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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了,也不止云儿出落成什么样子了?
楚昭兀立片刻,嘴角笑意渐浓。
老总管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也不知那即将入住朝华院女子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有这般天大颜面?这人还没来呢,就已经是这般乌沼沼了……
只是王爷毕竟年轻,这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怎么着也得先问一下太傅意见吧?真是觉得家世样貌都还说得过去,可以悄悄央求了万岁爷指婚啊,怎么这般急躁现就要让人住进来?难道是,其实那女子地位太过卑微,王爷就想来个先斩后奏?
本来王爷终于有了心上人是好事,那岂不是意味着王爷可以成家了,可这女子来历又委实让老总管大为头疼……
老总管一会儿默然,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叹息,惊得对面急急跑进来禀报事务家丁脚下一滑,就趴了地上——
老总管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魔怔了不成?
一抬头,却看见自家王爷正居高临下盯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忙不住磕头:“王爷恕罪,实是十一回来了,说是有急事面见王爷——”
“十一?”楚昭紧锁眉头霎时舒展开来。十一回来了,那岂不是意味着,云儿也回来了?
前段时间还听说他们身安东,没想到这么就赶回了上京。
“你说十一回来了,哪里?”
那家丁也是个机灵角色,看楚昭如此高兴,意识到自己这顿打应该是可以免了,猛磕了个头:
“不然奴才去宣十一到此处面见王爷?”
“不须。”楚昭忙摆手,“孤自去迎她。你带路。”
迎他?家丁刚直起身子差点儿又趴倒——不是吧,十一什么时候面子这般大了?竟要王爷亲自去接。昨儿个左相来拜访,王爷也不过送到滴水檐下罢了!
楚昭边走边招呼老总管:“你随我一同去吧,再吩咐他们把晚膳直接送到朝华院。”
一行人急匆匆赶至大门口,看到一身风尘仆仆十一,老总管脸先垮了下来,不是吧,王爷让自己收拾了这么多天朝华院,是要让十一这臭小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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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风云突变()
“不能撤兵?”楚昭忙接过十一双手奉上信函,匆匆看了一遍;瞬时脸色大变——
这可是军国大事;一着不慎,关系可是成千上万人生死!
只是皇城之内;父皇也早因前线战事;而心力交瘁,也因此陡闻祈梁愿意求和;才会如此愉悦。现如今;年关将至,因为连年战争即将结束;大楚上下已是举国欢庆。
若云儿所言属实;那自己威望无疑会上一层楼,可若是有所出入,自己也好,太傅也罢,怕都将万劫不复,若自己不管,事情真发生了,也是怪父皇自己糊涂罢了,可那样话……
“王爷,晚膳已经热了三次了——”老总管门外小心翼翼道。
门终于霍一下打开,楚昭随之匆匆而出。
“王爷,晚膳——”老总管忙迎上去。
“让他们撤了。”楚昭头也不回骑上马,便往皇宫而去——纵使这世上人心诡谲,可自己相信,云儿绝不会害了自己。自己也决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不能撤兵?”听了楚昭禀报,大楚皇上楚琮登时沉下了脸,“昭儿你可明白,若你所言有半点儿虚假,会是什么后果!”
“父皇——”楚昭磕了个头,神色焦灼,“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实是得到消息,说是祈梁国君病情危重,所以才假说退兵,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
却被楚琮打断:
“昭儿说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了,正因为此,那祈梁求和一事才可信。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父皇——”楚昭顿时惶急万分,“俗语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祈梁求和是真,边关三军也不必这么就撤回来呀!待大局已定,再回撤不迟——”
“昭儿——”楚琮不觉皱眉,往日还以为昭儿沉稳多了,怎么遇事还是这般毛躁!只是楚琮对这个儿子自来与别儿子不一般,当下便耐了心道,“昭儿,这件事处置你还要和你大哥学学。如今连年战争,民生凋敝,这仗不能再打了。咱们现虽不能说大获全胜,却已是稳占上风,量那祈梁绝不敢再耍什么花招!既如此,咱们何不让它一步,也能昭示我泱泱大国宽仁之心?”
后那几句话却是太子白日朝堂所讲,当时便得到一片嘉许,人人都说太子真是一片仁义心肠。而“泱泱大国气度”几个字,也让楚琮很是受用。
宽仁之心?楚昭不由苦笑,那也得看人啊!和祈梁交手这许久,祈梁根本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国家!
“父皇——”
楚琮却已经没有谈下去耐心,摇摇手道:“好了,昭儿你回去吧,父皇累了,要歇着了。”
说着,径自扶着旁边伺候太监手,蹒跚而去。
楚昭还要再说,却看见楚琮皇冠下星星点点白发时,又闭住了嘴巴。
只是楚琮没有想到,第二日朝堂之上,楚昭竟然再次态度强硬要求,边关人马暂时不可撤。
“四弟开什么玩笑?宣旨特使昨日已然离京,你今天又要父皇派出钦差,朝廷大事,忌朝令夕改,况且祈梁求和,正是让百姓休养生息大好时机,四弟万不可因为一人之得失,而置万千百姓困苦于不顾!”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正是太子楚晗。
楚晗年已三十有余,生颇似皇后娘娘,面相虽不失俊秀,却显得有些阴柔。
其他百官也是看白痴一样眼神瞧着楚昭: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昭王爷脑子进水了吧?如今局面,圣心已定,昭王爷只要安安心心待京里,静待太傅凯旋,已经是稳稳占了上风,这会儿却偏要出言反对,难道外面传言是真?昭王爷之所以不愿退兵,其实是因为想要拥兵自重?
“父皇——”楚昭重重叩了个头,“儿臣明白父皇一片仁善心肠,可怕只怕祈梁却是狼子野心!若真是此时撤军,那将来若祈梁反悔,我们必悔之晚矣!”
“皇上,冤枉啊!”祈梁特使脸都变了,忙跪下磕头,内心里却早已是心惊肉跳——
早听说这大楚四王爷非比寻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竟让他看破了主子心思!幸亏主子早有安排!边不住磕头,边装模作样连连叫苦,“王爷,你们大楚有句俗语,不是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现外臣不远万里从祈梁而来,本是要向大楚表达臣服之心,王爷怎么这般凭空诬陷我们祈梁?难道不怕寒了这天下四方仰慕大楚小国之心?”
“你——”没想到这使者如此牙尖嘴利,楚昭顿时大怒,刚要呵斥,楚琮却是脸色一沉,“好了昭儿,还不退下。”
“父皇——”楚昭“咚”一声跪倒地,额头上都隐隐渗出血迹来,“番邦自来多言而无信之徒,父皇莫要被他们——”
楚琮脸色顿时不悦至极,看楚昭还要再说,厉声道:“金执吾,把昭王带下去。”
楚昭还要再说,两名金执吾已经上前,竟是把楚昭给叉了出去!
朝中重臣哪个不是人精?马上明白太子和四皇子这次明争暗斗,皇上竟然这么不给昭王面子,太子可是稳稳占了上风!
直到朝会结束,楚晗面上都漾满了笑容。却走出大殿时,一眼看到跪殿外楚昭,楚晗微皱了下眉,随即展颜一笑,步走过去,便要拉楚昭:
“四弟这是何苦!大哥知你年幼,才会虑事不周,有此糊涂之举。父皇不过是呵斥了你一句,你何必和父皇如此置气?这天寒地冻,若是有个好歹,你自己受苦是一方面,说不得父皇也要为你劳心。父皇这日理万机,你又如何忍心?你还是同我,回去吧。”
楚昭抬眼,傲然一笑:
“臣弟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只是事关国计民生,昭不敢爱惜自身而置国家命运于不顾。”
“弟弟你真是,执拗——”楚晗故作无奈摇摇头,一干臣子簇拥下扬长而去。
“昭儿还殿外跪着?”听完执事太监话,楚琮一愣,这孩子今日真是怎么了?竟是这般固执!
沉思片刻,转向旁边绣墩上略侧着身子小心坐着安家家主安云烈,“安卿,昭儿话,你怎么看?”
自年轻时,安云烈就跟着楚琮南征北战,两人之间早已是亦君臣、亦良友,难得是不论自己如何宠信,安云烈都是谨守本分,从不会有逾矩之举。再加上十几年前,安云烈独子安铮之又为救自己而死……
也因此,楚琮对安云烈信赖有加,无论什么事,都愿意听听安云烈意见。
“祈梁之事,老臣并未经手。”安云烈想了想道,“只是老臣以为,两国和平却是国家大事,若没有真凭实据,还是多加谨慎些为好。只是昭王爷所虑也不是全无道理——”
楚琮深深瞧了一眼安云烈,很是无奈道:
“云烈,你怎么也学得那般酸腐夫子模样?朕是向你问计,可不是听你这般谁都不得罪滑不溜丢回答。”
安云烈忙起身:
“皇上息怒,不然,臣也到边关走一趟,毕竟,无论是要和还是要战,都绝不可轻忽。”
楚琮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神色:
“好,就有劳爱卿了。”
这以后每一天,安云烈都无比庆幸,幸亏自己有此边关一行,才使自己终寻回流落外将近二十年孙儿!
楚晗回到自己东宫居处,很是坐立不安,明明容文翰凯旋,是对楚昭有帮助,怎么他却如此反对?难道竟然是察觉了自己和祈梁太子计划?
正沉思间,一只信鸽忽然飞进房间。
楚晗愣了一下,忙捉住信鸽,伸手解下下面纸条。
萱草商号大管事去了边关。
看着手中字条,楚晗一愣,怎么会,这么巧?萱草商号竟会这样敏感时刻突然跑到天寒地冻边关,再联系楚昭与昨日截然不同反应,难道又是萱草商号从中作祟?!
楚晗重重哼了声:一个商号罢了,竟敢和自己作对,果真不知死活!
“不惜一切截杀萱草商号。”
一处客栈内,十多个一身劲装黑衣人紧张瞧着坐中间一语不发中年男子。
若谢弥逊话,肯定会大吃一惊——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舅父,谢明扬。
谢明扬慢慢撕碎手中纸条,脸色渐渐恢复平静:
“太子有令,那几名萱草商号管事,一律杀无赦。”
阿逊,既然你不按舅舅给你安排路走,那舅舅也只好让你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为首黑衣人忙躬身:“谨遵太子谕旨。”
一阵强劲北风刮过,那寒风带着尖锐哨音,穿过没有糊好窗户缝,简直能刺透人们骨髓……
“前面到了那里?”霁云顾不得擦额头上汗水,扭头大声冲阿逊道。
“已是到了奉元。”阿逊爱怜帮霁云拭去额头上汗,本想劝霁云再休息一下,却明白霁云现是思父心切,根本不会听自己,只得叹息一声,单手抱起霁云,用一条柔软坐垫换下了那条已经被汗水浸透,“这样昼夜兼程,迟两天后,我们应该就能赶到虎牢关。”
“嗯。”霁云点头,知道阿逊心疼自己,伸手重重握了阿逊一下,“阿逊放心,我没事儿——”
阿逊苦笑着摇头——还说没事儿,两条大腿都磨破了,每日里若不是自己抱着,怕连上下马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