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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约定,林父借了马车,带着书凤来到周家收拾嫁妆,周家只有周母在。“有人吗,我们过来拿东西了。”林父在小院门口喊了一嗓子,只见院里的房门缓缓地开启,周母从门里走出来,仿佛走出来一座雕像,表情严肃,面无和光。开了门,周母带着林家父女穿过小院,来到东屋。
迈入东屋的门槛,恍如隔世。屋子里干净利落,摆设依旧,往昔生活的影子在书凤脑海里晃动,歪歪头,丈夫温暖的肩膀仿佛依然在,回过神来才发现,这里已经人走茶凉,不再是属于自己的家了。炕上摆着两个红布包袱,周母已经将书凤的衣物、用品都归置好了,仿佛早有预谋。炕中间放着孩子,孩子周身只裹了一层薄薄的淡粉色毯子,没有任何的动静。
书凤赶紧将孩子揽在怀里,孩子正安静地睡着,浓浓的眉毛,长长的睫毛,皱着小眉头,小嘴偶尔动一动,只是红扑扑的脸已经冻得皲了皮,下巴周围脏兮兮的,依稀可见米汤的痕迹。见状,书凤颤抖着嘴唇和下巴,将脸深深的贴着女儿,不禁哭出了声,“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再不醒,可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啊。”书凤抱着孩子转过身跪在了周母面前。
“妈,我求求你,求求你了,让我把孩子带走吧,我求求你了。”书凤边乞求,边拉住了周母的裤腿。
“书凤,不是我不通人情,你看法院都判了,咱们得昂照规矩不是,再说了,你把孩子带走了,好像我们老周家养不起似的,以后在村子里还怎么抬头做人啊。书凤,书凤爹,你们也别说我不近人情,咱们都互相理解理解。”周母撤回了裤腿,双手交叉插在了袖子里侧着身子唠叨着。
听了周母的话,林父再次怒气上头,一把拎起了书凤,将孩子从书凤手中夺过来放回了炕上,顺势压着书凤上了马车,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林父甚至不想在周家多呆一秒钟。
马车上,母亲哭得昏了过去。
毯子里,孩子还不懂得流泪。
第15章 豆腐里重生()
周家的生活恢复了以往平静,平静地像一潭死水,平静的令人窒息,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周正搬回了东屋,从前书凤在的时候,不觉得照顾一个婴儿有多么困难,如今才知道小儿难养,照顾孩子几乎占据了自己的大半时间。
周正抱着孩子坐在炕沿,往日生活的情境历历在目,书凤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尽在眼前。周正心里不禁埋怨起来,如果林家能够服个软,当初没有把书凤接走,如果书凤为了两个人的感情坚持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她相信自己能够守护得了这个家,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们夫妻也不会落得劳燕分飞。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的十字路口,但能走下去只有一条,一旦踏出了第一步,便再也无法回头,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时光无法倒流,穿越的神话不过是人们的想象。
渐渐地,周正已经失去了照顾孩子的耐心,只在每天晚上闲下来的时候才能够顾得上给孩子喂口米汤,帮孩子换一换戒子,周父周母是从不肯搭把手的,毕竟在他们的意识里,这个孩子不属于周家,如果不是碍于虚伪的面子,也不会在怂恿儿子离婚的时候却将这个累赘留在家里。
孩子身体日渐虚弱,甚至已经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了,身体蜡黄,瘦成皮包骨,正赶上春耕农忙,周家人也也没有余力照顾这个病恹恹的婴孩了。“儿子,孩子眼瞅着养不活了,实在不行送人吧,死在别人手里总比死在你的炕上强,带着这么个丧门星,你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如果送不出去,恐怕只有喂猪了,总之不能因为孩子耽误你啊。”饭桌上,周母郑重其事。
“儿子,我和你妈商量过了,把孩子给人是最好的办法,我们也不想看着孩子死,你也是吧,再说了,我和你妈都看出来了,小枣对你还有心思,当年我和你妈不应该阻止你和小枣,那时候主要是因为觉得小枣她妈跟人跑了,她们家门风不好,配不上你,现在人家小枣也不错了。”周父慢条斯理的补充道。
周正没有反驳,对于孩子来说,把他送给别人也许能过得更好,获得新生,如果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只有死路一条。“爸,妈,你们看着办吧,我没意见。”听到儿子的回话,周父周母相视而笑,表示很满意。
“豆腐···豆腐···新做热乎的大豆腐···”农村里,这种叫卖的声音格外惹人喜爱,小商贩们推着推车,走村串户的叫卖,各色食物和用品零碎,限量供应,过时不候。在那个物资紧缺时代里,在贫乏的农村,没有超市,没有物流,只有村子里供应有限的供销社,所以出现了各色流动的小商贩,人们对这些小买卖人十分客气,甚至买卖跑腿不容易,刮风下雨,数九寒天,炎热酷暑,他们毫不畏惧,穿梭在村舍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这些小贩常年在外奔走,积攒了不少的人脉和人情。
这一天,一个卖豆腐的女人在路过周家的时候感觉口渴了,见到院子里坐着人,便打了声招呼,这个人正是周母,听到招呼,周母站起来示意“稍等”,转身进屋拿着盆出来,迎在门口,顺便买几块豆腐。寒暄几句,豆腐西施表示想要讨口水喝,周母乐呵呵地将她迎到东屋歇个脚,喝口水。
“大姐,你家收拾的挺立整呀,我大眼一瞅,就知道大姐你这人爱干净,还善良。”也许是“职业习惯”吧,豆腐西施满脸堆笑地奉承着。周母听了小贩的话,跟着笑起来,“竟能说笑,其实我也不爱收拾,这不是我家儿子刚离婚,新媳妇不安分,没过多久,撇下我儿子和我孙儿就走了,我儿子和他爸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就剩下我这老婆子你说咋整,里里外外的活,不想干也得干啊。”周母的语气里含着几分无奈、几分抱怨、几分得意,戏精的演技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这就是你孙子啊,浓眉大眼挺好看,就是感觉孩子挺蔫吧,喘气都没有什么力气呢,而且咋能瘦成这样呢,不过倒是挺乖的。”豆腐西施抱起孩子打量了一番。
“妹子,不瞒你说,自从儿媳妇妇走了之后,我们这个家根本没有人能照顾得了这孩子,家里养猪养鸡,还要忙着种地,真是照看不了。”周母说罢,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你儿媳妇挺坏啊,这么小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孩子也是真可怜,摊上这么个狠心的妈。”豆腐西施随着轻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呢,对了,你是不是认识人多,你也看着了,我们养不了这孩子,也不能干看着孩子遭罪不管啊。能不能托你给打听打听,有谁家想要孩子的,给联系联系呗,妥了肯定少不了感谢你。”周母趁机询问着这个讨水喝的过路人。
“认识人多也说不上,我倒是可以给你留意留意,有信儿了,来告诉你。哎呀,也歇的差不多了,我得走啦。”豆腐西施放下孩子,朝着门外走去,周母赶紧送了出去。“妹子,我跟你说的事儿,就拜托啦。”院门口周母再次叮嘱。豆腐西施让周母放心,简单作了别,豆腐西施推起小车,继续叫卖。
吆喝了大半天,豆腐卖得差不多了,豆腐西施折回了豆腐坊。豆腐坊里四处热气腾腾,几个工人正干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只见其中一个人停下了手,走到一口水缸面前拿起水瓢舀了些凉水一饮而尽,用脖子上的手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豆腐坊里的活是两班倒的,日夜不停,白班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他签了工时,准备回家,却被豆腐西施叫住了。
“季大哥,回家啦,我有个事儿想找你。”豆腐西施开口直奔主题。
这位豆腐西施口中的“季大哥”叫季学礼,原本是一位朴实的农民,因为媳妇和家人相处不来,只能从村子里搬到镇上,经过介绍在这家豆腐坊里打工,空闲的时候,他会带着媳妇四处卖豆腐,两个人过得苦巴苦业,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二十块钱,季学礼善良老实,除了做豆腐,也会一些泥瓦匠的活计,平时也会接一些刮大白、搭火炕、砌墙之类的小活,两人勉强维持温饱。
“小杨啊,行,有啥事儿你说。”季学礼坐在豆腐坊门口的长条木凳子上。“听说你和你媳妇俩人一直没要孩子是不是,是不想要还是怎么回事儿啊。”豆腐西施试探性的问着。
“我们俩都强活,怎么养孩子啊,主要是养不起,再说了,你嫂子身体不太好,也不好怀。”孩子,是季学礼的痛处,并非不想要,只是媳妇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也正因如此,加之媳妇脾气倔强,经常和家里人吵架,父亲无奈,不希望看到就家无宁日,这才也会将他夫妻二人从家里赶出来。
豆腐西施没有深问,将自己路过周家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季大哥,我知道你两口子心肠好,再说了,要来的孩子只要好好养,跟亲生的一样,再说了就算你们以后再要一个,还攒了养孩子的经验呢。你们回去商量商量,要是想要这个孩子回头跟我说,我带你们过去,好好想想啊,你下班吧,我也得回去了,我们家还有好几张嘴等着我做饭呢。”说完话,豆腐西施起身走开了,季学礼迟疑了片刻,又擦了把汗,起身回了家。
季学礼夫妻租住的是房子的西屋,东屋是房东小夫妻,孩子刚刚半岁,房东在镇子上有个小店,专门修鞋钉马掌,补个锅碗瓢盆,小日子尚算过得去。季学礼回到家里,媳妇已经煮好了苞米碴子粥,配上腌制好的萝卜丝,虽然清苦些,有妻子的陪伴,季学礼心里是有干劲儿的。
吃饭的时候,季学礼和媳妇说了孩子的事情,对于两个人来说,养孩子不是买萝卜白菜,毕竟这是一件大事,需要从长计议。
“大梅子,我觉得小杨说的也有道理,咱把孩子养好了,跟亲生的没两样,要不咱们去看看吧。”季学礼说着。
“傻瓜,小杨不是说那个孩子有点病恹恹,咱们也不会照顾,万一给养死了,那不是造孽。再怎么说是别人的孩子,白眼狼养不熟。再说了,咱们现在这样,你养得起吗,咱俩人都过得有今天没明天,整个孩子回来,你喝西北风啊,我不同意。”大梅态度坚决。
“不能,再怎么困难,也不差一口吃的。”季学礼心里想要这个孩子。
“你是不是看我不能生,想要再要一个寒碜我呀,当初我不嫁是你死乞白赖要娶我的,今天这么对我,你诚心的吧你。”大梅说着,摔了碗筷,哭了起来。
“俺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打心眼里觉得那孩子可怜,听说要是再没有人要那家人就要喂猪了,那是一条人命啊,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季学礼看大梅哭起来,赶紧放下碗筷安慰着:“好媳妇,别哭了,咱们改天过去看看行不,要还是不要,等看完再说。”
大梅见丈夫哄着自己,也就不再说什么,她心里知道丈夫善良,虽然偶尔有些倔脾气,但对自己十分真心,否则当初也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而将自己娶进门。
第16章 暴雨里的噩梦()
姚大梅自从姚爷爷去世之后一直守着山下的那个家,村里人对她也是十分照顾。季学礼小时候经常在姚爷爷家里玩耍,他最喜欢姚爷爷给他编的蝈蝈笼子,后来姚爷爷去世了,季学礼便常常去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