，她只好怏怏站到床边，又回到了乖顺的模样，和之前辩若两人。
秦世岚心中冷笑，脸色却不显分毫，对着秦仲侜恭敬道：“爷爷，城防已经按您说的意思安排妥当，你看看还有没有改动的地方。”
“放下吧，我等会儿看。”
“另外，萧帧已经开始在城中找寻，只是我见他那人手左右不过十多人，实在太少了点。”秦世岚一边说，一边担忧地瞄了两眼秦玖儿，顿了顿才说，“城防是挪不出来人手了，听说九妹那里新收了人，要不……”
秦玖儿立马发火道：“我的人！岂容你指手画脚！”她想了想，又对着秦仲侜讨好道，“爷爷，那是你答应给人家的私军……”
秦仲侜冷漠地说了句：“乖。”然后问，“世岚，你怎么会想到这办法？”
“九妹平时很少出门，这些人手闲着也是闲着。西凉平时少了些机会，我就想着趁此机会磨练磨练，以后九妹用得也更顺手些。”
她字字句句都是为了秦家，为了秦玖儿着想，却逃不过要夺人权利的事实。秦玖儿气得跳脚，只好对秦仲侜撒娇，说：“谁说我没事了，我平时也是去练着兵的，他们只听我的话，我怕萧帧用不顺手。”
秦仲侜却不理她，对秦世岚说：“就按你说的做吧。都退下，我乏了。”
秦玖儿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秦仲侜不理她她也没有办法。等她气不过把事情给母亲说的时候，秦罗氏才怀疑道：“你爷爷是不是还在生你的气？”
“怎么可能，爷爷之前还是好好的。”
“那你以后就多去看看他老人家，病人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事情。”秦罗氏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你大姐心眼儿多，你下次别跟她争辩，免得被抓了尾巴。”
秦玖儿转身看看，她一向喜欢穿长裙，哪里能看到尾巴了？
******
秦世岚笑眯眯回了房间。
菊青一看她飞扬的眉毛，就知道她心情好得很，赶紧问：“大小姐喜上眉梢，可是事事顺利？”
秦世岚不说话，笑容更大了，拍了菊青伸过来的手：“去，给萧帧说我帮他要了帮手，这人情他得记着。”
“这城防都安排不过来了，还要排查光义会的余孽，哪有人去抓逃犯？”菊青惊讶道，“难道是九小姐的私军？”
想来想去，秦瑞吉从夜北带回来的人马虽说内心效忠他，但名义上还是秦家军的人，此时安排了城防的任务他也无话可说。剩下的就只有前段时间安排给九小姐的私军了，一百人，用来搜捕人数正好。
秦世岚笑道：“你真的笨了，以前反应可比现在快，莫非是闲了太久？”
“哪是我反应慢，是大小姐太聪明，我被比下去了。”
“就你会拍马屁！”姚彩虹笑道，“还得怪她自己，干什么不好学着别人下毒，只可惜了大小姐埋了那么久的棋子……”
“慎言！”秦世岚立马打断她，把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姚彩虹吐了吐舌头，赶紧捂了嘴巴，小声道：“奴婢知错。”
“以后这件事情谁都不准再提！听到没有！”
“是！”
萧帧领着秦玖儿的私军去执行任务。他一看队伍里，顿时乐了，霍青都混了进来。
前有秦世岚挡道，后有霍青虎视眈眈，中间还有父亲的不支持和爷爷的猜忌，谁知道有没有其他的挖坑……夹在一众虎狼之间，秦玖儿这都能活得好是真本事。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秦家的大戏了。
萧帧的愉快感染到了身边的人，侍卫们想不明白，不就是得了大小姐的亲耐，犯得着这么得意忘形么？难道这太监命根子没了连气节都没了，转眼就忘了是谁让他变成太监的？
萧帧当然不傻，他把人手分开来，由四人一队分两班倒，全天排查可疑人士。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暗中观察目标免得打草惊蛇，一有情况立即上报，谁敢贪功冒进休怪他无情。
人都散了出去，就剩守株待兔了。
萧帧背着手，往秦府慢慢踱步。
西凉城依旧巍峨，那秦家的府邸就像一座城堡，高高矗立在城中。他不知道是不是世家都有这个居高临下的风俗，议院也是如此，高的能把整个夜都都尽收眼底。
曾经他一度以能够站在上面为荣，但如今他已变了。经历这么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有什么他能做的。只有报仇，像黑暗中的灯塔始终引导着他，让他不至于在这纸醉金迷权欲横流的世界里迷失了方向。
314萧帧的“效忠”（）
秦家高高的塔楼上，又挂起了萤石灯。那萤石硕大无比，与寻常物件不同，秦家特意在萤石外又加了淡黄色水晶的几何灯罩。光经过折射再透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笔直的光线，在整个西凉都能看得到。
萧帧总感觉那光线特别刺眼起来。他眯了眯眼，才抬脚跨过偏门。
“萧帧，九小姐有请。”
“有请就免了，萧某还想多活一阵。”
他可没忘了，那陷害他的丫鬟正是秦玖儿院子里的。不管到底是不是她的指使，有些错犯一次也就够了。
罗玉站在一旁，讽刺道：“萧大人如今否极泰来，活得风生水起的，连九小姐都‘请’不动了。”
“萧某不敢，还有命在身，恕不奉陪。”
萧帧不想与她争辩，和这世家里的女人讲道理，他发现是讲不通的，反而没事得罪了人无端遭人记恨。说起来在这秦家之中，他的境遇也只是比秦玖儿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秦玖儿早算到萧帧有此态度，从回廊里挪出半个身来，笑道：“萧大人官威自在，不一般啊！”
她亲自出马，就不信萧帧还能掉头就走。
果然，萧帧放下架子，走到回廊里来，行礼道：“属下请九小姐安。”
“几天不见，萧大人换了个人似的，难道说我那大姐真有什么秘诀，可以调教得人如此服帖？”
“九小姐慎言。”
言多必失，萧帧深受其害。没了在乎的东西自然也就没了弱点，他连男人的命根子都丢了，也不在乎这点面子。
萧帧一副持重非常的模样让秦玖儿觉得油盐不进，有些不耐烦道：“你不恨吗？”
“恨谁？”
“你少装了！秦世岚害你绝了后！”
萧帧眉眼都不抬一下，一动不动道：“大小姐给了奴才生的机会，那些磨砺也是奴才的命。”
秦玖儿像看怪物一样看他，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又联想到之前萧帧抛弃白素素的事，挑眉道：“你喜欢她？”
她把头凑了过去，似这样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她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脱口而出道：“你做梦！她已经被她爹许给了莫家少主，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萧帧心底一笑，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来，问：“那又如何？”
“你！”
秦玖儿看着他那过分俊美的脸，竟比往日多出一些坚毅来。她才知道他真是夜都屈指可数的美男子，否则当初白素素也不会甘心情愿无名无分也要跟着他。她越是觉得萧帧面目英俊，越是对秦世岚憎恨起来。
凭什么她事事如意？
不，她秦世岚是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光环，荣誉、忠诚、权势和这些注视的目光原本都是她的。
她变得有些疯狂，狠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是要嫁走的，少主之位迟早是我的！”
“我等着。”
我等着你来，只要你有本事左右我的生死。
萧帧心里说。
萧帧看着她有些扭曲的脸，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是一张被嫉妒和贪念侵染过的皮囊……我命由我不由天，萧帧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有要求活的权利，就算是奴隶也不例外。
若天要刍我，我便逆天！谁爱做那水已和周慧姬，谁就去做，反正他是不愿了。
秦世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倒是颇为意外：“他真这么说？”
菊青答：“那还有假，谁敢骗大小姐是不想活了。”
秦世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卖了个人情给萧帧，没想到他还挺懂事的，这就借机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经过磨难，他变得更聪明，也更懂得收敛了。
没想到的还有她那九妹的野心。
她下意识的转着手腕上的雕花鎏金点翠玉镯，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来。
******
有了人手，萧帧的排查进度就快多了。不过三日，就得了消息，说发现了嫌疑人士。经过萧帧暗地里辨认，确定那正是墨晓夜和她那女伴本人，只是不见霍家少主的踪迹。
他按兵不动，私下里却直接上报给了秦仲侜。秦仲侜命令继续观察，务必要搞清楚她和光义会众人之间的联络方式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
于此同时，得不到萧帧准确答复的秦玖儿也耐不住了，偷偷跟踪萧帧摸到了墨晓夜的住处。
她自知和墨晓夜的功夫相差十万八千里，也不敢硬碰硬，而是让暗卫在空气中下了药，几乎撂倒了那整个一圈的平民。
秦玖儿得意洋洋的走进窝棚，见一人趴在床上，一人卧在地上。
灯光晦暗，她有些看不清楚床上人的长相，只觉得身形似墨晓夜无疑。但知画的绝技本有易容术一项，她不敢肯定那姓祝的到底学了几层，只好小心翼翼的上前辨认。
不料墨晓夜根本没有被完全迷昏，还憋着一口气，硬是刺到了她的手臂，露出森森白骨来。
秦玖儿倒吸一口冷气，眼前只是黑影一闪，肚腹上又多了一道血痕，等回过神来眼前已不见了墨晓夜的踪迹。
此时，萧帧带人赶到，一剑劈下来，挡住墨晓夜的攻击，一把将秦玖儿捞了过来。他一阵急退出了窝棚，问：“九小姐没事吧？”
秦玖儿痛得呲牙咧嘴，只好“哼！”一声来表示她心中对萧帧的不屑。人是她发现的，抢功劳的事情谁不会。怪只怪她没料到墨晓夜狡诈中了招，这才给了眼前这个阉人的机会。
她心里想什么是没人能体会到了，侍卫们全心全意对付起窝棚里面的人来。他们不是吃素的，深知墨晓夜武功高强，不敢靠近，一边退后一边举弓对着面前一顿乱箭。其他的秦家军趁机上前将棚子团团围住，两方配合默契，不给人一丝反抗的机会。
里面的人也知是在劫难逃，退回窝棚后竟推倒屋里的石油灯。谁也不敢冒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