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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略坐了坐,便起身准备返回小院了。这一顿婚宴直从中午吃到晚上,但是说实话,谁也没有吃得很饱,实在是这跪坐的姿势太过折腾人了,腿脚一直不舒服,哪里还顾得上吃什么呢?
刚刚出了大厅,迎面却碰上了陈公子。天赐拉了拉天佑,低了头便想避开,陈三公子却不依,径直逼近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这不是熟人吗?这可真是凑巧了,居然在这儿碰上了!”
说着他凑近了天佑,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躲着我么?躲啊,我看你往哪儿躲!”
天佑已经被天赐教训了好几次,不愿与他起冲突,别过了头只做没听见一般。天赐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带着弟妹便往另一边行去,打算绕开陈三公子自行回去。
陈三公子却不肯罢休,迈开长腿几步跟了上来,伸手就去捉天佑,嘴里还嚷着:“跑什么?今儿就让你瞧瞧小爷的厉害,别以为容米的人就护着你,得罪了小爷,他们可吃罪不起,你且看他们谁敢来担这个干系!”
他声音不小,身边的随从,旁边的土人侍卫都听见了,早有人飞奔了去叫大管事。这头天佑冷不防被他抓了个正着,也不看他,只盯着肩上的手道:“放手!”
陈三公子嘻嘻一笑:“放什么手?手下败将还想怎么样?”
天佑再也忍耐不住,回身就是一脚踢了过去。可惜他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一脚能有多大力度?踢在陈三公子腿上,只是在他袍子上留下一个脚印,陈三公子却连动也未动一分,嘴里却大声嚷嚷起来:“打人啦!打人啦!”
所幸此刻客人都聚在厅内,加上里头的音乐声,并没有几个人听见,也就无人出来瞧这热闹。只是天赐和小小气得够呛,天赐沉着脸问道:“不知陈公子有何见教,我兄弟一再退让,你却一直不肯罢休,到底是想怎样?”
他开了口,陈公子打量了他两眼,松开抓住天佑肩膀的手拍拍袍子,冷笑着说:“你是他哥哥?那就并作一处吧!小爷我看着你们姓赵的就有火气,今儿给小爷我磕三个头,这事就算结了,不然……”
“不然如何?”天赐沉声问道,手里拉住了早就满脸通红的天佑。
“不然就打得你们磕头为止!”陈三公子远远一看,自己随侍的护卫也跟过来了,态度更是猖狂起来。
小小也忍不住了:“你这人好生无礼。当日可是你家管事亲自送我哥哥回来,此刻又如此作态,这就是你们贵公子的做派?”
陈公子斜她一眼,歪着头道:“是又如何?反正一句话,要么给爷磕三个头,要么就打到你们磕。别惹得小爷我心情不好,连你爹一块儿收拾!”
赵家人全都怒了,天佑气得挽起袖子,嘴里对天赐说道:“来来来,横竖都是如此,今儿我也豁出去了,哥哥你别拉我!”天赐额头青筋直冒,看着陈公子说:“又没有啥深仇大恨,陈公子何必如此决绝?”
陈家护卫也赶了过来,往陈公子身后一站,摆明任凭指使。陈公子转过身道:“寻个僻静地儿,好好招呼他们,且记得留着性命,赶明儿好跟他爹一块儿流放!”
正在此时,斜刺里冒出一个声音道:“真是好气魄!好手段!这位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人中俊杰啊!”话里满是嘲讽之意,谁人都听得出来。陈公子喝了一声:“谁!也想找打么?”
檐下阴影里,周公子背着手走了出来,何七爷跟在后头一脸无奈。看着跟陈公子对峙的赵家人,周公子满脸慈爱:“莫怕莫怕,不过一个毛都没长全的黄毛小子罢了,也就仗着几个家奴行凶而已……”
何七爷对着陈公子拱手道:“见过三公子。不晓得我这几个子侄哪里得罪了您,还请看在在下的面儿上,留个余地。”
陈公子有些不解,他也打听过了,这何七爷不过是跟赵明礼有过一段同船的交情,算不上什么深交,怎么会为他们出头呢?不过他哥哥乃是太医院使,也是常给家中长辈看病的,两家交情不浅,这情况,他倒不知如何处置,一时踌躇起来。
小小在旁却听着好笑,这位何七爷,有什么纷争都说卖他三分薄面,可看情况,谁都没有卖过他的面子,不晓得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这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正胶着,大管事也匆匆赶了过来,端着一张笑脸看起来颇为喜气,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客气了:“陈公子,我们田氏敬您是贵客,可今日咱们土王大婚,您却要发落我们田氏的姐儿,这是个什么道理?”
“你们田氏的姐儿?”陈公子迷糊了,这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大管事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过来郑重地给小小行了一礼,小小侧身受了。他才直起身子道:“这位小小姑娘乃是我家土王义妹,就是我们田氏的姐儿。”
陈公子有些狼狈,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层关系,嘴里却狡辩道:“我不过要收拾赵家兄弟,关她什么事?走远些就是!”
大管事正色道:“陈公子,赵天赐公子乃是我们姐儿的未婚夫婿,您说这事有没有关系?”
这话一出,别说陈公子楞了,就是周公子也禁不住叫出声来:“未婚夫婿?!”他眼光在赵天赐和小小身上打了个转儿,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何七爷。
何七爷低了头,只在心里哀嚎,这一层,他也不晓得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百六十七章 返程【一更】()
何七爷出面相护,又有田氏干亲的这一层关系,陈公子还在踌躇,他身后的护卫便忍不住附耳道:“公子,今日时机并不合适,还是收敛些罢!”
陈三公子如何不晓得,可如今这状况有些骑虎难下,不收拾赵天佑他心有不甘,可要是真动手了,不说容米田氏将自己如何,就是何院使不再到家里出诊,几个老的就该收拾他的。
可要是不动手,首先他自己这关自己就过不了。摆了半天威风,难道都是个笑话不成?
眼珠子一转,他盯上了之前出声的周公子,厉声道:“你又是何人,小爷的事情也轮得着你来管么?”
周公子淡然一哂:“我是何人?你还不配知道!”说罢见此间没什么事情,转身便走,连何七爷也不曾理会。
何七爷苦笑了一下,说了几句场面话,赶紧追上去了。
小小却忍不住在心中鼓掌,这话说得实在霸气。看那位周公子的气势,只怕也是显贵出身,军旅中人,在他这种人的面前,陈三公子这个纨绔子弟确实没什么看头。
大管事冲着西兰使了个眼色,自己对着陈三公子微微弓腰道:“陈公子,厅内又有新的杂耍表演,若是去得晚了,只怕就该演完了。老奴给您带路罢!”
陈三公子借坡下驴,看着赵家几人跺了一跺脚,还是跟着去了。只是他心里也晓得,今日自己也确实过分了点,都怪之前一直想找赵天佑却从没找到,这心里憋了一股火气罢了。可如今赵家既与何氏相熟,又有容米干亲的这层关系,只怕就是回去跟尚书老爹告状。也不能轻易将赵明礼一家如何了。
赵天赐这才松了口气,不用西兰催促,赶紧回自己院子去了。
一进院子他便皱着眉头告诉小小,好生收拾东西,寻空去与土王告别。这几日就待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要走动。只待三日后田丰收拾好了,一同出发返家就是。
小小点头应了。看他拽着天佑回了房,估计是收拾天佑去了。自己却回房洗了个脸,坐下思索起来。
这陈公子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她实在有些想不通。若说松滋县里头那场过节。按说已经揭过了,何必再提。若说路上的冲突,这也是他自己耽搁了行程所致,跟自己一行人有什么关系?都是觉得被怠慢了。那也是容米田氏给怠慢的,怎么就怪到了自己一行人的头上?
唉。贵公子的世界不能理解。
转念想起那位周公子,小小不禁皱了皱眉头。只怕那位已经笃定了自己是他的亲戚,所以才会如此上心。想到这里,忍不住拿了镜子瞧起这副面皮来。
前世的模样已经在脑海里渐渐远去,镜子里的这副容颜越瞧越顺眼起来。脸儿已经略有了些轮廓,下巴尖尖,两颊还有点婴儿肥,红红的小嘴,嘴角微微上翘,带着笑意,鼻梁挺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两道浓密的眉毛,合在一起,也不过是相貌中上罢了。可是眉间正中一颗红痣鲜艳欲滴,就像在额间嵌了一粒红珊瑚珠子似的,给这副容貌又增了三分颜色。
想必那位周公子正是因为这一颗红痣,才笃定自己是他家走失的姑娘。说来也是,这样红艳艳的一颗红痣,又长在额间正中,便是在前世那个俊男美女犹如过江之鲫的时代里头,也是少见的,更何况是在这异世呢?
当初刚在松滋落户的时候,后街的婶子大娘们因为这颗红痣,都对她啧啧称奇。还是后来时常见到,习惯了才好。
如果周公子真是这副身体的亲人,然后又叫她的亲生父母来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看那周公子的衣着做派,出身定然也是不差的,那也就是说这副身体本来也是生在富贵窝里头,不知道当年是遭了什么样的变故,竟然让一个小女孩儿落到了乱葬岗上,还落得一身伤痕。
想起这个,小小不由伸手摸了摸脖子。当年颈间的伤虽然好了,可是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痕迹,多年过去,依然是清晰可见,可想而知当年那伤有多深。小小猜测,应该是孩子脖子上挂的长命锁之类的物件,匪徒仓促间夺取,这才勒伤了脖子。
不过这样一来,若是这副身体的亲生父母寻来,事情就不好说了。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dna鉴定一类的东西,亲眷相认多是凭借信物,可她一无信物,二无本体的记忆,凭啥相认?
也是,说不定人家只是寻找,至于认不认这亲还两说呢!反正就目前而言,对于赵家童养媳这个身份,她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有个遮风挡雨之地。如今又成了田紫霄的义妹,想来就算日后赵天赐出息了,不想认这童养媳的亲事,她也能够逍遥自在。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今日收的那一堆见面礼来,当时没有好好看过,现下得空,也该收拾收拾。当即叫了西兰进来,一一帮她收拾、核对。
三日时间过得倒快,这几日里,小小和赵家兄弟一步也没跨出小院,可到底挡不住外头人来。
何七爷跟周公子来了一趟,言语间倒是极为客气,只是想跟他们一起上路返程而已。天赐本来想拒绝,可远的不提,就是土王大婚那日,到底承了人家的情,不好直言相拒,只说要跟田丰一同上路,恐有不便之处。也不知何七爷两人听懂没有,反正他们是乐呵呵地走了。
再就是田氏的人过来了几拨。田氏土王一系,凡是男的,都唤哥儿,女的就唤姐儿,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说,总是一群人结伴而来,结伴而去。言语间都是打听小小是如何投了田紫霄的缘分,还要郑重地公告族里,收了这个义妹的。
小小一概按照之前跟田紫霄说好的什么避难、庇护云云之词搪塞了过去。他们一看打听不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