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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索好一阵没有作声,我想,像她那么聪慧的女性,肯定能明白自己当前的境遇到底有多么不妙了。我也相信,无论境遇多么糟糕,她也一定能坚持下去,因为她不是那些从没吃过苦头的娇娇女。
玛索叹了一口气,苦笑起来。
“能确定我还活着吗?”
“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吗?”我说。
“你觉得,我的身体可能遭遇了什么事情吗?”她盯着我。
“我不知道。”我只能这么回答她。
“如果真的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情,你又能做些什么呢?”玛索微微露出一丝柔弱的表情,自嘲着摇摇头。
“听着,玛索,我现在只能这么说。”我再次扳过她的脸,真诚地道:“在找到你的身体之前,我无法确认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是坏事,也许没那么坏。不要放弃,玛索,我会尽我的力量保护你。”
玛索认真地和我对视着,最终妩媚地笑了一下,好似将心中的石头都放下了。
“我相信你,克劳。”她轻轻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英雄。”
“那么,答应我,一定要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在这里死去,我不知道你究竟会醒来,还是会就这么死去。”我抚摸着她的脸庞,“而且,在我找到你之前,我不觉得醒来是个好注意。”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她说。
“告诉我,你还记得出租车的牌号和车主的相貌吗?”
“当然,我的记忆力挺不错。”
玛索向我描述那名出租车司机的样子:五十岁上下,中等身材的白人,棕色卷发,宽脸厚唇,有些秃顶,从谈吐和穿着来看,就是个出租车司机没错,不是其他什么工作的人假冒的,应该是本地人,对本镇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十分了解。这个人有可能是资助天门计划的神秘组织中的一员吗?
我将玛索的话反复在心里默念着,确保醒来后不会忘记或变得模糊。
“要小心,如果对方早有准备,你应该去找警察。”玛索担忧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脸颊:“你还只是个孩子。”
“别担心,我还有一个月就十八岁了。”
“那么,作为成年的贺礼,也许我可以告诉你,怎样才算是一个男人。”玛索一边说着,手指滑过我的鼻梁、嘴巴、咽喉、胸膛,一直来到下腹。我感觉到,衣服的扣子在她灵活的指尖松开。她的另一只手解开衬衫的结,捉住我的手放进自己的xiong罩中,嘴巴在我的耳边吐出灼热的气息。
玛索是个迷人的女性,尤其在对于如何展现性感和撩人的经验和手法上,比富江丰富太多了。她的胸部和富江现在的身体差不多大,虽然弹性略有不足,却更加柔软。我感觉到,她的手已经解开我裤子上的拉链伸进去,撩拨着我的**。
可我终于还是将手抽出来,阻止她再继续下去。
“怎么了?”她问。
“我已经有了未婚妻。”
“这里是梦境,除了我们,谁都不会知道。”
“我可不那么觉得。”
玛索或许会觉得这只是一个胆怯的借口,但我却明白,这绝对不是借口。
“她不在这里。”玛索说。
“不,她就在这里。”我抚摸着自己左眼,是的,她就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玛索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我,但我无法向她解释。
就在这时,走廊上突然响起一个无比熟悉声音:
“阿川,阿川,你在这里吗?”
是富江?我的意外被玛索看在眼中,她突然绷紧的身体稍微松懈了一些。
“你认识?”
“是的。好像是”我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并不是那种外遇被捉住的羞愧,只是窘迫、诧异和疑惑掺杂在一起,无法形容那种复杂的感觉:“好像是我的未婚妻。”
“她叫你阿川?”玛索一边问,一边抓起身边的长矛,紧盯着走廊,“你不是叫克劳吗?”
“克劳是我的英文名。”我回答道,突然意识到一点,“你能听得懂中央公国的语言?”
“一点点。”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的确是富江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划拉的声音,就像是她一边拖着什么重物,一边朝这边走来。
“阿川,你在哪里?”
我正想回答,却被玛索按住嘴巴。
“不要出声”她说:“是怪物,它会变成你认识的人的样子。”
“为什么不回答我?阿川,你和玛索在一起,对吗?”那个声音说着,笑起来,“不要担心,我不会怪你的,你知道的,我是蕾丝边嘛,听说她很漂亮,为什么不介绍我们认识一下呢?”
玛索顿时朝我偷来怪异的目光。
“你的未婚妻是蕾丝边?”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才好,真想就这么钻进地下。
175 打酱油()
打酱油
我对富江的出现感到困惑,当玛索说那是她曾经碰到过的怪物时,我半信半疑,因为那个声音和脚步的节奏,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几乎和我印象中的富江一模一样。她出现时机的确太过凑巧了,不过,同样有无数种解释可以证明这并非巧合。但我总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飘浮在这阴郁迷离的光景里。
玛索拉着我转到手术台后,藏身在阴影中,借助架子间的空隙注视前方大门上的玻璃窗。她轻声告诉我,这个怪物的正体不明,善于伪装,能够变幻成猎物心中某人的形象。它曾经变成我的模样接近玛索,差点让玛索死于非命。
无论是谁,在这种诡异的场景下,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我无声从背后拔出灰色的匕首。
长长的身影出现在玻璃窗外的墙壁上,如同哈哈镜一样扭曲拉长的影子,在阴沉的走廊中撩拨着惶惶的心弦。玛索的呼吸变得微不可闻,她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影子的来处。富江的声音也停止了,只剩下脚步声有条不紊地响起。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拖得漫长。
女人从门外走了过去,她似乎根本就没在意这间手术室,头也不会地,就这么散步般从我们的眼底走向走廊的另一侧。
玛索轻轻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那个身影猛然倒退回来,让玛索的呼吸倏然停止。
女人后仰着身体,只有头侧转过来,透过玻璃窗窥视手术间。那个若有深意的笑容和诡异的眼神如同再说:我找到你们了。
我看得十分清楚,那张脸的确是富江没错。可是,也是这个形象让我确认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这个家伙是怪物
因为她展现的是富江现在使用的身躯,那个前末日真理女士官的躯壳,而并非富江真正的姿态。富江真正的样子是怎样的?其实连我也无法形容,即便是最初的身体,每当她转换人格,也会给人不同的感觉。那就像是女人通过精湛的化妆术和心理伪装,将自己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于是,对我而言,对江印象最深的姿态,就是那只活生生的左眼和一滩浓稠的血液。因为她现在就在我的身体中,和我切实地融为一体。
也许,在这个精神的世界里,那个怪物能够模仿人们心底对某人的印象吧。可是,这种基于一厢情愿的印象再肤浅不过。
玛索紧绷着身体,右手紧握着长矛,骨节发白,显得十分紧张,就在刚才,她的目光和那个看似富江的怪物碰上了。我抓住她的左手,上面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怪物富江推门,我们先前将大门从内部上了锁,门没打开,只是哐哐作响。过了一阵,它似乎放弃了,探身将脸贴到玻璃前。那张和富江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的疤痕,同样充满了野性的魅力,同样的了然而神秘的笑容,却令人毛骨悚然。她的目光在室内游弋半晌,最终落在手术台上,充满了穿透力,我和玛索都知道,它肯定发现我们了。
“阿川,这可不好玩。你背着我找女人,对不对?我要生气了。”它轻声说。
我们没有作声。
“阿川,让我进去,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它仿佛自言自语般说。
“你讨厌我了吗?你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你反悔了吗?”它的声调就像在朗诵一首幽怨的诗。
可是,这种变幻不定的情态更让我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富江。或者说,它根本无法模仿真正的江。
“为什么不回答?你聋了吗?”它变得有些气愤。
整个世界变得死寂。
过了半晌,它的脸忽地沉下来,阴森森地说:“我要杀了你。”
它不再客气,门锁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大门硬生生被她扯开了。灯光似乎也被这股凶狠的气势震得一阵闪烁,光影明灭,那个健美凶残的轮廓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玛索握住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它走进来,立刻触动扫帚陷阱。它没有闪躲,本就没什么杀伤力的扫帚打在她身上,立刻弹飞出去,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它一看也不看,继续向手术台走来,突然在第二个陷阱前停下来,抬头向上望去,它理所当然看到了那两个致命的沉重铁柜。
被识破了。它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正要松开玛索的手冲出去,玛索突然拉住我,然后松开我的手,抓住手术台边的一条绳索。
富江怪物绕开铁柜的落点向我们走来,仍旧是那种不疾不徐的模样,也许在它眼中,我们就是在它掌心里的猎物吧。可是就在它踏出第四步的时候,玛索猛然扯开绳索系在手术台上的活结。
头顶发出金属扭曲的吱呀声,绳索飙上去,铁柜呼的一声落下来,但却不是当初那种落体攻击。如同两个巨大的摆锤,眨眼间砸在怪物的身上。富江怪物只来得及做出一个阻挡的姿势,顿时如同被苍蝇拍扇中一般,直挺挺飞出五米远,砸在放置手术刀具的架子上,显得十分狼狈。
它身上的衣服被切破多处,却没有流血。它一边嘶吼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玛索立刻跳出手术台,小跑几步,用力将长矛执了出去。
富江怪物还没站稳身体,立刻被长矛贯穿左胸,踉跄倒退一步,双腿一软,如同活人一样跪下来,双手支在地上,如抽风箱一样发出粗重的呼吸声。看到它一副垂死的模样,玛索的眼中没有任何仁慈和犹豫,她一脸狠厉地从一旁取出开颅用的电钻,用力压下开关。
钻头飞速旋转,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呜呜声。
玛索的战斗干脆利落,让我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当我提着匕首从手术台后站起来时,她已经飞步上前。
富江怪物用虚弱而充满希冀的目光盯着我,朝我伸出手,它的嘴里嚼着血液,想说些什么话,立刻呛咳起来。
我看懂了它的唇语:救我,救救我。
刹那间,那张惨然的富江的脸似乎变得无比真实。
可是玛索的行动比我的思绪更快,在我恍惚的时候,她已经从身后将它踢倒,踩着它的背脊,将电钻狠狠插进了它的脑袋。
没有血液飞溅,以钻头为中心,富江怪物的头颅和身躯似乎变成了一滩烂泥,被搅拌着,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在空气中,插在它胸口的长矛落在地上。
玛索警惕地四下张望,直到确认怪物的确消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