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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体高川肯定自己,正如他如此憧憬过少年高川,他在不断的思考中,才走到了现在这个,就算立刻面对少年高川,也绝对不会动摇的境界。
“我不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在面对‘江’和‘病毒’,面对最终之战时,会有怎样的效果,亦或者,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这是我能做到的,所以必须去做。”义体高川在心中,对自己如此述说,这也是他对待“命运石之门”的态度。
中继器也好,命运石之门也好,近江陷阱也好,网络球的坚持,桃乐丝和系色的计划也好,在没有被事实证明,它们一无是处之前,义体高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他认真地思考着,去淡化那些矛盾,维系那些关系,去寻找自己可以找到的任何一块拼图。这个过程中,有源于理性的判断,有源于感性的判断,但无论是源于什么,其实都无所谓。
击溃纳粹,反击末日真理教,拯救水深火热中的世界和人们,这是他可以做到的,无论在感性上,还是理性上,无论是因为“想要成为英雄”,亦或者,是为了“计划”做准备,既然是自己可以做到的,又为什么要以“对必将到来的末日而言,如今的任何生死存亡都没有意义”这样的借口,而不去做呢?桃乐丝没有阻止,系色没有阻止,近江没有阻止,咲夜、八景和玛索没有阻止,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
义体高川用力睁开眼睛,大量的气泡从眼前浮现,透过充盈了营养液的调制舱,他看到了近江、桃乐丝、走火、梅恩先知和猫女的脸。
除了常怀恩和玛索,所有人都已经从中继器世界中回归,在等待着他的苏醒——是的,义体高川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来,到底处于怎样一个状态。
无时无刻的调整,让他比过去更加强大。正如桃乐丝和近江所说,这种调整是没有极限的,但是,当需要他的时候,他必将苏醒。
营养液在下降,他的耳朵传来沉闷的声音。绿灯亮起,阀门旋开,身上的拘束器也一同解锁,义体高川赤身*走出调制舱,迎向所有人的目光。他走出第一步时,身体被一层不透明的薄膜覆盖,走出第二步的时候,薄膜滋生出护甲,走出第三步的时候,黑色的风衣遮住全身,走出第四步的时候,长及腰际的头发断裂飞散,兜帽掩盖了面容,走出第五步的时候,桃乐丝手中的小熊布偶飞腾起来,化作一只乌鸦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目标已经确定了。”走火递来一个手持终端,义体高川接过,将之镶嵌在臂甲上,数据线从衣内弹出,插入他颈后的数据接口中。他的左眼,已经被“江”拿走,但是,桃乐丝和近江为了制造了新的左眼,此时此刻,仿佛有数不清的数据在这颗义眼的瞳孔中流淌。已经完成重启的视网膜屏幕上,呈现出暂新的系统界面——魔眼ver2。0。
曾经只因为脑硬体的存在才展现于眼前的数据化景象,彻底和这颗“魔眼”的功效结合起来,而新生的乌鸦夸克,也同样是这个联动系统的一部分。乌鸦的脑袋转动着,那黑色的羽毛,完全没有正常羽毛的色泽,更像是一种流动的浓稠液态物质,让人一眼看到,就绝对不会错认为为这是一只真实的鸟类。它的异常,昭示着它的强大。而无论魔眼也好,脑硬体也好,数据化系统和乌鸦“夸克”也好,都充满了浓郁的魔纹使者的风格——这种针对性是如此明显,或许,在桃乐丝的心目中,少年高川的身影一直都是“最强高川”的象征。
义体高川无所谓这种相似性,他承认少年高川的强大,但不因此自卑。因为,他理解少年高川,更了解自己,而如今的姿态,并非单纯是模仿少年高川的强大,其真正体现的,是桃乐丝的决意。他将以这样的姿态,去面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至今为止最可怕的敌人——另一个自己。
这是“江”和“病毒”的战斗,是桃乐丝她们和前两者的战斗,也是魔纹使者高川和魔眼使者高川战斗。
“我随时可以出发。”义体高川说:“其实,不需要太多人。即便只有我一个,也足以将对面的纳粹赶下海。”
“看起来你很有信心,但这有可能只是错觉。”走火不置可否,平静地说:“你刚完成调制,自我感觉良好,我可以理解。不过,整个不列颠是由我们网络球所庇护,我们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接下来的行动,将由王立国教骑士团、魔法少女十字军和高川先生你一同完成,前两者作主攻,你可以自由活动,自由选择目标,通过实战去适应新的力量。桃乐丝和近江会对你进行技术上的协助和观测。在这次反击的目标达成之后,你需要回亚洲一趟,中央公国那边已经恢复和我们的信息对接,耳语者的会长八景女士推荐你作为打通两国航路的第一选择。”
1130 使命召唤()
“”字旗帜在不列颠上空飘扬,椭圆形的庞然巨物在空中穿插,光和热汇聚成一片,不断朝四周散射,冲击波仿佛要撕裂空气一样,扭曲正在视野中膨胀。明明还是上午时分,却看不到阳光的影子,呼吸的时候,只能听到从简易空气过滤面罩中传来闷闷的呼吸声,咽喉和肺部就像是淤积了尚未熄灭的烟灰,每一次鼓动都会传来刺痛和灼热。士兵在战壕中匍匐前进,甚至连咒骂鬼天气的心思都无法升起。这个战场实在太过阴森而恐怖,致命的危机一直在四周徘徊,让人分不清它到底来自于哪个方向。
士兵的身体已经彻底湿透,黑色的雨水不仅冰冷,而且让身体感到麻痒。很多人因此患病,即便没有立刻死掉,诊断结果也让人感到绝望。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世界变成了这副模样,战争来临得太过突然,虽然从国家层面来说,似乎早已经做了准备,但对民众来说,官方泄露出来的情报,不足以让他们还原真相。大部分士兵只知道,纳粹卷土重来了,时隔大半个世纪,即便从未间断过对纳粹的道德审判,以及各种影视作品的洗礼,但是,时间足以让和平年代出生的人,无法认识到纳粹真正的可怕。直到战争突然降临,纳粹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残忍和恐怖,才能让人们回想起半个世纪前笼罩于世界上空的阴霾——如今。阴霾好似穿越时空,变本加厉地再次遮掩了全世界。
很长时间都没有散去的厚重阴云、雾霾和黑雨充满辐射,所有暴露在地表的东西都已经被污染。植物、动物和水源都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灰败。即便不在战场上,也看不到任何生气,士兵们想念宛如监狱一样的地下庇护所,可是,为了庇护所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他们不得不去面对那面可怕的“”字旗。
恐惧一直都在,无论是自愿入伍还是被强征入伍的士兵。都已经没有精力去抱怨,很多人在哭泣中死去。面对残忍的事实,无论是奋起抵抗,还是吓得屁滚尿流,都没有太大的差别——百分之八十的人会死掉。然后新兵补充进来,交给幸存者管理,继续新的战斗。用数据学来统计,勇敢不会让你活得更久,懦弱也不会让你死得更快,生和死,与个人的知性和性格分割开来,这本就是一件让人感到痛苦和绝望的事情。
如果无论做什么都有百分八十会在战场上死掉,那么。如何去面对这个死亡几率,就是士兵们彼此间最大的区别了。匍匐在战壕中前进的士兵有思考过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但实际上。他只能依循自身的人格和个性去直觉行动。所有的思想,在致命的炮火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而从他的行为上去划分,他大概是那种就算不可避免要死亡,也要尝试挣扎一番的种类吧。
士兵抬起头,窥视着硝烟弥漫的天空。虽然天气阴沉,就像是黑夜一样。但是光和热所产生的现象从未在战场上空消失过。鸟儿一样的钢铁造物掠过天空,呼啸着,盘旋着,扑击着,然后被击坠,它们的对手,是体型更大的飞艇,每一艘飞艇都好似安装了几十米厚的钢板般,难以被撼动。士兵已经麻木,在这片战场上,不列颠的飞行部队到底失去了多少飞机和飞行员,他已经数不过来了,或者说,一开始他还数着,可到了后来,光顾着让自己活下去,就已经耗尽了心力,不想再去费神去记住更多的东西——包括自己战友的名字。才刚刚认识的同伴,下一刻就在自己身边倒下,一开始还会感到悲伤和愤怒,会想着收回他的铭牌,去记住他的名字,但是,当同伴死得太快,死得太多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就在刚才,士兵又亲眼目睹到一名战友被炮火打得四分五裂,而他只能漠然看着,那名战友放在正常社会交际中,只相当于一个刚对你说了名字,甚至还没有时间去了解其他情况的“陌生人”。
半天或一天的时间,吃饭、睡觉和扣动扳机,已经占据了十分之九的时间,剩下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人去认识自己身边的同伴。
士兵继续匍匐前进,他今天还没有开过一枪,他觉得这可真是福星高照,因为,不开枪也没有被炮火波及的情况是很少见的。他在刚上战场的时候,就被冲击掀起的碎片弄断了两根手指,在前线穿梭三次后,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仅仅三天,就让他从对战斗一无所知的菜鸟,变成了一个老兵,然后又在遍布辐射的恶劣环境中,不得不截去半只脚掌,除此之外,身体内部器官的运作也一日不如一日,明明在三天前还是个身体健壮的棒小伙子,一个晚上可以摆平五个女人,现在呢?他觉得,如果可以爬到床上,大概就不会再睁开眼睛了,自己会这么衰弱的睡死过去。
他给自己注射了大量的药物,以刺激自己的精神和*,不会在这场局部战斗还没有告一段落的时候,就失去挣扎的机会,至于注射过量药物的后果什么的,早就不去想了。正因为感觉到死神的呼吸声,宛如就在耳边,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去思考未来,只想着现在就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去结果对方,或者被对方结果。
他有一个不算明确的目标——在十分钟前注意到的,比过去所见的纳粹士兵还要强壮的纳粹。对方即便是在如此激烈的战场上,也仍旧保持着比他人更为整齐的姿容,军阶什么的,大概是上尉吧,胸前有一个铁十字勋章,这意味着,他曾经为纳粹军团立下赫赫战功。用杀死不列颠士兵的方式亦或者还有其他,例如攻陷了一个地下庇护所?屠杀了成千上百的普通人?总之,对方为纳粹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所以,也就必然对己方造成了大量的伤害。这样的人,是可怕的敌人,却也是至今为止,士兵所注意到的最有价值的猎物——如果放在更早之前,他会觉得自己是猎物,但是。一旦决定用最后的生命之火去拼杀的时候,反而不觉得对方仍旧站在食物链的上端了。
选择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做为猎物。杀死对方的几率不足一成,而自己死亡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用数据理论来说话,自然是可笑而愚蠢的。可是。一个人类判断自己行动是否愚蠢,是否可行,是否应该去做的,却往往不总是纯粹的理性。士兵也是如此,支持他如此行动下去的成份,理性已经不足十分之一了。在这个战场上,他遭遇了平生从未遭遇过的种种情况,这些记忆,即便不刻意去回想。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