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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他从不否认。
所以陆家做什么,想怎么出气,他都没有任何怨言。
而他今天过来也有心理准备,只要陆家能消气,让他做什么都行,除了跟时初分开,这一点,他绝不同意。
男人淡淡开腔:“没什么。”
瞧见陆吾心眼底的情绪又浮了出来,男人的语调依旧沉稳有力:“我还是方才那句话,只要你们同意让小时嫁给我,你们如何都可以!”
“如何都可以?”陆吾心笑:“既然厉大少如此有诚意,不如这样吧,我最近缺一个人体实验对象,如果厉大少肯同意的话,你跟小时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众人脸色微微一变。
谁不知道陆吾心是医学狂人,他年少离家,拜了一个隐世高人,如今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医学家,若是让厉晟尧去给他当人体实验,指不定他会在厉晟尧身体里中一些病毒,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厉晟尧抬眉,正欲说话,陆吾恩却喝止了一声:“闹够了没,闹够了给我回房呆着去!”
一见陆吾恩发话了,陆吾心登时不说话了,只是愤愤瞪了厉晟尧一眼,他虽然打不过陆吾恩,可是他善用毒,如果真动起手来,怕是厉晟尧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大哥发了话,他只能默不作声的坐在那儿,心里早已经把厉晟尧给揍了无数遍了。
“吾心跟你开个玩笑,厉少不必放在心上。”陆吾恩淡淡说了一句,然后望向了厉宁,此时此刻厉宁的脸色如同雪一般苍白,或许他本身就一副惊世的容颜:“小宁,你继续说。”
厉宁望了一眼厉晟尧。
“小宁,你不用理会厉少的意见,想说什么就说,外公在这里为你作主。”陆吾恩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本来冷硬的面容上透露出一点儿零星的软意,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余辉:“其实当年有些事情我们陆家也多多少少有些清楚,只是厉少,你若是真对小四有心,我希望你自己能亲口说出来。”
厉晟尧紧紧的攥着拳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两年前的画面反反复复浮现在他脑子里,像是拉开了一幕一幕的画。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像是折射出了点点的光,但是那层光却完美无缺的浮在眼底,像是勾着说不出的墨滞。
书房里没人说话,长长久久的沉默中,厉宁有些偏稚嫩的音调慢慢响了起来:“大哥既然现在不好开口,那么就让我先说我知道的那一段。”
厉晟尧眸色浮起了一些复杂之色,却听厉宁少年一般好听的音调晌了起来:“当初我以为大哥没有办法扳倒厉少容,所以我拒绝了出庭,两年前大选的时候谁都不相信前总统会下台,毕竟大选开始选票几乎是一面倒。”
这一点确实没错,就连陆家当年都以为前总统不会下台。
c国的政坛每个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前总统要连任也不是没有可能。
“厉少容那个人心狠手辣,手段歹毒,我怕出庭作证他会报复。”这句话声音刚落下业,陆荣升跟着叹了一口气,他岂会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不胜须臾。
书房里静悄悄的,就连陆吾心都没有了声音。
少年安安静静的声音像是浮在了一层雾气,浅浅散开,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仿佛将每个人的五官虚化了一般。
厉少容是厉宁的爸爸,他这般说话,肯定是对厉少容失望至极。
想到厉宁的身世所有人都不胜感叹,按理说陆厉两家当年联姻,这个孩子一出生就该受到万千宠爱,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情。
厉少容不爱陆双华,婚后两人有了孩子之后就各过各的。
厉少容跟许凤娇牵扯不清,还生下了陆静临,甚至还有一个容初。
容初的身份至今为止不知道是谁生的孩子,但是仔细想想,怕是那个孩子也是厉少容的,只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厉少容为了扳倒陆家,却舍弃了自己孩子的性命,可以想象这个人到底有多么狠辣。
而厉宁这么多年又是如何隐忍才没有让他发现端倪,因为他知道,一旦厉少容知道他一直在查九年前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放过他。
等待他的唯一下场就是死!
“所以,我拒绝了。”事情已经过了两年,厉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有些哽咽,他这个人太懦弱,而厉少容太强大,长此以往造成了他心底的害怕,他不敢在没有绝对扳倒厉少容的情况轻举妄动:“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大哥会扶持君先生。”
君先生是这一届的总统,当年就是因为有厉晟尧,他大选才能得胜。
“大哥选择了君先生,就等同于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当初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选这一条路,后来我才知道,如果前总统继续连任,对陆家百无一利,甚至会重复九年前的老路!”厉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在场之中恐怕只有陆吾心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他后来问起当年的事情也都被陆家人三言两语打发了,实际上他并不清楚九年的真相。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眉尖微微一蹙,好看的美人尖因为偏头的时候露了出来:“什么重复九年前的老路,陆家怎么了?”
陆吾恩扫了他一眼:“没怎么。”
陆吾心不甘心,但是却被陆吾恩扫了一眼,最终咽下了自己一肚子的话。
陆吾恩收回目光,却暗暗的收紧了拳头。
陆家还是不够强大,才会任人欺负。
如果陆家强大无比,在c国又有谁敢欺负陆家人,九年前时初被逐出四九城的时候如此,两年前又是如此,他离家十年,九年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只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
可惜,他当年却为一已之欲,舍下了自己的责任。
厉宁望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之后语气无波无澜的继续说道:“九年前外公退下来,舅舅受排挤,其实都是因为上位者跟我们不在一条线上,这几年陆家虽然步步谨慎,可是厉少容却狼子野心,想要颠覆整个陆家,若不是大哥拥护君先生,你们觉得陆家会有什么下场?”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千百年前亘古不变的一个定律,厉少容之所以处处压制厉家,说白了其一是因为他自己的私欲。
其二是因为前总统并不想要陆家独大,在一点一点的削除陆家的羽翼。
偏生那段时间陆吾恩一直在军部不能回来,而陆朝衍一直昏迷不醒,陆吾心远走天涯,陆家后辈人中竟然无人可用,这就造成了陆家非常被动的局势。
陆荣升哪怕有心也无力,虽然年轻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他毕竟老了。
时代已经不属于他了。
众人听了这些话脸色都有几分难看,陆吾心哪怕再不知事,听厉宁这么一说,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几分,难不成厉晟尧当年拥护君先生,其实是为了陆家?
这两年陆吾恩和陆朝衍都回了四九城,一个从商,一个依旧在军部,可毕竟离本家近,如果有什么事情也能就近安排,不像当年那般背动。
可是,这一切真的跟厉晟尧有关系吗?
一时之间,书房里的众人都没有接话,但是明白如果前总统继续连任,恐怕对陆家会继续打压,他那种人玩弄权术,这几年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动作,却在一步一步削弱陆家的影响力。
不然陆家当年可是四九城第一名门,却慢慢的在四九城没有任何说话的份量。
而厉宁还在继续说话:“当时厉少容因为查出了是大哥在暗中帮助君先生,所以对大哥下了追杀令,他身处险境,却谁都不能说,也不敢说,因为一说必定牵连其他人。”
“大伯母出事当天,他当着厉少容的面对时初说了那些话,你以为他是真心的吗?”两年前,不止是厉晟尧的心结,更是陆家的。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厉晟尧会对时初说那一番话,他们甚至想过到底是什么理由,非要对自己怀孕七月的女人说出那般绝情的话。
他们甚至想过肯定会有苦衷的,却没有想到真的有苦衷。
男人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盖却片片发白,有些东西他习惯了让自己承受,他甚至想过,若他当年失败了,时初还可以独善其身。
若是喜欢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牵连对方,他也想时初跟自己同进同退,可是他已经负了她七年,又怎么会让她跟自己面对所有危险。
他是自私,所以想她活着就好,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死了,她还有别的选择机会,她还可以再幸福。
他当时已经交待秦西城了,他并非政界的人,也非军界,若是有一天他无声无息的死了,就把遗书拿出来给秦邺城,让他照顾好时初。
至于当时的一切,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就让她抱着她对他的恨意再嫁别人。
只是……
他没有想过时初会在刺激之下难产,所以这两年,他虽然赢得了一切,却失去了她。
看着男人那一瞬间冰凉冷峻的神情,像是印证了厉宁的猜测,到底是陆吾心嘴快:“厉晟尧,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厉晟尧点了点头,黑眸里像是有一股子扑天盖地的戾色,如同一重一重的云慢慢卷在心口之上:“当年,厉家门口藏了狙击手,不是我死,就是时初死,所以我只能在厉少容面前演那一出戏,让他以为我对时初恨之入骨,可以放弃动手。”
却没有想到,他尽心尽力演了这出戏,却让时初误以为是真的。
黎晚和的死讯传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妈妈性子一向是容不得半点儿沙子,可是厉连城那天偏偏杳无音讯,甚至还选择了关机。
厉连城平时对黎晚和宠爱有加,从来没有关机的习惯,而唯一可能的就是有人偷偷的关了他的手机,所以整个案情疑点重重。
可没有证据,他什么都不能说。
狙击手瞄准的一直是时初,厉家大门口的对决,他比任何人都害怕,生怕自己流露出一丝一豪的情绪,会害了时初。
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可是他却不希望时初有任何事。
事实上在帮君先生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他走向了一条危险重重的路。
若败,便攻败垂成。
若赢,便能一举击垮厉少容。
只是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跟时初说这些事情,那段时间危机重重的时候,他想法设法不让他卷入其中,可惜,却没有想到,最终却是他害的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后来他想,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就不该选择这条路。
纵使厉少容赢了又何妨,终归他跟时初不会生死两隔。
生与死,才是最遥远的距离。
生与死,才是彻彻底底断了缘份。
众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正是因为那一天时初在厉家门口受了刺激,提前早产,最后却差一点死在手术台上,如果不是宝儿,她可能永远都活不下来。
一时之间,众人脸色阴沉难定,陆吾心望着男人复杂的神色:“那你为什么不说?”
厉晟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