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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青墨的家位于祁峰县城的西北角。这里却明显不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这一片的房屋皆低矮破旧,污水横流,还有些墙壁已然斑驳缺损,只在那缺口处用一块石头抵住了事。
九儿便随着男人一直走到了那巷陌深处,在一处稍显整洁些的院落前站住了脚跟。
君青墨开了门,恭恭敬敬请九儿先进了门,才回身关上了院门。
院子里,君青墨的母亲,那苏氏正立于三间木屋的门前,看到九儿进门,激动的“啊啊”叫了两声。上前一把拉住了九儿的衣袖。
此时她本来端庄的脸上满满的皆是焦急之色,她拉着九儿的手,无奈得只是眸中含泪望向九儿,那眼中的恳求和期待让九儿不由暗暗生出了一抹心酸。
虽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但看到她这副模样,九儿也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冲着女人笑了笑,随着她快步进了里屋。
昏暗的光线从窗棂照进了小屋,在木质的地面上投下了片片斑驳的光影。那木板虽有些陈旧,却是被擦洗得干干净净。
窗前一侧用竹帘隔开的一角,书架台几,文房四宝,楹联书画,在如此安静简朴的环境之中竟然看到一支白色的骨瓷花瓶静静立在几角,一支粉白桃花盈盈绽放,将这陋室也装点出了几分雅趣和幽静的恬美。
床边的梳妆台上,菱花镜首饰盒倒也齐全,床榻之上,用蓝底白花的布帘围着一个好看的床幔。这倒让九儿更加疑惑这主人的身份了。
要知道,一般人家可舍不得用这么大一块布料围这么个好看不实用的东西,这是有钱人家才会讲究的摆设。倒是看不出这苏氏也是个讲究的人。
榻上此时躺着一个面色苍白,且泛着青色的少女。皮肤晶莹细嫩,长相清秀甜美,墨发如云堆在枕畔。更显得一张小脸娇弱得惹人怜惜。
看她身上衣着也是质料上乘,一看便知此人定是位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
九儿不用他们多说,已经猜到了这女子的身份。从听到君青墨说是柳家姑娘,她便知道这定然就是那个所谓被劫上山的柳弘一之女了。
九儿翻了翻那女子的眼底,手搭在其寸脉之上,一试便知这女子是中了毒了,应该已是服用过解毒的药剂,但药不对症,这毒反而发作得越发快了。
九儿心下有了数,先用体内的异能将女子身上的血脉脏器保护了起来。接着,也不急于治疗,而是老神在在地踱出了屋门。
“小将军,柳小姐可有救?”
那君青墨本是站在院中,看到九儿出来,连忙上前急急问道。
九儿轻叹了一口气:“毒已入了心肺,恐怕……”
那君青墨闻言登时脸色煞白,连连退了两步,双臂无力垂下,似是已经被抽光了浑身的气力。
九儿轻挑绣眉,仔细看了看那君青墨的样子,心里倒也有了几分猜测。
她慢慢踱到男子面前,声音清冷道:“不过是仇人之女,君大人何苦如此?”
男人猛地抬起了头,那双漆黑冰眸竟瞬间染上了一抹瘟色:“她不是仇人,她是我们的恩人。”
九儿眉眼跳了跳,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君大人,若是这样,小人……倒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君青墨悲凉凄惶的情绪迅速沉凝了下来,似乎方才的失态也不过是旁人眼中一瞬间的错觉,他眼眸清冷,淡淡道:“小将军有何条件?”
九儿微微勾起唇角:“真相。”
君青墨表情一僵,片刻之后脸色微微有些晒色和难堪,许久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君家也曾是钟鸣鼎食之家,君肃也曾是意气风发,少年得志。谁料想一时遭逢巨变,家道中落。只得避居与此。
柳贼看中君肃才学,留君肃在府中教学,让我有机会见到了婼嫣。事发当日……
婼嫣说柳贼要将她送到京都去给一户权贵之家做妾。因此,那一晚……
并不是我到柳府教书,而是约好了与婼嫣私逃出祁峰……
待我被抓到银矿,婼嫣就想办法在外营救。在矿上的那场暴动,也正是因为有了婼嫣的帮助才让柳府没能及时援救银矿,我们才能够得以侥幸活了下来。
柳贼断了山上水粮,也是婼嫣偷偷派了丫鬟将消息放了出去。没想到,柳贼发现了婼嫣做的事情,便下毒要将她毒杀。幸亏被人所救。
昨日,为了保护婼嫣的清誉。君某不得不隐瞒了真相,望小将军体恤那可怜女子。”
君肃说完又是长揖到地,涨红了脸急道:“姑娘您身为女子,当知道女子名节的重要,此事皆是君肃一人之过,求姑娘万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
九儿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个面露焦急之色的男子,心内倒是有些佩服起那女子的勇气。
这怎么跟那话本小说一样了呢?才子佳人,月夜私奔,结果老丈人横插一杠子,棒打了鸳鸯。接着痴情女勇救情郎,被丈人一杯毒酒赐死……
九儿眨了眨眼,强忍住心头那抹怪异:“那……世子殿下知道吗?”九儿突然很想知道那小柿子的想法了。
第三十三章 憋屈世子()
九儿突然问起袁朗,没想到君青墨那涨红的面庞上竟然是出现了一抹深深的崇敬之色,眼眸之中一抹柔色一闪即没:“世子殿下,他绝对可称之为当世人杰。”
九儿一双眼瞪得溜圆,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怀疑:“你说那个……他……当世人杰?”
君青墨深吸了一口气:“君某一直自诩才高,当真是井蛙窥天,惭愧惭愧啊!”
九儿看着男人一副酸兮兮的样子,顿觉一阵牙疼:“那个,到底他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他就是当世人杰了?你看他那一副纨绔样,恨不得把自己当成个花蝴蝶一样……”
君青墨猛地转身瞪向了九儿,眼中喷射的怒意竟是将九儿未出口的话也生生憋了回去。
“世人多浅薄,看事物皆只会看其表面,哪知那内里的暗流涌动,惊涛骇浪。世子殿下那是忍辱负重,韬光养晦。你们哪里知道那官场险恶,皇家的秘辛。
那东平王早年激流勇退,军中至今还有不少他当年的下属和至交。如今几位皇子都已成年封王,朝中更是步步惊心,关系微妙。恰逢边关告急,世子被重新启用,以两位世子的家世手段,你怎知皇上不会忌惮防备。
就拿此次之事,这祁峰大案告破,那得是多大的功劳。可东平王府又怎可在此时大出风头。世子殿下擅自用权,那不过是给言官们送个把柄,好抵消此次的功劳。圣上非但不会降罪。反而会暗暗欣喜,世人也早知东平王世子行事荒诞,不堪大用。事情便可不了了之,现在你可知这世子殿下是多么大智若愚之人了。”
九儿闻听此言,不由得心下暗惊,这事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小柿子倒真可谓是个人物了。以前倒是看错了他。
这样想来,倒真觉得那人所做之事是真有些高深莫测,讳莫如深。心中竟隐隐生出了几分敬服之意来。
“嗯,好吧,算你说的有理。我这便去救你的心上人。你可照顾好你的娘亲,她如今……那个……”
九儿也不知当讲不当讲,只在肚子上面比划了两下,便赶紧低了头闪身进了门。
她用自己的血救了那柳姑娘,看着她吐了一大堆垢物,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九儿才走出了房门。
院中,那苏氏红着脸坐在门前木廊下。
君青墨站在一边,脸上却有些痴痴傻傻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儿不好去管人家的家事,打了个招呼,便赶紧溜出了门去。
如今,她跟随大军在镇外住着,而那骚包小柿子还留在那个县衙不知在忙些什么。
今天,九儿突然有些想要去看看那个不着调的人。不对,也许他当真是深藏不露也说不定。总之,九儿突然就对那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
一只修长玉手夹着一枚白子啪的一声落于黑白方寸之间:“四角无边,你又输了。”
声音极轻极淡,就像是飘于冬日雪峰的冰晶,清冷绝艳。
对面的袁朗哀叹一声,无奈叫道:“你便是我的克星吗?每次遇到你,便觉得自己变得蠢笨了,就不能有一次做出个输的样子来,也叫我欢喜欢喜。”
那人斜睨一眼袁朗,唇角微勾,但声音却仍清冷如故:“你以为祁峰之事便当真结束了吗?若不是那背后之人已然放弃了此处,今日这祁峰归属还未可知。”
袁朗蹙起了眉,一脸不耐道:“你说咱们也与那人斗了这许久了,这背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行事竟能如此滴水不漏。当真是难缠得紧。”
对面之人没有说话,站起了身来,身上浅金色的锦袍走动间像是为他周身嵌上了道道流动的光晕。
“是谁?左不过就是那几个心怀叵测之人罢了。”
宽大的衣袂轻扬,他的背影高而挺秀,周身透出了一股慑人心的严谨与尊贵。他缓步踱至了窗前。眼望着远处一池碧水。轻轻颌首。
那窗外洒进的阳光为其周身的淡金色锦袍镀上了一道七彩的光晕。他长身玉立,整个人便沉静如一副水墨晕染的工笔,美到了极致。更似是那误入了凡尘的仙人,随时准备踏风而去。
忽然,他回头望向依旧倚在案几之后的那人,唇角微微勾出了一抹笑意,便似乎天地之间的风华气度,全都为之所夺,连那七彩的阳光也在其身后失去了颜色。
而那一向肆意散懒的妖艳之人,却在今日分外的老实起来。竟然一本正经的像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继业,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此人却正是九儿朝思暮想之人,她的真命天子杨煜杨云翼。
门外快步走进了一人。却是一个单薄清瘦的中年男子。看那身形相貌,竟让袁朗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只见那男子恭恭敬敬对着杨煜袁朗行礼之后,便站在了一边也不说话,一双眼只是望着地面,态度可谓相当得恭谨。
杨煜那灿若星辰的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歉意,语气轻柔道:“云叔,这么多年委屈了您。请受云翼一礼。”
说着,杨煜当真双手笼于袖中,躬身就要施礼,被那人一把扶住,急道:“殿下何苦来?折煞了老夫。”
杨煜深眸之中隐隐透出了些许惋惜:“实在是对不住伯母,是云翼之疏忽,望云叔恕罪!”
那男子突然身子一颤,险些失态,却强忍住了那抹异样道:“不怪殿下。也是命该如此。若不是那晚我的疏忽,她也不会被柳贼抓到。她都是为了救我……”
说着,男人的眼中竟是淌下了两行浊泪。
杨煜英挺的眉峰深锁着,伸手轻轻在男子肩上拍了拍,两下无语。
旁边的袁朗突然轻轻一笑道:“云叔,我知道你,想当年,你家还在京都之时,我和云翼便经常去你家蹭饭吃,你……真的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那男子闻言,嘴角倒慢慢扯出了一抹微笑来,“世子殿下谬赞了。”说完,便轻轻扯起了衣袖将眼中的泪拭去了。
“世子殿下,属下在柳府四年八个月,搜集了他们之间来往的书信和一些重要的账目,幸不辱命,特来交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