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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浓黑如墨。空气中流淌着死一般地寂静,就连雪花飘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慕容铎轻带马缰,雪龙驹离开山谷,跃上了最高的山坡,庄然紧紧地偎着他,清楚的听到了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远远的开始有隐隐的风雷之声,渐渐的随着杂踏的马蹄和人声的鼎沸,映着军营外平静跳跃的篝火,从地平线外突然涌出一片如蚁的人潮。
无数火药箭如雨般射向金帐,转瞬之间,营地已化为一片火海。在一阵狂笑声中,一员骑枣红色高头大马,身披重甲的青年将领意气风发地领先闯入了北越军营。
“然然,喜欢拓跋明州帽上红樱吗?射下来,给你编条络子,如何?”慕容铎贴着她的耳际,低声调笑。
“你可要射准些,当着数万将士的面,这一箭若然落空,靖王爷颜面何存?”按捺住怦怦狂跳的心脏,庄然嫣然而笑。
“杀鸡焉用牛刀?”慕容铎轻蔑一笑,环住庄然,从腰间解下一张雕花黑漆铁胎弓,抽出一支白翎箭,交到她手上:“来,帮我试试小五制的这张弓,准头如何?”
他稳稳地握着她的手,弯弓如满月,那支白羽从庄然的耳边呼啸而过,化作一道流星直奔那柔然大将而去,“嗖”的一声轻响,那名将军头盔上的红缨应声而落。
北越军数万人马齐声呐喊,刹那间山鸣谷应,声势骇人,一时间竟不知有多少人马?
拓跋明州冷不防被庄然一箭射落盔上红缨,登时面色如土,嘶声道:“不好,慕容铎使诈,快撤!”
柔然兵也算训练有素,遇伏竟然不慌,立刻前锋变后卫,后军化前锋,迅速而井然有序地往山谷之外撤退。
庄然正在疑惑,慕容铎为何只命将士摇旗呐喊却不下令追击,忽听山谷之中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远远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细一辩别,竟象是流水之声?
庄然不禁心生狐疑,莫说白天看过这山中附近并无河流,就算有,以伊州极寒的气候,也该早已封冻成冰,哪会有流水?
循声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从雪线之上,一道飞龙滚滚而来,声势浩大,迅若奔雷!
她不禁惊叫:“水!”
喻守信挑眉一笑:“没想到吧?雪线之上,有座四季不结冰的咯颜湖!”
可怜那些在谷底穿行的柔然人,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涛天巨浪已兜头盖脸袭来。他们措手不及,发一声喊,如蚁般四散溃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
奈何,人力又怎么敌得过大自然的力量?
十几万人马,当场被一泄千里的狂流卷走了大半,十成里只剩不到五成。
喻守信手中令旗一挥,轰隆隆巨响传来,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万山回应,震耳欲聋。磨盘大的石头从山坡高岭上飞坠而下,挟带着碎石,积雪,滚木,翻滚而下,声威骇人。
不到一刻钟,峡谷的两头就被巨大的岩石和参天的古木堵了个严严实实。
无数柔然人当场被巨石砸得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侥幸逃过二劫的,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慌不择路之时,无数人马在狭窄的山道上自相拥挤踩踏,死伤无数。
刹那间,耳边只闻凄厉的哭号和马儿悲惨的嘶鸣,场面让人魂飞胆寒。
“大家别慌,不要慌!”拓跋明州双目尽赤,垂死挣扎着想要控制残局,狂风中,听到他凄厉尖锐的声音在呼喝:“杀上山坡,活捉慕容铎,替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可惜,喻守信手中令旗挥动,在山坡上以逸待劳的北越军队,这时才发一声喊,犹如出匣的猛虎,倏地跃了出去,三下五除二,把堵在峡谷中的柔然军扫荡一空。
“啧啧啧,就凭这点本事,也敢妄想‘夜扣北越,生擒靖王’?”喻守信轻蔑地撇了撇嘴,望着慕容铎的眼里,流露出明显地崇拜之色。
庄然早已不忍猝睹,难过地垂下了眼睫。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慕容铎瞥她一眼,淡淡地说着,拔转马头,带着她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阿郁”庄然忍了许久,终是没能忍住:“那些俘虏,是不是全都要被处死?”
慕容铎没有吭声,只环紧了她纤细的腰身。
庄然难过地陷入沉默。
她何尝不知道,两军对垒之即,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是,医者父母心。要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已无力反抗之人死在眼前,却不替他们争取,不为他们说一句话,她真的做不到。
“你知道,这大半年他们在伊州造了多少杀孽,残害了多少北越子民?”良久,慕容铎低低地道:“况且,柔然人生性凶残,若放他们回去”
“我明白”庄然急急打断他,轻声道:“你,不用解释”
战争总是太残忍,既使身为主帅,亦有身不由己之时。
“睡一觉,醒来便忘了吧。”慕容铎贴着她的颊,柔声哄道。
“嗯。”她柔顺地偎着他,闭上眼,哀嚎之声却不绝于耳。
低头望着她微微拧起的秀眉,他不禁心生后悔应该点了她的睡穴。
他的雪儿,总是这么心软。
连兔子飞鸟都不忍伤害的她,如何眼睁睁看着十几万生灵涂炭?
这一战,慕容铎大获全胜,全歼柔然十五万大军,生擒主帅拓跋明州!剩下的柔然军连夜溃逃,朗四和喻二开了城门,穷追不舍。
一追一逃之间,能侥幸回到本国的柔然人,已不足三千。
消息传来,伊州城中万众欢腾,家家张灯结彩,满城尽放烟花。
慕容铎记挂着京城的局势,留下朗四和喻二在伊州打扫战场,安抚民心,收拾残局,只休整了三天,便带着庄然班师回朝。
行到半路,捷报传来,京师叛乱已平,所有叛军首领尽皆伏诛。澹台凤鸣和拓跋明诚所率部队驻在京郊,两人皆入住京中行馆,被朝廷奉为上宾。
对此,庄然不禁大为惊讶。
澹台凤鸣是应慕容铎邀请而来且不去说他,那拓跋明诚分明就是个入侵者,怎么竟也成了座上客了?
第238章 兵败如山倒2()
慕容铎微微一笑:“国与国之间唯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至于友谊,也不可能永恒存在。”
当双方互利时自然能化敌为友,当利益发生冲突时,当然也能撕毁同盟。这就是政,人类社会微妙而永恒的主题。
“那也,转化得未免太快了”庄然有此讪然。
其实,对北越怀有野心的又何止是拓跋明诚?澹台凤鸣明显也是另有目的否则,他何必御驾亲征?
“小丫头”慕容铎睨她一眼,忽然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这次你可是枉做小人了,澹台凤鸣对北越没啥兴趣。”
以后如何他不敢说,但至少,这一次没有虽然不能说全无私心,但与他无关。
“你又不是他”庄然颇不服气,噘着嘴反驳。
“呵呵,”慕容铎忽地凑过去,微眯了眼睛,笑得狡黠:“要不要打个赌?”
“不要!”他的目光那么奇怪,肯定有阴谋,她才不上当!
他漫不经心地一笑,很是遗憾地摊了摊手:“本来想做个顺水人情,借机满足你一个愿望,既然你不敢,那就算了”
真的这么简单?
庄然心生犹豫,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地望着他,咬着嘴角不说话,眼神湿漉漉的,在暗处闪着光。
“赌不赌?”他倾身,沙哑的嗓音,如情人的挑、逗。
“赌”她心中一悸,鬼使神差地点头。
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月初三花朝节那天回了京。大军班师还朝,朝廷自然有许多仪式,庄然不喜拘束,更讨厌应酬,况且她当初写了休书扔下他离家,如今突然归来,众目睽睽之下亦是尴尬,因此找了借口开溜。
慕容铎知道她的性子,倒也并不勉强,只嘱咐她出门定然带上侍卫,尽量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跑,注意安全。
庄然胡乱应了,哪里肯要人跟着?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人打发了,自己换了男装在街上转悠,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七星阁。
店面贴了封条,从街口的窗户望去,里面桌翻椅倒,遍地狼藉,到处挂着蛛网,一派凄凉景象,哪里还有半点数月前的富丽堂皇的风貌?
她在店前徘徊了好一会,又往霍家走去。
霍家门前两座石狮被人推倒,铁将军把门,两张封条交叉着贴在朱漆大门上,显得格外的刺目。
她不死心,顺着围墙走了一段,果然发现一处缺口,从这里走进去,触目皆是断壁残垣,碎瓦乱石,到处脏污,全是祝融肆虐的痕迹,园中野草凄凄,花树凋零。
庄然立在废墟之中,忆起霍家昔日繁华热闹的景象,如此却是一片苍凉,正自心中唏嘘,满怀惆怅之即,耳边却传来呼喝之声:“什么人?”
她一惊,转过头一瞧,从断墙处进来两个公差,正横眉立眼地上下打量着她。
“小生只是路过,因见好好一幢宅院竟然荒了,心中好奇,进来看看”庄然说着话,走过去塞了一锭银子与领头之人。
公差得了银子,脸色立刻变得和悦起来:“公子是外地的?这里可不能乱走,让人瞧见当成乱党抓了,可不得了,赶紧走吧”
庄然本想向他们打听一下霍庭的下落,见他说得严重,怕引起怀疑,倒也不便开口,只得怏怏地出了霍府。
“少爷”刚走了没多远,忽然从斜刺里冲出一人,牵了她的衣袖。定睛一瞧,竟是苏解语。
庄然大喜:“小语?”
苏解语刚一开口,眼眶立刻就红了:“少爷”
“我不是叫你离京吗?”庄然大为惊讶,拉了她上下打量。
“我听说大军回朝,猜到少爷回京定然先回家,因此每天都过来守着。”苏解语警惕地朝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嗓音说着话,表情又是欢喜,又是感伤:“可算是把少爷盼回来了我还以为,以为”
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泪中落下泪来。
“傻丫头,”庄然便拍着她的肩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瞧,没缺胳膊没少腿!”
苏解语被她逗得哧地笑出声来:“少爷从了军,性子却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呢”
“是吗?”庄然面上一红,便有些讪讪地。
苏解语满是依恋地偷偷瞅他,眼也红红,脸也红红,小女儿的娇态展露无疑。
少爷以前性子也温和,却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次回来,整个人却象是脱胎换骨,越发地容光焕发,光彩照人了呢!
“曹大人可好?”庄然心中别地一跳,忙转了话题。
“很好,”苏解语点头:“他也很惦着少爷。”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庄然有些好奇。
古代交通不便,消息闭塞,慕容铎是有专人传递得信才快,他们住到乡下,居然也这么快赶回,倒是件奇事。
“我们呀,”苏解语便有些骄傲地笑:“一直呆在京城,哪里也没去呢。”
幸而当初没有离去,不然哪这么快见到少爷?
“什么?”庄然吃了一惊,脸色却有些变了:“这么危险,你们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苏解语大着胆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