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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自己就看小令子神情不对头,叫过来问不了三两下,那小子就招了,说是昨儿个半夜里突然来了几个投靠王爷人;留下一对儿兄弟就匆匆走了。
自己初时也没意;小令子却是说漏了嘴——王爷当时激动地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点点瞧着王爷由一个一身戾气孩童长成现这般稳重模样;何曾有过这么有失体统时候?
自己本想见了王爷就旁敲侧击一番;探探那对儿兄弟来头,哪想到小令子却说,王爷昨儿个把所有伺候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了十一和一个大夫身边罢了。
现瞧着大半晌了,主子连门都没出,那林文进已经跑来请示公务好几趟了,却都被打发走了!这不就跟戏里唱那个“从此君王不早朝”昏君差不多了!
老总管越想越气,那可是自己看着金尊玉贵小主子,凭他是谁,竟敢使唤王爷!
啊呀,不对,难不成是个狐狸精?还是个男?所以王爷才会被惑了心智,做出这般荒唐之举?
正急得团团转,抬头正瞧见满脸喜色十一跑出来,忙拦住了十一去路。
看到横眉怒目挡着自己路老总管,十一明显吓了一跳:“老总管,一大早,谁惹您生气了?”
“你还说——”老总管气两边胡子直往上翘,怒气冲冲道,“我还没有老糊涂,让我眼睁睁瞧着你们领些狐狸精去祸害王爷,门儿都没有!你倒是说说看,王爷那屋里人,是哪个?”
十一这才明白老总管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眼珠转了转,终于贴近老总管耳边道:
“总管大人,十一这样跟您说吧,上次王爷让收拾那朝华院您老还记得不?”
“怎么了?”听十一又提起那档子事,老总管神情充满戒惧,上次防了十一好久,幸亏王爷自己倒好像忘了,再没有提过,现十一又突然提起,不会是——
“您老猜对了!”十一促狭眨了眨眼睛,“当初那朝华院啊,就是给王爷屋里那人准备!正好王爷叫您呢,老总管您去吧。”
说着,就疾步跑了出去。
“这?”老总管险些哭出来,这就叫好不灵坏灵吧?竟然自己想什么就有什么。
跺了跺脚,只得往楚昭房间而来。
还没进房间,便听见楚昭声音传来:
“这是我特意着人熬得燕窝粥,云儿你好歹用些。想吃什么,待会儿告诉我,我马上让人准备……”
老总管跟着楚昭这么多年了,还从见过小主子这般细声细气模样,甚至隐隐约约间还能瞧到主子正举了个勺儿,小心送到人家嘴边。
“王爷放着吧,我,自己来——”霁云忙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楚昭轻轻按住,“身子都这个样子了,还要逞强!,张嘴——”
看着楚昭两个黑色大眼圈,霁云愣了一下,昨夜半梦半醒间觉得一直有人喂自己喝水,或是给自己擦汗,难道竟然是,楚昭?下意识问道:
“你一夜没睡?”
“我没事儿。”楚昭温和笑了笑,固执又把勺举高些,“先喝了这粥。”
楚昭这种亲密举动,霁云实不适应,可让他就这样举着,也不是个事儿啊,只得张口。
楚昭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笑容:
“乖,云儿再吃些。”
“王爷——”老总管几乎要哭出来,还以为小令子说太夸张了,没想到亲眼见到才发现,小令子不夸张,王爷才夸张啊!
楚昭只是嗯了一声,便又舀了一勺送到霁云嘴边,“我待会儿就要赶去奉元,你且这里好好养伤——”
“去奉元?”霁云愣了一下。
“对。苏仲霖来信说,通往边关运粮道路已经完全损毁,我必须赶去一趟。你就待这里,安心等我回来便是。”
“我没事。”霁云摇头,“修粮道是大事,你只管去便好,不是有李昉他们吗?对了,爹有没有说,阿虎还要几天才能赶回来?”
这么多天了,一直都没见到阿逊他们影子,自己明明中了毒刀掉下悬崖,却又能回到崖上,定然是阿逊救了自己吧?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阿逊又去了哪里呢?
“阿虎伤了腿,现虎牢关养伤呢,等腿好后,就会赶过来。”楚昭又喂了霁云一口粥,毕竟从没做过这般服侍人活计,楚昭每一勺都是装满满,又送太,霁云一下喝呛了,剧烈咳嗽了一声,虽是忙捂住嘴,却还是溅出了一些到楚昭身上。
想起上一世楚昭铁血无情,霁云神情瞬间一滞,下意识就想帮楚昭擦拭。
楚昭脸色果然一变,却是放下碗就紧着扶住霁云肩:
“别动,小心碰着伤口。”
又懊恼道:
“是大哥笨手笨脚,云儿你可别恼了大哥——”
老总管身子一歪,一把抱住门柱子,再看向霁云时,神情悲痛欲绝,真是杀人心都有了:
这狐媚子道行可真是不一般啊,竟把王爷迷神智失!
“郑凉,你过来。”楚昭终于转过脸来,招呼老总管道。
老总管无声抹了把辛酸泪,步履蹒跚挪过去,“主子——”
那声音真是比哭还要难听。
楚昭瞟了眼老总管:
“孤待会儿就要离开这里去丹东,就把云儿交给你了——”
交给我?老总管搓了搓手,心里暗暗发狠,等王爷离开,自己一定要好好整治这瞎了眼奴才,敢蛊惑王爷做出这般离经叛道之事,自己就是拼了老命——
却听楚昭接着续道:
“太傅可就云儿这么一个女儿,孤心里,云儿就和孤亲妹妹一般!孤不这段时间,云儿就是你主子,郑凉你务必保证云儿不会受一点委屈!”
哎?什么叫太傅就这么一个女儿?太傅?太傅!
老总管这次是真傻了,抖着手指着霁云道:
“她是,容大人丢了,丢了那个女儿,霁云小姐?”
记得王爷小时候,经常缠着自己带他到容府玩儿,那时霁云小姐还是个小不点……
“王爷,小主子,药来了——”李昉端着碗药笑咪咪从外面进来。
“李昉?”老总管一瞧,这人自己倒认得,不是容府专属大夫又是哪个?
“哎呀呀,竟然果真是霁云小姐吗!”老总管都要欢喜傻了,又想到十一说当初那朝华院就是要收拾好了给霁云住,愈发心花怒放,那岂不是说,这霁云小姐就是昭王府未来女主人?
又打量了番霁云,嘴里不住念叨着:
“哎呀呀,这可怎么着才好,怎么小姐这么瘦?不行,我得去灶上瞧着,一定得给小姐好好补补——”
说着也不理众人,竟是扭头就往外跑。吓得李昉忙往旁边一让,两人才没有撞一起。
“郑凉是母妃手里用过老人,向来是护主。”楚昭摇头失笑,“有他看顾着你,我也放心些。”
“王爷,已经安排好了。”侍卫门外道。
“我要走了。”楚昭站起身,嘱咐霁云道,“这段儿时间好好养身子,大哥回来时,希望看到一个健健康康云儿。”
“好。”霁云点了点头,看楚昭充满期待瞧着自己,特别是那青色眼圈,顿了顿,终于又加了一句,“大哥你,也多保重。”
后一句,声音低和蚊子哼哼一般,楚昭却明显开心至极,响亮了应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又床上躺了三天,李昉终于允许霁云下地走动了。
倒是老总管还是有些不大放心样子,唯恐霁云会磕着碰着,竟是走一步就跟一步,那满脸惶急模样,就跟个护雏老母鸡一般。
“凉叔,我没事儿。”霁云站住身子,推着郑凉向后转,“您回去歇会儿啊,”又一指林克浩和十二,“这不是有我哥和十二吗。”
“哎哟,我小——”老总管差点儿喊出“小姐”两个字,忙又住嘴,改口道,“小少爷,您小心着点,可不敢抻着背!”
“那凉叔你就回屋歇会儿。”霁云却是不罢休,“您这么大年纪,这么跟着伺候我,不是要折杀我吗?云儿可是会心疼。”
“好好好,”听云儿这么说,郑凉很是感动,几天相处,如果说原来是因为霁云身份,让他主要是敬畏,现可就是真正喜欢霁云了。不但极知礼,心肠还好,对自己这个奴才也是真心怜惜,而且长得也和太傅似,真是漂亮极了,让人怎么瞧着怎么舒服……
“总管大人——”小令子腾腾腾跑过来,“谢府小姐又来送菜了,您看——”
“谢简女儿?”霁云随即了然。
郑凉吓了一跳,忙小心去看霁云脸色,心里是暗暗着恼:这些官家小姐,怎么一个个脸皮就那么厚!知道是王爷住这里,便个顶个想着法子要接近王爷。
今儿个你丢个帕子王爷经常小坐凉亭上了,明儿个她折朵梅花迎风流泪了——你说你要哭哪地方不能去,干嘛偏要跑到王爷面前,不是王爷躲得,好险要撞到王爷怀里去有没有?
现霁云小姐突然这样问,是不是生王爷气了?
哪知霁云却是轻轻一笑:
“她做菜,味儿道倒还不错。”
郑凉提着心终于放下了些,忙道:
“那我去瞧瞧,少爷喜欢她做菜,我就让她再做来。”
“总管大人喜欢奴家做菜?”座除了谢简女儿谢雅,还有林文进女儿林玉柔,听郑凉说昨天送那几味菜吃着很好,顿时喜上眉梢。
自从三日前意外遇到骑马外出高大俊朗楚昭,谢雅一颗芳心就失落了那个自己本来很是瞧不起王爷身上。想想自己好歹也是谢府小姐,论身份,也算配得上楚昭。
瞧着其他府邸小姐日日挖空心思想要“偶遇”楚昭,谢雅却是另辟蹊径——
自己早上京时就听人说,楚昭为人是念旧,虽是外表冷酷,对跟身边老人却是很好。特别是现这位叫郑凉总管,听说是当年云妃娘娘用过人,若是这老东西愿意给自己美言几句,效果怕是会出乎意料好。
现听老总管说喜欢昨日送菜,谢雅一下心花怒放,忙告辞离开,说是马上就做好了菜送来。
林玉柔看一呆,暗暗佩服谢雅果然好手段。
谢雅和林玉柔分别,匆匆回到自己居处,急急叫来贴身丫鬟墨雨:
“你去后面苏家,告诉苏仲霖夫人,再照昨天菜样做好了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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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狐媚子(二)()
“娘;他们府里自有厨娘,凭什么要您做菜?”说话是个十多岁男孩,满脸怒气,嘴里说着,把手里书;重重扣书案上;那书案一晃;猛地一仄歪。
旁边穿着淡蓝裙子秀丽女孩忙扶住,嗔怪瞪了一眼男孩子:“弟弟你小心些;这房间里;也就这书案还完好些。”
语毕转身面对慈眉善目眉宇间却有些愁苦中年女子:
“娘,弟弟说也不无道理;凭他谢家再如何显贵;也不能这般拿咱们当下人使唤!把咱们好好院子占了去,逼着咱们搬到这样一个破落住处也就罢了,竟是连咱们这点吃食也要搜刮了去,实是欺人太甚!娘且安坐,女儿这就去回绝了她。”
女子一家,正是奉元知府苏仲霖妻子张氏,以及长女苏沅、长子苏霈、次女苏湘。
这王府院子虽然大,但讲究房舍也不过那么十多处。
谢简家是晚上来,当时正好还剩下一处精致院落。可谢家人拖家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