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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回过神来,长叹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陆某受之有愧,心在关塞,却身老越西,平白蹉跎了岁月。”
虎道人大声道:“陆帅,此番入京,你必将一展平生之志,外破西虏,内除奸相,还皇上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世道!”
陆观神色变得坚毅:“此事艰难,但陆某九死不悔。”
又感谢了一番两人杀掉高通之事,陆观让陆中齐妥善安置两位义士。
陆中齐本打算让他们加入别的江湖人士,分队巡逻守护,但考虑到两人沉默寡言。一个淡漠,一个清冷,似乎难以与人相处,于是干脆让他们跟着自己。
过了几日,孟奇一行悄悄离开了越西,保护陆观上京。
…………
夜宿的院子里,孟奇拔出“邪劫”,缓缓施展着五虎断门刀法和血刀刀法。
这两门刀法是他刀法的基础,沉浸最深,如今读了天刀总纲精要后。重新使来,却别有一番感觉,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明白。
他动作很是缓慢,时而停顿,一边思索一边运刀,看起来刀法笨拙生涩,似乎才刚刚入门。
“天刀的总纲精要果然包含了宋缺一生刀道的总结,读懂明悟非常艰难……”此时此刻。孟奇很是羡慕《大唐双龙传》里的寇仲,能面对面与天刀宋缺交手,得他磨砺指点,用刀势激发他的潜力。短短时间内便真正的刀道入门,而自己不得不抱着秘籍,日夜苦练,艰难揣摩。
相比较而言。或许是身负雷神印记与神宵九灭部分传承的缘故,自己的“雷言”修炼一日千里,如今已是小成。
“小孟。你的刀法才刚学?”虎道人与焦冲轮流贴身保护陆观,出来透气时,恰好看到孟奇在练刀,有点可惜那口材质非凡的长刀。
“不是,在揣摩。”孟奇冷面却不失礼数。
虎道人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小孟,你似乎刀剑双修,可为什么从未看到你练剑?”
孟奇略微昂首:“在下之剑,出鞘必要见血。”
剑客高傲自信的气质展露无遗。
虎道人脸皮抽搐了一下,往另外一边散步。
周围休息的江湖好汉和陆家家生子个个掩饰不住笑意。
孟奇对此毫意,不管他们怎么想,至少心里对自己的剑法会重视不少,肯定认为自己是剑法强于刚入门的刀法,这样形象就建立起来了。
阮玉书不知从哪里溜达了出来,看到孟奇正用慢动作练习刀法。
她若有所思地旁观了一阵,传音入密道:“你的刀法正在瓶颈期?”
“嗯。”孟奇点了点头,阮玉书家学渊源,能看出并不奇怪。
“若是突破,刀法近理,而且你本身还会‘阿难破戒刀法。”阮玉书对孟奇刀法的实力再无疑惑,依然是传音入密,“难怪能登上人榜。”
能登上人榜,孟奇还是颇为骄傲和得瑟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听说历代以来,少林只有寥寥几位高僧才真正练成这门刀法,掌握了真意?”阮玉书似乎有点好奇。
孟奇轻轻颔首:“是。”
得瑟愈发多了点。
阮玉书微皱远山般的黛眉:“他们好像大部分都先破戒而出了,可最终却再入佛门,真正成为高僧,你以后还会做和尚吗?”
孟奇的脸色当时就黑了。
阮玉书背着七弦琴,双手负于身后,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踱步往房中返回。
这时,外出采买的陆家家生子带着酒菜返回了,她的脚步顿时放缓。
按照惯例,他们仔细检查了毒素,并找来了一条黑狗每样试吃。
过了片刻,黑狗依然无恙,这才有人分别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酒菜,剩下的留给正巡逻守护的那批。
孟奇正待上前,却看见阮玉书愣在了那里。
吃货居然没动,奇怪……孟奇“邪劫”还鞘,疑惑问道:“阮姑娘,怎么不去?”
阮玉书眉头微皱,隐带不解:“好像不太好吃,有点奇怪。”
话音刚落,就见好几个人捂住喉咙,荷荷出声,转眼就脸皮发黑地倒下。
而那只黑狗依然活蹦乱跳。
“下毒?这种下毒能力……”孟奇瞳孔微微收缩。(。。)
第十九章 毒无常()
好几个由于各种原因还未开吃的江湖人士如避蛇蝎般将手中的酒菜丢了出去,院子里顿时酒香四溢,肉味横流。
“毒无常!”除了孟奇和阮玉书,包括陆中齐在内,人都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透着明显的畏惧,各自摆出戒备的架势。
黑狗欢快地吃着地上的食物,毫无异状,倒地的江湖好汉却七窍流血,再无呼吸,场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陆观、焦冲和虎道人闻声也赶到了这处院子,看着地上的尸体,表情同样的凝重。
过了好一阵子,见没有别的变化发生,众人才张罗着收拾,检查着尸体,可眼底的恐惧和防备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中齐兄,毒无常是?”孟奇斟酌了一下,冷声问道。
面对这种敌人,他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的无知了。
陆中齐倒是不奇怪,小孟和阮姑娘都年纪不大,武功颇高,性情冷淡,之前专心练武,对江湖之事了解较少是题中之意。
他叹了口气:“毒无常乃江南有名的魔头,善于隐匿和下毒,手法千变万化,诡异莫测人防不胜防,比如刚才,黑犬吃了没事,我等吃了却会身中剧毒,比如才从河里钓起的活鱼,直接用河水煮食,吃了之后依然会中毒,比众多名声实力还在他之上的左道高人更让畏惧和害怕,想不到,想不到,他居然被奸相网罗了!”
未知最让人恐惧……孟奇轻轻颔首,刚才他眉心发胀,精神外放,感应四周,依然未能找到毒无常的踪迹,说明他并未在附近。
介绍完毒无常,陆中齐随口说道:“天下绝顶乃国师、魔后这等开始感悟天道的大宗师。不过五指之数,下一层便是人间巅峰的邪君、鬼王、如意僧、洗月真人等,满打满算,也顶多十来人,而且彼此间也有强弱之分,其中邪君最有望成为大宗师。”
“这些都是有数的人物,绝大部分江湖人士根本难以遇到,正常情况下,他们能接触得是各方成名高手和一流高手。由于交手时容易受各种因数影响,境界并不等于实力。与这个对手战斗时的实力也不同于另外交锋时的实力,所以孰强孰弱,只能根据战绩笼统判断。”
“毒无常自身实力较差,未必能挤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但他用毒出神入化,隐匿无声无息,论起名声,足以算一方成名人物了,可止小儿夜啼。江南人士没有谁不怕他,遇到别的高手好歹还能拼命,遇见他,只能在绝望和恐慌中毫无办法地走向死亡。”
“若非毒性强烈了容易被人察觉。毒性差了又会被真正高手用内力逼出,毒无常都可挤入邪君鬼王的行列了。”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似乎在提醒孟奇和阮玉书小心毒无常,但孟奇却听出。他在趁此机会发泄内心的惶恐——虽然他对沿途阻拦和危险有所准备,但谁能想到,一开始便遇上了如此可怕的敌人!
孟奇缓缓颔首。转头看向阮玉书,传音入密地道:“得想办法尽快除掉毒无常,否则就危险了。”
“嗯。”阮玉书神情不变,清冷回答。
检查完尸体和食物,虎道人发现这是一种奇毒,对人类之外的活物无效,毒性虽然不够猛烈,但毒死普通江湖人士却绰绰有余了。
由于担心再被下毒,众人都没有吃晚饭,饿着肚子天明。
孟奇盘腿打坐,耳听八方,幻形**运转,没放过微小的动静,打算毒无常一出没,便绝招伺候,务求一击毙命。
到了半夜,他忽然听到有人悄悄起床,踏出房门,翻出院墙,急速远遁。
孟奇愣了楞,叹息了一声,没有阻止。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短短一个时辰内,近二十个人翻墙逃走。
到了天明,孟奇刚走出房门,便听见了陆中齐愤怒的声音:“这群孬种!说什么侠肝义胆,一碰到毒无常就屁滚尿流,夹着尾巴跑了!”
此时,陆观身边除了几名家生子护卫,只剩下虎道人、焦冲和两三位江湖好汉。
陆观神色平和,不见怒色:“各位朋友来相助是义气,是陆某的荣幸,担心自身,想要离开是人之常情,是天生道理,没有错误。”
他庄重地对孟奇、虎道人等残余好汉行了一礼:“此行危险,九死一生,还请各位朋友考虑清楚再与陆某一起出发。”
“贫道既然前来,生死便已置之度外!”虎道人慷慨激昂地道。
孟奇按着长剑,惜字如金地道:“不怕。”
阮玉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示意自己也不走。
陆观大受感动,又行了一礼:“诸位大恩,陆某没齿难忘。”
一行人再次出发,可比起昨日,人手少了足足七八成,寥落之中透出难以言喻的悲壮。
途中,陆中齐看着孟奇和阮玉书,感慨地道:“想不到两位年纪不大,却有古之侠士风采,护送陆帅上京之事,劳烦你们了。”
由于人手严重减少,他不得不重视起孟奇和阮玉书两人。
众人打扮成商客,穿城而出,很快到了野外,树木渐渐增多,有的上面还挂着果实。
由于半天一夜未食,几名家生子和江湖好汉有些承受不住,于是张罗着采摘果实,填饱肚子,这种天然之物,总不可能也被下毒了吧?
他们检查完果实,随口试吃了一个,然后捧着返回,打算呈给陆观和孟奇等人。
突然,他们一个个吐口白沫倒地,身体抽搐,转眼便没了气息。
居然连天生的果子都被下毒了!
焦冲抢将上去,打算救回内功不错,还在努力挣扎的一位,可就在这时,三道毒针从林中射出,打向他的面门。
焦冲有所防备,往前一扑,闪过了毒针。
嗖的一声,一道细细的幽蓝光芒不知从哪里打出,恰好命中了焦冲的左臂!
焦冲咬牙抽出长剑,直接斩断了左臂,鲜血喷涌而出,然后他连点几处大穴,暂时封住了伤口。
毒无常就在附近!孟奇眉心发胀,全力运转起幻形**,毒针打出的地方,一切仿佛都浮现于了脑海之中。
正当他勘察细微地感应时,阮玉书突地传音入密:“不管他呼吸和动静掩藏得再好,要来杀人,总是有杀气的。”
她一手托琴,一手急抚,声声杀伐,慷慨激越孟奇都有点忍不住心中对毒无常的杀意,想要发泄一通。
这时,一处土包微微地动了动。
孟奇当机立断,长剑在手,合身扑了上去。
土包一下翻开,露出了一个灰扑扑的老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杀意,就要打出毒针,洒出毒粉。
“轰!”
忽然,孟奇口绽巨响,宛如平地惊雷,震得陆观和保护他的虎道人都头脑眩晕,受伤的焦冲和陆中齐等人更是耳朵嗡鸣,跌倒在地。
毒无常身体晃了晃,眼神呆滞,透着明显的眩晕,手中的毒针和毒粉掉落在地。
孟奇腾空而起,燕子抄水,剑光一闪,落于了毒无常身后。
毒无常眉心鲜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