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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产生了幻听。
“是歌声?你们听到了吗?”我下意识问到。在我感受震动,将其想象成一首回环的旋律时,便似乎真的有一种音乐的,不知道是何种乐器发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当刻意去感受的时候,它便消失了。但是,当自己用非视觉的方式,去感受震动的时候。它就藏在每一次震动的起伏间,有点儿像是教堂的管风琴?
可是,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想象?
铆钉和接头人也一副屏息感受的样子,两人也对这个幻听不太确定,不可能肯定自己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从我对两人性格的了解来说,用这种不确定的回答还真是少见。
“教堂?管风琴?”接头人和铆钉对视一眼,摇摇头说:“没有事先听说过有这样的征兆。但是,高川先生听到了的话,还是把它当成是实际存在的征兆来看待比较合适。”
“为什么会是教堂?”我的心情不由得有些凝重。“我在想象方面的倾向,很少会关联到这种事物。”
“或许是末日真理教?”铆钉说:“能够在这里和教堂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末日真理教了。”
“不,也许”我也有想过铆钉的猜测。但是,直觉反馈回来的信息是模糊的,朦胧的,就好似隔着一层纱,看到了轮廓,可揭开纱帐后,却会看到实物会和轮廓带给人的想象不太一样。我觉得自己是可以得出答案的,但是,却有什么让这个答案无法显现,就好似自己忘记了某个关键的一环。
忘记了?是在之前的意识行走中,被翻搅的那部分记忆吗?我并不确定,在当时那种记忆溶解的极端感受中,自己到底丢失了那些东西。我没有失忆的空虚感,或者说,此时的我哪怕有想不出来的东西,觉得自己或许是忘记了什么,也没有故事书里所形容的,连自身存在都不确定的空白和疑惑。
即便如此,无论如何怀疑,但是,没有实际的对比和参照,就根本无法进行确认。至少要有“某个熟人提到了我没有印象,却实际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这样的情节,才能去确定自己遗失了什么。可是,仅以我个人的情况而言,这种情节却太过寻常,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末日症候群患者,在精神病况上,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记忆反而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即便如此,觉得自己可以得出答案,实际却什么都没抓住,仍旧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受,就如同心中有一只猫在挠。
就在我们三人观测、感受和谈论的时间里,异化右江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她突然跳了起来,就好似被什么东西攻击了,不得不进行躲避一样,她的身体如同构造体材质一样坚韧,之前所有的攻击都无法令其受伤,这种大幅度的闪避,也当然是很少见的。她的速度不快,鉴于她身为最终兵器的特性,也同样意味着,这一次无法观测到的攻击,同样并不具备太快的速度。
虽然从异化右江的动作可以瞧出种种端倪,但是,具体情况到底是怎么一个样子,我们三人都没有更进一步的观测方法,只能面面相觑。异化右江就如同演着独角戏般,闪避的同时进行反击,她的身影四处穿梭,红色的围巾再次飘扬,可是,在她的四周,没有别的敌人的影子。
“意识行走?”我不由得这么怀疑,可是,意识行走营造的战场和物质态的战场,在时间刻度上存在严重的割裂,也很少有意识行走者在进行意识行走的同时,驱动身体在物质态的战场上进行战斗。异化右江应该是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可是,倘若那看不见的敌人也能做到的话,她此时的移动才有意义。
“不!不对!实际有什么发生了,注意看,在一百米的界限上。”铆钉突然说,明明也只是用肉眼观测,可这里距离那边足足有三千米之远,他看得可真是清楚。
不过,他的确说对了。在他所提示的界线上,通过飞翔于空中的夸克中转,连锁判定将这部分信息从众多的运动信息中区分出来。那是一种极为微妙的物质运动状态的误差,我不知道铆钉是如何观测到的,但是,这种运动上的误差,将一百米之内和之外的范围分割开来。
以异化右江为中心的一百米范围内,可以用连锁判定观测到的总体运动现象,正在逐渐发生更大的扭曲。这种扭曲在我的脑海中,以一种直观的图像方式呈现出来,就好似一个正在被封闭的圆球。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攻击异化右江?
而且,这一百米范围内正在产生的异状和范围更加巨大的震动,并没有足够的关联感,更像是毫不相干的两种现象,而并非是某个即将发生的现象的两个征兆。
“是增援吗?”我问到:“如果要对异化右江进行牵制的话”
“不!感觉有点不对劲。”铆钉也有些愕然,“那不是我们的人。”他的意思似乎是,可以确定地面的震动是他所知的计划发动的征兆,但是,攻击异化右江的东西,却是超出计划之外的情况?(。)
1498 怒涛疾风()
异化右江周遭一百米范围内的空间正在发生闭锁,闭锁空间内部的运动和外部的运动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下产生的差异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正在攻击异化右江,但却不是铆钉所知道的计划,也和此时正在发生的震感无关。若说是有别的什么神秘专家前来增援,也大概是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吧。不过,眼下的情况虽然不能说异化右江真的被封锁住,但场面上勉强可以算是不落下风,哪怕是我之前对异化右江的牵制,所能做到的程度也不过如此吧。
突然出现的未知增援,还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让人吃惊之余又不免兴奋起来。尽管铆钉等人的计划已经发动,异化右江本人看起来也不打算在计划发动之前对我们进行强攻,但是,如果有谁可以为这段时间上一道保险的话,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是,到底是谁呢?如今存留在半岛上的神秘专家虽然不能说我全都见过,全都了解,但是能够和异化右江对抗到这种程度的人绝对不多。我以自己的情况为标准,那么,我所知道的众人中,可以达到乃至于超越这个标准的人绝对不多。
也许是熟人。我有这样的感觉。
随着闭锁空间的成形,可以料想这个不速之客的战斗状态也会逐渐攀向巅峰。
闭锁空间的成形越来越快,在连锁判定进行观测的第三秒,在身边之人都为之惊异的时候,闭锁空间内部的运动终于和外部完全隔绝,自成体系,哪怕是异化右江的红色围巾,也无法再如之前那般轻易就侵蚀外部。
红色正在侵蚀闭锁空间。看起来也同样被拘禁在这个闭锁空间之中。在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浸染成红色的空间已经将这个闭锁空间的形态更具体地勾勒出来——那是一个半球形,倒扣在地上。而哪怕挖掘地下,也没有丝毫可以脱离的空隙。
红色侵蚀了半球的一半。更朝着另一半挺进。侵蚀的速度很惊人,肉眼都可以直接观测到其移动。而逐渐侵蚀到另一半的红色,也正在描绘一个具体的人形轮廓,形容起来,就如同绘画中利用描线和蒙皮的技巧,将某个事物的轮廓从背景中分离出来。那个人形的轮廓越是凸显,我就越是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可是,我想不起来。就好似记忆被卡在瓶口,无论如何摇动都无法倒出。
我觉得呼吸突然变得有些困难,心跳也开始加速。身边的铆钉和接头人,另一边的诺夫斯基,虽然也都在注意闭锁空间里的情况,却显然更加在意大地传来的震感。闭锁空间内部的战斗所引发的震动,完全被隔离在闭锁空间内部,因此,此时仿佛更远方汹涌而来的震感,就是各方神秘组织的成员默契执行的“计划”了。
这个计划的正体到底是——?
就在我猜测的时候。荒凉的大地开始塌陷,露出一道道沟壑,有更多的土石被挤压。从下方拔地而起,通过飞翔在高空的夸克进行俯瞰,在连锁判定中传递而来的影像中,正在出现一幅改天换地般的变化。范围是五千米,我们这些在对异化右江狙击的人,也仍旧在这个伟力的作用范围之内。这些强烈的运动,显然是从地下传递上来的,就宛如火山爆发之前产生的地壳运动,又如同某种坚硬的力量。硬生生在地下劈开河道。
我、铆钉和接头人不得不在这一股股来自地下的冲击到来时,进行跳跃和闪避。躲开飞溅的土石,避免自己摔落裂缝之中。我们刚刚起身。一个又一个的光秃石峰就耸立起来,如同穿刺陷阱中,陡然从地下升起的尖刺,充满了贯穿的力量。我置身于半空,拉住铆钉和接头人,利用速掠调整平衡,寻找落点。我打算占据一个稍高的石峰,这些石峰原本并不是这么浑然一体的,它们更多是由泥土和砂石在无比强力的挤压下凝固成一体,由此可见伴随震动进行开辟的这股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这绝非单纯是依靠在场的某人的力量,就能够制造出的奇景。上一次感受到类似的壮大力量时,是在黑水奔涌的时候。此时此刻,我不由得将两者联想起来。从高空注视那深深的裂缝,依稀可以看到黑色的流质正在以千军辟易的声势翻滚,撞击,将阻拦的泥土卷入,将石壁冲刷成棱角。
“果然是黑水吗?”因为这个变化的声势太过激烈,我不得不提高声音,才能让自己也听到,“是四天院伽椰子?还是爱德华神父?”就我所知,和黑水明确有深刻关系的家伙,也就这两个而已。
“是爱德华神父!”铆钉也在大声说话,不过,虽然嘴巴开合像是在叫喊,但声音却很快就被轰鸣的声响吞没了。
“异化右江那边!她们没有受到影响!”同样被我拉住,正在往同一处石峰落去的接头人也大声提醒到。
虽然地表变化的声势是如此剧烈,可是,这种翻天覆地的运动,也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无法侵入闭锁空间之中。闭锁空间的一百米范围,有着自己独特且孤立的变化,而被红色浸染出来的半球形状,在这片运动的大地上也愈发地显眼,就如同镶嵌在破碎盘面上的一颗红色的玛瑙。
闭锁空间相对大地运动的完整和截然不同的变化,让所有人都能直观感受到,其所代表的神秘也同样惊人。
不速之客的增援者,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所想象的都要强力。我原先猜测可能会是中继器玛索,但是,被异常的红色勾勒出来的轮廓,却直接从体型上打破了这个想法。对方也是女性,但体态却更加成熟。她的名字在我的脑海中仿佛呼之欲出,但却就是怎么也无法穿透那一层朦胧的膜。
我带着铆钉和接头人刚在一处石峰上落脚,这处看起来十分坚固的石峰就即刻崩塌了,与此同时崩塌的石峰在周遭还有许多。我感受到一种明显的力量传递上来,这些石峰就仿佛是一次性使用的导体。当它瓦解的时候,那股力量已经扰乱了空间,形成一种可见的异常混乱的现象。我很难描述这是怎样的一种现象。但是,混乱仿佛就是它唯一的特质。可是,单纯以摧毁一个石峰的力量来看,它是混乱的,但是,结合其他正在陆续崩溃的石峰,以及伴随着石峰崩溃而喷发的其他混乱现象,这些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