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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微启薄唇; 对那团黑雾道:“你已经这么不堪了么; 甚至需要倚仗曾经遗弃的东西才能维持神思?”
黑雾浑圆的浊气忽然膨胀; 将天越包裹在其中; 无数道闪电在天越身边穿梭; 不断擦过天越的身体,却又不真正地穿透过去。
天越:“这便是你全部的本事; 这便是天道?”
黑雾恼羞成怒,赫安先前听到的那个混沌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自量力,我奈何不了你,却能让那个杂碎生不如死!”
交错的闪电汇聚到一起,径直冲破黑雾; 冲过白茫茫的世界,赫安这才发现,这是一座塔; 从塔的布局看来,这是夕忌塔!闪电企图冲破塔顶而出,却在半路被一丛烈焰拦住了去路,闪电和烈焰纠缠到一起,一时间难舍难分。蓦地从黑雾之中射出一道极细的闪电束,这道闪电束光线微弱,但蕴含的电力十分强劲,小小的一束,甚至能锋利地穿过一大丛火海,径直冲向屋顶。
黑雾猖狂地笑道:“那杂碎中了这东西,不致死也是个残废了!”混沌的笑声在塔内回荡,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惊叫道:“你做什么!”
赫安心一沉,慌忙看向那道闪电束,闪电束即将到达的尽头闪过一道红色的身影,牢牢挡在塔顶之前,硬生生吃下了那道闪电束!
赫安心跳骤停,失声尖叫:“帝君——”他拼尽全力冲过去想要接住天越的身体,然而天越的身体直接穿过了他的手臂,重重跌落到了地上。
一声沉重的闷响炸得赫安脑袋发闷,他狼狈地追着红色的身影飞回地上,胡乱地挥着双手想要触摸天越,却扑了空。天越在距离他极近的地方吐出一口血,那些血落到地上的瞬间,化为了一颗颗圆润的血珠子,顺着地面滚落到墙角。
那团黑雾射出闪电束后,黑屋中的闪电少了许多,雾团也缩小了一大圈,已经无法将天越包裹在其中了,黑雾看到了天越那双布满血丝的狠戾眼神后,底气不足地将肆意散发的雾气收回了些,却仍道:“你竟然为了那种杂碎不要命,你别忘了你是为何而生。”
天越双眸微眯,他嘲弄地哼笑一声,站起身来,身姿傲然,他一步一步、满却沉稳地朝黑雾走去,仿佛方才接下那道闪电束的不是他:“吾等为守护天道而生,他非杂碎,而你不过是团垃圾!”他嗓音清冽,却透着盛怒。
天越抬手,无誊剑身已经燃起幽火,他再往前踏一步,人已瞬身到黑雾面前,剑一挥,剑身的幽火点燃了整团黑雾,火越烧越旺,很快便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火团,占据了大半空间,而天越在这火团之前显得十分渺小,气势却毫不逊色。
火团之中,那个浑浊的声音愤怒地吼叫着,待火烧烬,只剩下一团两人高的渣子,全然没有之前乖张的气焰。
天越嘴角挂着血,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过如此。”
那黑雾仍旧嘴硬道:“你烧了我,可有想过那杂碎会不会受到影响?”
天越瞳孔骤缩,随即不再耽搁,从塔顶飞了出去。
赫安随着天越一路疾飞,赫安想让天越停下来歇歇,想告诉天越自己没事,然而天越并不能听到他的话,等到了玉安居门口,天越几乎没有犹豫地闯了进去,抱起地上蜷缩的玄衣男子便给他输送灵力。天越做这些时十分熟练,似乎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天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有一丝血顺着青筋一路下滑,滴到地上凝结成血珠子。天越输送完灵力之后拾起那血珠子喂给玄衣男子,玄衣男子的痛苦这才得到减轻,昏厥过去。
不知从什么地方又传来混沌的声音:“你杀了他啊,杀了他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痛苦了,只有杀了他才能净化天道!”
天越捏在怀里人身侧的手慢慢收紧,终于忍不住,凝眉吼道:“滚!”
那混沌得意洋洋地笑了:“将神竟为情所困,太可笑了!这个杂碎就是祸害,我方才射出的那道闪电束里灌满了同这杂碎体内相斥的怨念,如今这些怨念已经缠绕住你的神思,你若再给他一个眼神,他便会遭受噬心之苦!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他痛苦死去!”
天越眼角泛红,却不敢再看地上的人一眼,转身离开了玉安居。
赫安觉得脸颊两侧有点凉凉的,他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片湿润,原来他竟然哭了。他看着床上还在昏迷中的玄衣男子,觉得自己活得可悲又可笑。
之后的画面闪得极快,天越的眼神一日比一日冷淡,玄衣男子遭到的反噬却越来越频繁,终于夕忌塔在玄衣男子一次剧烈反噬之中崩塌,玄衣男子体内的怨念几乎散尽,成了个双目空洞面如枯槁的病人,赫安来到了那座挂满了喜庆的大红灯笼的重元殿前。
赫安再次看到了天帝,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棋盘,天帝与天越相对而坐。
只是这次,棋盘之上空无一子,两人心不在棋,静静地对望着,空气中有一瞬的凝固,天帝开口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了,只有同西海联姻,他们才愿意把西海太子的身体让出来。西海龙王的千金点名要嫁你,为了修复天道,不得不应。”
天越面色沉沉,他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动,衣袖掀起了一角。赫安眼尖,看到了一抹银白,很眼熟的银白,上面还雕着一些花纹,这是赫安花了几十个日夜,亲手雕出来的白银香囊。
赫安鼻头微酸,原来天越从来都不曾将他送的香囊丢掉过……
天越:“天帝有把握么?”
天帝:“那具身体曾被天道穿透过,足以容纳天道的邪念,因早已魂飞魄散,并不会危及世间,最不济再将其封印,便能拯救天道,”他顿了顿,又道,“塔内属于司怨仙的怨念也会被一并封印,他便不会再受反噬。”
天越垂眸,半晌,才轻轻点头:“那就如此吧。”
饶是已经知道天越会和绥月成亲的赫安,这时看着天越亲口答应了这门亲事,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伏到天越耳边,哽咽道:“我不想看到你娶她,不管什么原因……”
天越听不到他说话,而是在天帝走后踱到窗边,昂首看向天上的某个方向,眉心紧紧纠结在一起。
天越看的那个地方,悬着一团巨大的浊气,那浊气成球,表面闪电密布,半个球身将天顶开,露出天之后的那一层虚无,那层虚无正是天道。
重元殿门口不似往常一般安静,从西海来的许多鱼虾精在殿门前张贴“囍”字、挂红灯笼。
赫安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很快他就看到偏殿的门被人砸开了,满脸泪痕的他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了出来。赫安这才知道那天的他是多么的难看,头发凌乱面色灰拜,他手里捏着一块白玉佩,三步一跌地闯入了正殿。
正殿内,天越端坐在桌案之前,直视着前方,他什么也没做,在赫安闯进去的瞬间,眼皮微动,又恢复了那个冰冷的神色。
赫安被门槛给绊倒了,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别提有多狼狈。他爬到天越身边,忘了顾忌自己的身份,焦急道:“他们说……说你要纳绥月为帝后?”他被关在偏殿数日,从得知这个消息起,便一直拍门哭喊,不愿进食不愿就寝,终于出来了嗓子却喊哑了。
天越淡淡地瞥了一眼扒在袖子上的那双手,破例没有将那双手拂开,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赫安眼泪流得更凶了,无神的瞳孔在眼眶里游移,找不到适合摆放的位置,他喃喃道:“你不是没有七情六欲么,你不喜欢我,我认了,可你为什么喜欢了她,她……”赫安喉头一噎,一股腥甜涌上来,他生生咽了下去,却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天越不语,天道尚未封印,他知道赫安的身体已经禁不起反噬了,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赫安。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赫安其实知道,那时的他正在遭受怨念的反噬,那时的他,无需天越的眼神,单单只要想到天越,心脏就止不住得疼,他却一直在强撑,撑到最后已经麻木了,不知道心脏到底在不在疼了。
绝望中的赫安看到天越这样,自嘲地笑笑,他摊开手来,将手心的玉佩露出来,紧接着他不知拿来的力气竟抽出了桌案旁的无誊剑,用剑尖指着玉佩,道:“既然如此,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一旁观望的赫安看到了天越眸中划过的痛楚,但手执无誊剑的赫安沉浸于绝望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剑刺下去之前,天越能救下玉佩。
无誊剑刺了下去。
玉佩碎了。
赫安心也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完就万事大吉了,莫方。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43章 夕忌塔内(四)()
幻境中的赫安惨然一笑; 垂下头去,浑浑噩噩地离开了正殿。方才无誊剑刺碎玉佩的同时; 锋锐的剑气也割裂了他的手心,血汩汩从伤口涌出; 滴到地面上; 随着赫安的步子滴了一地。他没有回偏殿,而是径直走出了重元殿; 他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他怕他一回头; 就没有勇气离开了。
重元殿门前张灯结彩; 刺目的红色与赫安一身玄色衣裳形成鲜明对比; 整座重元殿在排斥赫安这个格格不入的人; 终于将他驱逐出重元殿; 大殿之前的鱼虾精们脸上的笑都在嘲笑那个落魄的黑色身影。
赫安看着那个失了魂的自己返回了玉安居; 他记得这时的自己是心甘情愿回到玉安居的,他的怨念几乎散尽; 没有人会将他囚在重元殿了。
幻境中的画面如过眼云烟,很快便到了天越同绥月成婚的前日,重元殿门久违地大开,赫安迷迷糊糊卧床了几日,好不容易有清醒的时候; 透过窗缝,恰好能穿过大开的重元殿门,看到殿内的药田之中; 天越同绥月比肩而立。绥月从药田里摘了一株草下来,笑着问了天越一些什么,天越答了几个字,绥月直接笑的宛如一朵盛开的花儿。
赫安眼眶湿润,鼻头泛酸,他狠狠地一抹眼角,将眼眶里的泪抹去,翻身下了床。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天越会同意和绥月成婚,他以为天越不喜欢他是因为生为将神没有□□,但现实总在告诉他是他太天真了。
他再次来到重元殿门前,这个对天上众仙神都大敞的殿门,独他,被一群虾兵蟹将拦在了殿外。
他在殿外悲哀地看着殿内的一双人,他听见绥月问天越道:“让他进来么?”
天越嘴唇轻抿,点了点头。
绥月面露不悦,但还是让虾兵蟹将放行。
赫安没有动,他手上缠着绷带,无誊剑留下的伤口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好的,手心还在隐隐作痛,但这些都不及他心脏的疼痛。赫安回比上一次去找天越时冷静许多,他只有一个问题:“你不选我是因为我非女子么?”
天越神色淡然:“逆天而行,不得善终。”嗓音依旧清冽,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无情。而天越身边的绥月公主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一脸骄矜。
赫安后退着趔趄两步,转身离开了。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不配就是不配,拿再滚烫的心去捂也捂不化一座冰山。
赫安抬头看向那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