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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症，月事如此遭罪……”其中一人望着云玖沉睡中依旧眉头紧锁的惨白面容，不禁轻声叹道。
另一人比较沉稳，只淡淡道，“不该我们问的别问，我们只做好本分就行。”
摸了下云玖的脚，却只触到一片冰凉，丫鬟眉头一紧，赶紧去拿了汤婆子，用绸布裹着，然后置于云玖脚下。
“若不是小姐……这会儿我们恐怕都……”先前那名丫鬟，伸手替云玖理了理鬓发，心道这么美的人儿却要受这等罪过，不免心生怜惜之感。想着方才十三殿下眼里的杀意，她不禁缩了缩脖子，轻声道。
那沉默点的丫鬟，闻言只是顿了顿替云玖擦拭脸颊的动作，没有说话。
门开了。
夜无澜带着大夫站在门口，见丫鬟手里端着铜盆，不由问，“小姐她怎么了？”
丫鬟闻言却是有些尴尬，面上红了红，“小姐……她……”
夜无澜却不知道她是觉着女子那事说出来委实羞惭尴尬，而是误以为丫鬟断断续续的话是说云玖现在很不好。
不由面色一凛，声音也冷了几分，“到底怎么了！”
“咣当——”丫鬟被他冷冽的声音吓着，一哆嗦，手中的铜盆便跌落，水洒了一地，她顾不得这些，忙跪下，颤颤巍巍地道，“小姐没事，她只是……来了月事，腹痛难忍才晕睡过去……”
月事？
夜无澜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后，面上不由红了红，便也顾不得生小丫鬟的气了，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是！”丫鬟忙逃过一劫般地松口气，起身。
“等等——”夜无澜又拧着眉叫住她，神色十分严肃和……纠结，咳了声，低声问，“女子……那事，需要注意些什么？”
丫鬟：……
殿下奴婢还小啊，你这么直白地问，奴婢也很尴尬啊！
虽然面上燥红不已，小丫鬟还是怕死的，忙哆哆嗦嗦道，“奴婢……奴婢觉着，小姐的症状与一般女子不同……殿下可以请个有经验的婆子过来……男大夫，怕是不妥……至于，至于其他的……”
见她哆哆嗦嗦的，夜无澜没了耐性，便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本宫知道了。”
“是……”
看了眼身边一脸“……”的大夫，夜无澜眉心微抬，想到方才自己居然打探女子那事，不免恼羞，只严肃地咳了声，对大夫道，“你先下去——你去请个有经验的婆子过来。”
又对小厮吩咐着。
大夫和小厮皆是恭恭敬敬地垂首，忙按照吩咐下去了。
等人都散去，夜无澜抿了抿唇，推门走进去。
里面只有一名丫鬟在候着，就是先前那个稳重懂规矩的，见夜无澜进来，忙要行礼。
夜无澜抬手制止了，“别吵着小姐。”
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云玖，对欲言又止的丫鬟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后者犹豫地看了眼昏睡中的云玖，最后还是不敢违抗夜无澜，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门。
走上前，晕黄的灯光下，云玖一张白皙瑰丽的面庞显得愈发苍白透明，她眉头深锁，唇色发白，整个人透露着病弱可怜。
夜无澜放轻了手脚，上前，在床沿边坐下，静静地端详着这张哪怕不施粉黛，如此苍白之下，都精致的脸，心思不由神往。
这样安静乖巧，不会伸出爪子刺激他的云玖，真好。
抬手，犹豫着，最终，夜无澜还是遵从内心的欲望，轻轻抚了下她漂亮的眉眼，将那紧锁的眉头轻轻抚平。
“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巧，乖乖留在我身边，多好。”
第599章 照顾了一夜，不能硬碰硬（）
月事来前爽，来时火葬场。
云玖睁开眼，望着头顶朱红色的纱幔，躺尸一般地在心中吐槽着。
浑身酸痛。
腰酸，肚子疼。
如果回到现代，别人问她，古代弱女子的大姨妈有多痛？她一定会血泪俱下地告诉她——
比想念会呼吸还要痛！
“嘶……”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无力地躺下了。
伸手摸了下，小腹上还放着一个暖呼呼的汤婆子——也难怪，她这毛病没给折腾死，想来丫鬟们还算机灵，知道给她取暖。
脚上也是暖的，动了动，碰到了热乎乎的绸布，里面也是裹着汤婆子。
侧过脸，屋内没有人，因为四周窗户都给钉死了，是以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辰，她张了张嘴，发现嗓子很是干痛，微吃力地唤了声，“来人……”
下一瞬，门便开了，圆脸的小丫鬟笑容可爱又恭顺地端着铜盆走进来，“小姐可算醒了，奴婢侍奉小姐洗漱更衣吧！”
对这个丫鬟，云玖没有什么可吐槽的，性格比另一个讨喜些，若不是夜无澜派来的人，她倒是挺喜欢的。可惜。
她懒洋洋地应了声，问，“你给我换的汤婆子？”
伺候了一晚上，也算有心，云玖语气温和了不少。
哪知圆脸的丫鬟生怕云玖误会了似的，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奴婢就起先给您准备了汤婆子，之后啊，可都是殿下亲自照看的您呢！小姐不知道，我们殿下还是第一次这般在意一个人呢，一整晚，都守在小姐床前，替小姐换汤婆子，还替小姐喂了红糖蜜枣水……直到天将明才回屋梳洗去上朝呢！”
小圆脸满脸的崇拜羡慕之情，双手忍不住捧脸，泛着红晕，艳羡道，“殿下对小姐真是极好的了！”
“……”
云玖僵硬了下，支撑着身子，眉梢轻挑，“过来扶一把。”
直接跳过了丫鬟的话题，小圆脸见她动作吃力，忙上前，扶着她起来靠坐，将锦被往上拉了拉，又细心地给云玖披了一件外衫。
“小姐饿了吧？”
“不饿，没胃口。”云玖懒洋洋地靠着，丫鬟忙拿了枕头给她垫着点腰背，生怕她不舒服。
闻言，小圆脸不由拧眉，不赞同地道，“小姐现在身子正虚着，怎能不吃东西呢，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去厨房让厨子做？”
本想抬抬手示意丫鬟别在她耳边聒噪，但听到“厨子”二字，云玖眼中亮色一闪而过，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故作道，“府里的厨子还是原先那几个？那我不吃了，不合胃口。”
“这……”丫鬟被云玖的娇气难伺候给噎了下，府里的厨子可都换了三批了……据说殿下都是花重金聘请的，结果都是吃了一次，这位小姐说了“不合胃口”，殿下便又将人请出去。
她都怀疑，小姐是存心刁难了。
毕竟，她们两个丫鬟在跟前伺候着，不是看不出来这位小姐对殿下的冷淡和厌恶之情的。
“阿云没胃口？”恰好此时，夜无澜到了门口，丫鬟忙转过身躬身行礼，他抬了抬手，示意她下去。
云玖本是要套一套丫鬟的话，不想夜无澜这人如此讨厌，还没套呢，就被他给打断了。她微抿了下唇，心里琢磨着自己的计划算盘，面上只是淡淡的恹恹的神色，道，“嗯。”
这一声鼻音很重，因为脸色还是很苍白，所以即使云玖神色依旧冷淡，却叫夜无澜觉着少了往日的生机。
昨儿一晚，她不好受，他是知道的。
一整夜，她都拧着细眉，面上时不时冒冷汗，请了婆子过来，也瞧不出什么旁的，只说身子虚弱些，受不得一点寒。其实，他想过请师父过来看看的，毕竟……但他不希望师父与阿云多接触，师父的危险，他是最清楚的。
他知道，她这毛病与寒毒脱不开关系，是以，心中不免感到心疼。
一整晚都在给她换汤婆子，擦拭脸上的冷汗，还默默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给她传输真气。
他从未对其他人这般上过心，这般照顾。就是怜心，他也没有亲力亲为到这般地步。照顾女子月事，这是生平第一遭。
只是，她连梦中，都低低哭吟着卫长临的名字。
卫长临。
那个生来就注定了皇位不远，哪怕幼时不受待见，可少时便登基，卫长临比他夜无澜，就是这一点，胜了。
可是为什么，云玖却选择卫长临，难道就因为杨扶柳？
他比卫长临更有雄心壮志，他年少为了得到父皇的赏识，严寒酷暑，没日没夜地用功读书，练功。
他比卫长临更知道如何为君，他一路走来，从来都是靠自己。
只是，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平！卫长临的皇位就可以唾手可得，而他，数十年的努力，却始终只是被父皇当成棋子，枪杆在利用，践踏！他比夜国任何一名皇子都要优秀努力，为什么皇位不可以属于他？
不，皇位是他的，云玖，也会是他的！
眼中一瞬凝结了风暴，夜无澜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么一瞬，他的神情多么可怕。
云玖微微眯了眯眼睛，自然是看到了夜无澜那癫狂与充满野心的眼神，不禁紧了紧手中的被子。
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还要深沉偏执。
不能硬碰硬……
“你不是去上朝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云玖咳了声，出声打断了夜无澜的神思。
夜无澜眼中柔情婉转，从阴戾偏执到温柔体贴，切换自如，叫云玖叹为观止。
偏偏还毫无违和，。只听他声音温柔如春风拂开湖面，“阿云终于关心我了……我很开心。”
云玖：……
喂，哥们你醒醒，误会大了！
但是显然对方不会理会的——
“牵挂着你，无心公务，便赶回来了。”夜无澜将云玖滑落下来的外衫拉上去，眼睛紧锁着她的面容，温柔地笑道，“然后就听到你说不想吃东西，阿云真不乖，这般挑食……”
第600章 八月的潜伏，不要下限了（）
云玖掀了掀眼皮子，“你是不是一夜合眼？”
见她一本正经地这般问到，夜无澜怔了下，缓缓点了点头，若是他知道自己照顾她一整夜，能因此心中冰释前嫌，自然极好。
哪知，云玖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摊手，“果然，难怪一大早就说胡话，难怪我听不懂。”
夜无澜：“……”
被不解风情的云玖噎得上不来下不去的夜无澜，良久才长吁一口气，笑着换了话题，“听管家说，昨儿去京都最负盛名的酒楼蟠桃宴请了一位大厨过来，听说他最拿手的便是一边画画一边做菜，阿云要不要去看看？”
一边画画一边做菜？云玖眉心轻抬，而后唇角极其细微地抽了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幅画面……
——你这般会做菜，为何跑去当了个甩手掌柜？
——小人家中祖上是经商的，只是到了小人父亲这一辈却另谋求生选了厨子，但小人自幼便喜欢经商，立志日后做这四国第一商贾！
——……那你怎么不去开个酒楼？
——那您的意思是？
——我救你出这天牢，你为我效命，如何？
——可是……小人犯的是命案，这位小姐如何救？
——你在这天牢做一道菜，嗯，听说你丹青不错，若是能一边作画一边做菜，我立马带你出去。
——这……好。
八月啊八月，你这家伙，不枉费本宫当日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