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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而完善的乐园制造工艺吗?”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鬼?”格雷格娅不满地叫起来,“末日真理教和乐园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十一区我还可以理解,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的动作也够凶狠的,但是,末日真理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邪教,一个生产毒品的邪教?和美利坚五十一区勾结?”
“说来话长,我觉得,现在可不是说具体事情的时候。”约翰牛打断了格雷格娅的问题,摇摇头说:“我一直在尝试让死绿之星吸食分散到空气中的黑烟之脸,但也就只能拖延一点时间而已。如果这个法术是程序化执行的,那么。巫师可能已经离开这一带,去袭击左川了。”
“我有一个想法。”我突然对两人说:“虽然是一时心血来潮,但是,在之前,我有类似的成功——用意识行走的方式。强行扭转神秘。”更进一步来说,是通过调整自己视角,引导观测结果的变动,进而调动意识态的变化,例如,用阮黎医生的真实角度。去观测当前的一切。我当然不可能完全遵从那样的世界观,但是,既然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的确已经产生变化,那么,对意识态的东西。产生小范围的影响,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格雷格娅听不懂我的意思,但约翰牛却听得懂:“意识行走?的确是一个办法,但是,要靠个性的力量去扭曲共性的力量,你真的做到过吗?高川先生。”她的怀疑是理所当然的,直到自己真的做到之前,我也从未听说过。有哪一个意识行走者做过这样的事情。比起当时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这个噩梦拉斯维加斯在“意识态”的概念和特性上,也更加明显。理论上应该更容易做到,不过,这个地方涉及到纳粹的怪物,难度似乎又成千百倍提升了。不过,不试一试的话,暂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那个片翼骑士的法术实在准备得太有针对性。利用几十只黑烟之脸所产生的效果,也不是正常方式可以抗衡的。如果这个时候。手中持有临界兵器,可以做的选择。就会更加简单直接吧。但现在,敌人无论是准备充分,还是事情凑巧,我们各自常用的神秘,都无法很好地处理当前的变化。
我不是真正的意识行走者,使用意识行走的力量,也是最后的手段——正因为自己不是意识行走者,所以,哪怕可以使用这种力量,也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而不踏实的感觉,反过来,也会让意识行走不够稳定,效率也不是很高。哪怕是仅仅利用意识行走对他人进行记忆探查,无论规模还是程度,都仅仅是可以接受,但并非最好。
即便如此,曾经用意识行走的方式,处理过一个临时数据对冲空间的经验,仍旧让我不抗拒再尝试一次。哪怕,这个经验,在他人听起来,应该是相当高端的吧。我也不明白,当时的自己是如何做到的,不过,只要不排斥“江”的话,就算做到这种事情,也不会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
约翰牛的表情和口吻,显然在她认识的人中,真的存在只使用自己的力量就能办到类似事情的意识行走者。我想,那恐怕在网络球之中,也是十分了不起的家伙吧。自从复苏以来,我在意识态世界的战绩也不是很显眼,更没有到流传在外的程度,在约翰牛的情报中,应该不太像是技艺高超的意识行走者吧。
不过,无论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她仍旧同意了我的尝试——我们的时间不多,不可能每有一种想法就尝试一次。也许,这一次尝试,就必须要得到一个好结果,否则,当我们失败的时候,爆炸就会落在身上。
我再次用大氅将我们三人包裹起来,沉入阴影之中。如何调动自己的世界观,扭转看待事物的视角,并打心底去相信它的真实,相信世界会因此改变?这个方法和过程,是极为个性化的。而我的情况,也和正常人截然不同。就我来说,其实并没有感受到这么一个过程,在下沉感传来的时候,我仿佛睡着了,但又像是正在从睡梦中醒来。
我并不清楚,在这种状态下,自己到底观测了什么,扭曲了什么,又接触了什么。只是朦朦胧胧,可以感到“自我”的存在。
直到最后,从睡梦中醒来的感觉占据上风。
我猛然睁开眼睛,看到了有些陌生的天板。一种感觉顿时清晰地盈满胸腔,它让我明确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噩梦,在现实中醒来。我坐起身,再次确认了一下,这里的确是研讨会的别墅里。我所做的事情,并非是脱离了噩梦拉斯维加斯的险境,而是直接从梦中醒来——既然是梦,醒来的话,什么爆炸都是不存在的。
唯一让我感到忐忑的,仍旧是约翰牛和格雷格娅,是否和我一样,都直接苏醒过来,还有左川的处境,到底会变得如何?我当时,仅仅是希望可以消除壁障的神秘性,脱离封锁的区域。没想到,竟然是直接脱离了噩梦拉斯维加斯——这放在过去,绝对不是“正常”的脱离方法。
我看了一眼时间,半夜三更已经过去了,窗外一片漆黑,室内的空气并不干燥,湿润中带着清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绿色的荧光带着一股神秘的,即将发生什么的味道。我随手拿起它,是约翰牛传来的信息,而在通信列表中显示,她分别在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和十分钟前,都尝试和我进行联络。
从她主动联络的情况可以判断,她同样在现实中醒来了,但是,时间上去有问题——我觉得自己很快就醒了过来,但是,她似乎比我还要快。而我也绝对不是自己感觉的那样,在脱离噩梦的时候很轻松。有这么一段时间,遗失在苏醒的过程中,我不确定,在那段时间里,自己到底是怎样的状态,又是否遇到了什么。
这种“仿佛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一部分时间”的感觉并不有趣。尤其是,这种情况,有可能会涉及到某些关键情况的时候。
我看了信息,然后接通了约翰牛的电话。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劈头就问了这一句,然后被我挂断了。
她的声音充满中气,显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然后,接通了格雷格娅的电话。
“喂?是我,格雷格娅。”她的声音,有一种被硬生生叫醒时的恍惚感。于是,我对她报了名字,就将电话挂断了。格雷格娅确认完毕。
最后,是给耳语者本部的。左川追击五十一区的三人去了,没和我们在一起,理论上,我的观测和意识行走所达到的效果无法影响到她,这也意味着,她在最糟糕的情况下,需要独自应付那个片翼骑士。我将噩梦观测为“仅仅是噩梦”,但却不意味着,噩梦拉斯维加斯就真的仅仅是噩梦。那一刻,我扭转视角并进行意识行走的行为,所影响的是自身,而并非是世界。但是,它的确将我和世界的关系割裂,并重新定义。噩梦拉斯维加斯没有我,仍旧继续运转,但是,它是否运转,对那一刻的我来说,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是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一次尝试,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完成了这样的结果。我原本以为,会更加艰涩,会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会失败。强行调整自己的认知,将自身基于不同视角对同一事物进行观测,并承认其正确性并启用“意识行走”的力量,最终达成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听起来都是一件很荒谬的行为。
但是,我的确做到了。
简直就像是我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想,这简直就像是,这个中继器世界真的就是真实世界一样。因为这就是现实,是真实,所以,只要接受了,要“醒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甚至于,比起塑造一个幻觉并沉浸进去更加简单。
“喂?阿川?”八景的声音响起来。
这是中继器世界?或是真实的侧面?亦或者是真实的世界?这个念头浮现,却又很快沉默。
我已经决定了,只是将它当成是真实的一个侧面。这里的阮黎医生和八景她们很重要,但是,其他的她们,乃至于“江”也是我无法,也不想否定的。一个远离末日进程的世界,一个可以让自己所爱之人得救的世界,不是“真实侧面”理论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吧。因为,就连阮黎医生,都肯定了这个中继器世界已经开始了迫在眉睫,让人束手无策的末日。
1277 早安()
我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根据“自己的观测”而调整自己所处的“环境”和“状态”,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普通人的眼中,环境和状态是客观的,而自己的观测则是主观的,客观不会因为主观动摇,是普遍的认知。但是,无论神秘学还是高等物理中,都有将“自身观测”提升高度的行为,科学方面的大致做法,是将“自身观测”这种主观能动,重新用第三者的角度,定义为一种“互动的客观”。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理论,我也无法完全理解,深入研究的话,反而有一种“神秘学更加简洁明了”的感觉。
神秘学、科学、哲学、心理学——这些学问的许多内容,彼此之间会呈现出矛盾,但又在一些细节方面,让人感到一种深入核心的纠缠。当我一次又一次,因为它们的相似和区别产生联想时,总会觉得自己脑汁匮乏,筋疲力尽,而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和世界的关系,自己所自以为的那些概念,到底有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在我的认知中,同一事物的定义,在这个盈满我的生命,又充满了悬疑和不解的冒险中,不断被颠覆,被审视,前进一步就感到茫然,因此,不得不后退一步,寻求自身的解脱。
思考,是有趣的,但也让人恐惧。
我竭尽思考,愈发察觉自己的愚蠢和固执,但是,总有一个念头如同幽灵般缠绕着我,如果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那么,我又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平时。人们常说,学习和思考让人成熟,让人有知,但是,在我的亲身经历中。学习和思考,是一种十分沉重的负担和责任。它并不让我觉得自己成熟,也不让我觉得自己知道了很多,反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总会察觉到。面对一个“绝对未解的疑问”时,自己必须退让。
正如,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虽然也在思考“病毒”和“江”的问题,但其实已经不在意它们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关系,有着怎样的秘密了。其实,对我来说,它们到底是什么鬼,或许已经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病毒”需要遏止,“江”必须留下,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和它们到底是什么鬼毫无关系。
我也不觉得,这么想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好。我很痛苦。很压抑,所以,我寻求着让自己必须承载这一切的理由,比如:在这个过程中,并非没有欢乐,而我也必须承受这些压抑和痛苦。去保护一些人。而这些人除了我之外,已经别无依靠。
倘若。有一天,事实放在我面前。它告诉我“其实没必要承担,也没有人需要你的拯救”,那么,我会如何呢?我有想过,但答案却让人意外的,不是那种戏剧化的“自我崩溃”,而是,我大约会回答“啊,这样也不错”。
是的,倘若我是错的,我的努力是徒劳的,我的这些痛苦和压抑,只是我的精神病和无知所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