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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拉如同生物标本般一动不动,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
它究竟是如何进入纺锤体中的?那些触须对它做了些什么?
诡异的气息不断从纺锤体中弥散出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看似无人监管的巨大设施正在自我运作,并且干扰了节点的出现。
“必须停止它。”我对大家说。
30 死体兵()
我建议立刻关掉这个巨大的纺锤体机器,崔蒂却提出等机器中的曼德拉彻底被分解掉再关闭。cāo作机器的控制台谁也不会用,所以也无法肯定是否会出错,反而让曼德拉逃出来。
她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更在意曼德拉的分解。它在机器中并非疗伤,它是如何进去的?这台机器仅仅是一个生物分解仪器吗?如果不是,在曼德拉分解之后又会如何运作?
所有这些问题指向一个中心,那就是曼德拉的分解并不一定是好事,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更像是某种存在认识到曼德拉的力量不足后,换一种方式给我们添麻烦。
趁曼德拉被分解的垂危之际,停止这个机器,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将它杀死,然后制作成灰石。即便这台机器想要利用曼德拉做些什么,也会因此减弱效力。
我向大家作出这样的解释。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崔蒂说:“你是魔纹使者。”
“我不会无的放矢。”
“阿川的头脑很好,他是优等生。”富江一脸骄傲地说。
“我很少见有学生这么”崔蒂玩味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不过我就是我,所以也只能微笑以对。
我们来到控制台,继续对那些拉杆、按钮和数据一筹莫展,最后决定碰运气。我们集思广益,按自己的见识猜测那些机关的大致功用,然后按照计划一个个尝试。
就像玩拆塔惩罚游戏,每人一次抽出一根“砖块”,每抽一根高塔就越接近倒塌,看着它摇摇yu坠,大家都心惊胆战。刚开始安全的几率很大,但不见成效,然后选择渐渐减少,每抽一根,都如同走在钢丝弦上。
控制塔处唯一能够观测效果的就只有那个不断生成未知数据的显示屏,为此富江自告奋勇去纺锤体后方的透视窗处监测动静。
前几次都没有打开纺锤体应该存在的舱门。富江在无法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大呼小叫,兴奋得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触须动了,从曼德拉身体里升起来了。”
“啊,它又插下去了,在注shè什么”
“它在加速分解,你们按了什么?”
“对对,就是这样,升起触须,至少它就不会分解了。”
按照预先制定好的顺序,这次轮到拉杆。或许拉杆比按钮更显眼的缘故,它总是用来控制大规模的反应,因此在拉它之前我犹豫了一阵。若非这台怪异机器在影响节点的显现,我也许会就此收手,让曼德拉半死不活地留在舱室里泡澡吧。
不过我得到神父和崔蒂肯定的眼神。
“阿川,你在犹豫什么?”富江也在催促。
我拉下拉杆。有这么一段时间,机器陷入沉默,我们不由得四处张望起来。富江那边也没有任何反馈,反而在问“拉下没有”之类的话。
“数据停止了。”崔蒂忽然说。
我和神父这时也注意到了,数据流慢慢上升,在它下方没有接续,开始清屏。
“富江,回来!”我有不好的预感。
轻微却紧凑的震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崔蒂疑惑地说。
我们不约而同找到震动的源头,天顶正逐渐开启一个类似通风管道的口子。
富江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跑了过来。在她还在半途的时候,摩擦声在通风管道中响起来。眨眼间,一个奇特的白sè球状物从那里掉下来。
“shè击!是死体兵!”神父的声音首次因为紧张而变调。
我第一时间取出猎枪朝那个球状物shè击。隔着五十多米的距离,两发子弹打在球体表面发出铿锵的声响。没有留下明显的伤痕,只是将它打了个翻。
一个醒目的三波纹状图案呈现在视野里,波纹中间有一行文字,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受到攻击的圆球如同变形金刚一样伸展四肢,旋转头部和躯体,眨眼间就变成一个四足的异体。
它的ru白sè外壳十分光滑,呈现无机质的光泽。四肢全是手的模样,只有四个指头,长而灵活,甚至能够反关节活动。类人的身躯,连接脑袋的比起脖子更像是脊椎,一层层的骨节袒露在外,足有半截身体的长度。脑袋也近似人的头颅,没有半点毛发,五官就像带着一个诡异笑容的面具。
在荧荧绿光的照耀下,如同万圣节里和妖怪们手牵手的小丑,有着一种怪诞的狰狞。
它落到半空的时候被神父用空气制造的无形巨手抓住,无助地挥舞四肢。不稍片刻就被抛向通风管道的入口。
崔蒂的枪声响起,一连三发子弹都顺利击中诡异的头颅。怪诞人头在后座力下后仰,但也仅止于此,没能贯穿它的外壳。
我趁此空闲赶紧为猎枪装弹。富江跑过来,取出身后的斧头,一脸戒备地盯着那只名为死体兵的怪异。
死体兵塞住出口后,接二连三的碰撞声从通风管道中传来。里面还在继续落下的东西陆续撞在第一只死体兵身上。
不知道是撞击力还是重量累积的缘故,神父的脸sè开始变得苍白。
我和崔蒂抓紧时间shè击,这一次我们尽量将弹药倾泻在死体兵的四肢和脖子上,大概用了十多发子弹,终于弄断它的一只手臂。
这时将死体兵顶起来的力量终于溃散,十几颗白sè圆球陆续排出,砸在第一只死体兵身上弹开,被压在最下方的第一只死体兵四肢断裂,面露微笑瘫痪在地。那笑容虚假、死板又冰冷,让人更宁愿它面无表情。
成功降落的圆球四散滚开,如同遍地开般一一伸展变形。不一会,就有十五只同卵孪生子般相似的死体兵围观我们了。
如野兽般四肢着地的死体兵们没有上前,只是伸长脖子,初生婴儿般歪着脑袋,似乎很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它们的壳太坚硬了,子弹很难对付!”崔蒂紧张地吞口水说。
“而且我们的弹药也不足。”我说。
“近身战的话,数量太多了。”富江也稍微露出紧张的神sè,“神父,你有办法吗?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
“死体兵是和丧尸、幽灵犬一样的死体吗?”
“是死体,但死体兵是特殊的,它们虽然也是成群结队地行动,没有智慧,但是坚硬的外壳让一般的限界兵器难以摧毁,而且动作十分灵活。虽然来历有许多种说法,但我一直倾向于它们是如同机器人那样的人造人形兵器。”神父的神情十分严肃,“一般情况下很难见到,它们通常是被设定为固定区域的保护和驱逐,我们的运气实在太差了。”
“我觉得是它们抓住了曼德拉。”
我赞同富江的推断。
“为什么它们不进攻?”崔蒂问。
“大概是在确认中。”神父回答道。
死体兵发出一种机械合成的声音,因为从没听过这种语言,因此我们无法回答。沉默了半晌,死体兵们朝我们扑来。
31 戏末()
神父伸出手,四只死体兵被拦住,再用力分开双手,被无形之之手抓住的死体兵如同保龄球一样将身旁的同伴撞到。冲上来的死体兵只剩下六只,我和崔蒂交叉shè击牵制住两只,富江扛起斧头朝其余四只扑上去。
只是一个照面,当头的一只死体兵就被富江的斧头砸得晕头转向,稍后跟上来的另外一只被她抓住前肢来了个大风车旋转,将其余两只死体兵像球一样打飞出去。
这种攻击大概对外壳坚硬的死体兵来说完全是不痛不痒吧,不过富江并没有停止攻击,似乎存着就算不能杀死也不允许其好好站起来的心思,追着滚地葫芦似的死体兵,朝它们的关节处用力挥舞斧头。
我将猎枪的两发子弹打光后便扔掉猎枪,抽出之前上好箭矢的弓弩继续shè击,之后再次扔掉弓弩,掏出左轮连续扣下扳机。两只死体兵在十几步外滑倒,其中一只的前脚被打断,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崔蒂那儿发出空膛声。
我们的子弹原本就不多,这时更显得捉襟见肘。
这些死体兵即便只剩下两只脚也不会对它们的行动造成太大的阻碍。
我将子弹用尽的崔蒂挡在身后,独自面对眼前一只完好的死体兵和一只断了一只脚的死体兵。失去格洛克的压制,完好的死体兵展现出卓越的反shè神经,躲开了前两发子弹。
它比我之前遇到怪物都要灵活,几乎是在子弹出膛的同时才开始移动,让预先瞄准彻底失去意义。如果我能预判它的行动,或许可以抓住它,但是它在吃了这么发子弹后也变得乖觉起来,时不时进行欺骗xing的不规则运动。
在我身体中被挖掘出来的shè击天赋第一次失去效果。它左右跃动,眨眼间就来到五米前。反倒是跟在它身后的断足的死体兵,被我一枪打中眼窝。
我、崔蒂和神父以控制台为据点没有分开,距离我们只剩下五米的死体兵无疑是最具备威胁xing的一只。
在它更进一步前,神父腾出手来将它固定住。眼看之前被他牵制的四只立刻蠢蠢yu动。我再一次扣下扳机,shè出的子弹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让它掀翻在地上。
神父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原来的目标身上。我也趁机更换弹药。
弹壳落在地上发出顺畅的响声,可是上子弹却要一发发来。
就在这时,断足的那只死体兵身后出现富江的身影。
它似乎并没有发觉来自身后的偷袭,被斧头砍中脖子后,溅起一片火后,裸露出引线和导管一般的内部组织。它倒在地上拼命挣扎,好一会都站不起来。富江走上前彻底砍掉它的脑袋,它一动不动,直到富江转身的时候,那只脑袋猛然弹起来咬向她的脚。
一只箭矢及时将那只头颅击得远远的。崔蒂在使用我扔下的弓弩。
富江也吓了一跳,她想要回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被甩开的四只死体兵再一次围上来。
在子弹和箭矢的掩护下,富江一步步后退,进入在控制台的外围。她开始投掷标枪,扔出抛索将对方的脚捆起来。死体兵又一次变成滚地葫芦。
“我只剩下四发子弹了。”
我已经不敢再随意开枪。
这些死体兵就像拥有不死之身一样,坚固,敏锐,灵活,砍掉头颅也不会停止活动。并且拥有类似蜂群的特xing,高效地组织行动,散开又聚集。它们会逃跑,会伪装受伤,加上形如人类的外表,若非神父事先说明它们没有任何智慧,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透过那种死板的表情,机械的声音,联想到神父曾经说过这些死体兵的任务是“保卫和驱逐”,我猜测的主导它们行动的并非智力和本能,而是近似于电脑程序一样缺乏延展xing,但在限定范围内却足够高效的东西。
“这样下去不行!”
这一点谁都知道,我们缺乏对死体兵进行致命打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