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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怜心也不为难他,只叹了声,“你不必隐瞒,本宫知道他出去了,看你的样子,看来是还没有回。”
她笃定的语气,叫阿孝一时说实话也不好不说实话也不好,只能尴尬地垂首而立,心底打鼓。
“咻——”
未几,破空声响起,阿孝耳尖一动,便目光一亮地望向墙那边,夜怜心似有所感,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几道黑影依次从墙上跃下,带着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血腥气。
夜怜心只是嗅到这血腥气便抬手微掩鼻,眉心一蹙,下一瞬,便见为首的,戴着的男子身穿黑色的斗篷,带着一群黑衣人一步一步走来。
那锦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凌厉气息。
银杏似乎吓到了,掩唇低低叫了声,立即引来夜无澜一个淡淡的眼神,只是片刻便移开,视线落在正神色微妙地望着他的夜怜心身上。
“你怎么还没睡?”他摘下了面具,面上有几分还未褪去的杀伐之气,只眉眼微蹙,带着几分不悦,问夜怜心。
没有好奇“你怎么在这里”,而是觉得她这么晚还不睡不像话。
夜怜心极少看到这样的夜无澜的,就是前世,其实除了最后死别前,她都是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杀伐冷凝,一身血腥,黑色的斗篷上还沾了粘稠的血渍。
没有往日里的半点温朗柔情。
但她知道,这才是最真实的他,就像是双生,白天伪装的他有多温暖温柔,夜里真实的他便有多冷酷嗜血。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听到心口微微跳动的心跳声,视线却一移,落在了夜无澜身后,一黑衣人扛着的少年。
瞳孔微缩了缩,她双手握紧了披风两侧,有些不自然地问了句,“你没受伤吧?”
但是眼里的关切却是真切的。
夜无澜只摇了下头,而后便对身后的属下吩咐,“将他带下去,疗伤好生看护,醒了再通禀我。”
“是。”
黑衣人扛着浑身染血的少年几个点地便离去,其余人也隐匿于暗处,顷刻间,院内只剩下夜无澜,夜怜心以及他们各自的小厮宫女。
风吹得人面颊有些生凉,夜怜心呼吸很轻,眼眸清亮似看透一切般,忽而樱唇微启,“皇兄早就知道……水生就是那小二口中江湖上魔教少主,对不对?”
风吹过海棠花的香气萦绕鼻尖,还有浓重的血的味道。
在夜无澜讳莫如深的注视下,夜怜心吸了吸鼻子,有几分落寞地道,“我好像什么都帮不了皇兄……也不赞同皇兄的行事,但我是担心你……那些人都是人人畏惧的魔头,皇兄想要收为己用……只怕很难。”
她指尖有些麻,喉头微疼,彻夜不眠又吹凉风的滋味,自是不好受。
“傻丫头,皇兄自有分寸,不用担心。”夜无澜眸光一晃,最后唇角牵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上前轻轻抬手曲指点了点夜怜心的额头。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孩子……”
夜怜心微咬了下唇瓣,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难过——
那个少年,或许醒来会以为皇兄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她却清醒得意识到,这一切或许,都是皇兄暗中推波助澜过的……
带她去看赛舟,笃定那名少年会赢,又给了他替家中老奶奶看病的银子,酒楼中打听城里发生的趣事,江湖魔教少主的下落……这一切的一切,目睹一桩桩一样样接连发生的她,总算是明白,他的目的了。
血冥宗是歪门邪道,是江湖上第一魔教,而水生,应该就是那个下落不明的前任魔教宗主遗落民间的遗孤。
皇兄想做什么,也可以猜得出来了,无非就是收服水生,再帮助他当上血冥宗的宗主,将血冥宗的势力收为己用。
“你很聪明。”夜无澜眸子里一瞬闪过杀机,这般了解他的又洞察一切的聪明,本不该留着的,可因为是夜怜心,他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伸手,替夜怜心拢了拢披风,夜无澜神色冷清,“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也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同情,这种东西,只有当你真的站到了至高的位子,才有资格去拥有和利用它。否则,你的同情你的善良就是别人刺向你最有力的武器。好妹妹,皇兄本不想叫你看到这些血腥的画面的,但好像,你聪明却过于心软了些。”
说着,冰凉的手,轻轻抚过夜怜心的脸颊,吐出的字句令人心中不寒而栗。
冷的。
他的心果然还是冷的。
夜怜心手指僵直了一瞬,喉头滚动几下,才哑声道,“水生的奶奶……”
“死了。”
夜无澜几乎不用多想便打断了夜怜心的犹豫,直接简明地回答。
然后见夜怜心的脸色一瞬苍白。
呵,还是太单纯了吗?真是善良得令人嫉妒的孩子。
第970章 番外:这个皇妹她重生了(75)()
血……
“水生,快跑!”
“奶奶!”
“好孩子快跑啊,一定要活着!”
“奶奶——”
床上少年痛苦地皱着眉,双眼紧闭,头不住地摇着,干涩的唇一启一合,喃喃地念着“奶奶”和“不要”等词。
他眼角有泪滑落,苍白清秀的脸瘦得皮包骨。
“还没醒么?”
门外有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床上本深陷于梦魇的少年似是眉头一耸,指尖微动。
而后有男子低低恭敬的声音随即应答,便又听那女子柔柔叹息一声,“让我进去看看吧。”
“吱呀”,门轻轻开了。
有光打在眼皮上,水生微微难受地动了动眼皮子,却一时无法睁开眼,但意识却又清晰地感觉得到,有人走到床前,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是谁?
夜怜心站在床前,看了几眼面色苍白如纸的少年,听着他喃喃的“奶奶”,不禁叹气,还是个少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至这样的祸事,便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等他醒了,又不知要面对何种艰难的抉择。
皇兄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棋子的,血冥宗的人也不会放弃可以继承宗主之位的少年,她猜想,少年身上定然还藏着什么秘密,不然,血冥宗的人为何执着要找前任宗主的遗孤?
就怕这少年回去了,面对那些豺狼虎豹,毫无还手之力,当一个傀儡宗主。
“小姐,回去吧。”银杏见夜怜心面露几分哀色,一直叹气,不禁开口小声说了句。
也不知是怎么了,公主自昨晚看到殿下一身风尘仆仆回来后,便与殿下……忽然地就冷战了。
说是忽然,确实是没有征兆的,唯一的征兆也就是昨晚她走后,不知公主与殿下又说了什么。总之,一向喜欢粘着殿下的公主,一整日都没有提过殿下,而原本说要带公主出去玩的殿下,也迟迟没有动静。
若说不是冷战,银杏怎么都是不信的。
而殿下吩咐不许看望这个少年,但公主还是过来了……这不明摆着要与殿下对着干?
“你醒了?”夜怜心却是没有理会银杏,而是略带惊喜地柔声对床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的水生说道。
水生睁开眼,眼睛里一片霜寒之色,带着警惕与疏离,嘶哑的声音低沉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记得这个女子,昨日,画舫上帮过他的蒙面小姐。
确切来说,他记得她的声音,温柔的,细腻的,给人温暖的声音。
可是此时,他的心里一片霜冷与死然。
见少年如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里的戒备如小兽般,夜怜心不禁抿唇,昨日……少年也是这般警惕的疏离的拒绝别人好意的样子,可那时候他赢得了比赛,拿到了可以替家中老婆婆治病的银两时,他又是那般开心的……像小孩子一样满足而开心。
只是,才给了希望,却又一天之内,遭受打击与绝望。
“我……”夜怜心忽然开不了口,她眼睫微扇,而后抬眸忽然直直地望着水生,声音冷淡几分,“你好好养伤,好了就赶紧走吧。”
水生一愣,女子轻柔的声音一瞬冷然起来,原来也可以是这么的……冷漠。
他才想起来,对方这次是没有戴面纱的,虽是逆着光,可他还是看得清,少女姣好的面貌,五官、着装、气度无一不昭示着她与他相比,那般高高在上的出身。
人比声音还要柔美,如果不是她方才还开口冷冰冰地叫他好了就走,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遇到了下凡救他于苦难之中的仙子。
可惜,到底是冷血的凡人。
就在昨夜,他打开的那扇门,叫他一夕失去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最亲的亲人,那个收养他疼爱他的奶奶。
那群血衣人,如索命的恶鬼般,阴森森地望着他笑,然后无情地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起,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为首的那人森白的牙咧开一个嗜血玩味的笑——
“原来老家伙留下的孽种,就是你?啧,居然一点内功都不会,这样的废物,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呢。”
他无助地拍打着对方的手,却撼动不了对方分毫,如蝼蚁一样,任由那人欺辱。
然后便是奶奶,奶奶的眼睛看不见,却还是听到他的叫声而踉踉跄跄地冲出来,她无助又勇敢地对着那些人喊叫,求他们放过他。
可是最后,非但没有人对她的求饶回应,甚至还当着他的面,残忍地杀害了他的奶奶。
奶奶叫他好好活着,奶奶浑身是血的模样,他只要闭上眼,就在眼前不断地回现。
人命原来真的可以轻贱到如蝼蚁般卑微。
而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另一拨人出现,与血衣人厮杀,他看见一名身穿黑色斗篷,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朝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走来。
然后醒来便身处此处。
还看到了昨天白日遇到过的好心的小姐。
呵呵。
水生冷嘲一笑,艰难地扶着床沿直起身来,动作太大,撕裂了伤口,叫他原本苍白的脸更添一丝惨白,他却咬着牙,忍着剧痛,便要掀被子。
“你干什么,你伤还没好,不想活了吗?”夜怜心见状,不由面色一变,尤其是眸光瞥见他肩膀处的纱布又沁出红色的血迹来,不禁声音斥责地道。
水生拂开上前要扶的银杏的手,咬着牙,冷冰冰地道,“不需要你们的烂好心,我这就走!”
死?
他已经没有了唯一的亲人,他努力这么久,所有的愿望都是治好奶奶,再带着奶奶住大房子,吃好东西,穿好的用好的,孝敬奶奶长命百岁……
可是为什么?
难道是他的愿望太多,他太贪婪了吗……
“你!”夜怜心一时语凝,她声音微顿,便平静又温和地对挣扎着要下床的少年道,“你总该要为你死去的亲人想一想,等伤好了,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吧。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不能帮你别的,但是尽力……”
第971章 番外:这个皇妹她重生了(76)()
“你为什么想赶我走?”
夜怜心话音将将落下,却见少年坐在床上,忽然淡淡地望着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沉重,却带着警惕地看着她,问。
“你为什么要留下来?”夜怜心微哑然,而后却轻轻笑了声,这笑有几分凉薄,平静地反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