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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嘴里嘟囔着，没有一句听得清。
墨言天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师傅一定得睡着。
“爹，爹！”墨言天摇晃着老人家，声音不小的在他面前喊了两句。
这两句话，好似一个定身符，原本醉的快要睡着的老人家，在听到墨言天两句爹的时候，摇摆的身体，突然就定住了。那模样，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还有那张嘴，都在微微颤抖，此时，哪里还有一丝丝醉意。
墨言天发现，师傅那双浑浊的眼里，透亮着！
这一刻，墨言天发现，师傅根本就没有醉吧！不然的话，哪怕听到自己喊他爹，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清醒。而且，从前，他试探过的时候，师傅恐怕都在装醉了。这么想来，难怪自己总是无法得知真相了。难怪每次询问试探到要紧的时候，师傅就立即就倒下了。然后，便呼呼睡起大觉。
此时此刻的老头儿，哪里还有一点儿被人戳破的不自在。
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大的震惊之中！
这么一声简简单单的爹，在其他寻常人家里头，每天都能够听到。可惜，这样简单的事情，简单的喊话，在他这里，却比登天还难。老头儿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一天能听到墨言天叫他一声爹。可是，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如愿以偿了。
巨大的刺激，让老人家久久无法开口。
他双手都有些颤抖的抬了起来，然后，捏着墨言天的肩头用力。仿佛，自己激动不已，有些难以抑制。
墨言天赶紧到捏在自己肩头的手在不断收紧，可见，老人家也是十分在意的。
“你是我爹，我是您儿子！我们不是师徒，是父子！”墨言天的话，不是反问，不是询问，而是笃定。他想要知道的这件事，再简单不过。如果不是师傅留给他问世阁，让他感觉太不可思议，他也不会怀疑这个。
第515章 师母是娘（）
回答墨言天的，是老人家相拥的臂膀。
这一刻，老人家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有多么可笑，又有多么的自私。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似乎都抵不过孩子的一声爹，孩子的一声父亲！
他以为，自己给了孩子无忧无虑的生活，给了他以后足够自信的人生，给了他自保的能力。可是，此时此刻看来，他应该给孩子的，自己却没有给。那些身外之物，他看得太重太重。以至于，他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到了很远。
这么多年来，他到底做了什么。。。。。。
老人家突然松开墨言天，双手捂住脸，居然有些像孩子一般无助且无力的哭了起来。
他是在悔恨，在后悔自己从前的决定！想想当年他抱着孩子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作为一个父亲，他是既担忧又惶恐的。唯恐别人对孩子不利，唯恐自己照顾不好孩子，唯恐自己无法给孩子更好的未来。这些，都是身为爹爹该担心的事情。
可是，压在他身上胆子，让他有些直不起腰来。以至于，他忘记了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
墨言天第一次见师傅哭，而且，还是哭的不能自已。
一个男子，顶天立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老人家的哭声，似有若无，那种极力压制的感觉，让墨言天红了眼眶。师傅其实一直做得很好，将他照顾得很好，而且，不仅如此，师傅还教会了他很多很多。比之一个父亲，他给了自己太多。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而他已经长大成人，希望师傅能够说明一切，且让他伸手相助。
这些，算是他来报答师傅和这个爹的时候了。
“爹！你心里有什么事，都说出来！你藏着的什么秘密，你要找什么东西，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怕，我也不会让自己涉险！”墨言天说着，伸手拉下老人家捂住脸的手。
他好不嫌弃的从腰间掏出面巾给老人家擦了起来，两人之间，这一刻，确实如同寻常人家的父子一般无二。
看着墨言天这样的动作，再听到他的话，老人家知道，这孩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惜，这样的劲儿头，他怎么就没有送到别处呢！不然，这么就了，怎么就连一个女子都追不上手呢？这还能说是他儿子呢！
想当年。。。。。。
老人家神色有些话恍惚，眼睛有些迷离，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望着一处地方，目光空无。
“爹，你不说别的，总能说说娘吧？”墨言天看师傅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想到娘了。从前，师傅也会有那么几天借酒浇愁的，似乎也是这个眼神，这副模样。不过，他从来不曾过问。
直到，他知道面前的师傅就是爹，而那个他不曾过问的实师母，其实是他的亲娘。从那时候起，墨言天心里就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弄清楚一切。
面对墨言天的问话，老人家动了的动唇，到底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些，主要说的，还是当年墨言天娘亲的是事情。毕竟，这些事情不是关乎着身家性命的。而他极力想隐藏的那些秘密，不到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透露出来。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孩子做了事情！
第516章 亏欠太多（）
老人家听到墨言天的话，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讲了起来：“当年，我因为担心自己一生无后，就重金想娶一个媳妇儿回来。可是，我也怕麻烦，所以想要找一位没有爹娘的孤女做媳妇儿。而且，还必须是长相过得去才行，性子也要柔和的。”
说起从前自己的想法，老人家脸色有些不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侧脸看了一眼墨言天的表情，见他仔细的听着，便咳嗽一声将是自己的难堪掩盖住：“咳！我找了大半年，才打听到有户大户，刚好收留了一位孤女。我寻思着，去瞧瞧那女子的样貌，若是过得去，我便抢来做媳妇儿。”想到当年自己看到自家夫人的样子，老人家脸上有些感慨。
世事无常，如果她还在，一切又会怎么样呢？
这些如果的事，老人家不敢去想！他已经失去了媳妇，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墨言天听到老人家说起娘，还以为和普通人家一样，可是没想到，他爹居然想将娘抢过去做媳妇。
一想到老人家从来都是严格的样子，墨言天实在难以想象，他这样一个男子，有人愿意要他做相公吗？也不怕媳妇儿跑了。
不过，想归想，墨言天却没有开口多言一句。他就怕自己说出口了什么话，让老人家立即闭上嘴不说了。
回想当年的情景，老人家嗒吧一下嘴，继续道：“那时候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我便夜里就去那户人家看人了。当是我看你娘胆子很小，挺乖巧的，模样也不错。于是，我便决定了。等到那户人家外出的时候，我便偷偷潜入，然后想要将你娘带走。没想到，她虽然是害怕的哭了，但是却宁死不愿。”
女子当年倔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仿佛事情都像是发生在昨天。
“我没有和女子接触过，但是听到她哭也烦了。我也就告诉她我不日就要离开，如果她愿意给我做媳妇，我便好好待她。如果不愿，那么，那日子时没来，我便自己走了。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上天给了我机会，还是她命太苦了。那户收留她的人家，居然全家外出的路上，遇上大雨，马车在路上出了事，一家人都出事了。听说是整辆马车都掉下了山，无一生还。”
说到这里，老人家眼里有些落寞。他似乎是一个不祥之人，谁遇上他都没有好事。他没什么给媳妇的，遇上媳妇的时候也没有让她过一天的好日子。
“你娘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那户人家的远亲都来了，大家都骂她是丧门星。她是受不了大家的话，才连夜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我一直在那户人家附近蹲守，等她一跑出去，我就追上去了。”他们的故事说平淡也平淡，没有太多的感情纠葛。
但是，他却也真的亏钱那个女子太多太多。他无法给她真正的身份，无法给她好的未来。就连她性命，他也无法保全。他欠她的太多，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干净了。
老人家想到这里，双手擦了擦脸，眼眶红得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女子，第一次说起他孩子的娘。那个让他念了十几年，想了十几年的女子，真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第517章 疯狂笑声（）
墨言天脸色有些不好，他确实是怪的，怪爹没有守着娘。他也怪自己，怪自己没有能力。
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活着的人还活着，他们不能为了失去的人颓废下去。
室内突然安静下来，父子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老人家坐在一旁，眼神无光的盯着盯上，似乎还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明显的，他对那段感情用了心，也真的对那个女子动了情！
墨言天看着老人家这样，讽刺的话，怎么都无法说出口来。
半晌，墨言天才低声开口道：“那我娘是怎么。。。。。。。死的。。。。。。？”他是真的没有查到他娘是怎么死的，当年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当然，他丝毫不会怀疑师傅说的真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师傅自然不会再骗他。他已经不是三岁孩童，能够分辨真假话了。
老人家两眼无神的坐在那里，好久没有开口。不过，在听到墨言天提到后面的两个字的时候，老人家身子一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人家放在膝盖上的手不断收紧，他黑色的裤子让他抓起，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用力之大。
墨言天看着老人家的样子，以为是什么大事，以为是遇上了什么仇家。他顿时脸色不大好看了。
“是谁？”这一次，墨言天没有好言好语，突然上前抓住老人家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两眼蹦出了火花一般，好像要将面前的老人家烧死！他的心里有火气，眼里也是怒火中烧。
老人家本就颓废不已，被墨言天提起来，整个人也是软弱无力。
是谁？他的儿子问他是谁？他给怎么说呢？难道，要他说，那个害死他娘亲的人，是他妈？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吗？
他有错！
老人家突然呜呜的使劲捶打着自己，他心疼得好像要撕开一样。
那个他在意的女子，原本以为娶回家只为了传宗接代的女子，是被他害死的。
“是我没用，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你娘啊！”老人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似乎有些快要支撑不住了。他的精神紧绷了这么多年，此时此刻却像是突然断了一般，有些快要爆发，又好像快要难受得死去。
那一声声沉闷的捶打声音，响在墨言天的耳边。
他抓住老人家衣襟的手，突然一松！整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直到他退后到自己的书桌，腰部撞在书桌上，连带着书桌上的笔架子，都一并撞倒了。
‘吧嗒。。。。。。’
一声脆响，地上散落了无数的毛笔，滚的到处都是。
墨言天却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询问，刚才的好言好语，刚才的心软。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听到了什么，他的爹，害死了他的娘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墨言天红着眼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