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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陷阱,也是有自己意志的呢。
近江的目光中,微微露出狰狞的笑意,她并不害怕其他意志赋予自己的使命,也并不害怕从其他观测角度看到自身存在的意义,同样不害怕那些似乎明摆着自己无法战争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的荆棘,即便是如此优秀的自己,也是披荆斩棘才走到现在。她不否认自己的天才,而正因为承认自己是天才,所以,想要做更多的事情,相信自己能够做更多的事情,不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近江的思绪很早以前就已经不在自身存在之哲学上打转了。她所接触过的许多人,在神秘的世界里总是不得不重新建立和反复巩固自身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从而构筑其一个坚固的思想心理防御体系,避免被那冥冥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恶意所侵蚀。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从另一个观测角度来说,这些人自身不可避免地换上了一种名为“末日症候群”的候群病状,本来就是从精神到生理的病人。因此,这些人总是表现出过度思考和精神濒临崩溃的迹象。但是,近江从来都没有过,并非是她不会过度思考,而是她的思考质量似乎远超她所见过的所有人,包括奇特的桃乐丝等人,从而没有“过度”一说。
仅就“思考”这一行为来说,她所具备的上限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而从这些超越人类的表现反过来看待“近江”到底是什么,她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确不属于“人类”概念。因此,在桃乐丝的那些言辞中,她就是所谓的“近江陷阱”这般毫无人性和人类意义的说法,她自身也不以为意。
近江对自己的情况有着比其他人所想象的还要深刻的分析,即便是桃乐丝可以从另一个观测角度去认知她,也并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理解她。尽管在桃乐丝看来,“近江陷阱”是从她所演绎的“剧本”中诞生出来的,自己理所当然理解“近江陷阱”,但是,在近江看来,如果桃乐丝无法理解“江”,那么,又如何真正去理解一个足以成为“江”的陷阱的东西呢?毕竟,“近江陷阱”的最终用途,是理论上要对“江”产生决定性影响的。
十分明显的矛盾和悖论,存在于桃乐丝对近江的观测和近江的自我观测中,近江在一步步接触桃乐丝的理论时,就已经看到了这些矛盾和悖论,但是,桃乐丝看到了吗?能够解释吗?在近江的观测中,桃乐丝等人更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在巨大的压力下,她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弄清展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她们的焦躁是必然的,而她们的无知和短时也是必然的,她们对一些因素的下意识忽略或刻意忽略也是必然的,她们根本就没有选择她们其实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所面对的未来是多么的绝望和残酷。
正因为能够理解桃乐丝等人身处在怎样一个绝境中,所以,对于她们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哪怕是愚蠢的,冒犯的,近江也没有什么恶感。更认真地说,近江对她们始终报以“怜悯”这一情感。
近江拥有天赐之才,近江知道自己拥有天赐之才,也同样知道自己的天赐之才仅仅让自己超脱了“人类”,却没有超脱”世界”,在世界意义的末日面前,自己同样是脆弱的,前方也同样是充满了荆棘的。这些清晰的认知,构成了近江自身观测世界的基础。她站在这个基础上,研究着自己和这个世界。
近江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她坐在高脚凳上,仿佛悬浮在虚空中,环绕她身边的是无数的显示屏,除了她和这些事物之外,再没有其它具体的事物,也没有更多的颜色。她所在的地方,和显示屏上“畀”已经抵达的地方一样,是中继器内部特别开辟出来的特殊空间,这样特殊的空间还有许多,每一个都有着不同的用途。
近江平静地注视着一个屏幕,但是,视线的焦点却并不在任何一个屏幕上,她在这个特殊空间里,以特殊的方式同时获知所有屏幕上的信息,而并不仅仅关注一点。她所等待的数据,在“畀”和“丘比”发生直接对话的时候,以一种堪比火山爆发的强度从屏幕中涌出,进而在她的脑海中,以一种更容易被她认知的形象而直接的方式重新构筑。她的思维模式和人类完全不同,对信息的捕捉和理解也和人类完全不同,天然就有着远超人类极限的处理和分析能力,能够从人类的想象力无法企及的高度和角度去重新看待问题。
也正因为已经超越了人类想象力的极限,所以,也就无法被人类去想象和认知于是,近江就成为了一团于人类而言真正的“谜团”。
这样的近江之所以会和高川共结连理,并非他人所认为的,高川表现出了自身的特殊性,而近江比任何人都更更早的注意到了,而仅仅是因为义体高川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他不害怕任何能够想象出来的东西,并认为所有想象出来的东西都必然可以认知,那并非是真正神秘的东西。一个有形的表现绝对不是自己产生恐惧的原因,而真正让自己恐惧的东西,必然隐藏在那有形的表现之后,是那无限深远的形而上的未知。
高川是她遇到过的男人中,唯一会对她说这种话的,她并不知道其他的男性会否这么思考,但从实际遭遇来说,确实没有其他男性会和她交流这些东西。最初对高川产生的兴趣,就是源于此,并从这个起点,最终发展到了足以成为夫妻的情感,乃至于,强烈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的所有物的欲求。
高川的特殊性当然很有趣,也很有意义,但是,在近江自己看来,却并非是一切的开始。
近江是他人眼中的“谜团”,但是,在近江看来,如果真有什么人可以在自己这个“谜团”中存活下来,不至于在深入交流中精神崩溃,那大概就是高川了。所以,高川对她很重要,是她十分珍视的伴侣。然而,在桃乐丝等人观测到末日中,自己眼前的高川,和自己共结连理的义体高川,其本身也是无法幸免的对近江而言,这正是她需要面对的,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
只要是对跨越这个挑战,斩破那些无法预判的荆棘有利的因素,近江都不会放过。屏幕中涌现的资讯洪流,正在近江的思维中剥离它的外形,那形而上的意义,以超越人类认知的方式,逐一展现在她的认知中。这样的工作对超越人类的近江来说,完全不存在压力,这反而让她觉得有些遗憾,因为,这意味着“畀”和“丘比”的见面,其背后的意义并没有达到一个她所期待的程度。
近江主导了双方的碰面,尝试以这样的方式去激发更多的信息,但是,从自身“毫无压力”的情况来说,这次实验其实可以算是失败的。
怎样才能让爆发的资讯,达到足以让自己感到“有压力”的程度呢?究竟哪些必要的因素相互碰撞,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呢?如果自己一直“毫无压力”,那么,哪怕竭尽全力去披荆斩棘,也无法让自己得到足够的成长。近江认为,自己正处于一个强大却尴尬的境地,那就是明明自己眼前所接触到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对自己产生足够的压力了,但自己仍旧无法百分之百打破自己能够预测到的未来命运。
如果从现在到未来,都有一个清晰的阶梯引导自己去突破去前进就好了。近江一直都认为,这样的阶梯是以“压力”的方式体现出来的。简单来去形容,那就像是游戏和中,主角不断碰到强大的敌人,击败对方,然后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强大一样。
但是,近江面前已经没有这种“比自己强大一些”的敌人了,却在未来肯定会出现一个绝无仅有的终结性的敌人。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满级的新手村里屠杀兔子,却要在近期的某一刻,跳跃到最终关卡的魔王面前,尝试将对方打倒。
“果然还是无法跳过既定的步骤吗?”近江也对目前的状况感到困扰,她所制定时间机器计划,在执行策略方面需要很高的精度,而现在伦敦中继器被末日真理教强行驱逐出了人类集体潜意识,的确会对计划产生巨大的影响。尽管眼前的情况在她看来,仍旧属于可以处理的范围,感觉不到什么压力,但是,末日真理教的行动确实下了一子好棋。
“畀”和“丘比”的交流仍旧在持续,她对双方到底说了些什么毫无兴趣,因为双方的互动只是有形的表现,隐藏在这个有形表现背后的意义,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完成了模型,由此足以知晓后继影响,并且,已经可以确定不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她的实验,已经到此为止了。8)
2041 注视的恐怖()
房门敲响的时候,我和富江仍旧躺在床上。我睡不着,脑子里有太多的思绪,虽然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但那混沌的杂乱的思维活动仍旧在脑浆中翻来覆去。富江的呼吸轻轻拍打我的脖子,她紧抱着我,就像是要将我的身体塞入她的体内一样,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是,我实际上无法判断她是否真的睡眠。她那光滑密实的肌肤在我的身上磨蹭,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传递到我的体内,不能用灼热或闷热之类的词汇去形容,却仿佛可以深入到五脏六腑,让我从里到外都仿佛浸泡在温泉中一般这充满了活力的热度,那激情后留下的欢愉,就如同是思绪的温床,然而,在我那混乱隐晦得自己都不明白究竟都有些什么的思绪中,这些温暖又充满了活力的愉悦感,只占据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内容吧。
房门在外边连续响了三次,就算不用连锁判定,我也知道来人是谁。我在这个地方渡过了不分白天黑夜的三小时,时间的刻度在身体的本能中是如此的清晰。我找上火炬之光后,没能在第一时间和主事者会面,反而是遇到了不少“老朋友”,他们对我说了许多借口,声称火炬之光的仪式准备工作正处于关键时期,无法接待来客,这些借口并不怎么高明,然而,对方也似乎并不打算做过多的掩饰。火炬之光对我的到来抱有一种暧昧的态度,虽然谈不上排斥,但要说欣喜也不尽然,正因为他们没有掩饰这种态度的行为,所以哪怕只是呼吸空气,我也可以嗅到十分明显的味道。
如果我的态度强硬一些,对方也会有进一步的反应吧,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大概是恶意的成份大一些吧。如果真的需要战斗,我觉得自己的赢面更大,但是,我不觉得自己需要打这样的一场战斗,因为,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打败、杀死或阻止这些人的行动。我根本就不知道火炬之光到底隐藏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举行偏差仪式,究竟都有些什么过程,其中又有哪些禁忌,甚至于也无法判断这些人到底是处于怎样的想法,去继续这么一场仪式。在这里有许多“老朋友”,但是,这些“老朋友”仅仅是我个人认为的,对方在这一次的末日幻境中诞生,甚至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他们看待我的到来,当然就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的突然造访,尤其是这个“陌生人”在传闻中并不站在一个良善正派的立场上,更像是一个单枪匹马的恐怖分子。
我在这个世界的神秘圈子中风评不好,实际战绩更是伤害了许多人,这一点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正如荣格所说,我就是一个差点就屠杀了全人类的刽子手,因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