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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清寒的面似乎染了一层寒霜,脸色也益发阴郁,眼睛里的颜色像是打翻了的砚台,浓黑的墨色在眼底翻滚着,他望着她的时候,目光像是结了一层冰:“你再说一遍,试试!”
时初鼓了鼓嘴,但是对上男人的目光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知道厉晟尧不喜欢她跟慕慎西在一起,可是她同样不愿意跟他这样相处,这样无休无止的局面究竟能找到什么时候?
她不愿意这样,因此更加用力推他:“你放手!”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跳下来,可是他搂得更加紧,紧到没有一点儿空隙,她心底一阵涩痛,苦笑:“厉晟尧,我们放过彼此吧,给对方自由!”
他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陆时初,你说什么?”
“分开吧,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似乎心如死灰的说道。
看着她苍白的容颜,不过短短半天时间,时初的脸可以看到的消瘦,那张本来就不丰腴的脸蛋儿这会儿更加削瘦的吓人,一双大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他心痛难当,好半天,他的嗓音才微弱的发出来,听起来完全不可置信:“你要跟我分开?”
他的语气仿佛在说她说了一个多么荒唐的笑话一样。
时初还在他怀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想推开他,可是男人跟笔直的一座山一般矗立在那里,让她动弹不得:“对,我们结束了!”
“不准!”他喝,声音大的震的时初耳朵发麻,她下意识的想捂住耳朵,他却直接抱着她回了卧室,然后把她整个人放在床上,语气染了一层火:“陆时初,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信不信我收拾你!”
时初更恼火了,她觉得跟这个男人简直没办法沟通,想也没想的喝了回去,她想,她真的受不了这种情况了:“厉晟尧,你简直是暴君!”
“没错!”他竟然堂而皇之的承认了,而且还承认的理直气壮:“我就是暴君,你怀了我的孩子,还想嫁给慕慎西,我告诉你,陆时初,你作梦!”
时初完全没有想到厉晟尧会这么说,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厉晟尧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跟慕慎西有什么瓜葛,但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这句话。
良久之后,她抿着唇,呼出一口气来
。
虽然男人的话强势霸道,可是听在心底,却泛了一丝苦,她望着男人,水汪汪的眸色里像是挑起了一丝轻愁:“厉晟尧,你还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有些事情她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可是她知道,绝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陆家跟厉家,绝对不像她想象中的关系那么简单。
她好歹在商场混了几年,也许七年前她走的时候,是真的不懂局势,可是这几年好歹在安城混了几年,又是交际花,又开始从商,很多事情她已经慢慢明了。
说白了,陆厉两家不过是利益之争,只不过谁胜谁负,暂时不能明了。
她跟厉晟尧在一起的事情,虽然陆家并没有出面反对,可是这段时间,南音打电话过来,还是让她早点回家,毕竟一直呆在时家不是什么事儿。
虽然时家的家产以后也是她的,可是她毕竟姓陆,不姓时。
“我不管你脑子里现在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统统给我收回去,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着身子,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我来处理!”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厉晟尧说的话简直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时,我知道这段时间是你受了不少委屈,我去雪域,对的起我救过的所有人,可是我唯独对不起我的女人,我走的时候九部的人答应我能护你周全,我才安心的去执行任务,可是这件事情,我却没有想到会成为你这辈子难以消除的梦魇,如果当初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不知道望向何方。
他知道,他曾经是一个军人,军人的血性和天性让他没办法见死不救,他虽然后悔这件事情,可是他同样不后悔去了雪域。
时初的眼睛瞬间模糊了起来,也曾听过陆吾恩说过这些,可是第一次,她是从他口里听到这些,听到所有的真相。
原来,当初的逼不得已真的是有原因。
其实她并不曾恨厉晟尧,只是觉得再无眷恋,苦到极致没有眷恋,她是一个女人,她出事的时候希望他陪在她身边,可是她也知道,他是一个军人。
他是军人,注定了有些时候不能陪在她身边,她清楚这一点,所以在雪域的时候,她没有跟他大吵大闹,甚至理智的没有跟他发生争吵。
她不可能看着失去记忆的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费尽心思让他回来。
可是,真相怎么这样。
真相为什么会这样?
时初眼底的光很亮,那里面的光绞的厉晟尧不得安生,他心口一窒,大口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我哪怕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我依然要去,因为这是我的使命,我如果留下来,我的下半生永远不得安宁,所以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了委屈,小时,虽然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让你受委屈。”
说到这里,他的嗓音有些低哑
。
那些事情,时初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听到的时候,却觉得心头泛着疼,她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除了跟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弥补你曾经受过的伤害,我想只有下半辈子,我好好的疼你,爱你,宠你,才能弥补那些伤害,至于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我都会处理好的。”只要九部能提供他一些证据,他想,有些事情,必须做个了结了,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陆家还是厉家,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她。
她是他的心头肉,他的掌中宝,从十五年前,第一次听她喊他二哥哥开始,这个女人已经在他心头铬印了,无法磨灭,也永不磨灭。
他爱她,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说的话,哪怕隔了短短的距离,都一下子扑在了时初心头,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浊知道了什么,才会说出这般肆无忌惮的话。
可是,心莫名揪了一下,疼的她直哆嗦,她竭力抑制住那些泛滥的感情,不想被他三言两语就迷惑了心志,好不容易决定结束,又怎可再给自己机会。
她吸了吸鼻子,故作冷漠的说道:“厉晟尧,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不合适在一起,所以要分手,你跟我说未来有什么用,我们两个完全没有办法沟通,你觉得这样下去,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小时,我爱你,这一点就足够了!”因为爱,可以消除所有的隔阂。
时初瞪大眼睛,像是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他说他爱她,这句话,像是穿过了岁月扑面而来,七年前,他从来没有说他爱她,从来没有。
七年后,亦没有。
猛一听这句话,时初心底像是点了一把小火苗一样,烫的她心头直哆嗦,她坐在床上,而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全权的落在他眼睛里,他的眼睛似火一般明亮,燃烧,她垂下眼睛,避开他的眼神:“可是,我不爱你了。”
下巴突然被人强势性的抬了起来,那双墨玉一般的眸色此时此刻怒火冲天,他望着她,恨不得生吃活剥了她:“陆时初,你别想离开我,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你以后一定会爱上我的!”他信誓旦旦的宣称,简直不可一世。
没关系,他可以等,七年他都等了,还在乎继续等下去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厉晟尧,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走,我要睡觉!”时初觉得自己快被厉晟尧气死了,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态度,简直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时初一把推开他,然后扯过被子就要睡觉。
但是,厉晟尧却拦下了她的动作,他的大掌握住她纤细的胳膊,并不用力,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他的目光锁住她的:“你不是要跟我好好谈判吗,现在又打算当逃兵了吗?陆时初,我在你心里,真的就不重要吗?”
时初使劲想挥开他,却最终没有办法挥开他,只能作罢:“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时,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了心头的话。
时初震惊无比的看着他,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眼神晃了一下,如同水波晃动,又似涟漪在心底泛开,喃喃:“结婚?”
“对,结婚
!马上就去结婚!”说着,他顾不得什么时候就要把时初拖起来。
时初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结什么婚!”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这才注意到天早已经黑了,夜色浓稠的像是雾色一样,笼罩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他捏着她的肩膀:“我没有注意到,不过如果你想结婚的话,咱们现在可以过去。”
依着厉家的权势,让人帮他们现在办理结婚证不难,可是谁想跟他结婚了,这个男人,到底明不明白她的意思,时初伸手拨开他的胳膊:“厉晟尧,我不想跟你结婚!”
厉晟尧又要暴跳如雷了:“陆小四,我告诉你,这辈子,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总之,就是不嫁给你。”
两人吵了起来,吵了几句,时初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脑抽了才跟厉晟尧辩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她推开他,见他死活不肯离开房间,只得说:“我饿了。”
厉晟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不是咱们儿子饿了,我让人做点东西吃。”
要脸吗,厉晟尧你还要脸吗,时初忍无可忍的说了一句:“谁说我肚子里是儿子了?”
“那一定是女儿。”他喜滋滋的说道,似乎没有把她的愤怒当回事,是啊,时初好不容易跟他正常说话了,他怎么能不开心呢,当然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了,要知道这段时间,他回来之后时初就没有好好跟他说过话,她突然今天跟他好脾气说话,他开心的有点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时初白了他一眼。
厉晟尧完全忽视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时初的肚皮,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时初的肚子虽然不大,可是对厉晟尧来说,还是有点儿恐怖的。
他看着那个鼓的高高的肚子,几乎想象不出来,她这么瘦,怎么撑得住这个重量的,简直肚子上像放了一个皮球一样:“小时,你想吃什么?”
见她已经轻微的闭上了眼睛,厉晟尧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生怕又惹怒了时初,他是如此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生怕又惹她生气。
今天在跟秦西城见面的时候,他确实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总觉得时初好象不是他的了,可是后来,他突然想清楚,这个世界上,谁了他,还能有谁能拥有她。
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喜欢她这么多年,他从小就盼着她长大,做他的新娘子,怎么放手,怎么能放手,他见她没有反应,转瞬出去给她弄东西吃了。
他刚吃,时初就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