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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韩芷烟隐约听懂了一点,她问:“你要赶回去吗?有人催你了?”
稍停,韩芷烟自动替安锋圆场:“也是,现在都九月底了,大多数学校恐怕都开学了。你再不回去,就要误课了。”
安静有点不舍地看着安锋,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安锋一脸遗憾的表情冲姐姐打了个招呼,嘱咐韩芷烟:“韩姐,帮我买机票吧,不用头等舱了,高端经济舱已经足够了。”
韩芷烟走一边去给朋友打电话,安锋来到安静身边,张臂拥抱了一下姐姐:“姐姐,你要过好啊,一定要幸福!”
安静眼泪一下下来,她抹着眼泪说着依依不舍得话,韩芷烟捂着听筒问:“要哪一天的?”
安锋悄悄比了个手势,韩芷烟赶忙低声对电话里说:“四天后、凌晨的,不能再晚了。”
于是,安锋冲姐姐告辞说:“我还要回家一趟跟妈告别,时间很紧,我就直接走了。”
坐上了韩芷烟的车,韩芷烟抱歉地说:“你那辆车,你订的那辆宝马车,我还没跟你家人说呢,车到货了该怎么办?”
“你先提上”,安锋只是说:“我会给你卡上打一笔钱走快点,我们回家后不进门了,直接在楼下告别。”
“这么急三天时间,很充裕的”,韩芷烟逐渐加大油门,好奇地问:“不至于连上楼时间都没有吧?”
安锋身子重重往椅背上一靠,莫名其妙的说:“我回来的时候,我的家庭医生、一位姓周的心理学博士,给我讲了几个故事,以此说明国内的传统,他第一个故事说的是越王勾践复仇的故事。”
韩芷烟点头附和:“这个故事确实很经典,有人说这是中国版的‘王子复仇记’。”
“周医生说,这个故事说明:有时候宽恕是受人耻笑的事情,有时候宽恕人的人是蠢蛋。夫差宽恕了勾践,所有人都以为他很蠢很幼稚很圣母。被宽恕后知道感恩也是愚蠢的,只有像勾践一样,被宽恕后时刻想着背后捅恩人一刀,这才是‘励志故事’。
他告诉我,回国后一旦受人欺辱,一定不能忍着,不能宽恕了施暴者,否则别人会以为你好欺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还有,还击后,一下打对方不死,一旦让对方缓过气来,他是绝对要报复的,所以要‘痛打落水狗’,绝不宽恕,绝不放过,绝不中途收手让对方喘息。”
安锋冷冷地笑着,韩芷烟被这股气氛感染,打了个哆嗦说:“车里怎么突然冷起来了,锋锋,你在学电影上的吸血鬼吗?说话阴阴的。”
安锋随口回了一句:“我们时间很紧,我怕回家说说话,一时半时又出不来了,你就开到楼下吧”
尼尔森告诉安锋,他接到电话,花了一天时间搞定相关单位,临时突击抽检安锋指定的那位妓|女,很幸运的是,那位妓女血液中确实出现疑似状况,尼尔森抢先向哪位官员所在使馆发出了警报——只向那官员所在使馆发出警报。
事后,那位妓女的嫌疑解除,但发往使馆的澄清报告则被尼尔森扣下
如此算起来,大约第二天,尼尔森的警报传递到使馆。使馆人员如果工作认真点,也许当天就会把警报转回国内。医疗系统如果做事认真点,当晚就会把警报传递给官员所在单位,然后是检查、隔离,观察以及一系列相关措施。
当然,这是最好的状况。在最好的状况下,哪位官员只有一两天空闲时间,也许他没时间调查安锋就被隔离起来,陷入忐忑不安、精神紧张的等待中,那么他就没时间来找安锋的麻烦。
但也可能,即使对方在隔离当中,仍能指挥动某些人。他只要调动人手查一下,安锋所有的行踪就曝光了,包括他回家探亲,包括家人跟他的关系,他最后还能一拍屁股走人,但家人始终在对方威胁下,而且他与家人的联系也可能曝光安锋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失误上。
对那位官员来说,安锋父母这样的人只是小蝼蚁,只是一个屁,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彻底碾压那么安锋就让对方失去权势,从高高在上中跌落下来,让他也品尝小人物的悲哀。
车开到楼下,安锋跟母亲告别,母亲当然不会耽误孩子的事,听到有人催孩子去学校报到,她二话不说便替安锋收拾行装,对与安锋的匆匆离开她充满遗憾,直说“没给孩子准备什么出门在外的东西”这悲伤而哀婉的告别终究要结束,安锋随身只带一个行囊离开了家,而他带回来的行李箱都丢在了家里。
韩芷烟车开的并不快,安锋一直在车后养精蓄锐,傍晚时分韩芷烟准备停车休息,安锋这时精神了,他跳起来接过方向盘,招呼说:“韩姐,我们时间很紧,干脆不住旅馆了,就一直开回去。”
韩芷烟温和地笑着回答:“时间紧吗?我怎么不觉得?来的路上我们也开了三天,但那是游山玩水式的。回去的路只要赶紧一点锋锋,我保证你有半天到一天的休息时间”
“韩姐”,安锋打断对方的话:“我想顺路拐去个地方,办一点私事我来开车吧,你在后座休息。之后无论看见什么,你都不要惊讶,可以吗?”
“好”,韩芷烟温顺地让出驾驶座:“天崩地裂我都不惊讶。”
“把手机关机,拆了电池”,安锋跳上驾驶座,吩咐说。
安锋的车技明显好了许多,韩芷烟回到后座,刚开始还聊几句,说小城市最适合练车,她现在开车技术好了许多,等等。但后来安锋一心开车,车速总提到最高限速边缘,她的话渐渐少了。
夜色逐渐上来,路边的景色看不清了,能看清的唯有来往的车灯,韩芷烟百无聊赖,缩在后座朦朦胧胧打瞌睡。等她感觉车身不动了,睁眼一看,车子停在一条僻静的巷子,安锋正在车里换衣服。
他换上的是一身淡灰色,不知什么材质的紧身服,袖口裤口都能收紧,但放松下来,却像是通常的猎装。
韩芷烟正想问问这是哪里,猛然间她愣住了——只见安锋随手给自己套上了头套。她惊愕的一低头,发觉安锋脚上套了双奇怪的鞋子,鞋底的防滑齿很大,鞋前有个像鱼嘴般的吸盘。
这是去打劫银行吗?
韩芷烟紧紧捂住嘴,才把那一声惊愕憋回肚里好吧,她答应天崩地裂也不惊诧,她要做到。
左右看了看,韩芷烟发现车子引擎盖已经掀起,但双闪灯并未打开,回头望望,车后不远处摆着警告牌诡异。
安锋见到对方醒来,冲对方露出个说不出的微笑,因为带了头套,韩芷烟看不到具体笑容,她只感觉到那是个微笑。
“如果有人看到你,别怕”,安锋的声音透过头套,显得有点嗡声嗡气:“你就说车子突然熄火,你已经呼叫了救援,正在等待拖车。记住,跟陌生人说话时别下车,车窗只开一条缝,手里紧紧握好电话,还要让对方看到手机有电。”
说着,安锋手心一翻,露出一个保险管:“车子的故障是我把保险管烧了,如果实在不行,你就换上新的保险管,把车子开走,我们在附近公园前门汇合。”
韩芷烟咬咬贝齿:“好的,我等你。”
安锋的身子一闪,钻进路边小树丛中,韩芷烟趴车窗上仔细观察,在昏暗的路灯她看不清安锋消失的方向,许久,韩芷烟想了想,把身子移到驾驶座上,慢慢眯起眼睛,手捂住狂跳的心脏,身子下滑,紧紧依靠着座位。
路上很静,几乎听不到任何人声,韩芷烟轻轻拧开收音机,把音量放的最小。如今,唯有这微弱的音乐伴随她了,哎呀,这么久了路上也没一辆车过来?!
韩芷烟翻手看了看表,是临晨一点四十分,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时候。
停车之前,安锋已绕着附近转了一圈,他选的这个位置正好避开墙顶的摄像头。蹲在墙边带上红外线夜视镜,安锋将扫描距离拧到最大,前望望后望望,路的尽头、路的起始,都不曾发现移动的发动机他一翻手,将夜视镜收进背囊中,而后一个鱼跃,指头已抓紧高墙的砖缝,脚下一蹬,鞋子上的鱼嘴吸盘已吸附在墙上。
“动作要快”安锋暗自提醒自己,他蹭蹭蹭几下爬到墙顶,快到墙顶时他一个倒立,双手再用力一撑,身子脚朝上头在下,腾空翻了起来,等双手越过三层铁丝网构成的低矮电网,安锋在空中一个翻腾,像体操运动员般翻过了高墙,而后像蜘蛛般吸附到墙另一边。
低声喘息片刻,安锋再度拿出夜视镜,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巡逻的人,他无声地留下了墙,而后从身上摸出一根特制小管,抽拉之后变成一节长长探棍,四处戳着地,试探地面是否坚硬浇过水的花圃地面是软的,走上去容易留下脚印。夜色里根本分辨不出那里地面湿软,有了探棍,就可以选择走坚硬的地垄。
小心翼翼、躲躲闪闪,然而迅速地摸向其中一栋别墅,弄清门牌号的规律,安锋找到自己的目标。他的目标居然是这里唯一亮灯的别墅,安锋避过门前的摄像头,撬开其中一扇窗户,立刻翻手从背囊中摸出一罐气体,他自己带上呼吸器,将黑色塑胶罐拧开,无声地抛进屋内。
不一会儿,亮灯的客厅穿出一声微弱的噗通声,安锋缩着身子,像猫一般无声地挪动到客厅门前,透过门缝向里张望,发现有两只脚从沙发上落地,除此之外,房间内再无动静。
悄然无声地摸到大约是卧室的位置,安锋重新摸出一罐气体,顺着门缝释放罐内催眠气体,每个门都不放过。五分钟后,他挨个收起气体罐,站起身,施施然走进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果然是哪位官员的脸。不过比起在飞机上的志得意满、趾高气昂、挥斥方遒来说,这张脸变得憔悴多了,脸上充满着焦虑、担忧、以及恐惧。
安锋在飞机上摸了对方钱包,记下了对方护照上的住址,他现在来拜访对方了。
坦然地,慢悠悠的逐一检查对方办工桌,随后,安锋迈着悠然的步伐去了各个卧室,在其中一间卧室衣橱内,他发现一个装满房产证的大抽屉,翻检了一遍房产证,安锋将女主人的钥匙拿出来一一拓印,而后他秋毫不犯的原路返回。
韩芷烟已经在车里等急了,见到安锋她急忙抬表看看,发觉时间已过去四十分钟不过,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安锋身上并未多了什么,这让韩芷烟轻轻松了口气,她赶忙表白:“刚过去六辆车,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安锋点点头,松开了袖口裤口,衣服恢复猎装形态,他沉吟着,心中一边盘算一边摸索着重新换保险管:“现在赶过去,花在路上的时间怕要半小时,加上动手时间,做完也就天亮了。时间太紧,没时间破坏摄像头破坏摄录的资料天亮后有人早锻炼,万一被人看到车子这辆车还是太显眼了。
在当地隐藏一天,到夜里再动手?不,那就来不及赶飞机了罢了,冒个险吧。也许我太高估了小区保安的勤奋,也许”
第一次,安锋也许要依靠别人的失误,尽管他知道保安出现“失误”是常态,但心理还是有点不舒服。
开车掉了个头,将车辆向目标开去,韩芷烟咬着下嘴唇,想问不敢问的模样。安锋从倒后镜里看到,悠闲地问:“听说瑞典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