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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而非,充满了恐惧的东西。
这里的声音,和这个只在人眼中倒映出的景色,以及在人脑中膨胀起来的景象是如此的相称。神秘专家常说统治局遗址里的景状是单调的、苍白的、干涸而冰冷的,然而,在我的眼中,即便是这么可怕的风景也同样充满了温度。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不憎恨任何人了——无论是末日幻境还是病院现实的人,无论是末日真理教还是对抗末日真理教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非人,我和他们战斗、争吵、打生打死,都从来不是因为我憎恨他们,厌恶他们,正好相反,我深爱着他们,我理解他们,我觉得自己可以明白,为什么彼此之间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必须赌上性命的冲突,为什么冷言冷语,为什么相互责备和嘲讽。
在许多人厌恶这种种矛盾中所体现出来的丑恶时,我却能够从中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无关丑恶还是美好,也无关正义与邪恶,散发出淡淡的温暖。我从中感受到的爱,却无法分享给其他人,因为,没有人相信,在你死我活的矛盾之中,竟然没有对与错,没有人性的丑陋,反而充满了温暖和爱。
我理解到,他们无法从我的视角去注视这一切,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放弃他们。偶然,我也会陷入凡俗而窄厌的思维死角中,进而用平时的自己都感到厌恶的态度和语言,去辱骂、丑化和污蔑自己一时间觉得讨厌的家伙,然而,这么做从来都没有让我感到开心过,每一次事后对之反省的时候,总能我认识到,这正是自己的局限性所带来的愚昧。
我一遍遍地,从矛盾中感受到到温暖和爱,一遍遍地做着自己也厌恶的事情,去恶意地对待自己的敌人,又一遍边地反省,再一遍遍地从中感受着自己到底是何等的愚昧和狭隘。在如此反复中,我也会觉得厌烦,可是奔流的思绪和情感无法停歇,但就在这只要活着就似乎不可能停止的反复的心情、行为和思绪中,也同样可以在某个时刻,感受让人平静的无形的东西。
就像是现在,在这片沉默中,在沉默之中从不停止的响动——运动和声音从未停止,它在物理上是不平静的,可是,我的内心在它们的动静中平静下来。
我不知道畀是否也能够像此时的我这般平静,我觉得她应该平静下来,哪怕刚刚才经历了恐怖的献祭,而前途是如此的迷茫,她一定会如同过去的我一样,如同每一个神秘专家一样,深深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单薄脆弱,而同伴之间的羁绊又是如此的脆弱,却仍旧需要依靠这样的力量和羁绊,去对抗那些眼睁睁看着不断壮大起来的敌人,这一切是多么的绝望。我希望,她能够从这份绝望和迷茫中平静下来,如果她可以感受到,在这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仍旧存在的温暖和平静,就一定可以从这绝望和痛苦中暂时挣脱出来。
彻底逃离绝望和痛苦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她在这里多么健壮,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看,她也定然只是一个病人。无法逃离的,不可捉摸的,必然导致身心崩坏的病痛从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诞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死亡也从来都不是重点,无论在病院现实还是在末日幻境,人生就如同地狱轮回一样往复,直到彻底变成空白。如果意识到这一点,却无法挣脱的话,那么,这个生命就太过于痛苦和绝望了,如果可以至少有片刻的温暖和平静,那一定会在未来更加痛苦和绝望的旅程中,储蓄起那么一点儿力气和希望吧。
畀,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充满了希望、想法和干劲。大概和我只想着让自己所爱着的人脱离这个痛苦的轮回不同,在她内心中,存在着更加美丽而庞大的梦想,存在着想要拯救更多人,帮助更多人的想法吧——在这份意识上,她其实是比我更有成为英雄的资格的。
然而,我十分清楚,无论在病院现实里还是在末日幻境里,一个病人想要成为英雄,是多么痛苦而绝望的事情。我曾经那么做过,我倒下了,我后来看见过更多的人试图这么做,也倒下了。如今又有这么一个,似乎准备要那么做,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切实帮到她的,只能为她祈祷——我已经无法成为英雄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喜欢看到那些希望成为英雄,有资格成为英雄的人,一个个都被那疯狂、绝望又痛苦的现实折磨到死。当他们为了活下去,而放弃了曾经稚嫩、天真却又让我感到温暖的梦想时,我也会感到心痛和哀伤。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愚蠢的人类,已经失去英雄资格的我,只想着让身边人幸福,这样的我绝对不可能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我只能不断对她述说我在自己的生命中所领悟的一切,哪怕人的局限性,人和人之间的隔阂,让我的话和想法无法真正传达到她的心中,我也只能一遍遍地去述说。当我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一切都说尽的时候,就只有沉默了。
沉默也是有尽头的。挡在我们尽头的,是高耸的阀门。这个深红色的阀门浑身上下,每一颗螺丝钉仿佛都散发出危险的味道,述说着门后的莫测。目测高度三百多米,就像是某种暗示,门上那看似不经意的纹路和伤痕带着淡淡的神秘。我不认为这扇门后就是一片坦途,显然畀也不这么觉得。即便如此,如果我们不打开它,就别无去路。
我感觉到了,这就像是我的人生,平静总是在角落里不经意间,而打开一扇门,门外都是可怕的敌人,有人的敌人,有非人的敌人,有物质的敌人,也有内心的敌人。如果只为了自己的幸福,不去打开它就好,停留在原地,也一定可以感受到幸福,但是,如果想要让别人幸福,想要去拯救自己所爱的人,就必须打开它不可。
如果说,玛尔琼斯家有自己的“天门计划”,其他人也有了自己的“天门计划”,那么,这一扇扇仿佛随处可见,但其实并非如此的大门,就是我的“天门”。
第2008章 开门()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不会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犹豫,但是,畀呢?我看向她,她有些紧张,有些犹豫,仿佛向这扇门前进一步,都需要花费比之前更大的力气,但是,她只是稍稍停顿一下,并没有彻底停下来的意思。
我想,我已经明了她的意志了。
“你很坚强,畀。”我对她说。
她只是用疑惑的表情看向我,仿佛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仿佛这句话很没意思,没有半点营养。我们之间的不理解是存在的,心和心的隔阂始终存在,但是,我却能够从她的表情中,从那在或许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废话中,感受到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温暖。
和她利索干练的战斗不同,其实畀是一个很柔软的女性。
“知道如何打开这扇门吗?”我问。
“找到开关就行了。”她这么回答到,理所当然的回答,但是,她没有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在动力鞋的推动下,她飞速在周遭找寻了一遍,观察着线路和机关的走向,试图从中找出隐藏起来的开门方法。但是,她没有找到,或许有更多的时间就能找到了吧,但是,我阻止了她。
在我离开她之前,我尽力想要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
“真正的开关并不在眼睛里,而是在心里。”我指着自己的眼睛对她说:“不要用眼睛去观测,用心去感受,你的直觉会告诉你打开道路的方法——如果唯物上,这么做是错的,那么,请仔细想想,唯物的物和唯心的心到底有多大的距离呢?其实,两者之间的距离,比你所认为的还要短,还要模糊。在这个世界,意识态和物质态从来都不是那么分明的,它们之间的区别,其实是你的态度、意识和视角所决定的,是一种十分主观的区分。”
“……我不是意识行走者,也没有储备灰雾。”畀这么回答到,对她来说,我所说的东西,似乎只在意识行走者身上,只有统治局的灰雾技术才会体现出来。但其实,这种认知是十分狭隘的,也许她暂时无法理解我所说的话,但是,只要种下了这颗种子,或许在某时某刻就会发芽,在最危险的时候帮助到她吧。
我平静地点点头,说:“没关系,看着,我也不是什么意识行走者,也没有灰雾。”
她指了指我手背上的魔纹。
“也不需要使用魔纹使者的权限。”我笑了笑,说,“我并不是天生的魔纹使者,也不是天才的魔纹使者,我的魔纹力量甚至可能都不是我自己的,也许只是一种病态的象征——我不是意识行走者,也不是灰雾技术的开发者和使用者。我只是一个愚笨的,患了绝症的病人,即便如此,无论在哪里,从自己的内心出发去做事情,一定不会是错误的——哪怕现实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没关系,只要你是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睛去看,就一定能够从那让自己感到痛苦的结果中汲取到温暖的力量。”
——在末日幻境里,这种温暖的力量比任何人所想象的,还要强大。
这是我所找到的,唯一不会让自己停下脚步,唯一可以在疯狂中保存自我意识,让自己不畏惧恐惧和绝望,乃至于超越自我人格死亡的力量。也同时是在每个人和非人的表现形式中,都存在着的力量。它是如此的普遍,如此的深刻,如此的难以捉摸,从而让许多人仿佛都下意识忽略了它,转而去找寻那些看起来更容易理解也更容易“升级”的力量。
我不认为他们的做法是错的,但是,我希望让畀理解的,是这种温暖的力量,而不是其他表现形式的力量。
我太过于愚笨,而无法亲手挖掘出畀内心的力量,而只能让她自己去体会。我只能通过行动,表现出这种力量的强大,从而在她的内心中留下种子——这力量本身并非无法观测,但是,人的局限性让人难以观测到它,但是,仅仅观测到它施加于外物的效果,对此时的我来说,却是可以做到的。
“怎么做?”畀简单明了地问到。
“你用眼睛是怎么做的?无非就是看到开关,然后打开它。用内心也是一样。”我尽量用容易理解的语言去说明,但是,我愚笨的口舌,很难将之说得直白且正确:“用内心去看,然后拨动。那在感觉上,就是一种直觉,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当你想要开门的时候,它在你的心底,用似乎是你自己的心声,却其实不是的声音对你述说。你听不清楚每一个字,但却能够意会它的意思,并下意识地自行在脑海中用你所知道的语言将之拼接起来。它有时像是一种明悟,有时像是一首歌,一首诗,是一道一闪而过的灵光。于是,你的想法随之起伏,并强烈地希望事情会变成那样,然后,你所期盼的,就会以某种线索,某种表现,某种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这种表现方式或许并不那么直白,有时更像是一种巧合,是一种偶然间的连锁反应,但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偶然的事情,一切都是必然。”
——当你用心去看,用心去拨动的时候,必然的连锁就已经开始了,从思想到付诸行为,产生可以观测到的物质态变化,其实已经是后半段的过程。
“你的意思是,一件事情的开始,当你开始想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开始了吗?”畀如此问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