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6章 新媳妇熬成婆()
转眼间青瑶已经走了将近一年,年关将近,按照农村的传统,家中丧事,三年内不能贴春联、挂福字,周家一片素净,却也不乏热闹,这天杀年猪,邻里乡亲都过来帮忙,东北满族的习俗,年猪要纯黑色的,猪头用来祭祖,周家虽然不是满族,但周家所在的村子是满族村,所以沿袭的还是满族的风俗。
杀一口纯黑的肥猪,做一大锅杀猪菜,杀猪菜中主要是东北特色的酸菜、五香的血肠和五花肉,热气腾腾,肉香飘满院,再摆上几桌,请乡亲们尝一尝,吃过杀猪菜,乡亲们纷纷买一些猪肉回家,包饺子,炖猪蹄,圆圆满满一个年。
书凤扎着帆布围裙,曾经美丽的长头发变成了爽利的短发,手已经糙得结了一层又一层的黄茧,在家里做姑娘时,虽然也干农活,做家务,但父母总不会让她出什么大力气,而且书凤胆子小林父从未让她做过杀鸡杀鸭的活儿,如今劈柴、养猪、杀鸡、宰鱼,书凤已经无所不能了。
虽然练就了这一身的本领,小心翼翼的扶持这个家,尽心尽力的侍奉公婆,但她心里隐隐的感觉到,虽然全家人没有吵吵闹闹的场景,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矛盾,但就是若即若离,令人捉摸不透,走不进去,婆婆从未多说什么,但也并未表露出亲切,对待书凤,如同对待家里来借水喝的过路人,除了丈夫的关心,书凤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书凤啊,你进门也许久了吧,你们怎么也不见什么动静,不是我们当老人的着急,早点要孩子,早点脱手,我们不图你们多么孝顺恭敬,只要给我们老周家留下个大孙子,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吃过年夜饭,全家人难得围坐在一个炕上,中间放着瓜子花生和几块自家熬制的糖,婆婆边剥着瓜子边说着话,“年纪拖大了,不好生,趁着年轻好生养。”
“是啊,等这个年关过去了,你们又长了一岁,也该使使劲儿了。”平时不善言语的公公也禁不住插了句话。
“爸,妈,这种事儿哪能说有就有啊,再说了,我们都年轻,想要还不容易嘛,急啥,就是过两年再要也赶趟。”周正明白父母的苦心,但为了争一个面子不得不驳几句,书凤进门挺久的也没怀上,周正心里是有些担忧的,害怕自己有什么毛病。
“胡说,趁早要孩子我们还能帮你们看一看,以后我们老了,腿脚动换不了那时候,你们靠谁去,再说如果赶上你的两个弟弟再有孩子了,我们能照顾的来吗。”周母语气有些不悦。
“妈,这种事情但也得看缘分,我想啊,我的孩子一定是天上的福星下凡,所以慢了些。”书凤哄着公婆。
“但愿吧,别像那个死丫头似的是冤家就好。”婆婆的话让屋子的气氛降至冰点,自从青瑶走后,就像家里从未存在过这样一个人那样,也没有人提起,青瑶,已经变成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今天除夕夜,婆婆却起了青瑶的话茬,用意何在呢,还是只是单纯的提起,书凤心里琢磨着。
初二,是回娘家省亲的日子,回想起刚出嫁时回家省亲的光景,小弟小妹扑上来不住地叫姐姐,粘着自己片刻不肯离去,母亲做了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父亲叮嘱着自己到了婆家要做个好媳妇,孝顺公婆,照顾丈夫,做好妻子的本分,书凤也是谨遵父命,从不敢怠慢分毫。
这次回娘家,书凤特意给父亲母亲各织了件厚毛衣,周正登丈人的门带了些糕点、罐头和自家的猪肉,又给岳父拎了两瓶酒。早前父母过来串门时告诉书凤家里翻新了房子,果不其然,房子经过重新修缮,房顶换成了红瓦,土墙被加了层水泥,刷了一层白灰,屋子里顿时亮堂了不少,从前报纸糊的棚顶也换成了胶合木板。
“你们难得来一回,在家多住几天再走吧,等到农忙了,更没有时间过来了。”林母忙活着端菜,表达着心里的不舍和想念。
“姐夫,你有没有欺负我姐啊,如果你敢对我姐不好,我可是会挠人的。”老二伸出自己的手比划着,“你的指甲确实该剪了,怎么留了那么长”书凤拉过小妹的手玩笑着。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姐呢,再说了,有你这么厉害的妹妹,我也不敢啊。”周正和家里人笑了起来。
“姐,你看,我的新玩具枪。”小弟将自己的宝贝玩具手枪拿给姐姐看,“你还有玩具手枪,是老爸给你买的吗。”书凤摸着小弟的头笑着问道。“是李源哥哥送的。”二妹抢着回答。“李源哥哥也从北京回来了,领回来的新嫂子长得可好看了。”
“李源?”书凤怔了一下,“挺好的。”书凤浅浅的笑意里包含着些许尴尬和失意,而这一点点微妙的变化却被周正看在了眼里。
“爸,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家里那边也有很多亲戚需要走动,等有时间了我们再回来看你们,下回妈还给我们做这个酱肘子吧,好吃。”周正端起酒杯,和丈人轻轻碰了杯。
“行,只要你们乐意回来,我给你们做,你,少喝点啊!”林母用胳膊撞了下林父示意林父少喝点酒,林父喝醉的时候会耍酒疯打骂老婆,林母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被女婿看到了总归不好,林父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也停了杯,“知道了,不喝啦,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不能再喝了。”
“爸,你哪不舒服,用不用去诊所检查检查。”书凤关切的问道。
“检查啥,就是有点凉着了,睡一宿就好了。”原本只是个不喝酒的由头,没想到惹来了女儿无谓的担忧,但女儿的一番话,林父也十分欣慰。
而周正此时的心思却在那个“李源”身上,从前周正听人说起过,书凤的村子里走出一个北京的明星,应该就是给小舅子买玩具的那个人,瞧着书凤失魂落魄的样子,两个人想必也是认识的,难道只是认识吗,都在想些什么呢,一个村子的就算儿时相熟也没什么奇怪。
“周正,想什么呢。”书凤看到周正走神的样子不禁问道,同时给他夹了些菜。“没想什么,可能是有些困了。”周正随口敷衍着。
“今天折腾的累了吧,吃完饭早点睡,等收拾完我去给你们铺炕,都是新做的被子,暖和。”林母乐呵呵的说着。
周正和书凤在北炕躺了下来,老二和老三躺在书凤旁边,原本林母是不允许的,奈何两个孩子很久没有看到姐姐想念的紧,扭着脾气要跟姐姐睡,林母也只好为他们在北炕铺了被褥。
夜里鼾声起伏,书凤转过身来看着睡熟的弟弟妹妹,想起了姐妹几个从前一起玩耍的光景,她和两个妹妹跳房子、踢毽子,弟弟在一旁拍着手叫好,有一次,老三把家里的热水壶踢倒了,暖水壶的内胆碎了,所幸没有被烫到,因为害怕爸妈打,三妹吓得抱着自己哇哇大哭,居然哭喊着要换个爸爸妈妈,看着老三狼狈可怜的样子,二妹和小弟却在一旁笑了起来,弄得自己也哭笑不得,还得安慰小妹。
现在,三妹的一句无心的话倒像是一种预言,她真的离开了这个家,再也不会来了,是故意选择选择了遗忘,还是忘记了回家的路,书凤想起了三妹每每犯病躺的位置正是她现在躺着的地方,心里一阵酸楚,不知老三的病怎么样了。
思绪纷乱,泪水模糊,书凤在伤心和痛苦中睡去。其实,书凤醒着的时候,周正也醒了,他听着书凤啜泣,却不知从何安慰,只能假装睡着。
看着书风睡去,他心里万分不解,书凤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竟哭着睡去,难道是因为那个“李源”吗,他有什么好,而且就算他们有什么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何况他感受得到书凤心里是有自己的,那又是为了什么呢,原来如此,听说书凤以前有一个妹妹失踪了,如今回了娘家可能触痛了她,对,肯定是这样。
第二天两个人别了林家,匆忙地赶了回去,公公婆婆要带着两个小叔子出远门串亲戚,说是串门,其实是为了带着两个小叔子去相亲,对方家里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家里做小买卖的,周家夫妇想着早点给两个小叔子订了婚事,也算了一桩心愿。
“书凤,你怎么了,从娘家回来,你就一直心绪不宁。”这一天的饭桌格外冷清,只有周正小两口,周正趁机问着书凤。
短短的一句话,书凤感受到了周正的关怀和担心,“我没事儿,周正,我想求你件事儿,”书凤觉得这种时候只有周正才够帮助她。
“有什么话你就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周正诚恳的回道。
“我想继续找我的妹妹,她身体不好,我想找到她给她看病,你能不能让咱妈借我点钱,我去做一些寻人启事。”书凤还是说出了口。
周正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庆幸的是书凤终于说出来了。“书凤,你听我说,你妹妹失踪了我也很难过,但是咱们不应该继续找了知道吗。”周正轻声说道。
“为什么,那是我妹妹。”书凤有些接受不了。“你应该从这件事情里走出来,不应该因为妹妹的事儿困着你自己,更何况现在咱们家正是用钱的时候,实在拿不出多余的去找你妹妹。已经过了这么久,说不定你妹妹已经没了,别找了。”
周正的话让书凤无所适从,一阵悲凉。
爱情也不过如此,哪有什么所谓的“爱屋及乌”,人性本就是凉薄的。
第7章 飘零泪煮梅()
青山下,一座土墙垒的茅草屋,栅栏围着的小院子,四周种满了青菜,还有几株向日葵,门前一条羊肠小路,路的半边是葱葱郁郁的玉米地,另半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扫帚梅。
院子里,姚老汉在编筐,编筐的材料是从附近的河里割来存了一冬的苇子,这几年,多亏了姚老汉,用卖筐和捡破烂的钱给大梅治病、买药,大梅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此时的大梅正在拔菜地里的草,裤腿已经被露水染湿了大半,然后把这些草收起来给家里的鸭子和兔子,鸭蛋攒起来腌制然后卖钱,兔子是大梅从山上捡来的,捡的时候受了伤,大梅便一直照顾着它,更把它当做自己的朋友。
“大梅啊,等爷爷编完这最后一个,咱们带着这几个筐,再装上一篮子咸鸭蛋去镇上卖,今天镇上大集,应该能卖上些钱。”爷爷给手里的筐已经编得差不多了。
“知道啦爷爷,我去洗个手然后装鸭蛋。”大梅站起身子,直了直腰,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进到屋里,舀了口水喝,然后洗了手,爷爷进到屋里收拾着准备感赶集的东西。
收拾利落,大梅拎着鸭蛋,爷爷用扁担挑着那些编好的筐,两个人走路到附近的镇上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这对于大梅来说轻车熟路,两个人也不必锁门,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很多类似粮食、衣物之类的还是村里乡亲们接济的,而且山脚下这边只有姚大爷一家。
集上热闹极了,站着叫卖吆喝的,蹲在地上练摊的,还有带着小推车的,蔬菜瓜果、针头线脑、锄镐钉耙,一应俱全,赶集的人来自十里八村,人头攒动,络绎不绝,为了毛八分而讨价还价、僵持不下的比比皆是。
好的地方都被占尽了,姚爷爷和大梅只得选择了边上的一个位置,将东西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