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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连萧朗朗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着步。“也罢,有她,足矣。”
为了赶在八月初五面圣,八月初二,程连萧举家迁往京城。
一连几日,御盈在皇上赐下的将军府中安置一众家眷,程连萧则需要入宫面圣。
早晨,御盈早早地起身,为程连萧拾掇他的朝服。
程连萧看着面前小手忙不停的女人,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这几日你恐怕都要辛苦一些了,咱们才入京,很多事情要安排。”
御盈冲他放心一笑,摸了摸他朝服上绣着的猛虎,“我会给你安排地妥妥当当,你做好你的大将军便是。”
御盈送他出了门,直到他的马车消失在巷子的尽头,她才慢慢转身。
合子瞧她怅然若失的样子,不由问道:“小姐这是舍不得将军吗?他只是上朝,还不是出征呢。”
御盈瞪了她一眼,叹气道:“净瞎猜!你没发现,这里距离往日的御府很近吗?”
合子恍然大悟,嘟着嘴道:“是哦,怪不着我总觉得这里很熟悉,原来距离御府只有几条街。”
御盈回忆起半年前的惊心动魄,伤感道:“爹爹他们当日被处斩,连个全尸也保不住,我这个做女儿的,竟然无法给他们收尸,现在他们的尸身,也不知道在哪片野地里,恐怕早被野鸟啃食了。我真是罪孽深重!”
合子也伤心起来,偎在御盈身边,“小姐不要过于自责,你不是正在设法报御家满门血仇吗,老爷在天之灵,会理解你的。”
御盈点了点头,“今日,我想回去看看。”
今日是程连萧入京面圣的日子,朝廷命官都知晓这一消息,所以,许多官太太来拜访御盈,想要和镇北将军府打交道,拉拢关系。
御盈打起精神,应对得体。
兵部侍郎的夫人来过两次了,见御盈一直蒙着面纱,不由奇怪道:“将军夫人为何蒙面,我瞧着您应该是个花容月貌的,为何遮遮掩掩?”
众人心中也奇怪,只是不如兵部侍郎夫人这般心直口快。
御盈眉眼含笑,大方道:“将军交代过,妾身与一罪臣之家的女子长得颇为相似,为了避免因为错认而受牵连,所以见客的时候,会戴上面纱,妾身给各位夫人配个不是了。”
见在座的贵妇们颇为赞成的点头,御盈垂下眼眸,她也不愿总是掩面见人,可她注意到,这里面有几位夫人与安王妃交好,经常去安王府做客,十有**会认出她来。
终于送走了所有人,御盈才得以喘口气,她亲自准备了些祭奠用的瓜果和馒头,带着合子往御府去。
拐过了几条长街,果然到了御府。
看着面前破烂不堪的建筑,两人都狠狠地吃了一惊。
谭义已经告诉过御盈,御府被安王父子阴谋烧毁,往日恢弘气派的建筑,付之一炬。
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亲眼目睹往日丞相府的破败后,她还是忍不住留下了心酸的泪水。
御盈慢慢走了进去,昔日奢华大气的御府被毁于一旦,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御盈慢慢闭上了眼睛,她能想像,熊熊烈焰火光冲天的景象,是有多么的惨烈。
还有谭义的一只眼睛,一双手,是怎样被大火毁掉?
“合子——”御盈觉得腿发软,忙喊了一声。
合子跑了过来扶住了她,“小姐,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您节哀。”
御盈跪在一间祠堂里,这里仅有一张案桌,还没有被烧断四条腿。她小心翼翼地拿出食盒里面的食物,恭恭敬敬地摆了上去,又虔诚地拜了拜。
她正要起身,却听到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御盈回头,只见几个总角孩童在喧闹嬉戏,一个追着一个地跑进来了。
一个小女孩见案桌上有大苹果,便小跑过来,踮起脚尖要拿苹果。
合子正要喝止她,却见外面一声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几个兔崽子,都说了不要到这里面玩耍,一个个就知道野,就是不听管教!”
那膀大腰圆的妇女明显是几个孩子的母亲,逮住一个便照着屁股打了起来。
她没好气地骂道:“这里以前住着的宰相,通敌卖国,是大奸臣,大恶人啊,你们也不嫌晦气!”
几个孩子被打了屁股还笑嘻嘻的,围成一个圈儿,转着拍手唱道:“御石坚,大奸臣,大恶人,烧了宅子还处斩,卖国贼,死得惨,儿女妻妾都可怜……”
御盈突然发了狂,站起来指着那几个孩子喝道:“不许你们这样骂,不是那样的——”
几个孩子吓了一大跳,怯怯地往自己母亲身后躲。
那中年妇女吊起凌厉的三角眼,上下打量了御盈,语气不善道:“为什么不可以这样骂?京城的孩子都会这样唱,我没读过几本书,我也知道这个道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御盈瞪大了一双美眸,气得拳头紧紧捏了起来,那中年妇女注意到案桌上供奉的新鲜瓜果,狐疑地看着御盈,“你不会是那狗丞相的后人吧,我呸,怪不着我瞧你蒙着脸,一定是不敢见人!”
那妇人又啐了几口,气愤地带着孩子离开了。
御盈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心口憋着一股气,抑郁而不得抒发。
合子感觉她脚步踉跄,担忧地扶住了她。
注意到外面的那个妇女,拉着孩子走的时候,眼神闪烁地回头看了看。合子心道不好,不由分说拉着御盈要离开。
御盈挣开了,“我想念爹爹和大哥他们,我还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合子急得快要跺脚,劝道:“小姐,咱们还是谨慎一些吧,现在全晋国的人都认定了老爷是卖国贼,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在这里祭奠,不知道会不会引人来。”
御盈也认识到了不妥,心情低沉的随合子离开了。
御盈心不在焉地踱步在青石巷子里,合子注意到前面一个路口,有一对人马快速跑了过去,骑马领头的,那身影像是安王世子。
她拉着御盈跑了过去,御盈瞪大了眼睛,那马上的男子,是萧玉清无遗。那个男子,就算他的尸骨化成灰,她也能认得出来。
萧玉清骑在马上,挥鞭飞速地赶往御宅,他身后还跟着一队王府的侍卫,步伐整齐,威风凛凛。
御盈嗤嗤冷笑,她前脚刚走,他便得到了消息,带着身后的这一群爪牙,是预备把她抓回去吗?
合子探头,看着那一队人马风风火火地往御府去,她拍了拍胸脯,忍不住感慨道:“幸好幸好。”
萧玉清来到破败的御府门前,看到那两个被烧得黑黢黢的石狮子,他心情沉重地下马。
疾步往里走,身后的侍卫们却还要跟着,萧玉清回头清冷道:“不许跟着!”
从小,他便是丞相府的常客,经常来找御盈的几个哥哥玩耍,因此对丞相府十分熟悉。他径直来到祭祀的祠堂,看到了案桌上摆放着的新鲜瓜果,还有软和的大馒头。
“盈盈,是你吗?”他面带痛色,沉沉出声。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空气。萧玉清跑了出去,疯狂地巡视每一间破烂的屋子,可是却不见佳人踪迹。
萧玉清怅然若失地转了身,喃喃道:“我明明能感受到你。”
那带着芍药花的香气。
江伯心疼地劝道:“世子爷,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依老奴看,那个提供消息的妇人就该受到惩罚,或许来祭拜的,是御家别的女儿。”
阴历八月的京城,带了些初秋的凉意,肃风乍起,吹起了萧玉清墨色缎子的衣袍,更显得他面如冠玉,冰凉孤傲。他环顾着这萧瑟的宅邸,忽的语气笃定道:“盈盈她,一定还活着。”
“这……”江伯欲言又止,思量着世子爷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要不要让王爷和王妃知道。
傍晚的时候,程连萧迎着万丈霞光回家,等回到了将军府,已经是夜幕低垂。
今日在朝堂,发生了颇多不愉快的事,他有些忧心,这还是他复官以后第一次上朝,就已经有了争端,以后的每一步,恐怕更加凶险。
“老爷回来了。”看门的小厮见主子回家了,连忙打了灯笼送他进去。
程连萧看着小径旁移栽的大朵大朵的芍药花,想着屋里还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顿时觉得踏实很多。
“盈盈,我回来了。”程连萧进了屋,却见御盈坐在窗边,听到动静浑身一震,忙站起身走了过来。
第113章 难道你怀孕了吗?()
御盈冲他柔柔一笑,便伸手要去给他解开朝服繁复的扣子。
她的笑容充斥着苦涩,程连萧不想发现都难。他抬起她的下巴,凑近了看,原本像水灵灵的葡萄似的大眼睛,此刻却潮润润的。
程连萧心疼极了,扣着她的脖子,霸道地将她拥入怀中。“怎么了,为何一个人在家哭泣?”
御盈抱着他的虎腰,用力地吸了几口他身上的气息,这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刚刚去厨房看了看饭菜,让烟熏着了,我哪有哭泣,你真当女人是水做的?”御盈冲他娇娇一笑。
程连萧又仔细地看了看她,无甚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以后你不必再进厨房,让下人忙活就是了。”
程连萧一手脱衣十分不方便,御盈过去帮他脱了下来,不由感慨道:“以后若是要上战场,能不能把我也带上,你瞧你做什么都不方便。”
程连萧挑眉,拍了拍她水嫩嫩的脸蛋,好笑地说:“那怎么可能,军有军纪,我要是让女人进了军营,士兵们如何想我?”
闻言,御盈不由黯了眸子。
程连萧当上镇北大将军不过短短的半个月,北边就发生了重大边境冲突。
晋国前往西域的商队,在经过北疆汗国边境时,被北疆士兵扣押,他们将商队运往西域的大量金翠珠宝、香料和瓷器私自扣下,甚至把代步的马匹和骆驼都充了公,搜刮干净后这才放商队走。
商队的几十个伙计徒步在沙漠行走,大多在茫茫的戈壁滩上饥渴而死,幸存的三个男子回到京城,将这一天怒人怨的事情公布于天下。
一时间,朝野震惊,群臣觐见。京城百姓们也议论纷纷,大家闲时就爱在茶馆里谈论朝政,谈论或许会发生的战争。
御盈闲来无事,便跟合子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闲逛。
听着众人们高谈阔论,合子不由问道:“小姐,将军连着几日都呆在军营,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您说,战争是不是真的会打起来?”
“近几年,北疆汗国频频扣押晋国商队,酿成不少惨剧,只是这一次格外令人震惊,我瞧着,大的战争不好说,但严词交涉,是一定会有的。”
合子皱着眉头想了想,一知半解的样子。
正好是赶集的日子,京城周边的乡下人在路边摆摊,有许多精巧的好玩意儿,引得行人驻足观看,饶有兴致地挑选。
御盈站在一个农妇的摊位前,看着她面前摆放着的各种婴儿的小衣服,突然开心了起来。
她拿起一件柔软的小衣服,笑着道:“合子,你看这衣服,又小巧又可爱,穿这衣服的孩子,一定才刚刚出生吧?”
合子也兴冲冲地摆弄起来,包着头巾的农妇笑了,一脸的质朴,她笑着道:“姑娘啊,你这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