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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要让我觉得,其实手帕才是他的正体了。至于那个大块头黑人司机,还是一副沉默的样子,我想,店员会不会害怕这样的家伙?
“怎么了?”阮黎医生注意到我的注视,便开口问到。虽然语气随意,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随意的问题。
“不,没什么。”我想了想,说:“不觉得那两个人有点可疑吗?而且,研讨会行程的改变,让人有些不安。像是要出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情呢?”阮黎医生笑了笑,猛然让我觉得,这笑容有些怪异,可就像是错觉一样,一闪而逝。
即便如此,我仍旧不由得将这个看似错觉的瞬间,隐藏在内心深处。我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已经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不,应该说,真的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吗?这次的研讨会,和nog也能扯上关系,倘若这里的心理学专家们,出现好几个电子恶魔使者,我也绝对不会意外。但是,在这些神秘自己蹦出来前,它们都隐藏得极好。
鉴于阮黎医生一贯以来的表现,我仍旧不觉得,问题来自阮黎医生身上。过去的冒险经验,让我一直跟在阮黎医生身边,也足以确定,她没有调换过。如果有什么东西,正在制造幻觉,我的精神和身体也拥有极强的免疫力。真正要注意的是,那种意识世界和物质世界混淆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临时数据对冲空间,以及其中出现的各种古怪的现象。
这个中继器世界中,“固有结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种依附于个人的,范围相对较广的临时数据对冲空间,往往会是神秘事件的起因。如果接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么,是来自于“固有结界”的可能性很高。或者,是外来者的干涉。亦或者,就是隐藏在巴士内部的敌人。
虽然可以这么想,但是,倘若真的有敌人,真的有人在我们前往研讨会的路上,就做出危险的事情,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一定不会没有目的。甚至于,敌人的身份和立场。又是什么?即便,nog是促成我和阮黎医生这次旅程的起因,研讨会也和它有所关系,但是。我不觉得,若真的出现敌人,这个敌人会仅仅是nog一方,不,应该说,就连nog的身份,也让人怀疑——巴士内可全都是研讨会邀请的客人,袭击自己邀请的客人,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袭击自己的客人不可能,而是,我想不出。有必须这么做,而且是在这种时候就这么激进的理由。
然而,身处这个位置,哪怕无法找出理由,却仍旧考虑和怀疑。
我安静的吃着午餐,聆听其他人的谈话。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妈妈,那些便利店的人。会不会和司机串通起来,在我们的午餐中下毒?”我低声询问阮黎医生,让她哭笑皆非,表情怪异。
“——你今天没吃药吗?”阮黎医生噎了半晌,这么回答道。我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回答,我也十分清楚,自己的问题,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多疑而荒谬,充满了被害妄想,即便如此,我仍旧不得不这么说,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是无法提醒阮黎医生的。
阮黎医生看向窗外,我觉得她仍旧在下意识受到了影响,而去观察司机,不过,买来的食物还是没有偏见的吃完了。接下来,很多人都在赞美食物的廉价与优质,说“这是充满独特风情的美食”,“竟然可以在这里吃到,真是惊喜”之类的话,让我觉得很突兀,因为,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些食物有多好吃。
问阮黎医生时,她也平淡无奇地说:“和普通啊。”
仿佛,车内众人就我和阮黎医生,吃的是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食物——可是,我们能在这里买到的午餐根本没有太多的选择,每个人都会和其他人有重叠的食物。这些人在赞美的食物中,一定有一两样,是我和阮黎医生吃到的。而那些赞美,和我的实际感觉对比起来,不免有些荒诞。
我认真咀嚼了一些碎末,再一次确认,那的确不是很好吃,而且,也不觉得是东西方人的味蕾和食物习惯的区别,因为,阮黎医生因为出国的次数很多,所以在食谱上,西方的比例也占据很大一块。很多时候,她在这方面和欧美这边的人没什么差别。即便如此,她仍旧不觉得“很好吃”。
在我的观察中,越来越多的古怪,正在发生,可是,都只能说是某种征兆一样的情况,完全无法述说出来,让人特别去注意。
我也不想太快就认定食物有问题,因为这会将自己的思维局限起来,但是,食物问题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相当沉重的份量。从食物这个角度来说,车内人几乎都会被影响到。
不过,如果真的对食物做了手脚,却又没有见到用餐者出现危及生命的异常反应,那么,应该可以认为,做手脚的一方,并不希望用这种方式,轻易杀死这里的人。同时,目的性的疑问又来了,为什么不这么做?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试图从行为线索中找出目的,其坏处就在于,若没有足够的行动,就无法准确找出目的。我对此有些困扰,尽管,我不觉得,拯救除了阮黎医生之外的其他人,是一件从结果而言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哪怕是没有意义,哪怕是在建立在对他人的不了解上,我也仍旧习惯于,从救助他们的方面看待问题,也许,是英雄心理在起作用吧。至少,我不希望,在找到关键之前,看到车内的人们一个个死于非命,亦或者生不如死。
是否要保护他们,只是举手之劳的选择,是不是能做到,则是完全不需要太过顾虑的情况。而我的内心里,大概是希望,巴士能够平安抵达目的地,众人安全下站的吧。而这么希望,这么去做,不需要去问为什么,这是一种感性的抉择。
只是,在假设存在敌人的情况下,不清楚敌人的目的,就不由得产生一种万分被动的感觉。
我希望,阮黎医生是正确的,希望,一切都只是我的被害妄想,其实,没什么人可疑,也没什么人,会在这里针对巴士中的众人。
我注视着便利店门口,等待司机转过身,露出自己的容貌。秃顶中年也已经吃完午餐,他似乎和这个便利店的员工十分熟悉,还要了一罐啤酒才离开。又是一阵狂风大作,吹得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发寒,走向巴士的步子更快了。然后,就在我的注意力稍微移到秃顶中年身上时,视野有些变化,我顿时凝神望去,却愕然发现,原本还处于目力边缘的司机失去了踪影。
我连忙四处眺望,试图将他找到,只是这么一瞬间的消失,普通人的话,决计走不到哪里去。在停车处和便利店之间,也没有可以隐藏身形的东西。可直到秃顶中年上车,打了声招呼,我这才发觉,司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驾驶位上,而秃顶中年打招呼的对象,正是那位黑人司机。
什么时候上来的?我很诧异,阮黎医生又一次问我:“怎么了?”
“司机什么时候上车的?”我反问。
“他一直都没下车。”阮黎医生回答到,平淡而确定,可在我听来,却匪夷所思。
“没下车?”我不禁重复了一次。
“是的,怎么?”阮黎医生端详着我的表情,说:“你又看到幻觉了?司机不在车上?”
“啊嗯”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尽管我和她看到的情况不一样,处处充满了古怪,但是,我仍旧觉得,自己是正确的。而阮黎医生,只是“无法接触到神秘”罢了。大概,那个司机就是一个电子恶魔使者。
“他一直没下车的话,不吃午餐?”我问阮黎医生。
“他吃过了。”阮黎医生平静的看着我,说:“而且,是我带给他的。他拜托我的时候,你也在一旁听着。”我知道,她那平静的目光,是在表达什么意思了。
“我不觉得,是我的问题。”我说。
“我没说是你的问题。”阮黎医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温和,就像是在安抚病人,“我只是在说一个冷笑话。”
去她的冷笑话。
这个时候,司机背对着我,似乎在揉什么,随后将一团包装纸扔出窗外。似乎在应证阮黎医生的说法,司机是在车内吃了午餐。我突然想到,如果之前车内没有司机,那么,是谁将车门关上,让车内完全封闭起来的呢?当这么想时,更多的细节浮现在脑海里,直让人觉得,为什么之前没有注意这些明显的情况?司机根本没下车——
不可能没下车,我的记忆中,再度浮现和这些细节矛盾的一幕。我确信,我在车内看到了,之前司机和秃顶中年一直在便利店里。与之相比,那些突然想起的,证明司机没有下过车的细节,就像是临时塞入了脑中的信息。
真是古怪极了,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这是故意的,无论是司机的表现,还是我后来才察觉的细节,都是事后的弥补,那么,为什么最初为什么要这么轻率的出现神秘,而又要在事后弥补呢?无论如何,我都不觉得,这一切,真的只是一次“意外”。
阮黎医生提醒了我,于是我看到了证据——是不是太巧合了?
没有特别嘱咐车内众人,巴士再度启动了。
1232 人面疤()
长途车程很快就消磨了乘客们的精神,不少人昏昏欲睡,从窗外望去也是千篇一律的景色,无法从中分辨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既然车子行驶在公路上,就应该不会开往奇怪的地方吧。这么想着,我却无法因此安下心来。中午时分的古怪,似乎就只有我一人看出来了。可是,我是精神病人的认知,已经在这些人的心中挂上号,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只当作是癔症发作吧。阮黎医生在不久前,和其他专家们的讨论了一番,巴士中的乘客中竟然存在一个精神病人,似乎在其他人眼中也是挺意外的,他们对我的情况相当上心,我倒是觉得,其中最大的原因,是车内实在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这些人完全没有考虑旅程的枯燥,去国外参加研讨会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巴黎更没有什么新鲜感,原本的行程,打算是在短时间内就赶到目的地,但如今出了一些问题,导致行程拖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没有携带任可以消磨时间的东西,唯一可以让他们打起精神的,也就只剩下学术之间的交流,我作为车内唯一的精神病患者,被他们当作是解乏的对象了。
并不是所有的专家,都对我有兴趣,即便是心理学专业,也还会细分不同的领域,为了避免一些争端,非自己专业领域的事情,也很少人会插口。于是,在我看来。乘客们分成了三个部分,一部分似乎睡着了,一部分在聆听。而最后一部分,正在从阮黎医生那里了解我的病情。阮黎医生并不介意其他人对我的情况有兴趣,或者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觉得自己的力量不足,需要借助他人的能力,去完成对我的病情的研究。
阮黎医生是在座专家中最年轻的。这是一项赞誉,但同样意味着。比起专业中的前辈,某些需要年月积累的知识和经验有所欠缺。阮黎医生是内心对自己感到骄傲的人,然而,屡屡在我的病况上碰壁。似乎也让她有点儿焦躁。当然,我只是从她最近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