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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了还睡啊”，陈云珍小声嘀咕了一句，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家儿子曾经日日睡到日上三竿的事情了。
陈奶奶没搭理她，继续旁若无人的绣鞋垫。
陈念此刻哪里在睡觉，她其实是和齐鹤水进了空间，里面不少橘子、柚子都熟了，他们去摘了，顺便给菜地浇点水。
两人在空间里忙碌，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陈云珍接连两次热脸贴上冷屁股，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屋里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陈奶奶一心做活，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安静了有一会，还是孙博率先打破沉默：“姥姥，家里没粮食了，我们来拿点。”拿粮食就拿粮食呗，他不明白自己老妈怎么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扯了半天说不到正题上。
“粮食没有了自己种，姥这也没了”
孙博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句话，姥姥说这边也没有粮食，这话孙博却是不信的。哪想老太太下一句话就是：“不信的话，你们自个去厨房看看吧”
孙博下意识的看了陈云珍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哎”了一声，果真去自己查看了。
不只是厨房、连前头两座倒座房和齐鹤水现在住的厢房都瞧过了，真是一粒米都没找到。
看着儿子失望的神色，陈云珍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但她显然不信，只以为陈奶奶把粮食藏起来了。
“妈，家里真的没粮食了，您就再拿点给我们吧，小宝还小，经不起饿”
“你们不是自己看过了，可有找到一粒米？”陈奶奶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抬眼看着陈云珍。
自己也曾忙前忙后的给女儿这一大家子操持，奈何人不领情，大片的土地荒废着，只想一心靠着别人养，这次无论如何自己不会再妥协。
“但凡你能找到就拿走，否则，一粒粮食也没有！”
陈云珍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绝情：“您真这么狠心？眼睁睁的看我们一家老小都饿死吗？”
“你摸着良心问问，我真没管过你？”陈奶奶气不打一出来，她大棚给搭好了，种子给准备好了，连地里种什么，恨不得都替她们规划好，偏偏人就是不种。
旁人家要是遇上这样的好事，怕不是做梦也要笑醒的，到了陈云珍这就成了老人狠心，不管她们死活了。
“怎么就你是金贵身子，种不得地，别人都是天生劳碌命，恨不得种出了粮食双手捧到你面前？”陈奶奶要不是气的狠了，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完又觉得自己对牛弹琴，顿时不想再同她们拉扯：“滚滚滚，你既说我狠心，那今后也别登我家的门！”
陈念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陈云珍和孙博离开的背影：“大姑这是走了？”
“嗯”，陈奶奶说，“借粮食来的，我没给”
她记得外面的粮食好像都吃光了，还没来得及往出拿：“家里没粮食了吧，都在我这呢，要不……”
“不用，你这几天也别拿粮食出来，咱家吃多少拿多少就行了”
听奶奶这话的意思，是真不准备给姑姑一家粮食了。
也是，奶奶辛苦张罗田地给他们，却一直空着没人种，只想着吃现成的，难怪奶奶生气。
“行，都听您的。”陈念愿意顺着奶奶，反正她不缺粮食，奶奶说给她就给，奶奶说不给，她当然也不会忤逆老人的意思。
“奶，您尝尝这个，刚下来的，可甜了”，陈念拿出刚摘的橘子剥开递给老人
陈奶奶接过橘子，一瓣一瓣的吃起来，果然酸甜可口，一直甜到了心里，仿佛把心里那点因为大女儿刚刚升起的苦涩都冲淡了。
第59章 妥协（）
这边夏晓云烧好了锅，就等米了，看到孙博两人回来，开口：“粮食给我吧，水都烧好了。”
陈云珍在老太太那吃了瓜落，正有气，只当没听见。孙博对媳妇摊手：“姥姥说没有粮食”
“那怎么办？中午吃什么？”
“还能怎么办，饿着”陈云珍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进屋了。
一家人大眼瞪小眼，大人是没得吃了。夏晓云把仅剩的两个鸡蛋蒸了给小宝，好歹没饿着孩子。
这一顿是糊弄过去了，晚上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才一顿没吃，到下午几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老太太那真没粮食了？”孙中正问
“哪里是没有？捂着不给咱们罢了”陈云珍瞥了撇嘴
“要不你下午再去一趟？好好跟老太太求一求”
“我好不够低声下气吗？要去你去”陈云珍没好气
“你好歹是亲闺女”孙中正苦口婆心
“哼！老太太可没把我当亲闺女看待”
“那你说怎么办？不能一直这么饿着吧，早知道不回你娘家来了”孙中正也失去了耐心
陈云珍一听这话却也急了：“当初是我逼着你们来的吗？不是你说农村自家种地，一定不缺粮食吃”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行了吧，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动不动就急”，孙中正说，“既然老太太那行不通，干脆去邻居家看看？就你常带小宝去串门的那几家？”
村里陈云珍跟几家邻居走的挺近，平时唠嗑说笑，关系也不错：“我下午去看看吧，一个个的都指着我”
没有人答话，陈云珍这一句把余下三人全数落进去了，自然无人凑上去找骂。
下午，陈云珍抖擞精神，挨家登门，开始也都如往常般热情，只是一听说她要借粮食，一个个都露出为难的神色。
“云珍啊，不是我不借给你，实在是家里也没多余的粮食了，你看看我们家这么些口子人，哪个不得养着”
“刘大姐，我不多要，有个三五斤的就成，过两天我们有了再还您”
还？谁不知道你们是从城里投奔来的，拿什么还。刘大姐心里撇嘴，嘴上却还是为难的样子：“真的是一点多余的都没有了，家里的大棚才种不久，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顿了顿，接着道：“陈婶子那应该有吧，你怎地不回家拿呢？”
“嗨，我妈一个老太太加陈念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有多少啊，自己都不够吃的”陈云珍说的跟真的似的。
“年景不好啊”刘大姐感叹，接着话音一转：“要不你去老赵家看看？她家人少，没准有”
陈云珍悻悻的从刘大姐家出来，老赵家她早就去过了，如果能借到，还会再跑吗？
这一整个下午，陈云珍算是体会了一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各家有各家的为难，给她的理由五花八门，不管平时走的多近多亲热，一听她提粮食两个字，立刻一推三、三推四，没一个肯拿出一粒米。
又是空手而归，眼瞅着晚饭依然没着落，全家人度过了来到小峪村后第一个饿肚子的夜晚。
一连三天，陈云珍没借到任何粮食，全靠家里仅剩的一点零食，和野菜过活。要说村人冷血冷漠却也不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一家子的情况明眼人都看的清楚。
陈家老太太给置办好了地，就是没人愿意劳作才落的如今的样子，自家要是给了粮食，必是有去无回，况且没看连亲妈都不管了吗？外人又来瞎掺乎什么。
这几天家里四个大人都被饥饿折磨的没精打采，一个个有气无力，唯一的小孩子却精神头十足，实在不像是饿了三天的样子。
夏晓云越看越不对劲，前阵子在城里没吃的，只一顿小宝就饿的直哭，这都三天了，怎么儿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看小脸红润润的，一点都不像饿着的样子。
“小宝，饿不饿呀？”夏晓云抓住在院子里蹦跳玩耍的儿子，试探着问道
“不饿”小孩大声答
“你实话告诉妈妈，这两天都吃什么啦？”
“吃肉……唔，姑姑说不能说”下意识的想说吃肉丸子，这是陈念上一顿刚给他送过的，忽然想起姑姑交代了，不可以说出去。
“连妈妈也不能说吗？那妈妈可不喜欢小宝了哦”夏晓云佯装伤心
小宝看妈妈伤心的样子，有点犹豫，虽然姑姑每次拿来的东西都很好吃，可是他不想看到妈妈伤心，想了想，小声趴在夏晓云耳边嘀咕：“那你要保证，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嗯，妈妈保证不告诉别人”
得到了保证，小宝终于放心了，嘀嘀咕咕的把这些天陈念给他送吃的的事情全说了。
夏晓云这才知道，这些天陈念一直偷偷给小宝送吃的，怪不得这小家伙一点事儿都没有，原来是顿顿有人管啊，瞧着儿子愈发圆润的小脸蛋，估计吃的还不错呢。
虽然答应了小宝保密，可哄小孩子的话没谁会当真，夏晓云转头就把这事告诉了陈云珍：“妈，姥姥的意思您还看不明白吗？”
老太太不是心狠、也不会不管他们，只看她不舍得小宝饿着，让陈念偷偷送吃的来就知道了，可就是不松口给他们粮食。
估计这些天婆婆处处借粮无果，也有老太太的缘故在。陈奶奶是村里的老人了，和她交好的人家不少，几十年的老邻居，有些还沾亲带故的，若不是陈奶奶发话了，这些人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陈云珍饿着？
“姥姥这是等着咱们服软呢”，夏晓云道
“还能怎么服软啊，我昨天去，姥姥都没让进门”孙博一不小心说漏嘴，他这两天实在饿的难受，曾偷偷去姥姥家，结果大门紧闭，连人都没见着。
陈云珍瞪了儿子一眼，抬下巴示意窗户外边：“按你姥的意思，自己种地”
原来婆婆心里都门清啊，夏晓云无语……
“种吧，不种真要饿死了”孙中正最后拍板，“明天我陪你去老太太那，好好赔个不是，回来就把地都种起来”
这次，陈云珍却再没什么反对意见，显然只剩这一条路可走。
第60章 面朝黄土背朝天（）
孙中正说话算数，隔日果然陪着自己老婆再登丈母娘家的门。
刚一进院子，一股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孙中振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扬声道：“妈，您在家吧”
屋里陈念正和奶奶在做玉米饽饽，齐鹤水没吃过这个，陈念想做给他尝尝。
从前后院种的野菜摘了，当时存了许多，加上猪肉炼过之后的油渣，搅拌均匀做馅，用玉米磨碎做成的面，和上水包裹起来，贴在大铁锅的边缘，锅里顺便炖了浓浓的鱼汤，还没熟呢，香味就飘了满院。
听到有人叫，陈念忙迎出来：“大姑、姑父，奶奶暂时撂不开手，先进来坐”
将人请进屋，陈念又给每人泡了杯茶，赶紧回厨房帮忙。
只留屋里夫妻二人相对无言，天知道他们多想陈念随便拿点吃食招待，也好过这苦不拉几的茶水。
正在厨房忙碌的人显然即没听到他们饥肠辘辘的肚子叫，也没听到他们的心声。
陈奶奶直到贴完了最后一个玉米饽饽，盖上锅盖，填好火，这才进屋去。
两人一看陈奶奶进来，连忙各自笑脸相迎：“妈”
“嗯”陈奶奶应了一声，不待发问，孙中正忙道：“妈，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问问，您上次给找的种子还有吗？”
他不直接说自己要种地，而是问种子
“怎么？”陈奶奶听他这么问，多少有点猜到
“这不上次的种子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