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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奶奶不停得说着谢谢，司铭看到齐奶奶偷偷抹了几次泪水。
不知道是因为这么多人为她过生日的感动，还是想起了远在他乡的儿子。
吃完饭楚薇便要离开了，她下午还有课。
其实司铭也一样，就算没有课也会有杂七杂八的一堆事情，所以他能坚持两年多义工真的是一件出乎他自己预料的事情。
“让司铭送送你吧，正好你们顺路。”
齐奶奶可以说是一心想着撮合两人。
“不用了吧，我这边很近的，坐公交几站就到了，而且司学长也不用这么早回去。您今天生日，让他在这多陪陪您。”
“没事的，我把你送到公交车上再回来。”
司铭说着便和楚薇一起出了敬老院。
齐奶奶微微摇头，心想这么好的机会司铭这孩子也不知道抓住，可真是愁人。
其实司铭真的傻么，当然不是。
齐奶奶的心思他自然知道，但是他更明白，楚薇对他的客气也仅仅是因为礼貌。
要说楚薇今天刚认识他就对他芳心暗许什么的纯粹是扯淡。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不会明说，但是潜台词你得明白。
人家陪齐奶奶唠嗑那是因为爱心，如果自己不知好歹凑上去除了惹人烦又能怎么样。
这世界从来不是围着他司铭转，相反的，老天对他可能还要更加不友好一点。
这也是司铭室友常常笑他的，他总有自己那可笑的坚持。
比如每天将寝室暖壶的水默默打满，比如去取快递的时候总要问问有没有人需要取的，再比如坚持了两年多的义工
一个人是应该有点坚持的，也应该有点自己的傲气的，司铭总这样固执地认为。
所以他没有借着齐奶奶的帮忙凑上去跟楚薇套近乎，显然，那种花都大少纵横都市的情节永远不会发生在司铭身上。
但是这种所谓的坚持有什么用呢，除了让司铭保持了21年的单身，让他的麒麟臂即将究极进化。
在到公交车站牌的短短路上司铭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他们之间的交集也仅仅只有一起在敬老院做义工。
司铭看着此刻安静走在小路上的楚薇，一片枯黄了一半的梧桐叶恰好落在她的肩上，然后缓缓滑落。
已经入秋了，司铭脑子里想起的是自己曾经岁月里遇到的女孩子们，想着自己曾经的错过。
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了那句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大叔，你鞋带开了！”
wtf？
司铭扭头，看到一个熊孩子正啃着煎饼果子冲他说话：
“大叔，我说你鞋带开了，拖了老长了！”
熊孩子的话音拖得很长，声音很大！
说着还指了指司铭那双一周没刷的灰色鞋子，长长的鞋带拖在地上，仿佛是无情的嘲讽。
另外，谁是大叔？？
他司铭是21岁的小鲜肉好么，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能是大叔么？？
熊孩子喊完就跑了，只留下了一片煎饼果子渣，想去追的司铭尴尬地想起了自己的鞋带，只好顶住周围灼热的目光飞速弯腰系好了鞋带。
直起身子时正看到楚薇捂着嘴直起身子，这是，刚才笑弯腰了？
司铭的嘴角微微抽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道：
“现在这公交车越来越不准时了，竟然还没到。”
楚薇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然后伸手指着路对面。
司铭顺着看过去，一辆涂着广告的公交车刚好停下，他这才意识到，这边的站牌是来时的，要坐公交回去应该坐的是路对面的才对。
完了，被熊孩子这么一搞自己的智商都掉线了
“还真是很巧啊，那你快上车吧，别错过这辆了。”
自己的形象全没了，咬牙切齿中
面对着楚薇，司铭尽力露出了尴尬而又不失礼仪的微笑，稳住，我们能赢。
第3章 起风了（）
最终还是楚薇主动用微信加了司铭的好友，然后挥挥手上了公交。
司铭在原地怔怔得待了几分钟，深吸了口气然后狠狠地吐了出去，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重新摆出笑容。
这才转身向着敬老院走去，司铭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一样了。
过去司铭习惯了得过且过，人生路线也一直在父母的安排之下，生活安逸，也没有什么努力的动力。
但是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不然的话楚薇这种女孩子将永远跟他无缘，难道非要等到毕业之后靠着相亲娶一个并不喜欢的人么？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谁心中还没点梦想呢，司铭也希望下次出现在楚薇面前的不是一个邋里邋遢的胖子形象。
想着这些，司铭挺了挺腰杆，对自己说道：“请自信一点。”
熊孩子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敬老院门前有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司铭打了招呼便进了敬老院，这里的老人少有他不认识的，也都认识他，司铭觉得他在这里的价值好似比在学校要高一些。
齐奶奶倚在凳子上有些犯困，人老了总是容易乏，司铭连忙照顾着让齐奶奶上床休息。
“好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去看看你李爷爷吧，他昨天从医院回来了，怕是”
齐奶奶摇了摇头不想多说。
司铭的心里猛得一揪，李爷爷就是最爱拉着他下棋的，说起来司铭以前基本不会下象棋，除了知道马走日象走田之外也就不知道太多了，他的象棋也算是李爷爷教的。
李爷爷的棋艺实在算不上好，和司铭下了三个月两人就已经五五开了。
偏偏倔老头还喜欢悔棋，敬老院的老大爷都不爱和他下棋，也就司铭会常常陪着他来几盘。
司铭和李爷爷下棋也不图输赢，李爷爷悔棋他就笑着等李爷爷想好下哪里。
对他来说，李爷爷能开开心心的比一局输赢重要太多了。
李爷爷出院不是什么好事情，李爷爷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
三年前查出了肺癌做了手术，之后就搬进了敬老院，因为下棋的缘故，和司铭的关系非常好，拿他当亲孙子看待。
上个月的时候，李爷爷突然又犯病进了医院，查出来是癌症复发。
之前司铭去看望过两次，情况很不好，医院已经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现在人接回来了，差不多代表着放弃治疗了。
刚才内心的一点小心思早就没影了，现在司铭满脑子都是李爷爷的音容相貌，想着他气呼呼悔棋时候的样子。
来到李爷爷的房间，有一个中年妇女正在一边烧开水，这是请来看护李爷爷的。
李爷爷大半辈子的积蓄最后都送进了医院，可是最后还是免不了生老病死。
出乎预料的是李爷爷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甚至比前几天司铭去看望的时候还要红润，但是司铭却心里一酸，差点哭出来。
他知道李爷爷要走了，现在的情况用人们常说的话来讲就是回光返照。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司铭的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这两年他在敬老院也没少见生老病死，但是这次却是李爷爷，是他在敬老院最亲近的人。
“司铭来了呀，快坐，可惜今天没法和你下棋了。”李爷爷反而乐呵呵的，仿佛病已经全部好了一般。
看到这种情景，司铭的心中更加难受，但是面上却强打着笑容说道：
“这不是听说您出院了么，之前给齐奶奶过了生日，来看看您，您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我看您这气色已经好很多了。”
李爷爷笑笑没说话，看着一边的看护说道：
“喜凤啊，你出门给我买点麻糖吧。”
看护看了一眼老人，又看了看司铭，起身出去了，只是嘴里嘀咕着：
“都要死的人了，还吃什么麻糖。”
司铭心里一怒，就要跟着出门，却被李爷爷拉了一下。
司铭扭头看着李爷爷，却发现他前所未有得严肃。
“司铭啊，我这辈子没儿没女，能在最后几年陪我的也就你一个了，你帮我把我的象棋拿过来。”
司铭不知道李爷爷要干什么，只是看他严肃的样子也不好多问，依言把象棋盒子从柜子里拿了出来，这些象棋他再熟悉不过。
李爷爷颤巍巍地将里面的一个卒拿了出来，递给司铭说道：
“回去把它撬开吃了。”
司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管他怎么看，这个棋子都和别的没什么两样，甚至他还无数次挪动过这个棋子。
如果不是李爷爷今天这么郑重其事地交代他，他一定会以为李爷爷在开玩笑。
“其实我早该走了，进医院那天就该走了，但是我放不下啊，我得留着一口气把这件事做完。”
李爷爷抬头看着屋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不要问，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快不行了，而你就是这个世上我最信任的人。”
李爷爷说完话就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
司铭看李爷爷不想开口，先把象棋盒子轻轻放回原位，然后坐在床边，手揣在口袋紧紧攥着棋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李爷爷的呼吸很平静，甚至有时候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离去，这天司铭给室友打了电话，然后在李爷爷床边守了一夜。
对他来说，棋子里面有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李爷爷最后的嘱托。
第一束阳光洒落的时候，司铭握着的李爷爷的手已经冰凉了。
司铭的眼里满是血丝，却偏偏哭不出来，只是压抑着难受，满腔都是不甘与悲痛，他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没有惶恐，有的只是对生老病死的怒吼。
第一次，司铭这么痛恨死亡，因为它带走了他身边这么重要的人。
李爷爷和敬老院签过合同，敬老院会负责李爷爷的丧葬事宜，其实很简单，因为李爷爷已经没有什么亲人，财产也已经花在了医院和敬老院，自然不会有什么纠纷。
敬老院办事的速度快得吓人，仅仅两天李爷爷的骨灰就被送进了公墓，这两天司铭跟学校请了假，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直到公墓里突然下起了大雨，司铭才渐渐回了神。
看着眼前的墓碑，上面的划痕很新，没有理会淋落的雨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有些茫然失措。
对司铭来说，爷爷奶奶早在他懵懂无知的时候就离开了世界，姥姥姥爷更早一些，所以从未经历过至亲离世的他受到的打击难以想象。
李爷爷把他看做亲孙子，他又何尝不是将李爷爷看做了自己的亲爷爷。
但是，李爷爷的走他拦不住，也没有谁可以拦得住，淅沥沥的秋雨冲跑了夏天的最后一丝热意。
起风了。
第4章 这是个系统？？（）
司铭回到学校就病倒了。
这场秋雨远比他想得疾，再加上之前两日的奔波，让他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身体直接垮了。
还好回来的时候有室友在，喂他吃了退烧药，给他扶上了床，不然的话司铭都怀疑自己要一个人病死在寝室。
这场高烧直接把司铭之前脑子里的伤感烧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