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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哪怕最初得到赞许,认为是一种善意的光辉,但迟早也会变成无力的呻吟。虚假而不可能贯彻的伪善。
例如现在,我或许可以提前告诉专家们。研讨会背后所隐藏的阴谋和危险,得到他们的认可。并成功帮助他们逃走,但是,之后呢?他们未来的生活,所要面对的恶性变化,可不仅仅是末日真理教。
和之前在日记中写下的义体高川不一样,我的对手,不是纳粹,不是末日真理教,不是任何一个可以用物性确定的“恶”,所以,我无法用自己的连锁判定和速掠超能,直接去击败对手,拯救什么人,并得到他们的感激。
完全不可能。
我和另一个高川的战场,是不一样的。
因此,我有些羡慕另一个高川,并为他如今的选择感到高兴。
他找到了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而我则没有。过去我曾经也向他一样,或者说,他如今正走在,我已经走过的道路上。所以,我知道,那样的生活虽然也避免不了苦恼和麻烦,但却是充实而充满希望的。
反过来说,既然另一个“高川”已经走上了这条道路,那么,我就更不应该,再去重复他的道路。况且,在很久以前,和如今的高川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我,彻彻底底失败了,所以,我想,虽然这是充实又让人充满希望的道路,而且,至今我也不能否认这条道路的正确性。但是——
它的确是走不通的。
我如今所记录下来的日记,已经足以证明,那位“高川”和桃乐丝、系色所尝试的一切,还不足以突破“病毒”的封锁。
他们自以为隐秘的手段,正在一点点泄露。甚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自己写好的剧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篡改。
常怀恩的再次出现,以及他们对常怀恩的态度,以及和常怀恩的互动,就是这种篡改和不自觉的证据。
我翻阅过了,在过去的日记内容中,桃乐丝明明白白想过:计划是要让常怀恩这个目前世界最强的意识深潜者的存在性,彻底从人类意识中抹去,为了确保他的“消失”,她自己甚至不愿意回想起这个人来。
可如今的日记内容中,桃乐丝也好,近江也好,走火也好,又是怎么做的呢?
他们就这样,突兀的,不知不觉的,意识到了常怀恩的存在,习以为常地与他完成了沟通,哪怕在之后,也有可能很出现“再次遗忘常怀恩”的情况。然而,他们这样的做法,这样的想法,全都在我的日记内容中呈现出来时,他们就不再是“隐秘”的了。
有这样一种东西,撰写着他们的命运,改写了他们的思想,将他们自以为隐秘的思维和行动,通过我的手。编织成故事情节,呈现于我的面前。
我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不仅仅是来自于本能,更来自于灵魂。
不过,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恐惧。
所以,只有我才能去做另一位“高川”所无法做到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一个高川,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苦痛和恐惧。这样想着的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黑暗的走廊上。等待楼下的人上来。
那些人的脚步声有些散乱,窃窃私语沉闷又浑浊,流露出他们内心中的恐惧。所以,应该只是一些普通人吧。
不过,他们很快就有了决定。再一次攀上楼梯。
没有看到他们,而仅仅是在黑暗中聆听,感受,反而让我对眼前正在发生的情况,有一种更加清晰的感觉。
就像是在纯净的夜色中,闭上眼睛,倾听从耳机中流转出来的音乐,仿佛一丝一毫的细节。都如同画卷一样,层层在眼前铺开。
他们恐惧,犹豫。担心,但又有点儿小激动,跃跃欲试,要一鼓作气,推开阻挡自己的大门——这生动的景象,在我的脑海中呈现。让我心中的恐惧渐渐平息了。
那庞大的,无可言喻。无可名状,无可阻挡。没有直接出现,却借由我的手,我的眼睛,我的感知呈现出来的“怪物”,正一点点退回深海中。
我听到了来自它的“声音”,但又像只是一种幻觉。
我不确定,它到底是“江”还是“病毒”,但是,在一体论中,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我实际观测到它之前,只能通过它造成的现象和事件,去推断它的存在和动向。即便如此,它仍旧是如此晦涩的,难以理解的存在。
“你,你是什么人?”有人在我的前方说话。
我睁开眼睛,正前方的走廊上,有五个人影挤在一起,看体型是三男两女。站在最前面的人,也不见得是一点都不害怕,但还是努力站直了身体,挡在其他人面前。
的确,此时的场景,对正常人来说,都会不由自主产生让自己害怕的想象吧。但实际上,的确只是自己吓自己。我以神秘专家的名义,十分肯定,如今这个建筑中一点异常的味道都没有留下。
“出了点事情,我被忘在了这里。”我对他们说:“你们是研讨会的人?”
“研讨研讨会?那是什么?”听到我的声音,他们的声音放松了不少,但却对我描述的情况感到不解。
“这里下午的时候,举办了一次研讨会,封闭了这一层。你们不知道吗?”我这么问着,假设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看起来,他们像是游客,虽然研讨会的赞助方说过,在这段时间不公开接待客人,而我们是体验入住的第一批,但是,放在整个半岛上,却不可能完全没有游客过来。
研讨会的论文评定开始前,这栋建筑就已经有不少人出入了。有在这里工作的人员,也有只是来参观的客人。我想,面前的这些人应该是后者,而他们在这个时间还在这个地方出没,一定是来找刺激的。
“啊”似乎有人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的确是这样。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个时间还在这里?”这么说着,对面的人都再次绷紧了身体,显得戒心重重。
就在这时,侧旁的窗户渐渐亮起来,是月光钻出云层,穿透玻璃,映在走廊上。
三男两女惊讶地盯着我的面庞,他们的脸色渐渐软化松弛,哪怕是最胆小的女性,也不得吐了一口气。
“原来是个孩子。”另一个女性说。
我也看清了他们,这些人的面相、年龄和打扮,都有大学生的感觉。
我的外表年龄,大约要比他们小五岁左右。这明显是他们放松下来的原因。但随即他们就对之前的紧张感到羞赧和尴尬,跟身旁的同伴打趣了几句,才问我:“小孩,你怎么一个人留在这里?和家人走失了吗?”
但是,他很快就止住了话头,有人在旁边扯了扯他的衣服。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们又不由得开始联想了。的确。仔细想想,一个孩子,突然出现在这样一栋建筑,还是在深夜里,被他们撞上。这样的遭遇也不是经常会碰到的。而在恐怖故事中,就是一系列恶意的开始。
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在还没有走进神秘时,我也时常会在某些特定环境下疑神疑鬼,尽管事后证明。其实半点神秘都没有,就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这群人早来一步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卷入异常中,但现在的话,则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我不是幽灵。”我平静地对他们说。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他们不是研讨会一方的人了,那么,研讨会的人呢?假设事件在我和五十一区的“它”对上时,就已经濒临结束,那么,结束之后,我的失踪也应该是很显眼的。和我一起的几人,一定会向来人转述我的情况。即便他们其实也根本不理解,到底是出了何种情况,所谓的异常。就是让人难以置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也无法述说起来龙去脉。但是,重新集合众人时,少了一个跟队的孩子,而且还是阮黎医生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弃之不理吧。
回到建筑中再次搜查,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从事发的下午。到现在的深夜,至少也有十个小时了。
这些情况都让我不得不假设。阮黎医生那边可能出了什么变故,例如,不仅仅我们这群人被袭击,研讨会那边也在承受极大的压力。
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必须要和其他人联系上才知道。而研讨会专门准备的手机,却从异常发生的开始就失去了信号,哪怕现在回到正常环境,也无法拨通预设的号码。
“我知道你不是幽灵。”另一个男生抢了一句,但这个态度反而让我觉得,他起初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旁边的人似乎也想到了一块,两个女大学生不由得发出笑声,让这个男生的脸色有些讪讪。
“好吧,不是幽灵。”另一人说到:“那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又为什么在这里?”我反问。
他撇撇嘴,似乎觉得我很难沟通,于是看了同伴一眼,耸耸肩膀。
“我们在寻找一个伟大的冒险。”打头的那个体格最强壮的男生笑了笑,说:“你也是吗?”
“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只是这么说。
他一脸被噎住的表情。
“要不,让他和我们一起吧。”一个女生说。不过,另一个男生就露出不太情愿的表情。
“你们的电话还能用吗?”我问到。
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这个半岛上的任何一个官方机构,都要比任何选择更强。不过,当他们开始拨打手机的时候,也出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手机虽然有信号,但完全打不通。不仅仅是官方机构,就连其他熟人都联系不上。几人走近窗口,甚至打开窗户,将手伸出去,但所有尝试接驳信号的行为都宣告无用。
他们面面相觑。
我说:“看吧,你们也被困住了。”
“我们可以走回去,反正我们就是走着过来的。”一个男生反驳说。
“走来的?在这样的夜晚?到这个地方来?”我反问,这些行为根本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吧。
男生唧唧哼哼了几下,强硬地说:“反正能走过来,就能回去。”但是,从其他人的脸色来看,他们也觉得自己干嘛要在这样一个晚上,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你们住在哪里?”我问。
他们说了一个地址,我没听说过,但位置上正好和别墅区相对,靠近半岛和内地接壤的部分。而别墅区则是比较靠近湖边。虽然听说,这片地区的开发都是同一个承包商,就是阮黎医生的“好朋友”达拉斯本人出资的,但别墅区这边的运营似乎和别的地方都不太一样。当我说,自己住在别墅区的时候,这五人都不由得露出好奇的表情,问了好一阵关于别墅区的情况。他们明明就在这个半岛上,却似乎从来都没过去那边,更不知道,那边就有一个码头,可以顺流直下。前往附近的城镇。
“但是,别墅区的位置太远了。”男生和女生们商量了一下,对我说:“先回我们那儿,然后会通知其他人送你回去。如何?”
我当然无可无不可。虽然对我来说,哪怕横穿半岛。回到别墅区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在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是谨慎一些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