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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这个东西,当你拥有时也许可以蔑视,但当你需要却不能拥有时,却是十分可悲和可怕的!
牺牲满城百姓,只为剪除异己,这个代价未免太高他,付不起!
在战争面前,区区一桩伊州百人失踪案算什么?她只要继续保持沉默,牺牲的就是数以十万计的生命!
可,再着急上火,生气愤怒又有什么用?
没有兵符,他什么事也做不成!
这些年来,他处理问题的办法一直都很干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简单痛快。可这一次,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了。
这逼得他不得不另辟蹊径,而事实上,他已经有很多年不曾为某一件事情进行长时间,认真的思考了。
慕容铎走走停停,满心烦燥。
于是,那道一直尾随在身后的,不时发出悉悉簌簌的响声,小心翼翼的身影,越发教他厌烦。
“出来!”他猛地停下脚步,大喝一声。
朗四胆子不小,他已明白地告诉他想单独呆一会,还敢派人跟踪自己?
庄然骇了一跳,僵着身子紧紧地贴墙而站,企图蒙混过关。
怪了,她明明很小心,离他起码有二十米,他是怎样发现自己的?
“滚!”慕容铎头也不回,冷着脸喝叱:“我数到三之前,你最好从我眼前消失!一,二”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叫我走?”庄然恼了,非但不走,反而迎着他走了过去。
是她发神经,没事居然替这只喷火龙担心?看吧,纯属吃饱了撑的,人家精神得很!
“青玉?”看清来人,慕容铎傻了眼。
她走得那么绝决,一副永远不打算原谅他的样子,谁想得到会是她?
“数啊,”庄然仰着头看他,用极其冷淡的声音道:“继续数下去,让我看看违抗王爷的下场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慕容铎笑了。
她来了,说明她的心里有他,也说明他们心有灵犀。
“我不知道。”庄然依旧板着脸:“路过而已。”
事实上,为了究竟是去白府别院,还是王府等他,纠结了大半晚,最后决定来王府碰碰运气。
“吃过饭没有?”慕容铎不去戳穿她,聪明地转了话题。
“什么饭?”戌时已过,晚饭太晚,早饭又嫌早了些。
“我饿了,”慕容铎摸了摸肚子,不由分说揽着她往前走:“陪我吃点宵夜去。”
庄然忘了生气:“都什么辰了,居然还没吃饭?怎么越混越回去了?连个唏寒问暖,关心饮食的人都没有!”
慕容铎拉着她拐进了路边的小面摊,听着她碎碎地念叨,心底滑过一丝甜蜜。
“咦?”庄然后知后觉,诧异地看着他:“你也在这种地方吃饭?”
他以前傻,以为挑最讲究的原料,用最顶极的厨娘,装在最贵重的瓷器里,精雕细刻出来的菜肴才是人间美味。
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吃什么东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什么人陪在身边。
“干嘛?”庄然被他瞧得脸热,不自在地摸了摸颊:“我脸上沾了脏东西?”
慕容铎支着颌,突兀地道:“真像。”
“什么东西真像?”
慕容铎看了她半天,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你。”
“谁?”庄然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谁像我?”
身后除了面摊老板,空无一人。
她难得流露的天真,看得慕容铎不觉失声笑了出来,满腹抑郁竟就此烟消云散。
“好呀,”庄然有些气恼地鼓起了颊:“你捉弄我!”
“不是,”慕容铎微笑,半真半假地解释:“我的意思,你跟我认识的某个人很象。”
第202章 她喜欢他2()
“信你才有鬼!”庄然不屑地将头一偏。
慕容铎蓦地心跳加速,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傻。
她什么也不必做,就只坐在他的身边,已足可令他心情愉悦,烦恼顿消。
纵使时光流逝,纵然物是人非,即使容颜已改他的心认得她,这就够了,不是吗?还需要寻找什么证据来证明她才是他的雪儿?
“看什么看?”庄然被他看得面上发烧,瞪大眼睛装凶。
“两碗阳春面,切两盘卤味,再来一壶酒。”慕容铎自顾自地点餐。
“我吃过了”庄然重申。
“陪我再吃一点。”慕容铎从筷筒里抽了两双竹筷,不由分说,塞一双到她手里。
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他拿起筷子把面条随便搅了一下,挑起一筷稀哩胡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庄然挑了几根慢慢地嚼着,一抬头,见他的面已去了大半,不觉莞尔:“慢点,也没人跟你抢。”
“真香”慕容铎鼓着颊,含糊地嘀咕。
只觉那面条吃到嘴里香软劲道,汤浓肉鲜,一海碗面很快见了底。他意犹未尽,端起碗把汤都喝了个底朝天。
等他心满意足地把碗放下,这才发现庄然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笑:“怎么,没见过人吃面呀?”
“我的天,”庄然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是不可错辩的疼惜:“你究竟饿了多久?”
若不是饿得狠了,他怎么可能完全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嗯”慕容铎认真地拧起眉头回忆:“我想想,晚上肯定是没吃的;中午在去报国寺的路上,也没吃;早点?光顾着去堵父皇上朝,好象也没吃?昨天晚上”
庄然叹了口气,想也没想,极自然地把自己的面碗推过去:“给你。”
慕容铎心中一悸,凝神细看着她,眸光转瞬,声音微微有些发哑:“你把面给我,那你呢?”
庄然这才豁然一醒,这碗面是自己吃过了的,怎么可以再给他?
“不要算了”她脸一红,慌慌张张地想要收回来。
慕容铎动作比她快,连她的手和面碗一起按住:“不行,已经给了的,不许再收回。”
庄然讪讪地缩回手:“你,你可以再要一碗。”
“那多浪费?”慕容铎看她一眼,拿了筷子把面条拨了一半到自己碗中,剩下的复又推了回去:“这样好了,我们一人一半?”
“这”庄然神色局促,面红过耳。
慕容铎已经挑起面条往嘴里送,这一次吃相优雅,眼睛始终看着她,眉眼弯弯,笑得安然而满足:“好吃”
庄然神色尴尬,咬着嘴角不说话,筷子在面碗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
慕容铎微微叹了一口气,挟了一片卤肉放她碗里:“吃吧,再不吃面都糊了。”
庄然垂下头,不语。
慕容铎啜了一口酒:“你知道,我小时候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庄然依然没有说话,却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狐疑地望着他。
“是一觉睡到自然醒。”慕容铎揭示答案,自嘲地一笑:“没想到吧?这么简单的愿望,在本应该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对我而言,却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从我懂事起,就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梦境,梦里,有一个女孩在呼唤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管我怎么努力,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开始我很好奇,慢慢地变得焦虑,最后演变成了愤怒。”慕容铎叹道:“母后先是请了御医来治,后来又请高僧做法,可惜法宝用尽,不说破解这个谜团,摆脱梦境更成了奢望。”
“不但摆脱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梦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频繁,相应的,我的睡眠越来越差。然后,我开始迁怒于人,脾气越来越暴躁,能忍受我的人越来越少。”
“因为母后的关系,同龄的孩子都不敢惹我,他们只有躲。看着他们象避瘟疫一样避着我,我的火气也越来越大。就这样,恶性循环,到了现在,我的身边只剩下百里一个朋友。”
庄然心生恻然,默默地望着他。
慕容铎望着她,倏地一笑:“其实你不必同情,我上辈子,乃至上上辈子,都是个脾气坏透顶的毒舌短命鬼。可能老天爷怕我一下子转变得太厉害,会使我与某个人擦肩而过,故意用了这种极端的法子,好使她一眼就认出我。”
庄然紧紧地咬着唇,眼神湿漉漉地,在暗处闪着光。
唐郁,对不起!
没能在第一眼认出你,是我的错。
见她一脸歉疚,慕容铎放下杯子,一脸认真地道:“别担心,虽然我做错了很多事,伤透了她的心,使她离我而去。但我有信心,不久的将来,她必然会重回我的怀抱。你,信吗?”
庄然心一紧,慌乱地低下头,勉强答了一句:“我信你有什么用?”
慕容铎盯着她的发旋,低低地道:“其实,你真的很象她。”
庄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瞧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慕容铎暗叹一声,若有所憾地道:“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是她,毕竟,你是个男人。”
庄然暗道一声惭愧,干笑两声,混了过去。
“时候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必了,”庄然下意识地推辞:“也不是很远,我自己可以回去。”
慕容铎看她一眼:“不要太过迷信京城的治安。”
“这块不是归你管吗?”庄然忍不住吐槽:“若王爷都没信心,老百姓咋活?”
“不是所有百姓,都如你一般秀色可餐。”慕容铎神色认真,语气散漫地答。
庄然本想调侃他,不料被他一句话杀得丢盔弃甲,很没用地涨红了脸,半天答不上话,尴尬地撇过头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慕容铎也不说话,伴在她的身旁,配合着她的步伐,慢慢地走着。
夜色很安静,夜风温柔地拂过,淡月笼纱,娉娉婷婷。
他的心也如这月光,渐趋平静柔和。
从来看似复杂的问题,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最有效。
既然过去的二十七年岁月中他扮演的一直都是任性和霸道的角色,没道理这次突然顺应朝臣期待,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理智周到,顾全大局的家伙吧?
母后喜欢玩弄权术,喜欢操控他的人生,那都是母后的事,他管不着。
同样的,脚长在他身上,要上战场,要把柔然人赶出伊州,母后也拦不住!
没有兵符又怎样,他离开不过三个月,伊州城里的十万兵马,没那么快就成软脚虾!只要能突破柔然的防线,顺利潜进城,就由不得七哥做主!
所以,他还烦恼什么呢?
“想啥坏事了?”庄然一直在暗中观察他,见他由一脸凝重至眉峰微蹙到最后展露笑颜,不知不觉声音也轻快了起来:“瞧你笑得一脸贼眉鼠眼样!”
慕容铎笑了笑,不答反问:“这两天,你住哪了?”
“我,”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选择了说实话:“回家了。”
若他有心,要查出她的下落并不是难事。刻意隐瞒,反倒着了痕迹。
“回家?”慕容铎微微一怔。
据他所知,庄浦之当年走得十分彻底,在京城并未留有半点产业。回家之说,从何谈起?
“嗯”庄然点头,指着半条街外的绿瓦红墙:“那就是了。”
“你回霍家了?”慕容铎越发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