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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见了很熊小的时候,一家三口去郊外踏青。
天空瓦蓝瓦蓝的,水洗过一样,徜徉着悠悠来去的白云。
绵延起伏的青青草场,一眼望不到尽头,零星开放着姹紫嫣红的野花,有蝴蝶和蜻蜓,在花间翩跹起舞。蜻蜓透明的翅膀,在阳光下,是金灿灿的。
她摆动着莲藕似的胖乎乎胳膊,迈着两条圆滚滚的小短腿,跳着幼儿园里新学到的舞蹈。爸爸、妈妈肩挨着肩,坐在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下,鼓着掌,呵呵笑着。
明明是很幸福的场景,她却感到从心底里溢出来的悲伤,浓浓的悲伤,以至于即使是在梦中,依然那么那么的难过。
也许,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知道那种幸福,再也回不来了
张晗玥头顶,二楼的卧室里,夙夜在细细地翻看刚才从欧宇辰那里拿来的资料,他看得很认真,许久才翻动一页。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揉揉惺忪的眼睛,他又翻开了下一页
隔壁,欧宇辰睡得很香很甜,连梦都没做。
他做人的原则很简单——要待自己好,很好,非常好。所以耽误睡眠、影响健康的事,他是不大做的。
***
翌日。
下午三点五十分,黑色奥迪a8l不疾不徐地穿过b市中心大街,由北向南,朝郊外驶去。
开车的是欧宇辰,夙夜坐在副驾驶位上,上车没一会儿,就歪靠着椅背,睡得一塌糊涂。
邵壬他们离开后,夙夜直接跟欧宇辰回房,取了丁蕊案的调查资料,一直看到将近五点,才稍微眯了一嗅儿。
现在,早春煦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沐浴在身上。车子晃晃悠悠的,如同置身在婴儿的摇篮中,说不出的舒适惬意。他感到浑身酸软、眼皮沉沉,睡着了是很自然的事。
大学里家境好的同学不少,不过以豪车代步的却不多。
欧宇辰深谙做人不能太招摇的道理,所以夙博罕把这辆车送给他以后,就被他放进了车库。平时上学放学,照旧由司机老宋接送,这还是第一次把车子开出来。
因为他今天要跑很多路,放学后,先去k大接夙夜,然后载着夙夜去丁蕊家——哦,不,现在是属于他的了。
丁蕊留给他的房产,位于b市南部郊区,是个独门小院。外表很不起眼,院子里有栋同样不起眼的小二层楼房。距离市中心,足足有四十多分钟的车程。
雨后的天空显得格外清新讨喜,瓦蓝瓦蓝的澄净,几朵白云悠闲地荡来荡去。路边绿化带里的树,吸足了水分,也分外精神抖擞。树下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间,滋生出一个个小水塘,还没有彻底蒸发干净。
黑色奥迪a8l晃晃悠悠驶出城区,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随着距离市区越来越远,柏油路变成了砂土路,人烟也逐渐稀少。路面空空荡荡的,偶尔有车子呼啸着从旁边疾驰而过,卷起尘埃滚滚,带得路边的柳树枝,跟着急速摆动,像一条条绿茸茸的细鞭子,在使劲挥舞。
欧宇辰兀自慢悠悠的,把车子开得四平八稳,不作死就不会死,他从来不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道路两边是阡陌纵横的农田。正是春耕时节,间或能看见几个农民,正弯着腰,在田地里耕种,身后的老黄牛,无聊地摆着脑袋晃着尾巴,不时打几个响鼻。
紧傍路边的耕地旁,零星出现几栋低矮的砖瓦平房。头发花白的妇人,坐在房前的矮木墩上,腿上搁着笸箩,做着针线活。活泼的孝子,像脱缰的小马驹,在她身前身后,撒了欢似的跑来跑去。
对孝子来说,快乐真的是很简单、很容易的事,欧宇辰调回了视线。
第77章 五车祸而死的女人(1)()
普普通通的红砖外墙、普普通通的混凝土小楼,而欧宇辰知道,这栋小楼,其实是多么的表里不一。
用遥控钥匙打开黑色铁门,他把车子直接开进院内,稳稳当当地停在楼前。
骤然觉察到环境改变,夙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最近还是经常失眠?”欧宇辰顺手揉揉他的脑袋,“回去顺路带你去看医生吧,给你开点安神助眠的补药。”
夙夜摇摇头,表示拒绝。自从毒/胶/囊事件爆发后,他对任何药物都有了抵触心理。
“那就好好休息,好好睡觉。”欧宇辰扬了扬眉,嗔怪,“不会照顾自己的孝子。”
毫不做作的亲昵语气,让夙夜真的有种被关心着的错觉。
跟在欧宇辰后面下了车,他深深吸了口气。一路窝在座位上睡觉,别扭的姿势使他腰酸背痛,睡眠质量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风一吹,昏昏沉沉的脑子,才觉得清醒了不少。
和低调的外表不同,小楼内部装修、陈设都很奢华。整个一楼除了卫生间、厨房,剩下的面积,布置成个大客厅。
东面是吧台,整面墙的陈列架,摆满了各色名酒,或高贵或精致或典雅或奢华,高低错落,漂亮极了。西面则是整堵的书架,密密匝匝铺满了装帧精美的书籍,北面是最新款也最昂贵的宽荧幕家庭影院。
红木家具、意大利沙发、波斯地毯不仅仅是华丽和品味的问题,舒适度还相当高。
夙夜想起欧宇辰说过,丁蕊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
客厅的西北角,有洛可可风格的楼梯,盘旋通向二楼,锃亮的金属栏杆,雕镂的花纹非常精美考究。夙夜已经从私家侦探的资料中得知,丁蕊就是吊死在那上面的。
草草环顾了室内一圈,他就径直向楼梯走过去。拾阶而上,一直来到丁蕊被吊死的位置,蹲下来,细细查看楼梯台阶。
足足看了有半分钟,他才站起身,扭头对欧宇辰说:“周同说的没错,你妈妈的确是被谋杀的。”
欧宇辰蹙了蹙眉,询问地看着他。
夙夜淡淡说,“警方判断一个人上吊自杀还是被勒死,主要依据是鉴定出的勒痕,呈横向还是纵向。”
“哦?”欧宇辰露出询问的神气。
知道他不可能太懂,夙夜很有耐心地详细解释道,“其实有一种非常简单的伪装方法,就是在楼梯上做手脚。把某一级台阶弄成陷阱,有人踩在陷阱上,就会直接向下掉。这时候如果有根绳子从上面垂下来,挂在那个人的脖子上,一个完美的‘上吊自杀’现场,就布置成功了。
警方的技术鉴定,根本没法分辨出是主观自杀,还是被陷害成自杀。喏,”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楼梯,“你看这级台阶上的钉子,跟其他级台阶上的相比,外缘磨蹭得发亮,很显然是近期内,曾经被人撬起来,又重新钉回去的。”
不祥的猜测,得到夙夜的证实,欧宇辰很难厘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对夙夜说的话,不全都是谎言。他对丁蕊的确全无感情,也不在乎她是自杀还是他杀。但他之所以请夙夜帮忙探查她的死亡真相,却完完全全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跟丁蕊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不知道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杀了她。难免担心那个凶手,如果知道她还有个儿子,会殃及到他身上。他可不想因为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白白的送了命。
他的小命,他自个儿珍惜着呢。
昨天夜里,张晗玥房间里出现的人皮娃娃,无疑又加重了欧宇辰这种不安的感觉。站在他的立场,顺理成章会怀疑,在这个节骨眼上,留下人皮娃娃的人,或许也跟丁蕊的死有关。
“耳畔的风,嘲笑着什么,是谜底深藏还是人心难测。这一路走来,背负了太多,改变了太多,又或者只是一瞬的失落。悄然沉默,真与假重合,得与失交错,还在追寻着没有结果的结果(附注:歌词选自音频怪物原唱盗墓笔记吴邪,作曲编曲墨香随意,词作者颜澈。)”缠绵悱恻的歌声突然响起,也打断了欧宇辰的思绪,见歌声唱了半天,夙夜还是木木地杵着,毫无反应,不禁好笑他的迟钝,伸手推了他一把:“喂,你的电话。”
夙夜愣了下,随后慢吞吞掏出手机,瞄了眼来电显示,扣在耳朵上:“凯奇,什么事儿?”
欧宇辰很意外,电话竟然不是邵壬打来的。
印象中,极少听见夙夜的手机铃声响起。好像这种现代的通讯工具,对夙夜来说,就是个没用的摆设。
从年初到年尾,屈指可数的响那么两三次,也必然是邵壬找他帮忙查案。平心而论,以夙夜那种别扭得要死、孤僻得要命的性子,会有朋友才是怪事,所以一直以来,手机不响是非常非常正常的。
不知道对方拉拉杂杂说了些什么,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还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欧宇辰正暗暗惊讶不已,夙夜轻轻开口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放学后去你家了?全都是你自说自话好不好,再说我的确有事儿。”
对方似乎还在罗里吧嗦,“不用等我了,我没空。”夙夜说完,干脆直接掐断了电话。
“抱歉,我不知道你今天约了人,还把你拖出来。”欧宇辰有种无意中窥见夙夜另一面的感觉,心里咯咯愣愣的不大舒服。他从来不知道,夙夜在跟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居然会用那么轻松自若的语调,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是明显能感觉出他的自在放松。
第78章 五车祸而死的女人(2)()
接下来的时间,夙夜又对小楼里里外外彻底检索了一遍,正如欧宇辰所说的,没有找到丁蕊有男友的迹象,别说照片、情书、疑似暧昧礼物之类的东西,连有男人经常出入这里的痕迹,都完全找不出来。
关于他杀的依据,夙夜也只找到了楼梯上那几枚呈现异常的钉子。
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判断错误,而是对那个凶手,由衷地钦佩,就算是由他来布置这个“他杀变自杀”的命案现场,估计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因此,夙夜可以断定,对方要么是个经验丰富的犯罪大师,要么曾经接触或从事过刑侦方面的工作。
至于计算机里的丁蕊遗书,夙夜表示没什么兴趣,只是糕掠影地扫了两眼,倒是档夹里存储的海量旅游照片吸引了他,一张张点击、放大,观看了许久,也思索了许久。
大部分是旅途中的风土人情,也有为数不少的丁蕊单人照,以及她和当地人的合影。看得出来,丁蕊在旅行中心情很好,也很有活力,往往一个景点,就留下几十张,甚至上百张照片。
饶是欧宇辰再有耐心,在夙夜一言不发地坐在计算机前,翻看了几千张照片以后,也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警方已经详细调查过这些照片,都是我妈妈独自旅行时拍的,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也没发现她有同行者。”
夙夜没出声,继续着鼠标点击、放大图片的动作。他很清楚,存储在wod里的遗书,作为证据链条,即使呈上法庭,其实也是没有多少说服力的,连最起码的笔迹鉴定都做不了。而丁蕊身为b大中文系毕业的才女,有写博客的习惯。模仿她的口吻,敲打出一封所谓的“遗书”,并不困难。
影像资料就不同了,在镜头下的瞬间定格,能暴露出很多问题。譬如说从丁蕊的眼神、嘴角勾起的弧度、肢体的微妙姿势,就能看出她拍照时的心情、态度以及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