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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英沉默片刻,淡淡道:“琼华一派已交由几位长老打理,我如今只在山中清修,此次下山也是为了寻找铸剑之材。”
想起对方是已经活了上千年的山神,慕容紫英微微一顿,有些犹豫道:“不知夏兄对剑灵可有了解?”
夏元辰微微一怔,见他虽神色清冷,眼神却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希冀,心下不禁有些疑惑,不过他并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对方不愿说,他也没有多问。
低头思索片刻,夏元辰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剑灵的事一一说了,最后道:“剑灵虽然强大,但却有一致命弱点,一旦剑身受损,灵体亦会受伤,一旦剑身被毁,便再无重生之日。”
慕容紫英握着茶杯的手一颤,滚烫的茶水溢出,他却毫无所觉。
夏元辰见他黝黑的双眸沉寂如水,再无一丝光亮,心中若有所悟,轻轻叹息一声,“紫英,你我皆是修道之人,为的就是勘破人间诸情,跳出生死轮回。
若执念不消,不但难证大道,更会形成心魔,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慕容紫英默然不语,良久方低声道:“多谢。”
夏元辰微微苦笑,“你不必谢我,细说起来其实我也未曾勘破,那年莲宝忽然离魂,我追到地府,才知道她就是静兰。
她为我受尽苦楚,我却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没有遇上我,她也不会受这些罪。”
慕容紫英不善言辞,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
夏元辰淡淡一笑,“你不必担心,我虽未勘破,却已经知道放下。
如今静兰已重入轮回,前尘往事皆已随风而去,她也该有自己新的人生了。”
慕容紫英闻言若有所悟,怔怔看着杯中的茶水出神。
之后两人只安静喝茶,都没怎么说话。
一壶热茶喝完,夏元辰也没有多留,道别后便飘然离去。
黄山,青鸾峰。
数十年过去,青鸾峰丝毫未变,四围依旧是峻壁高耸,青山吐翠,地面却平旷整洁,只是原本破旧的茅草屋早已换成了一座古朴雅致的竹舍。
屋前栽种了大片桃树,还有数畦菜田,芳草青青,落英缤纷,宛然一世外桃源。
云天河正在屋外摆放碗筷,一抬头便看到一道剑光迎面飞来,顿时笑容满面,转头向屋内喊道:“菱纱,紫英来了!”
“知道了,我们也快好了!”
慕容紫英过来时看到的便是笑盈盈拦着他的夫妻俩,微微一怔,“你们这是做什么??
韩菱纱一脸神秘的笑道:“紫英,今天有大惊喜哦,你猜猜看谁回来了?”
慕容紫英心中一颤,一颗心忽然狂跳起来,直直盯着韩菱纱身后的淡绿色裙角,连掌中沁出了冷汗都不觉。
两人笑嘻嘻的侧身让开,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看清楚对方的模样,慕容紫英狂跳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渐渐往下沉去。
他垂下眼眸,掩住了眼中的浓重的失落。
柳梦璃笑道:“紫英,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慕容紫英嘴角微微一弯,“梦璃,你回来了。”
云天河哈哈一笑,“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惊喜?我跟菱纱一开始也吓了一跳,梦璃出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韩菱纱推他,“别只顾着说,我去把剩下的几个菜炒了,你赶紧去树底下把那坛桃花醉挖出来。”
故友重逢,自是人生难得的乐事,韩菱纱亲自下厨整治了一大桌好菜,云天河也将多年陈酿挖了出来。
四人围桌而坐,说笑过后忽然都安静下来。
云天河低声道:“也不知道下一次相聚会是什么时候。”
云天河当年在不周山得了神龙之息,可延寿百年,而韩菱纱虽吃了玄霄从魔界带来的延寿果,眼角却还是有了丝丝细纹。
柳梦璃看着桌上的一副空置的碗筷,轻声道:“阿青她?”
一片寂静,良久,韩菱纱低头拭去眼角的泪痕,红着眼眶轻轻摇了摇头。
慕容紫英眸光一黯,“我已将青泓剑剑身修复,只是阿青一直没有醒来。”
云天河明白他的心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紫英,别难过,我相信总有一天阿青会醒过来的。”
许是故友重逢,云天河心情极好,一大半的桃花醉都落入了他腹中,最后醉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韩菱纱气极,却不得不扶这个醉鬼回房休息。
云天河却撒起酒疯来,抱着韩菱纱不肯松手,“菱纱我好高兴再来一杯”
韩菱纱面色微红,只得耐心哄劝,“好,我们回去再喝”
柳梦璃见状微微一笑,轻轻退了出去。
走到屋外,便见一道蓝白色的身影静立在山巅。
柳梦璃轻轻走了过去,静静看着翻腾的云海。
“紫英,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想起那个秀逸绝俗的青衣女子,柳梦璃暗暗叹息,紫英看似清冷,其实最重情义,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慕容紫英面色十分平静,看着浩渺无垠的天际,“无所谓好或不好,人生不过一场虚空大梦,唯有天道恒在,循环往复,不曾更改。”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三日后,幻瞑界开始飞离人间,柳梦璃与三位好友匆匆相聚后又匆忙离去。
时光渐渐流逝,熟悉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世间便只剩下那道孤独的蓝白色身影。
百年后,已修成仙身的紫胤真人成为天墉城的执剑长老,慕容紫英之名再无人提起。
三百年后。
天墉城,临天阁。
红玉小心翼翼将热茶放下,眼睛不却由自主就转向书案前还在写字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蓝白色道袍的修长身影,银丝如瀑散开在肩背上,宽大的袍袖散开,露出蓝色箭袖上的银质护腕,修长有力的指节握住彤管,专心致志的书写着什么。
除了笔墨纸砚外,书桌上并无他物,只有一柄青色长剑,置于一旁的剑架上,这剑湛然如水,光华内敛,只是不知为何,这剑并没有套上剑鞘,剑身中央还有一处细小的裂痕,似乎曾经断裂过。
良久,紫胤真人放下手中毛笔,看到一旁的青色长剑,伸手轻轻拂过,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此时已是夕阳斜落,丝丝余晖洒落,那道身影被笼罩在淡淡金光中,虚幻缥缈。
这是一副无法用笔墨描绘的容颜,面如冠玉,鼻如悬胆,唇若仰月,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仙姿玉骨,如同高山之巅千年不化的积雪,清极、冷极。
红玉痴痴地看着那人,心中又甜又苦,甜的是自己三百年来一直陪伴在他身畔,苦涩的却是那人早已修成仙身,勘破人间情爱,太上忘情,绝无可能对世间任何人有一丝儿女私情,她的心意终究只是一场痴梦。
然而那又如何?只要能永远陪着他,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这一生也再无所求。
第185章 天墉城(十八)()
红玉慌忙低头;“没有;主人;红玉不过一时失神。”
紫胤真人知其所言不实;却也并未多问,微微颔首;继续低头书写。
重重光影下;只看的到他俊雅的侧颜;薄唇微抿;鼻梁挺秀。
红玉不禁想起以前曾听人说过的一句话,薄唇的人薄情。
这话在主人身上却并不符合,人人都道天墉城的紫胤真人不苟言笑,性情端肃冷峻。其实他性情看似清冷内敛;实则极重情义;言行举止向来沉稳内敛,温和从容;令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信任和依赖。
红玉心中念头纷乱;又怕被紫胤真人发觉;忙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
一片寂静中,一道清脆的少年嗓音在门外响起,“师尊,屠苏求见。”
紫胤真人并未抬头;口中温声道:“屠苏;进来罢。”
红玉上前打开房门;便见一个十一二岁,身着紫衣白襟道袍的小少年站在门外。
“百里公子,主人让你进去。”
“多谢红玉姐。”
红玉知道屠苏此时求见定是有事,也不打扰他师徒二人,微笑道:“我去拿些点心来。”
上前为紫胤真人续了些茶水,便转身出去了。
百里屠苏不自觉的理了理衣襟,对着窗前的蓝白色身影行了一礼,“拜见师尊。”
紫胤真人亦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搁了笔,抬头看向小弟子,见他眉宇间有些郁色,细看之下左颊还有一道细小的伤痕,渗出淡淡红丝,不禁微微蹙眉,“出了何事?可是同师兄弟们起了争执?”
百里屠苏面色微微发白,低声道:“弟子与陵端打了一架。”
紫胤真人微微皱眉,“因何事争斗?”
他这个徒儿的性子他最明白,虽沉默内敛,却秉性纯良,又怎会与人发生争执?
百里屠苏低下头,许久方道:“陵端他们欺负阿翔。”
说完这话便抿唇不语。
紫胤真人见他不肯再多说,心下也猜到了些,他这个徒儿自幼遭逢大难,又身怀煞气,性情也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一向只在后山独自练剑,除了大弟子陵越,极少与其他同门相处。
屠苏没有什么朋友,阿翔虽只是一只海东青,于屠苏而言却是自幼相伴长大的好友。
偏偏却不知为何,戒律长老的弟子陵端却十分不喜阿翔,屡次三番作弄它,也怪不得屠苏会着恼。
紫胤真人微微一叹,叫他上前细细查看了一番,见只是轻微划伤,将养几日便可痊愈,便起身到书架前,自一个木匣中取出一个细颈圆肚的青瓷小瓶,亲自给他擦了药,方把瓷瓶递与他,嘱咐道:“这药于伤口愈合颇有效用,你自拿了记得每日涂在伤口上,一日三次,愈合之前不要碰水。”
百里屠苏只觉脸上一片清凉,满腹委屈早已不翼而飞,抿了抿唇道:“多谢师尊。”
紫胤真人微微一笑,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温言道:“今日之事我自会与戒律长老说明,此事虽非你之过,然同门相斗乃天墉城大忌,你身怀煞气,日后更须谨言慎行,不可妄动无明。”
两个弟子俱是自幼便被他收留养育,亲自传授剑术经义,虽为师徒,却胜似血缘至亲。
他这个小弟子命运多舛,却难得的没有迷失本性,心地纯良,克勤克俭,又天资高妙,他虽得道已久,却也难免有些偏爱的心思。
百里屠苏见师尊为自己如此操劳,心中十分羞惭,低声道:“是弟子修为浅薄,旁人不过三言两语,便失了分寸,弟子今后定会谨记,绝不再犯。”
紫胤真人欣慰一笑,“如此甚好。”
此时红玉正端了一碟点心进来,见状微微一笑,“百里公子,这是我今日新做的蝴蝶酥,你尝尝看。”
百里屠苏如今不过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容易饿,紫胤真人平日也不会阻止他进食,只道待他长大些再修习辟谷之术。
这蝴蝶酥正是他素日最喜欢的,当下也没有客气,洗干净手后便拈了一块吃,只觉咸香满口,酥脆爽口,顿时满足的眯起了眼,心中最后一丝郁闷也消失无踪。
紫胤真人早已戒绝五谷,不再进食,见小徒弟吃的惬意,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待屠苏吃完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