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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管他有没有印象,她这么关心这事做什么!
深深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云玖吐出一口气,忍不住拍了下额头,懊恼地翻了个白目。
她原本去乾政殿做甚来着……
都怪卫长临!
“公主?”长袖围观了云玖一会拍额头一会叹息还挤眉弄眼的古怪模样,不禁投以一眼饱含深意的看神经病的眼神,迟疑了下,问。
云玖从书桌后绕到前面,步子没停地往外走,“不写了,回寝宫。”
默默盯着云玖洒脱张扬的背影的长袖:……公主自打出了乾政殿,就开始不大正常。
晚膳时分,云皇过来长乐宫一道用膳。
宫人添了碗筷,云皇轻撩衣摆坐下。
“夜无澜找父皇有何事?”云玖净了手,落座,看向云皇,不由问。
宫女替云皇将长长的袖子挽起一截,他甩了甩手,不在意地答,“就聊了些风水人情以及他十年前来云国做客的事。”
“就这些?”云玖手指微顿,指甲轻轻划过银箸,美目半眯,“他可不像是这么闲的人……”
云皇抬起银箸,闻言好笑地睨着云玖,“你很了解此人?”
菜全上完,殿中除了云玖的四个大宫女,以及云皇身边伺候的,其余人都自觉退了出去。
云玖望着一桌子的美食佳肴,没什么胃口地伸手捧着脸,皱了皱鼻子道,“绝不简单罢了。想必此次和父皇的‘闲聊’中,也存了目的。比如,在父皇面前博取好感,等他和夜国那群皇子竞争皇位的时候,父皇会站在他这边,哪怕是表明下立场支持,对他而言都是一大助力。”
说到温柔,她见过穆如风那种谦谦君子对谁都温柔的男人,再看这夜无澜只会觉得比起温柔,这人更多的是强大的伪装和冷静自持。美名天下,弱冠之年却不娶妻,这次她选夫偏偏上赶着,怎么都不像是温柔这么简单啊。
云皇听完觉得有道理,但他却不以为然,“我向来不在其他三国国事上表态,他若存的这个心思,那就只能是失望而归了。不过此人谈吐不凡,抱负深远,不日定成大器。”
“成不成大器不重要,夜国的水啊,越乱才越好呢!”云玖却不这么想,之所以和卫国联姻,一来是齐国野心勃勃,夜国蠢蠢欲动,若不是近年来齐国遭遇天灾,夜国内部动荡各股势力牵制,四国的安宁早就不复存在了。
卫国除了杨太后,总体和云国算是交好的,最重要的是,卫长临需要云国这个帮手,需要云玖助他一臂之力夺回大权,重整内纲。
“九儿,父皇很好奇,这夜无澜、齐啸都是人中之龙,丝毫不比卫长临差,甚至面上来看,这二人一个年少成名,一个雄韬武略、当世明君,如何你就偏对这卫长临青睐有加?”同样是提起这三人,夜无澜本无大错,但她却最是不喜,这齐皇她则是根本没有考虑过。
不待云玖张口解释,云皇便接道,“父皇相信不只是杨扶柳的原因。”
云玖顿时哑口无言,因为理由已经被父皇给否定了。她瞪着眼,面上慵懒冷淡,“大概是他长得最合我心意吧。”手指比划着琉璃盏上的花纹,语气不甚在意。
这个理由,云皇一时无法反驳。好像他这位公主的确喜好样貌出众的男子……
他还不知在云玖那,颜值即正义。
只是,真是这样吗?
谁知道呢,或许云玖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古皇家寡情薄意,不可深信,她却对卫长临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
反正目前,她规定为对方的脸给了她足够的正义感。
云皇见云玖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路上想了一肚子的话,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讲了。
“父皇愣着做什么,吃菜啊!”云玖抬头便见云皇盯着面前的红烧狮子头不说话,不由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面前的小碟子中,笑嘻嘻道。
望着云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云皇又是欣慰又是惆怅,嫁进帝王家还是身为皇后若如她这般不知情爱不懂忧思最好不过。但他的小九能一辈子这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地被宠着吗?他担心没有他的庇佑,小九这个性子,若对卫长临有了感情,会吃亏……
这时候他还不知,云玖早就做好事成之后跑路的准备……当然,她怕这会儿说了,云皇会骂她胡闹。
父女俩各自藏了点小心思,一顿饭却吃得有说有笑。
长袖默默扶额,陛下向来食不言寝不语,不,应该说皇家礼仪繁多,就饭桌上绝不会像长乐宫里这般欢快……
但什么事到了公主这儿就变了花样。连好好的陛下都陪着公主胡闹乱来,真担心去了卫国,公主不知收敛,惹得卫皇不喜。
她杞人忧天了,她的公主殿下,届时向她行动证明了,什么叫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用罢晚膳,漱了口,云皇放下茶盏,想了片刻,还是招招手,对云玖道,“小九,去看看你母后吧。”
去看看你母后吧。
这一句话从云皇嘴里说出来,于云玖而言不可谓不震撼。
自从母后去世,父皇从不跟她一起去祭拜,每逢母后生辰,父皇都会偷偷出宫去曾经和母后相遇的小筑缅怀。而在皇宫里,几乎寻不见母后的痕迹,母后的寝宫被永远封存。
只是云玖知晓,在父皇书房内室,里面挂满了他绘的母后的画像。
粉唇微抿,云玖手指不自觉地掐了掐手心,不叫自己泄露一丝复杂情绪来,只淡淡地应,“好啊。”
第93章 夜忆当年情()
亥时一刻,城门还未禁,云皇带着云玖乘坐马车,出了宫门。
夜风习习,云皇怕她受凉,还特意叫人带了一床毯子,云玖:……
五月的天,盖毛毯什么的,天生体寒也吼不住啊父皇。
所谓的小筑其实很简陋,是一间竹屋,离皇宫有两个时辰的路。待到了小筑,已经是子时过了。
月上中天,小筑却明亮依旧,推开竹门,院内点了很多灯笼,照得每一处都暖融融的泛着柔光。三两间屋子里更是时时有人打扫,每夜照常点灯,到了晨间再熄灭。
云玖望着一片通明,心中刺痛。
父皇这十年后宫从来不缺美人,但他的爱情都给了那个名如其人的孟芳若,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封存在这小筑里。
那年她问吴总管,父皇为何要日日让人打扫小筑,自己却一年只去一两次,夜间还点那么多灯。吴总管的回答她记不太清,但有一句她从此再也没忘——
陛下啊,怕夜里娘娘找不到路回来。
后来不管后宫添多少妃嫔,不管母后的寝宫荒废成何样,云玖再也不会埋怨父皇宠幸美人了,一个人若是心都死了,肉体还有什么欢愉?或许父皇在深宫中从来不提母后是有原因的,他始终认为比起瑰丽的皇宫,母后更爱这处简陋的小竹屋。
这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云皇解下披风,亲自提着灯笼,走在前头,轻轻推开门,里面保留着一如当初的模样,桌椅的摆放、设床上的帷幔,甚至于那有些泛旧的梳妆台和屏风都保存完好。
他脚步很轻,将灯笼放置一旁,吴总管和暗卫不敢进来,守在门外,玲珑等人也乖乖在外间候着。只有云玖一边轻轻跟在云皇身后,一边打量屋内的陈设。
屋外风铃声轻响,云皇猛地回头,眼中的追忆渐渐清明,声音有些模糊地对云玖道,“有时候听着这风铃声,我都会以为是她在与我打招呼……”
云玖回头,那风铃她记得,小时候母后亲手编的,她以为连同母后的寝宫一起封存不见天日,原来,被父皇转到了此处。
她不知该如何接话,无法安慰,无法劝告,只能无声地站在那,看着好像不再意气风发的父皇,嘴角带着似苦又似甜的笑,眼神温柔缱绻,温柔地抚摸一桌一椅。
细心聆听他诉说和母后的故事。
“你不知道,刚认识你娘的时候,她看似温温柔柔的,其实骄傲得很,这点,其实你很像她。”云皇的声音没有往日的凌厉,隐约还带着笑意,“我打猎不慎与侍卫走散,无聊行至山间,听到女子的歌声,被吸引至此,便遇见了她。”
他陷入回忆中,而云玖也仿佛置身于那一幕幕,见证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
“姑娘,可否借口水喝喝?”年轻的云傲身穿甲胄,背着弓弩,手上还提着一只气息奄奄的野兔,墨发英眉玉面,站在竹门外,凝望着小院内荡着秋千细声哼唱的貌美女子。
女子乌眸望过来,一张柔婉秀美倾城的脸上带着警惕,手死死捏着秋千的藤蔓,声音如歌如风,“你是谁?想喝水去山脚的清泉那儿吧!”
云傲自打出生起还从未被女子拒绝过,而眼前的女子模样出尘,一身江湖世家大小姐的打扮和做派,对自己的样貌只有一丝惊艳却没有另眼相看。不由就对她上了心。
伺候云傲经常打猎的时候与侍卫“不慎走散”,然后频频偶遇孟芳若。
情不知所起,亦不知何终。
久了,孟芳若对他也不那么戒备,虽是江湖世家小姐,但心思单纯内心纯善,居然也没有怀疑云傲的身份,真信了他只是某位游侠的徒弟。
之后一次,他不慎落入圈套,掉进陷阱九死一生,孟芳若带着家仆及时赶来,救了他,并将他带回孟家堡悉心照料伤势。两人经历生死,云傲又恋慕孟芳若,于是两人两厢情悦。两人回到小筑,度过了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再然后他的身份暴露,孟芳若一时接受不了,打算不告而别。
云傲自然不许,他当着自己的侍卫还有赶来劝他回宫的大臣的面,对天发誓——
“此生此世,我云傲只爱孟芳若一人,愿娶她为妻,珍她护她,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一位帝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许下只爱一人的誓言,不论是谁都会感动,遑论孟芳若。
再后来,孟芳若不顾孟老的反对,毅然跟着云傲进了宫。所幸云傲对她是真心,解决重重阻挠,迎娶她为后。
皇宫的日子并不轻松,孟芳若温柔大方也谨慎警惕,云傲将她保护得很好,为她建造了一个城堡,没有人敢进来伤害她,她也不用出去面对那些尔虞我诈。
好景不长,孟芳若再怎么谨慎也是个善良粗粗懂点功夫的弱女子,她生性太过善良,后来认识了杨扶柳,也就是现在卫国的太后,两人一见如故成了姐妹……
却不知所谓的姐妹,实则是暗怀鬼胎之人。一边待孟芳若如亲姐妹,一边勾、引云傲,后野心暴露,便给孟芳若下了奇毒。那时孟芳若已经怀有身孕,本可以将毒引到孩子身上,保住性命,可是作为母亲她强烈反对,毅然生下了云玖。
生下云玖后身子便日渐衰败,药石无用。吊着半条命,在云玖四岁半的时候便离世。
……
故事好像并不曲折却也不平淡,他们的开始像每个民间流传的才子佳人浪漫话本,结局又是那样让人始料未及。
云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眸中雾气凝聚,却没有泪。
“父皇……”她张口,却发现声音沙哑不成句,翕了翕嘴角,轻轻合上。
窗外月光照进来,一地银霜。
云皇的声音像镀了一层月光那般飘渺,“小九,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