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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平台的移动规律变得更加难以预测,可箱型机却如同燕子一样,轻盈地躲开了路线上横冲直撞的平台,气势汹汹地朝畀所在的平台冲来。这个路线已经让畀更加确定了,它们是冲着自己来的。畀摘下防护服后的长筒,支架和接线自动弹出,和平台的其它接口连在一起,几个呼吸间就构成了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炮台。其所需的能源和计算能力完全由脚下的平台提供,不需要花费防护服的资源,这是破解了平台的又一好处,当然,对比目前遇到的麻烦,到底是值还是不值还在两说。
到底,畀选择入侵平台系统也算是不得已。
如果动用防护服的更多资源,畀还可以通过固有程式,将脚下的平台临时改造成一人要塞般的强力攻击装置,不过,畀可不觉得,在这里大量消耗防护服的资源是一个好选择。她不清楚自己还有多长的路要走,也不确定,正在接近的箱型机有多少战斗力。如果计算错误,对方很强,那么,自己节省资源的想法会直接带来死亡的危机,但是,如果计算正确,自己就可以去面对之后可能出现的更多危机。
从平台区的状态进行估测,假设箱型机是其防御系统的一部分,那么,出现的敌人是低级安全卫士的可能性更高。因为,统治局的防御系统会对威胁进行分级,不会一开始就动用其最强的武装力量。但从箱型机的规格来看,也更像是强盗亦或者是定居在此的原住民,前者不足为虑,而后者则可以进行交谈,甚至可以说,只要是可以沟通的,畀都更愿意去沟通,顺利的话可以获得更多对计划有利的情报。
但无论是强盗还是低级安全卫士,此时在平台上启动的武装都已经足以自保了。
箱型机没有因为畀所在的平台变得狰狞而有所退却,毋宁说,它们的速度还在加快,并且,在不远处开始分成两部分进行弧形迂回。透过屏幕,畀已经看到了箱型机表面的一些异常变化,不像是无机物的舱门打开,更像是某种有机物张开了嘴巴,有粘黏的分泌部从缝隙中渗出,就如同流出了唾液一般。这些箱型机在靠近的同时也在变形,它根本就不像是畀的常识中那些寻常可见的箱型机那般坚硬,那让人觉得坚固的色泽和纹理,更像是一种伪装,其更像是一种生物体。
柔软,蠕动,分裂……在几个呼吸内,畀的脸色就不由得大变,她的判断错误了。
伴随箱型机的变化出现在机体表面的并不是原住民,也不是低等级的安全卫士,而是体格不一,奇畸形怪状,却明显保存有人形的素体生命。往时难以见到一面的素体生命,在这个地方竟然需要五台箱型机才能容纳,不包括箱型机内部,光是来到机体外的素体生命就足足有二十多个。以一台箱型机可以搭载二十人进行计算,那么,这五台箱型机足足是一百人的部队。
前所未见的,素体生命的编制军!
畀觉得手脚冰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但是,她不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这些素体生命的看似身躯、看似衣物又同时是装甲的外壳,有着一致的纹理,相似的特征物和顺序的符号,它们并不是散乱的个体集结在一起,而是从一开始就是统一的集团。
完蛋了——这是畀在思考后,最终生出的念头。
那些面无表情的素体生命,毫不犹豫,也毫不对平台上的炮口设防地,在又一个弧线运动后,笔直朝平台冲来。畀十分清楚,这并非它们托大,而是它们已经对平台的攻击力做出了准确的评估。入侵系统,获取数据,分析资料等等手段,素体生命比目前原住民所拥有的任何个人系统都更擅长,而这样的才能就如同它们的种族天赋一样。失去了莎和安全网络的支援,畀无法在这些方面与之抗衡。
毋宁说,是全方面落于下风。双方的硬实力已经不在同一个等级了。
第1928章 追逐战()
素体生命或站在箱型机的舱门边,或站在顶上,或悬挂在两侧,它们那生硬如面具般的脸庞找不出太过粗放的特色,粗看上去就好似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样,通常只能从它们的身材,那些如同装饰实则为身体一部分的外骨骼,以及与寻常人明显有所区别的肢体关节上分辨个体的不同。它们那和人相仿佛的外表形态,配合那像是人却截然不是人类的脸孔,充满了一种无机的人造物般的美感,然而,这种美感中却释放出让人下意识感到排斥、厌恶和恐惧的气息,原住民常常会将它们形容为从噩梦中钻出来的怪物,并不仅仅是出于它们天然和原住民对立的立场,以及那可怕的战斗力和与人类的道德情感格格不入的思维方式。
畀也是害怕素体生命的,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和其它的原住民一样,聆听着大人们讲述的关于素体生命的恐怖故事,那段时光对畀而言从来都不美好的。往深处说,虽然对那些恐惧的东西心生排斥,却又不得不正视它们就存在于这里的事实。暴走的安全网络,杀戮机器一样的安全卫士,知其名而不见其面的素体生命,灰雾中诞生的种种怪诞,不断吞噬着她身边的人们的生命。死亡,死亡,还是死亡,痛苦,痛苦,还是痛苦,在死亡和痛苦中辗转的生活,一直折磨着畀的内心,让她迫切而焦躁地想要改变什么——然而,很长时间里,她不知道到底要改变什么,因为眼前所见的,亲身所感受到的一切,都让她觉得需要改变,正因为什么都像是需要改变,所以反而变得迷惘起来。
之后某一天,畀和莎相遇了,畀从莎身上看到了一种改变的方式,对方似乎对“如何去改变”和“要改变什么”有着很明确的目标和极度的坚持。她从那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一丝影子,那丝影子潜入她的梦中,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也有了明确而坚定的目标和坚持。她知道,这是幻觉,自己不过就像是将要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明知道这根稻草拯救不了自己,却歇斯底里地不肯放手。
畀是清楚的,自己竭尽全力去执行莎指派的每一个任务,并非是她和她拥有一个共同的梦想,而仅仅是她错误地将她的梦想视为自己的梦想。正确、错误、自己的、他人的……这一切全都如梦似幻,畀不愿意醒来,只愿意在这梦中溺死,以这样的方式去结束自己那痛苦的生命。
畀注视着冲向自己而来的箱型机和素体生命们,在这一刻,敌人快速的移动就像是进入了一个极度缓慢的异空间里,那明明有生命却外表显得坚硬的异类,就像是砸向自己的一尊尊雕像。声音,尘埃,动静,乃至于那原本看不见的力场,在这“缓慢”的错觉中分毫毕现。而这种分毫毕现的感受,更是让畀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在这一瞬间,畀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自己死亡的方式,有一个反复的幻觉在她的意识中播放:自己每一次挣扎都会指引自己走向不同的死亡,唯有死亡的结局是肯定的,那就像是命运的线全都收束在同一个终点。要说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恐惧?烦躁?亦或者了然和豁达?畀觉得全都不是,她根本无法分辨自己此时心情的颜色,思维的转动和情感的分泌明显已经脱节了,她仿佛聆听到一个巨大的轰鸣声,那是自己的心跳,之后又似乎变成了某种沉闷的语言,这声音就像是在述说着一个故事,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就是这个故事。
突然间,一种巨大的愤怒从畀的内心生出,她觉得这个愤怒是没来由的,但却有一个冥冥中的念头告诉她,这是必然的结果,而这种愤怒让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哪怕理智对她述说,这个结果实属必然,但是,那愤怒的情感就是让她与之较劲,无法接受。
她想做点什么,但是,自己能够做什么呢?那汹涌的情感,就像电流一样奔走在防护服和身体之间的接线中,奔走在防护服的控制中枢里,奔走在人体的每一根神经里。只有一门炮的平台宛如在回应这份情感,在短短的几秒内,在那些箱型机撞上来前,便脱离了原定的轨迹,迅速下沉。
箱型机似乎没有配备任何远程攻击的武器,也似乎是那些素体生命不认为自己的座驾需要配备武器,说实话,它们所能够找到的武器,除非是临界兵器,否则都会在它们自身那宛如身体一部分的武器面前相形见绌吧。因此,箱型机开始转向,追逐着畀所在的武装平台,向不知道有多深的平台区下潜,而那些素体生命只是冷冷地注视着畀,既没有一跃而上,也没有展开自己身上的武器。
畀不知道它们想做什么,也不觉得它们是在戏耍猎物,据畀所知,素体生命根本就没有,亦或者不屑于在战斗中表达如此丰富的情感。也许,它们是想活捉自己?畀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她也想不出自己被活捉对这些素体生命有什么好处。
畀的思维在无法得出的结论中徘徊,而她那愤怒的情感,却脱离了理性思维的约束,向着没有任何攻击姿态的箱型机进行炮击。
没有实体的弹头,能量转化的光和热凝聚成一根笔直的长柱,伴随着平台的转动,向箱型机横扫而去。顷刻间,阻挡在双方之间的平台便被切成两半,汹涌的火光和电光在绽放着它们最后的光芒。爆炸,爆炸,还是爆炸,一台箱型机眨眼间就被击中,而另外四台箱型机则如同游鱼一样灵巧避开,径直穿入那爆炸的火光和残骸中。下一秒,完好无损的箱型机只剩下三台。倾斜的力场每时每刻都在改变其中物体的移动状态,呈现出一种突如其来的突然性,不是所有的箱型机都能在这突然变化的力场中躲开所有的障碍物。
如同漂浮物一样下坠的箱型机,无法控制地向下坠落的箱型机,冒着浓烟的箱型机,被分割的箱型机部分,如同鬣狗一样向着畀所在的平台横冲直撞。畀的呼吸急促,她观测到了,看似成功的攻击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素体生命。部分素体生命没有在第一时间跳离箱型机,因为箱型机的毁坏所产生的冲击无法对它们造成任何伤害,甚至于,有一个素体生命甚至硬生生让光束炮击擦过自己的身体而毫发无伤。那些脱离箱型机的素体生命也仿佛没有受到平台之间那无处不在的力场的干扰,它们维持着一个快速而稳定的下降速度和路线,伴同幸存的三台箱型机继续向平台靠近。
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乃至于更多次的炮击就在畀观测和思考的同时,携带着剧烈的情感向这些素体生命扫去。如同空降兵一般的素体生命灵活地在半空翻滚,仿佛它们可以如本能般借用无形力场的力量,哪怕这个力场正在产生某些变化,它们也仿佛对这些变化熟记于心。箱型机的移动反而不如这些暴露在力场中的素体生命灵活,在畀的一阵猛攻后,便随即又有两台箱型机被破坏。
最后剩下的那台箱型机没有继续追逐,宛如打水漂的石头般,轻巧地掠过那些暴露在力场中的素体生命,而部分素体生命毫不犹豫地抓住箱型机的侧边,随同它一起横向游弋。然而,畀完全不觉得幸运,因为,从天而降的素体生命仍旧有三十多体,仍旧是一个可怕的,让人无从反抗的数字。
而且,那些素体生命的游刃有余,让畀第一时间就有了觉悟——恐怕这些素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