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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气势愈发强横、恐怖的楚留香,“天枫十四郎”忽然一声长啸,一把攫起长刀,人已跃起,刀已出鞘!刀身如一泓秋水,碧绿森寒,刺人肌骨。
双手握刀,跃至半空,一刀斩落。
凌厉的刀光如闪电般划过长空,斩向一片虚无的所在,森寒的刀气激起激流深涧,水花大起。
楚留香脸色却忽已变,那里正是他身法变幻的死角,气势凝结的破绽。
当“天枫十四郎”的刀光斩落,却忽见原地现出一只似乎充沛天地宇宙之间的拳头,拳头似缓疾,虽不见任何变幻,但千变万化尽在其中,如天地之无穷,宇宙般没有尽极。
拳刀相交,轰然剧响,楚留香身躯剧震,“天枫十四郎”却倒翻了一个跟头退回石粱之上,他语声嘶哑道:“不死七幻?”
楚留香目光忽然一凝,紧盯着那张僵硬的脸庞。
“天枫十四郎”忽然一声狞笑,身躯之中陡然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刀意,以一种苍苍茫茫的语气念道:“人乃万物之始,人心有知,有知则有情,有情则心乱。七式刀意之乱、情、斩!”
掌中长刀蓦地斩出,万千刀光充斥着一种狂乱之意,种种情绪蕴于刀意之中,喜怒忧思悲恐惊,种种情绪放大至极,竟似可感染人之心灵。
楚留香神色一变,身形轻飘飘的跃起,双手挥洒,万千剑气破空,演绎出无穷妙招,迎向狂乱的刀光。
然而这蕴含七情的刀光仅是虚招,乱情刀光一敛,化为一斩,刀光斩裂天地虚空,充斥着一种决绝之意。
楚留香神色忽转神圣浩然,自身仿佛化为一柄开天巨剑,天地唯有一剑,一剑破万法,足以开天辟地——剑化万物,万法归源——万物化剑!
破极之剑!
刀光对上凝如实质的恐怖剑气,光芒大炽,撕裂虚空,天地失色,令得不远外观战的南宫灵神色大变。
轰!
“天枫十四郎”在这平分秋色的一击后忽然借力飞出,袖中飞出一缕细丝钉在对面山璧上,身形一荡,飘然落于涧泉之中,纵声大笑道:“楚留香,我这七式刀意之乱情斩滋味如何?下一次,再让你试试另六刀!”
“你到底是谁?你决不是天枫十四郎!”楚留喃喃自语,眉头紧锁。对方的身形总予他一种熟识之感,却又辨认不出,但其知道他的名字和不死七幻,可见决非东瀛武者,甚或,会是他的熟人。
能有如此武功的,人数显已不多,可惜如今天外绝学层出不穷,却无法从其原有武功路数来辨别了。
第42章 薛氏笑人,第十五剑()
松江府秀野桥下的四腮鲈鱼天下知名,昔者吴人张翰秋来忽起莼鲈之思,曰:“人生贵得适志,何谓羁官数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驾而归,居家事母,千古称达生,谓为世间佳话!
后人虽谓张翰之为见机,但松江鲈鱼之味美,却已深入人心。
秀野桥往北约三里外便是名震江湖的掷杯山庄,山庄主人左二爷左轻侯除了掌法冠绝江南外,亲手烹调的鲈鱼脍更是妙绝天下。
但这一日,秀野桥附近一里处却都被人封锁的严严实实。普通人路过,会有劲装大汉客客气气的奉上一锭银子,请你绕路。若有江湖上的朋友想恃武强闯,便会有一群黑衣佩刀的大汉上前三拳两脚将他打个半死,然后拖走。松江江面上,更有大大小小的船只舷接舷,将水道封锁的死死的。
真正有眼力劲儿的武林人士早已从这些船只上打出的那一面水岚烟霞之旗上辨出他们的来历,哪里还敢多言,早早的退避三舍。
长江十二连环坞,水上联盟第一帮。
无论多高的武功,在水面上总要减去几成的,谁又愿轻易和这帮一生都在水面上讨生活的大爷们发生冲突。
更何况,谁又不知道,十二连环坞从他们的盟主“五湖龙王”李沧澜直到最底层的小卒,已全部投在名剑风流、当世无匹的君公子门下?
时值巳时,太阳炽烈,映在水面上泛起万千金鳞光影。
远处忽有琴声响起,隐约缥缈,涤尽尘心杀气。
一艘画舫自江面行来,直往秀野桥而去。
秀野桥下,一幢楼船之上,为首端立着名肤如古铜的英朗中年,一身劲装,双眉斜飞,气势凛然。此人正是十二连环坞前任总瓢把子“五湖龙王”李沧澜,闻得琴音,忽躬身大礼道:“恭迎尊主。”其声响彻,如金鼓铿锵,震耳欲聋。
随即方圆一里之内,无论岸上船上,俱都响起雷鸣般地喝声,“恭迎尊主驾临,太上神威无敌!”
千百人一同呼叫,其中不乏内功高深之辈,呼声响彻云天,十数里外犹有余音。
在这惊天动地的喝呼声中,一缕琴音却始终不绝,显得操琴之人内功已臻绝顶之境。
画舫驶近至桥下,李沧澜等人便瞥见船头盘坐操琴的乃是一名绝代风华的白衣少女,不由一愕。
这时画舫舱中传来一缕清淡之声:“青龙尊,进来吧。”
李沧澜这才释疑,身法一展,如青龙经天,一跃十数丈,直达画舫船头。
那名白衣少女淡漠看了他一眼,身形一起,近前引路道:“李先生,请!”
李沧澜跟在白衣少女身后,便踏进了这艘清雅脱俗的画舫内部,就见舱内中央有一洁白蒲团,蒲团之上端坐着名白衣少年,俊逸无双,风流绝代!
少年微闭双目似在冥思,身前左侧燃着一炉清神醒脑的龙涎香,一把古雅长剑连鞘放置身前,正是苏君。
李沧澜躬身行礼道:“尊主,秀野桥附近已被封锁,飞鸟难越,左轻侯曾派人前来探查,被我劝退。”
苏君缓缓睁目,目光清澈,似可映照天地万物,心灵瑕秽,无有遗漏。他缓缓道:“我们的贵客也该快要到了。”见到李沧澜的目光投注在白衣少女身上,淡然道:“她叫曲无容,日后便为我太上宫之朱雀尊,执掌大漠关外。”
李沧澜一震道:“石观音已……”他心中翻江倒海,实不敢相信名震天下数十年之久的女魔头石观音就这样栽了,不过想起眼前少年如神似魔的手段,又不在以为奇,恭声赞道:“尊主神威无量,我太上宫必能一统武林,成就无上霸业!”
苏君微微颔首,忽然凝眸看向一处,目光似已穿透船壁,广阔虚空,悠然道:“我们的客人已来了。”起身步出船舱,走向船头。曲无容亦步亦趋,捧起长剑随侍于后。
就见秀野桥头,忽然现出一条人影,仰首看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数着什么。他年纪最少也有四十多了,胡子已有些花白,身上却穿着件大红绣花的衣服,绣的是刘海洒金钱,脚上还穿着双虎头红绒鞋,星光下看来,他脸色似乎十分红润,仔细一看,原来竟涂着胭脂。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唱大戏的小丑一般的角色,却令桥头围着的数十名壮汉心中发冷,汗湿后背。
他们都是十二连环坞中的精选高手,在江湖上,也已可称一流好手。但在这大孩子般的活宝面前,生命便似一粒尘埃般微不足道。
他整个人便似一柄出鞘的利剑,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可怕的剑气,无穷尽的剑气仿佛海浪般呼啸而来,似乎要从所有人的每个毛孔钻入。
这人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刺客,练成夺命十三剑并悟出第十四剑的薛笑人。
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亲弟弟,掌握了包括中原一点红在内的十三柄杀手之剑的幕后黑手。
苏君凌空步虚,如拾阶而上,一步步踏上桥头。一挥手,一群心灵行将崩溃的大汉便恭敬退下。他看着薛笑人,淡淡道:“我本以为你不会来,看来如今纵是名动天下,你心中的怨气依旧未消。”
薛笑人缓缓扭头,恐怖的杀气似与剑气凝为一体,如海堤决口,惊涛拍岸,冲击着苏君的心灵。他的武功走的本就是“杀道”之路,在得到夺命十三剑这门堪称古系第一杀剑的剑法后,融会己身,悟出第十四剑,单以剑法而论,实已到了一种近乎无敌的层次。
杀道之剑,剑出魂断!
一个阴冷、低沉,似九幽魔语的声音响起,“就是你说老夫的夺命十四剑尚未臻至剑道之极?”
苏君摸了摸鼻子,笑道:“不错。”
薛笑人眼眸中透出一种幽光,仿佛死亡的化身,他忽然笑道:“那你就先接我一剑!”
“剑”字音犹未落,便有一道剑光如毒蛇般刺出。
这一剑简捷而明了,摒弃了一切变化和机巧,只追求最根本的快、准、狠,这无疑是最适合杀人的剑法,当你看到剑光时,薄薄的剑锋已刺入你的喉咙。
第43章 至杀之剑,死亡化身()
在古龙的武侠世界里,究竟谁才是第一剑客,很难抉择!
剑神西门吹雪,诚于人且诚于剑,剑意高绝,杀人吹血,视杀戮为神圣,将身心全部奉献于剑道,是最为接近“神”的剑客!
白云城主叶孤城,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人虽有垢,剑却无瑕。
剑圣谢晓峰,自闭于藏剑庐,由绚烂归平淡,返璞归真,达到一种「剑即是剑,我即是我」、「剑非剑,我非我」仙佛的境界,物我两忘,无我无剑。
剑灵方宝玉,从天地自然中悟得武学妙理,心念触发的自然之剑,以心御剑,臻至心剑合一之境。
但毫无疑问,夺命十三剑是不逊于任何剑法的绝代杀剑,专为死亡而生的魔剑,第十五剑甚至已就是死亡的本身。
薛笑人此刻所施正是这门无上剑法,辛辣,诡秘,奇险,每一招都是断魂夺命,杀意决绝。
薛笑人一连刺了七剑,苏君便退了七步,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的避过剑锋,身法之轻灵奇巧,就算是楚香帅在此,怕也要道一声佩服。
七剑无功,薛笑人并未动容,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谁,也知道他的剑法和武功,只是瞳中的死意更盛了。他忽然身形越起,一缕剑光刺出,剑芒大盛,就似毒蛇化作了毒龙,扑向前来,充斥着一种毁灭与杀戮的气息。
苏君终于不再退了,“剑!”,他忽一声朗喝。
立于船头凝神观战的曲无容玉臂一挥,将捧于掌中的渊虹剑掷出。
一声剑鸣,犹似龙吟。
当薛笑人的剑光斩至之时,渊虹剑正好飞至苏君身前,伸手握剑,一剑横斩。
如果说薛笑人的剑光是毒龙,那么苏君这一斩便是斩向毒龙的七寸,切断了他所有的剑势变化。
薛笑人死寂的眸中忽有了一抹嘲意,被封死的剑势又有了种变化,一种诡奇的、宛如春风拂过大地,雪花洒向人间的变化。这些都是没人能夠阻挡的,又岂非正如死亡的本身。
当死亡来临,我们只有迎接,别无反抗。
第十四剑。
这一剑竟是凝结了前十三剑的精华,犹如从尘土里开出的鲜花,辉煌灿烂,绚丽无双。
夺目的剑光似已成为天地间的唯一,苏君的精神里终于再感受不到任何外物的存在,眼前只有一柄混合了无尽杀机的魔剑,贯穿虚空,降临而来。他的脸上却忽有了一抹笑容,轻淡缥缈的一剑刺出,这一剑似乎空空渺渺,无质无存,不可见,不可触,不可在,不可得。
先天五剑,太始。
薛笑人只觉自己的剑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