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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我再不理会这些人,快步钻入夜幕之中。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的手脚好似不是自己的,我的耳朵只能听到一种哗哗的声音,不是风声,倒像是河流和海浪。我机械地在夜风中奔跑,甚至不知道是否被其他巡夜的保安发现。我唯一知道的是,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我,我觉得自己就好似变成了一个幽灵,四周的物质,石头也好,水泥也号,玻璃也好,钢铁也好,树木也好,都变得如同一层半透明的,仿佛能够任意穿透的背景。
我不明白,“现实”到底怎么了?在这个时候,我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现实”里了。
所谓的“现实”,到底是以什么做基准的呢?当我触碰不到,感觉不到,看不到,它是否真的还存在?当我对世界的理解,所看到的世界的样子和别人不同的时候,当大多数人说的“真实”和“正确”不再属于我时,于我而言,“真实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呢?
我还想到了末日世界里,受到数据对冲空间和神秘病毒影响而发狂的那些浣熊镇的镇民,想起那个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病人格蕾亚,想起那个巨大而妖异的怪物“沙耶”。
安德医生说过,剧本中的任何情节和角色都绝不是偶然,她们的存在预示了我的未来吗?
当这个问题在脑海中浮现的时候,我感到恐惧又无助,只有那漫长而剧烈的痛楚伴随着我,伴随我跑过那正渐渐变得扭曲的大楼和过道。
“阿江,阿江”我呼唤着这个名字,想要感受体内她的存在,从中获得慰藉。
就像是做过了无数次一般,我来到一个地方,用残存的意志将刚到手的资料埋藏。
之后我冲进一个房间,这个私人空间里的一切都似乎在融化,满眼都是红色,就像是由血凝结而成,直觉告诉我,这是我的宿舍,可此时的我再也认不出它的样子。我感到一种波浪的拍打感,嗅到某种奇怪的味道,就像包围着自己的不是空气,而是某种液体,墙壁和天板,柜子、椅子和床铺,每一个物件的表面都在快速地繁殖出血肉。
多么熟悉的风景,就像在末日世界数据对冲空间里看到的那个样子,这些血肉将整个房间都变成了某种器官,让我觉得自己即将被消化。
这就是“燃烧”吗?这是末日症候群的突发性病发吗?我就要死了吗?现在这幅风景,上一个“高川”在最后也看到了吗?他当时在想些什么?恐惧吗?无助吗?即便如此痛苦,即便知道自己会被另一个“高川”取代,是否也毫无悔恨?他在这个身体里留下了什么?还是就这么什么都没留下?
我觉得自己笑了起来。
我一点都不后悔,如果,变成这副模样,就能获得拯救的力量,看到拯救的希望的话
如果我在这里消失,我只想对下一个我说: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上一个我也一定尽了他的努力,所以,请你继承我们的意志,完成我们的愿望,也许你以为不会继承我的一切,但我们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烙印在dna中。
也许,这也是上一个“高川”想对我说的话吧。那些梦,那些记忆,那些情感,终将变成本能深藏在这具身体里,而就是他和我能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
所以,下一次的“我”,一定会比这一次的我更加强大。我如此坚信着。
渐渐地,我再也不感到恐惧和无助了。过去重复了不知多少次,本想在这一次终结,明明已经得到系色的资料,却只能等待下一次了。是了,资料,我记得自己将它藏在藏在哪里呢?
然后,我听到了风一般的声音:
——我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是的,你就在这里,在这个身体里,在这个灵魂里,永远注视着一切。
——我就在这里而你将永不复还永不复还
聆听着这梦幻的歌声,黑暗将我包围。
幕间尾声一:
第六次人类补完计划实施记录:
1999年1月3日:“超级系色”系统被入侵,入侵渠道不明。
1999年1月6日:原剧本“前夜”废弃。
1999年1月25日:新剧本“降临”作成。
1999年2月1日:“高川”第六次调试完成。
1999年2月2日:“高川”被回收,入槽准备完成。
1999年2月3日:槽中lcl液异常变色,“高川”反应稳定,“超级系色”系统正常。
1999年2月4日:新剧本插入,“高川”接入系统,“超级系色”系统正常。
1999年2月5日:“超级系色”系统错误,“高川”反应不稳,紧急脱离渠道堵塞。
1999年2月5日夜:“超级系色”系统错误排除,“高川”反应稳定,停止强制脱离。
幕间尾声二:
“超级系色”底层区隐藏日志:
1999年2月6日凌晨:“超级桃乐丝”病毒启动,剧本覆写完成,新剧本“世界线”植入成功,此记录将在三秒后删除。
警告,观测到“真江”因子,正在遭受非法资讯洪水攻击,错误,错误错误错误“高川”进入假死状态,“高川”重启,重启失败,错误无法排除,连接外部——中止连接,符合“再诞”标准,激活“再诞”程式,激活脑硬体,人格情报插入插入完成,“超级高川计划”正式启动。
——我就在这里哦,阿川。
幕间尾声三:
我做了一个梦,当我走上楼梯时,我看到一个看不见脸的人站在那里,却无法走到他的身边,我跟他说话,他却只是站在那里对我默默地笑。我想知道他是谁,所以今天又走上这个楼梯。今天他又站在那里,我希望他能对我说一句话,说什么都行。于是他说了:
“你好,高川,我叫高川,见到你很高兴。”
然后我就醒来了。
我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虽然梦境通常荒诞,但并非总是没有意义,至少这一次,我希望它有所意义。
我叫做高川,今年二十一岁,正准备从大学毕业。我的成绩优良,人际关系良好,唯一被记录在档的不良嗜好是抽菸。因为抽菸,我在高中时被警告处分了一次,那时我还是学生会成员,但是这个不良记录在高考之前就被取消了,因为我的成绩能上重点大学。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抽菸对自己来说是无法被阻止的事情。让我奇怪的是,我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抽第一根烟的。
这一天,我又习惯性买了骆驼牌香烟。我一直抽这个牌子,老是抽不腻,烟友对此感到惊奇,不过我却不怎么在意。
我准备参加某个汽车公司的实习。我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动力学专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填写大学专业意向时却填了心理学系,若果如此当个心理学医生也就罢了,没想到快毕业时接到的不是心理学相关单位的邀请,而是来自汽车公司的实习邀请,真可谓是人生无常。
啊,这些不过是些无聊时的感叹自我人生的嗑叨罢了,权当茶点笑料。重要的是,我从自己的经历中学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当你回顾过去的时候,若发现在当时所有外在因素都不变的情况下,你还是会走上这样的未来,那么,这个未来就是你的命运。
是的,想要成为一名动力学家,入学心理学系,即将进入汽车公司工作,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变化,一定存在某种导致它必然会如此的隐秘而必然的因素。我想不出自己当时有任何不会这么转变的可能性,这就是我的命运,我没有任何怨言。
我叫高川,大学即将毕业,现在正行在命运的旅途上。我对此没有怨言,但是
但是,也许我在希望,这样贫乏无味的命运有一个令人跌破眼镜的大转折?
所以,我才做了那个梦,梦见那个同样叫做“高川”的人,还固执地相信,这个梦一定预兆着什么。
to…be…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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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洗牌〔一〕()
297 洗牌(一)
距离大学毕业还有几个月,我和同宿舍的朋友已经开始办理各种离校手续。说实话,这段时间是整个大学生涯最惬意的时光,没有工作压力,没有学习压力,只要你愿意,每天都能虚度光阴而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虽然有些同学还需要烦恼找工作问题,但我已经接到某汽车公司的实习邀请。我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道我的,我并没有亲自去联系他们,不过在电话中,对方再三向我保证一定会录取我,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去报道就行。
除此之外,大学导师也希望我能继续就读研究生,因为我的成绩、学生会成员的身份以及导师的推荐,只要我答应,就职本大学讲师的合同就摆在我面前,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博士教授,获得一个人人敬仰的身份。
至此,我已经可以相信,自己的将来一定会比大多数同龄人要顺利得多。
不过,我对这两份邀请尚有些犹豫不决。说实话,无论继续读研,成为大学讲师,还是进入汽车公司做动力总成方面的工作,都不能不说前景光明,然而我的心中却总是存在某种隔阂。
这种隔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回想自己的梦想,自己的经历,都没有发现会产生这份隔阂的踪迹,我的未来似乎就注定了会成为一名心理学专家或动力工程师,而这份隔阂正试图将我推向不确定的和命运违背的未来。
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心血来潮,不过,如果真有什么蛛丝马迹的话,那一定是这些天来每天都会做的怪梦吧。
在心理学上有这样的说法,梦境产生的因素来源于现实,不过,我身为心理学系高材生,却无法解读自己的这个怪梦。它就像和现实割裂,毫无来由地出现在我的身上。
它并不是因烦恼而生,也不是因身体出了毛病,更不是因为白天的胡思乱想。
我到至今为止的人生都很平稳,就像行走在一条坦途上,不能说没有磕磕碰碰,但就如一小块绊脚石,轻易就能踹开。最近我没有烦恼,身体健康,享受着美好而肆意的大学生涯中最后的时光。
无法理解这场突如其来的怪梦,或许这本身已经成为了我的烦恼。
不过,我并不厌恶这个梦。
在梦里,我总是在沿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楼梯螺旋攀登,途中会出现那个男人。他会对我说:“你好,高川,我叫做高川,很高兴见到你。”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对他产生一种熟悉感。每一次,当我以为自己爬到了很高的地方,已经将他远远甩在身后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在更上方,就像是他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也在沿着这个楼梯攀爬着,所以总比我走得更远。每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总是面朝楼梯下方的我,就像是刻意等着我一般。
在每一次梦里,我都无法走得比他更远,面对面的时候,我似乎永远也无法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自称“高川”。我曾经假设,他是我的潜意识于梦境中的倒影,但并不能确定,因为如果假设为真,这种表面意识和潜意识能够在梦中以这种方式相会的案例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认知中。
我想,他一定在试图告诉我什么,尽管我每次都只听到那句问候。如果他是“潜意识”,那么他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