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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饶了我吧,别说话了?吵!”
“小七,你醒过来了?”惊喜的声音,来自宝妈。
见到昏睡了几个小时的女儿醒了过来,她激动不已,赶紧过来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一只手抬起探了探她的额头,摆了满脸的慈母笑容,欣喜地说。
“果然退烧了。”
“额……”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宝柒身上没啥劲儿。
“小七,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摇了摇头,身体还虚弱着的她没有食欲,尤其是醒过来没有看到冷枭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东西啊?她明明记得晕过去的时候,迷迷糊糊中感觉是他抱着自己到医院的,怎么睁开眼睛,就没有人了?
她想知道他哪儿去了,可是又不好问出口。
拍了拍她的手,屏除了怀疑的宝妈心情挺不错,温和望着她笑着说:“你这孩子,病得这么严重还硬撑什么?发烧到40度,多要命啊?幸亏你二叔昨晚上找到你,要不然,死在外面都没有人知道。以后不许再跟妈置气了啊?”
话都递到嘴边儿了,宝柒接着便问:
“我二叔呢?”
“见你烧退下去了,他就回去了,他家里不是还有人儿等着呢吗?”
“哦。”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好奇,还是见女儿能平静的跟她说话,所以没话找话,宝妈接下来的话,正好就是让宝柒无比头痛的话题。
“小七,二叔屋里那女的,你昨儿见过了吧?跟妈说说,啥样的人?”
没错,宝妈是开心的。
至少在她看来,和宝柒的关系修复了,一切都雨过天晴了。而且向来独来独往的老二,屋里也有女人了,这又是冷家的一件喜事儿。
“妈,二叔不让说,要保密。”虚弱地咧了咧嘴,宝柒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点了点头,对她的说辞,宝妈半点儿就不怀疑。
瞧着老二神神秘秘的样子,可不就是诚心要把女人给藏起来么?
“猜不透你二叔。”又惯性的探了探她的额头,宝妈抿了抿嘴,乐了:“不过这事儿,我已经给老头子说了。呵,你都不知道,好家伙,他高兴得不行了。立马就从军区疗养院回来了。念汐,算算时辰,这会儿大概已经到家了吧?真好,马上就要过大年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一下了。”
看着宝妈兴高采烈的说着二叔的‘二婶’,说着即将到来的大年气氛,宝柒心里颇不是滋味儿。本来就不太自在的身体,更加不舒服起来。清了清嗓子,喉咙口像有火烧,难受得蹙起了眉头。
闭了闭眼睛,她再次睁开时,更加有气无力地说:
“妈,我现在没精神头儿,我特想好好睡一会儿,你们回去吧。”
“小七……”宝镶玉笑容敛住了,“呀,是不是还有哪儿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医生?”
“没啦,就是有点儿恍惚,睡一觉就好。”
这时,在旁边默默看着她们母女俩讲话没吱声儿的游念汐,上前了两步,耷拉着头,小声地说:“小七,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对不起,我认真的跟你道歉。”
宝柒纠结了。
本来她自己就是个挺聒噪的姑娘,但这会儿生病的她,真受不了别人蚊子似的嗡嗡。
不理,不答,她闭着眼睛,当她不存在。
受了冷脸儿,游念汐有些点儿尴尬,不自在地将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小如蚊蚁。
“小七,你甭怨我了,我这个人做事虽然有点蠢笨。但是,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还有,我已经跟表姐说好了,等过完年,我就搬到公司的宿舍去住……不,不会在你跟前,招你烦了。”
心里‘咯噔’一下,宝柒的脑子顿时清明了不少。
仔细分辨,这厮的语气蛮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故意做作。
‘噌’地睁开眼睛,她的视线转到了宝妈的脸上。
难道是真的?
长叹了一声,像是为了确定游念汐的话,宝镶玉握住了她的手,拧着眉头补充道。
“小七,本来妈是不同意小姨搬出去住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没亲没故的多不安全?但是,既然她坚持要这么做,我也不便拦她。但是你这件事,小姨她真是为了你好,你本来也做错了,错了就要改。还有,你应该为那天的出言不驯给小姨道歉……”
道歉?!
淡淡地翻了翻白眼,宝柒抿着嘴不吭声了。
“表姐……”游念汐摇了摇宝妈的肩膀,苦笑了一下,眉间眼里全是淡淡的一抹轻愁:“小七不用道歉,这事情是我没有处理好。还有,我准备搬出去住也不是因为小七,不用自责。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独立生活。毕竟,我不能靠冷家一辈子,表姐,你不要为我操心。”
一字一字,情真意切,流露出来的那种愁劲儿,让宝镶玉一叹,再叹,无比心疼这个懂事儿的孩子。
耷拉下眼皮儿,宝柒默然了。
此翻情形,又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对游念汐的判断了。难道,真是自己无理取闹,或者对她心生嫉妒才会产生讨厌她的龌龊想法?
邪门儿了,她不是这么狭隘的人啊!
她宝柒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至于真狠心撵别人走。
要说她没父没母的孩子,确实也挺可怜的。
抿了抿嘴,犹豫再三,她道歉的话虽然说不出口,但还是半试探半认真地开口挽留:“……那啥,小姨,你就不用搬出去住了吧。反正冷家的房子挺多,空着也是空着。”
呵呵轻笑两声儿,游念汐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雀跃,一脸都是愉快的笑意。
但,她再次婉言谢拒了。
“小七你能这么说,能谅解我的过失,我很开心,真的,真的非常开心。只不过,我现在真的不适合再住在冷家了。嗯嗯,我已经决定了,为自己规划好了一个美好的未来,我要做一个坚强又独立的女孩子,过自己应该过的生活。”
“……额,这……”
狐疑地看着她满脸生花的笑容,宝柒真的不知道该信任哪一个游念汐了。
下一秒,她也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长长地叹着气,宝妈无奈地说:“也好吧,女孩子早晚得长大,早晚得嫁人,不过念汐啊,你记住了,表姐永远是你的后盾,不管你在外面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都有表姐呢。”
“知道了表姐,呵呵,我不还在公司么,瞧您说得,生离死别似的……”
红了脸,游念汐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羞涩地笑着,双手不安地来回互扣着。
样子,卑微又胆小。
看着她,宝柒纠结了。
这整的啥事儿啊?一场仗打下来,看着她赢了个金钵满盆儿。但是,再次将游念汐树立成了一个无害的乖乖女,而她自己成为万恶的毒瘤娇小姐。
一阵恍惚下,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了。
咳!
一件原本不愉快的事情,因为游念汐的退步,表面上和谐了。
一个原本搁在她心里落下不去的怀疑,因为游念汐的主动退场和休兵,仿佛画上了句号。
接下来的时间,宝妞儿脑子像在打仗般胡思乱想着,面上还不得不虚以为蛇的应付,没一会儿工夫,她就没啥精神头儿了,蹙着眉头嚷着自个儿需要休息,就把宝妈和游念汐给‘撵’回家去了。
宝妈有点儿不情愿,像守着女儿,但是,最后嘱咐好了护士,还是离开了。
一方面因为宝柒坚持,另一方面毕竟是大过年的,老头子今儿又从疗养院回来了,诺大个冷家,确实也要她回去操持和打理。
两个女人离开了。
终于,宝妞儿的病房安静了。
她再次阖上双眼养神,想着游念汐这件事儿,总觉得古里古怪的。但是究竟哪儿奇怪她又说不上来。不过,仔细一想,既然人家都要搬出去和冷家划清界限了,她如果这时候再咄咄逼人,似乎真就不太好了。
好吧,就此画上休止符。
昏昏沉沉的想着,迷迷糊糊之间,她又再次睡了过去。
一会醒,一会睡,高烧的后遗症把她修理得贼可怜。
像是做梦似的,耳边时断时续有各种声音传来,说话声、推门声、甚至还有熟悉的军靴声在她似醒非醒的空间里反复出现,迷糊之中,好像又有护士过来给她扎过针,还有人把她给抱在了怀里,有一只大手总在她的额头上来回地探着体温……
她不是退烧了么?难道又烧上了?
沉浮着,她闹不清时间。
等她再次恢复大脑意识时,觉得浑身的骨头和肌肤都不舒服了,又酸软,又疼痛,又无力。多少年都没有生病更没有发过高烧的她,真被那股子冷风给整大发了。大概是体内堆积了多年的东西都串烧到了一块儿吧?
“醒了?睁眼。”
就在她脑子胡乱打着圈儿,眼皮儿眨啊眨不舍得睁开的时候,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冷酷无情的命令。
男人低沉的嗓音一入耳,她条件反射地就睁开了眼。
入眼,是他冷峻的面容,呼吸紧了紧,她一瞬就撅起了嘴:“你终于舍得来了?”
睨了她一眼,男人鼻翼里冷冷哼了哼,没有答话。
“哼。”晃了晃昏沉的大脑,宝妞儿看到他出现,心情又爆好起来,咳嗽两声儿,哑着嗓子揶揄道:“喂,你家里的‘二婶’走了么?怎么有空来医院看我啊?”
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冷枭没有接她的话茬。
然后,他的手背覆上了她的额头,接着又侧过身去拿起床柜上医生给开的药,还有一杯温开水,用唇试了试水温才将她给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胸前,声音平静。
“吃药。”
“不吃行不行?”又咳了两声,宝柒狠狠皱了皱眉,说完就闭紧嘴巴,咬紧牙关,可怜巴巴地瞅她。
宝柒不喜欢吃药。
因为她不爱生病,有记忆以来就很少吃药。
“听话。”男人皱眉,显然没得商量。
唇儿往下一弯,宝柒撒赖:“你喂我?!”想到昨晚的姜茶,她脸蛋红了又红。
可是,这西药的丸子,让他怎么喂?!
很明显,这妞儿是故意为难冷枭。
想法很美妙,不过可惜了,当无耻无赖的宝柒遇上三头六臂的冷枭,就是一个倒霉催的孩子。
在冷枭第三次催促她吃药无效之后,他冷眸微眯,猛地就捏住她的鼻子,在她憋不住张开嘴来呼吸时,药丸飞快地撒进了她的嘴里,冷冷地,沉下脸就三个字。
“咽下去。”
“啊啊……水,水……”
嘴里苦得不行,宝柒可怜地纠结了,两条眉头皱成了蚯蚓状!
“自找的。”嘴里抻掇着她,可是冷枭还是做不到让她生硬,无奈地递过水去。
狠狠喝了几口水,将药丸子给咽了下去,宝柒气息不稳地呼吸了好一会儿,又捂着嘴打了几个干呕,才捂着胸口缓过劲儿来,满脸都是嗔怨:“你这是喂药么?靠,简直就是谋杀!”
冰冷的视线落在她含怨带嗔的小脸儿上,男人放好水杯。
然后,抿着冷唇,黑着脸不发一言。
歪了歪唇角,宝柒愣了愣,问:“怎么了?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