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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妇人的话。
“你”捂着脸,妇人不可置信地瞪着那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自顾自走开的女孩。
“你,你站住”四下看了看,似乎是想要喊人,但旋即,那妇人却也注意到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会来。但这般放过那女孩实在是让她气不过,尤其那女孩竟是像没事儿一般悠哉悠哉地走自己的路。想她一个平日里也算得上半个主子,素来养尊处优的人,何曾受过别人这样的对待,这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也不想想那样境遇中的女孩,如何能在所有人都无所觉的情况下给她一个耳光,再从容离开。几个箭步冲上前,挡在月依的面前,妇人粗喘着气,气急败坏地伸着平日里保养良好的手指,直直指着月依,“你这个小贱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般嚣张,不过外面不知从何处来的一个小杂种,竟这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现在还爬到真真正正的主子头上撒野了!”
说着,妇人捋起袖子,“喝,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尊卑,你还真当我张嬷嬷在吴家白做了这四十多年!哼!”
冷哼一声,妇人一个耳光便扇了下来。
不见月依有什么慌张,甚至其实,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小小往后一步,妇人的手掌立时扑了个空,险之又险地几乎是擦着月依的鼻尖扫过,带起的风都拂起了女孩眼前碎碎的发,隐约看见没有遮好露在外面的伤痕,看着便让人心疼。
但妇人却没有丝毫手软。她虽然年纪已经大了,身子都开始发福,但此刻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只是一瞬间,追上前一步,手便顺势挥了下去。
面对这个咄咄逼人的妇人,月依无法只能先先后退去。但刚想闪开,突然浑身一震,一股熟悉的尖锐的刺痛猛的传来,让月依的动作一顿。
却也就是这一顿,面前手风逼近,月依本能地上身稍稍后仰,但当即心中一凉,想收势却已是不及了。
毫无悬念的,怀中猛地一紧,正是那妇人一手便抄住了月依怀中的小狐狸,死命地便要扯去。
眉头一皱,担心伤到怀中的小狐狸,月依下意识地手中的力道微松。下一瞬,怀中便空了!那样的空虚让月依的心狠狠一揪,比之刚刚那因为身体无法负荷而受伤疼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样的空虚,仿佛是世界都破碎了一般,失了最后的光明,让总是那么冷心冷情的月依不由自主地便愈加慌张、焦躁。
夺过小狐狸,妇人立马迅速后退,得意洋洋地看着已经不再那么平静的女孩。“哼,你都是别人家勉为其难养的了,却还来养这种不知是死是活的小畜生,真是可笑不知廉耻。”
瞥一眼手中始终都没有睁眼的狐狸,妇人冷笑,手抚摸着狐狸的皮毛,精心修剪装饰的长指甲间歇划过,让月依的心一抽一抽地无法放下。“看这畜生的皮毛倒是不错,只是可惜太小了,连做个领子都勉强。”斜眼看见女孩愈加抿紧的唇,妇人心中快感愈盛,“这样连睁眼都不会的小畜生,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土包子还当个宝贝整天抱着。这样吧,嬷嬷我也做次好人,你刚刚狗胆涨了竟伤了表小姐,就用你这小狐狸做双手套送给表小姐吧,正好表小姐畏寒,过得段时间刚好用得呢,呵呵!”
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起,月依此刻只觉空空的心缓缓涨满慢慢充满了愤怒,仿佛有一把火竟渐渐地直烧上了头顶,让平日里所有的清冷平静全都消失无踪。现在的月依,只想毁灭!霎时,一股庞大的杀气铺天盖地般纷涌开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步,两步,月依慢慢想着那个抓住小狐狸的妇人走去,一步一步仿佛都重重踏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让人愈加无力,渐渐绝望。
“别过来,你,你别过来”那表小姐主仆被这般的情景吓得慌忙向后退,却又腿软地倒在地上,惊恐无助地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仿佛面前一步步靠近的,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
而那妇人也好不了多少,尽管浑身发软,胆都要破了,她却还死死地抓着小狐狸,仿佛那已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你,你这个丑八怪,你别过来不然,不然”颤颤巍巍地,她竟将小狐狸举过头顶,“不要过来,否则,否则我就摔死它”
可是,月依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此刻的她,满心满意里都是无尽的愤怒,仿佛这样的情景在那被抹去的过去,也曾有过!她的心中,不单单是现在小狐狸要被人所伤的愤怒,恍惚间,似乎还带上了以前的,有谁一步一步地逼着她,有谁在她的眼前,将那些她在乎的,一点点残忍毁灭。
一把火在胸中熊熊燃烧,疼痛难忍,可是她的面上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她要发泄,现在的她只知道她要眼前的人受尽所有的痛苦,最终悲惨的死去!因为,因为,他们竟要伤了她在乎的人啊!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她根本就不记得从前了,但心底里还埋着什么,只是她不曾想去想。这次有人一再地要伤害小狐狸,不自觉地,心底里深深埋藏的那一块被连血带肉地掀起!很疼,但更多的,却是要毁天灭地的愤怒。她想起,她以前说过,不管是已经伤害了她在乎的人,还是可能会对她在乎的那些人造成伤害的,她都不会放过,她都会清理得干干净净,不择手段。
妇人抓着小狐狸步步后退,但是慢慢的,仿佛一块巨石缓缓压下,她几乎要连那小狐狸都举不动了。咬了咬唇,妇人终于狠下心就要将手中的小狐狸狠狠掼在地上。
“住手!”突然一声断喝喝住了妇人的动作,可是却也让她手一抖,手中的小狐狸便无力的落下。
尽管眼前蒙着布,月依却还是清晰地‘看见’小狐狸从空中落下。不知是为何,时间仿佛忽然慢了下来,变得那么沉重无比。月依看着那个画面,似乎那么熟悉,她看着小狐狸缓缓落下,想要冲上去接住,可是身子却像被死死压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只能愣愣地看着面前小狐狸往地上坠去。
眼前慢慢变得血红,连那蔚蓝的天空都缓缓染成了鲜红的色彩,呼吸变得沉重而困难。微微的抽搐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而粘稠,带着淡淡的血腥的气息。
就在即将爆发的瞬间,忽然,什么软软的熟悉的东西被送到了怀中。那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息,让月依都没有多想,仿佛是身体的本能,原本身边诡异的情景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缓缓平息了下来。
重新搂紧怀中的小狐狸,轻轻抚摸着,仿佛那是可与生命相提,甚至比之生命更重要的珍宝。从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竟就这般慢慢柔和下来。
喘着气,吴暻几乎要踉跄了两下,才站稳。看着面前的女孩抱着小狐狸渐渐恢复正常,他打心底地松了口气。今天他终于结束禁闭,第一个就是想来看看那个女孩,看看她可曾真的好了。不想,却在半路上突然感到了一股强大到起码现在的他也无法想象的威压,带着浓浓的杀意和血腥,那么远的距离,都让他觉得脚步愈加沉重。
而那个方向,正靠着四姨娘母女的院子。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影,着急之下,吴暻来不及多想,提气便强向着那个方向奔去。一路上还想着面对强大的敌人,他要如何才能多拖得一会儿的时候
却不想,到了那里,看到的竟将他来时所有的想法全部推翻。
第一次见面时,便看到女孩小心抱在怀中的小狐狸,此刻正被张嬷嬷半举在空中,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摔在地上一般。而月依则站在她们的对面,一步一步地靠近。愣了一下,吴暻才忽然反应过来,那强大的威压杀意的中心,正是那个女孩。
看着这种景象,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却还是不难猜出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吴暻刚想出声,就看见张嬷嬷眼中满是绝望,下一刻便要将手中的小狐狸狠狠往地上摔去。
“住手!”想也不想,吴暻出声喝住。可是张嬷嬷虽被这一声喝的一顿,停住了,手却也一抖,竟无力地松了开来,眼睁睁便看着那小狐狸直直往地上摔下。
猛的,看着这一幕,吴暻清晰地感到那股威压杀意仿佛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实质化,狠狠沉下,压在所有人的心上,带着绝望、无助,和凶狠无法喘息的杀意,下一刻,月依就将爆发。
好像是在这莫大的压力下体内的潜能被激发开来。看着那即将于地面接触的小狐狸,吴暻猛地爆发起来,闪电一般冲过去,险险地接住了小狐狸,气也不喘一口便想将小狐狸重新送到了那个女孩怀中。那一刻,几个人只有月依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那如水厚重的空气之间,她的衣发也渐渐飞扬。
直到小狐狸被送到了她的怀中,仿佛是一场剧烈燃烧的火灾才慢慢平息下来,所有的一切都缓缓恢复正常,渐渐散去。最终,一切平息,所有的人都几乎瘫软在地上,脸色苍白,无力地喘息,只那个女孩抱着小狐狸,轻轻抚摸。
重重呼出一口气,一阵风吹过,吴暻才发觉自己全身都湿透了,仿佛才从水中捞上来一样。
可是不等吴暻放松一会儿,月依竟又慢慢地越过他,向着张嬷嬷几人走过去。
张了张口,吴暻又紧张起来。一闪身挡在月依面前,“三妹!”
随着这一声,月依居然顿住了脚步。她缓缓抬起来,眼睛正对着吴暻的方向,仿佛正与他对视一般。
“我不是你三妹!”这么久,吴暻再次听到了女孩开口,只是与上一次微微嘶哑低沉不同,这次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仿若银铃一般,让吴暻生出一种不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第一百八十四章。劝说,拒绝()
“三妹”有些迟疑,吴暻觉得平日里灵敏迅捷的反应现在却忽然慢了下来。
“我不是你三妹!”再一次的,女孩对着他的方向开了口,缓慢而清晰,她摇着头,“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如何,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我依然能知道自己跟你们并无关系。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为了那个女人,为了她的愿望,也为了我自己的执念,陪在她的身边。”
头微微偏了偏,就像是越过吴暻看了眼他身后瘫软在地上的三个女人,“我与你们的吴家毫无牵连,我也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说我被吴家可怜收留。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个女人救了我,照顾我。我只答应了做她的女儿,那一切的一切都与你们吴家并无关联,我从不曾说想要做什么主子,做吴家的小姐,抢谁的地位!甚至,去勾引什么人!我不姓吴。我不记得自己过去的一切,所以我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但这些并不重要。我答应了做那个女人的女儿,留在这里陪着她,她唤我月依,那我便叫这个名字,根本就与你们那个吴家的小姐完全没有关系,若要问姓,我只随她姓,我姓木,叫木月依。”
不知是有些难以想象那个一向沉默少言,几乎让所有人都误会她不会讲话的女孩竟一下说了这么多的话,还是为着难得的竟有人对吴家的不屑一顾让他多少有些怔愣,吴暻看着月依一时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别人对他说这些话,他会不屑地觉得那人在玩什么欲擒故纵,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