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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臣-第1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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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嫡虽然涉及到新帝国的最高权力传承,不是那么好争的;特别是林顾有间隙在前,顾氏退往济州、拥立林缚的长女政君在济州世袭就藩,也许是最好、最实际的选择。

    同样的,林缚给顾天桥的两个特许权,实际也是给顾氏的,将使顾氏在济州一举成为超过迟氏、周氏等族的望族。

    一方面,林缚要使顾氏在济州,有实际支持长女政君世袭就藩的基础,第二也算是林缚给顾氏的补偿;另一方面,顾嗣元真有心于政事有一番作为,也会少受制肘。

    “这往后,孙家差不多也会给这么处理吧?”顾天桥倒是不笨。

    孙文婉给林缚生了一子,而孙家直接就是戚族:孙敬轩、孙敬堂一为参知政事、一为参知军事,孙文炳也调入枢密院,为林梦得在支度司的副手,孙文耀也是副指挥使的高级将领,江宁府尹林景中为孙敬堂的女婿——这还没有将西河会旧系的人物计算在内。

    “敬轩公、敬堂公都不是糊涂人,”顾嗣元说道,“新成立的南洋船社以及卢加都督府,虽说是孙尚望与孙思宗叔侄主持,但孙家在背后出力、出钱甚多。特别是政君受济州郡君爵,诸子封藩海外初见倪端,国公府的心思差不多就摆到台面上了,敬轩公、敬堂公又怎么能不识相一点?一定要国公府指戳到脸面上、叫大家难看不成?”

    “这看来,以后真要立储,差不多只能在月儿夫人、苏氏姊妹及谯国夫人里选了,”顾天桥笑道,“也好,省得折腾……”

    争储为何争得如此血腥?除以储君的戚族能得到最大利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其他皇子皇孙的戚族,即使老老实实不争什么,也会受到新君的强烈打压,甚至血腥杀戮。

    这种要搏就搏一把大的,不搏也会跟着全部输光的传统,叫外戚势力怎么不跟着去争?

    虽说苏氏娣妹背后有苏门旧将支持,但毕竟没有嫡亲父兄在。

    即使以后小苏夫人所生的林武立为新朝储君,苏门旧将们也只会希望政局保持平稳,而不会有其他乱折腾的动作。

    刘妙贞的情况也是如此,淮泗军系的势力固然大,但刘氏宗族在战事差不多已经消亡怠尽。刘妙贞虽有两个年幼的侄子给供养起来,但也是享受富贵居多,成大器的可能性极小。

    柳月儿虽有父兄在,但父兄太不成气候,只要不乱折腾,叫他们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又如何?

    不折腾、同享富贵,才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局面吧?

    这些年来,顾嗣元的争执之心已消:既然林缚给顾氏在济州一块退保之地,实在没有必要围着立储争出个腥风血雨来;也是能感受林缚算计是深沉,平衡淮东下面各派势力利益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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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入冬() 
林缚只点名要顾天桥举家迁往济州,但许多事情是需要心领神会的,实在没有必要戳破了、叫彼此颜面都难看。 。。

    对顾氏来说,迁往济州不失为一个明哲保身、利益又不会受损的选择,又何苦挤在江宁?

    从六月下旬开始,顾天桥就对名下的茶米两业进行整顿、收缩。

    这些年来,替顾天桥打理茶栈、米行等业生意的顾氏族人,得到信任跟依重的,也就那么个人。待风暴季一过,顾天桥就将这些人连同家小,都送往济州落户,也是先将那里的局面撑起来。即使有个别不愿意离开江宁,顾天桥也是叫他们分族出去、自立门户。

    便是刚刚年满十八岁的长子顾陈年,也提前从江宁公学结业,叫顾天桥遣去济州,投到赵舒翰门下求学。

    顾天桥本人,则等到十月上旬,等他从南洋船社手里抢下来的那艘林政君级铁骨船试航结束、正式交付后,更名为湖塘号,刷上新漆,ォ正式向林缚辞行,离开江宁。

    由于叛将苏庭瞻于五月之后,就正式出任燕胡登州水师提督。其依托那赫雄祁在登州、金州之间建设的锁海防线,派水军战船小范围的向南面海域渗透、侵袭,在山东半岛东南与高丽半岛之前的海域,以偷袭商船队为主,跟淮东水军战船打遭遇战、打游击战。

    除了骚扰江淮与海东地区的正常贸易外,苏庭瞻更主要的是以此练兵。不过,苏庭瞻也清醒的认识与淮东在战船上的差距,故而严令麾下水军,与靖海水师的战舰稍有接触即果断撤离,也在初期给淮东水师及山东半岛东南海域的航行造成很大的干扰。

    九月之后,军事参谋部就正式将长山岛以北的海域,划为战区,所有与海东地区的海上往来,都给限定在长山岛以南海域通过。

    顾天桥乘船从崇州出海,往南绕到明州,再乘风跨海东行,经近鹿儿岛海域再转北前往济州。虽说比起直航,要在海上多漂流两天,但燕胡登州水军,还没有能力渗透到长山岛以南海域,相对要安全得多。

    九月过后,一是山东半岛东南海域的遭遇战日益频繁,再一个就是,叶济白石率部进入高丽之后,与高丽国相左靖会师后,在高丽积极展开反击,在半个月时间里,将战线向南推到牙山一线。

    甄氏海阳军在北麓的重镇青阳城,于九月上旬被数万高丽王军合围。

    牙山是高丽半岛中南部从太白山系横生出来,往西直接东海的一座横向山系,山体算不上有多高峻,但高丽从其国都往西南诸府县的几条要隘之道,都从牙山穿过;牙山实际是高丽国都汉阳郡最外围的天然防线。

    甄封从海阳起兵,也是趁左靖及高丽王廷里的王公大臣们不察,一举势如破竹的攻陷牙山,ォ能以较弱兵力,奠定与王军势均力敌的格局,继而将右翼的山南、山右等地收入囊中,使自己控制的地盘占了整个高丽半岛的三分之一

    牙山事关高丽战局接下来的发展方向,一旦青阳城失守,海阳军在庆余山以北大片的土地都将要放弃掉;而只要海阳军在牙山一线站稳脚根,则能将高丽王军主力吸引在汉阳郡南侧,使得海阳军可以派出偏师,从太白山脉东翼北进,绕过汉阳郡,扰乱国相左靖对高丽东北部地区的控制。

    在这种情况下,胡乔冠、虞文备等人率新编陆七零三镇师,提前在水师战船的掩护下,在牙山半岛登陆,从牙山西北麓往东展开,牵制包围青阳城的高丽王军。

    牙山半岛,是牙山山系延伸入东海、往南拐出的一座长舌型半岛,面积比九州岛的松浦半岛还要略小一些。

    牙山半岛,以丘陵为主,半岛与陆地崖岸形成的夹湾,是为天然的避风港。这里不仅是牙山的最西线,也是整个高丽半岛距山东半岛最近的地点。

    除了有陆路能直接攻击高丽国都汉阳西南的屏障普城府外,绕过北面普城半岛,就是高丽国都东侧的汉阳湾,海路距离汉江口仅二百五十里;距燕胡在登州与辽东尖之间建设的锁海防线仅一千里,比水军战船从海州出发攻击燕胡的锁海防线要近六七百里。

    早在海阳军控制牙山的同时,马一功就命令葛长根在牙山半岛筑水寨,以为海东行营军的前进基地。

    当然,海东行营军在牙山半岛建设水寨所需的物资,主要还是由甄封提供;不可能海东行营军帮着甄氏打仗,连军粮还要自己承担。

    到后期,随着海阳军的扩编以及战事加剧,甄氏所控制的区域,战争动员潜力实际上也已经给挖掘到极点。

    在战事胶着阶段,甄氏所能得到的资源,很难有大幅的增加,支撑自身的兵备都很困难,很难再去支持牙山水寨的扩建。而牙山寨此前的规模,根本就满足不了扩编后的海东行营军进驻及军事展开所需。

    五月,甄封亲赴海州觐见林缚,所签约的海州密约里,包括一篮子军事援助条款。

    早初由淮东钱庄单独提供一百万银元的军款借银,也增加到淮东钱庄与殖商银庄共同提供二百万银元;这笔银款主要是帮助海阳军扩编,但实际上也是主要购买淮东所产的兵甲、战械。

    两家银庄还将额外提供一百万银元的借款,以帮助海阳郡开设更多的铁矿、煤矿,大面积的种植棉田、建设初等的冶铁等工场,以提高海阳郡归还钱息的能力。

    林缚同时决定,不再占用海阳军的资源,而从枢密院单独拨出巨银,将牙山寨建成永备军事驻地,以供海东行营军从牙山大规模用兵所需。

    作为补偿,牙山半岛的租借期将提高到五百年,以便后期淮东利用牙山半岛建设高丽半岛西南部的自由贸易港,以补弥前期淮在在建城、建港及军资的巨量投入。

    对甄氏来说,打输了就是族灭家亡,打赢就控制整个高丽半岛,又岂会在乎将牙山半岛以及济州岛割让给淮东?又岂会在乎以后要向淮东钱庄、殖商银庄每年归还数十万银元的钱息?

    同样的,淮东钱庄、殖商银庄以及军部、枢密院,往甄氏身上投入这么多的资源,要不想血本无归,怎么都要帮助甄氏打赢内战。

    当然,高丽内战更是淮东北伐、驱虏出中原的前奏战,不管怎么说,林缚都是要用全力去打的,淮东与甄氏此时在大的方向利益一致,能额外捞回点本,也是好的。

    随着后期战事日渐频繁,为能就近掌握高丽及徐泗战区的情况,林缚早在九月上旬就派高宗庭去海州,组建北方统帅部。林缚也是给各种事务拖住,一直到十月中旬的深秋时节,ォ得以动身赶到海州,亲自主持北方统帅部的工作。

    而江宁的军政事务,则由枢密院、军事参谋部分领,林缚也正式授权由林庭立主持的公府会议,在他不在江宁期间,负责监督枢密院及军事参谋部的军政事务。

    公府治政已经逐步形成稳定的体系,虽说永兴帝及太后梁后名义上还掌握着南朝的最高国政,以张晏、沈戎等人为首,帝党在江宁犹有残余势力在残喘延息,但已经给排斥在中枢政权之外。

    没有办法插手军政事务,权力自然就给彻底架空。

    十月说是深秋,海州已经是悄然入冬了。

    黄叶飘零,驰道两边的稻田陆续收割,留下根茬子在一望无垠的田野里,间或能看到有三五农户在田地里驭牛马复耕田地,以便能赶在入冬前种下麦子。

    小蛮下巴磕在松软的窗户外,望着车外的田野。

    从山阳上岸后,三天来都坐在马车里,缓缓北行,每天都看着车窗外大致相似的风景,小蛮倒也不觉得厌倦。也是在江宁深宅住得太久的原因,再出来走一趟,每看一处都觉得新鲜。

    林缚则斜靠着软榻,握卷在手,颇为舒适的屈着腿;各种公函则交给苏湄坐在旁边待他批阅——特制的马车,披覆铁板增强防行刺之余,更重要的是造得宽敞至极,叫林缚与苏湄、小蛮起行都在车里,不觉得有丝毫的不便。

    北方统帅部现在有高宗庭在那里主持,林缚实在不愿意急着赶到海州。林缚也是好久没有休息一下,从山阳上岸后,在路上走了三天,还刚刚到海州屯区的边缘。

    “啊那个是什么东西?”趴在窗口看了半天风景的小蛮,突然看到新鲜事物,转回来头问林缚。

    林缚探头望出去,却是田地里的一部铁梨车引起小蛮的惊奇,笑道:“铁梨车而已,此前还引起一桩公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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