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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下去,把丫头拉上来。”
一小厮本正塘边乐呵呵看霁云笑话,听了方宏话,顿时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瞧各位主子意思,明显是要使劲折腾这丑丫头呀,老爷怎么——
还没反应过来,方宏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都聋了吗?还不把,那丫头捞上来!”
盛仙玉也有些懵了——老爷自来不管内府事务,怎么今日里对这个小丫头如此看重?
难道是看上这丫头了?也不对,瞧这丫头长得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怎么入得了老爷法眼?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会是玉茹勾了老爷上床吧?
这样想着,顿时大为恼怒,咬了咬牙攀着秋月手从地上起来,上前一步道:
“老爷,不就是一个贱婢吗,您何必——”
话音未落,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贱人,你干好事!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准备姜汤,对了,请本城好大夫来!”
两人从相识以来,都是柔情蜜意,好蜜里调油一般,盛仙玉万没想到,有一天,方宏竟然会当众责罚自己。
好盛仙玉还不算是完全没脑子,看方宏样子,知道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虽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应该和霁云那个臭丫头有关。
捂着脸边流泪边诺诺退了下去。
等熬好了姜汤出来,那边一众丫鬟仆妇也把霁云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众人心里本来当霁云是个丫头罢了,这样下等仆役,府里多是,真是死了一个两个自然也不当紧。可现看老爷神情,竟是如临大敌一般,也都不敢怠慢。奈何无论众人如何想法,昏迷不醒霁云都是咬紧牙关,竟是一点儿姜汤也灌不进去。
好大夫很赶了过来,诊了脉后,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只说贵府小姐本就体虚,现又冰水中泡了这么久,这病情怕是有些凶险。
“不拘什么药。”方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只要能治好小姐,先生管开了来便是。”
若真是如自己所想,是容家后人,真死自己府中,阖府老小说不得都要为她偿命。
送走了大夫,盛仙玉忙迎上来,顾不得诉苦,小心翼翼道:
“老爷——”
“唉——”方宏叹了一口气,随手拿了两张纸递了过去,“你自己看。”
盛仙玉小心翼翼接过来。两张纸虽大小不一,但笔锋同样遒劲有力,字体清奇,特别是右下角,都有同一方印章,只不过小些纸张上还多了个“霁云飞”章罢了!
“这是一个人写?”盛仙玉马上明白过来,“这个‘文翰’是个不得了——”
文翰,文翰,可自己京中多年,没听说过有姓文贵人啊!
方宏哼了一声:“那要再文翰前加个‘容’字呢?”
“容文翰?”盛仙玉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神情顿时惊吓无比:孔玉茹嫁人,是,容文翰——那个风流倜傥天下第一才子,上京三大世家容家独苗,容文翰?!
想当初,多少姐妹对这位英俊无比贵公子仰慕无比,以能为容公子弹奏一曲为傲事!这样天人似人物,怎么可能会娶孔玉茹这样相貌平平女子为妻?
盛仙玉说不出是嫉妒还是失落,干巴巴道:“老爷是不是,弄错了?”
说完却突然响起,当初那个玉茹嫁入豪门传闻,难道传闻竟然是真?
“我也但愿是,弄错了。”方宏吐出了一口浊气,心里却明白弄错可能性应该极小,容大人那张字画是自己费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万金才求来,他字一向别具一格,被公认为当世难模仿字体。
让人怀疑是,孔玉茹这个女儿小名就是叫做霁云!
想那容家自来人丁单薄,怕是绝不会坐视自家血脉流传外。不要说从那“文翰”“霁云飞”并列印章来看,容文翰恐怕对这个女儿还极为看重。
“正好有批货要运往京城,我会亲自跟了去,查一下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这段儿时间好生伺候着,再找一具上好棺椁,盛殓了那位夫人。为免节外生枝,我会禀告娘一声,其他人就谁也不要告诉了。”
听方宏意思,是连崔玉芳母女也要瞒着吗?盛仙玉连连应着,眼睛里是浓浓惊喜和算计。
“你说她日夜守着那丫头?”方雅心梳头发手一顿。
当日离开后,就听说爹打了盛仙玉,然后便气呼呼离开偏院去京城了。方雅心和母亲崔玉芳暗自高兴了好久。
原以为盛仙玉这几天是没脸见人躲起来了,却竟是伺候那个丑丫头吗?
这个女人,又闹什么幺蛾子?方雅心可不认为,盛仙玉是良善之辈,不然,她那好姐妹也不会冻饿之下,死柴房里。
“小姐,三夫人太欺负人了!”大丫鬟荷香脸上顶着五个红红指头印急匆匆从外面进来,一副受了气模样。
方雅心抬头,瞧了一眼荷香:“怎么了?”
“您不是想喝燕窝粥吗,奴婢看这么久了还没送来,就去厨房催了下。哪想到——”
荷香越说越气。
本来小厨房做东西,自来都是老太太排第一位,然后便是正房这边,至于盛仙玉偏房,从来都是老老实实排后面。哪知道荷香去了后却发现,小厨房三个火全都用着呢。问了下才知道,三个火上全是三夫人房里要东西。
荷香是方雅心手下得用一个,和自己主子一样,自来不把盛仙玉放眼里。又听守那里秋月说这些东西都是炖给那日那个冒犯了小姐丑丫头吃,当即就火冒三丈。
端起一个火上正熬得药就泼到地上,换上了方雅心燕窝粥上去。
这样事盛仙玉刚进方府时就候经常发生,盛仙玉开始不服气,可每每告到方宏面前,方宏倒是心疼女儿时候居多,甚至有时还会给盛仙玉脸色。
渐渐,盛仙玉也就学乖了,不敢再和方雅心别苗头。
荷香泼了后也没当回事儿,仍旧一叠连声催着厨房再做几样精致小菜来。哪知道盛仙玉闻讯赶了来,竟是劈头就狠狠给了荷香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方雅心手里白瓷茶杯重重摔地上。
“夫人,那荷香可是大小姐手下得用——”春雨小心翼翼道,“大小姐会不会……”
“怕她来兴师问罪?”盛仙玉指了指发髻微微偏右位置,示意春雨把珠钗插上去,“我倒怕她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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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身份大白(四)()
霁云没想到,自己便是昏迷中,就已经做了一次盛仙玉手中枪。
只是看到抱着自己不住抹泪,还心肝肉啊叫个不停盛仙玉时,马上明白,自己身份,怕是已经被发现了。
“好孩子,你终于醒了。”盛仙玉边拭泪边道,又一叠连声催促着:
“去寻了林儿来,就说他云妹妹醒了。”
很一个十二三岁漂亮少年便出现盛仙玉小院中。
看到出现门口少年,霁云瞳孔猛一收缩,十指不自觉抠紧被褥。果然是方修林,那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爱到终连自己和爹爹命都搭进去方修林,那个自己发誓,宁愿来生变猪变狗,也绝不愿再和他有任何丁点儿关系方修林。
竟然,这么就又见面了。
正是早晨,方修林逆着阳光进入房间,温暖晨辉,从背后洒落方修林肩上,衬得那完全遗传了盛仙玉好相貌俊俏小脸熠熠生辉。
好像前生,也是这样一个明媚冬日,方修林就这样披着阳光走入了自己房间,自己一头扎了进去,以为那就是自己世间仅有温暖,没料到却是地狱森然。
不过一眼,霁云就很容易捕捉到了少年眼眸中隐藏很好一丝厌恶。
但不得不说小小年纪方修林演技已经很高明。下一刻,方修林已经来到床前,脸上就已经换上了招牌式多情笑容。霁云有些讽刺瞥了方修林一眼,若不是早知道了这男人真实嘴脸,自己怕是还会被骗过去吧?
眼见得方修林马上就要握住自己手,霁云突然把手收了回来。
方修林伸出手一下就僵了那里。而且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寒意。
“哎哟,臭小子——”盛仙玉很反应过来,嗔怪点了一下方修林额头,“娘知道你担心妹妹病情,可也不好这么毛躁不是?女孩子手也是你能轻易摸得?将来呀,要是你能求了云妹妹做媳妇儿才成。”
“媳妇儿?”旁边伺候丫鬟险些惊叫出声。眼神闪闪烁烁丑若无盐霁云脸上和长相俊俏方修林脸上来回晃,不是吧,三夫人想把这么个丑丫头要来给人见人爱小少爷当媳妇儿?
霁云闭上眼睛,把头深深埋被褥里。媳妇儿吗?果然一如上辈子戏码。
下一步就是英俊少爷爱上丑陋丫头并终于冲破重重阻力娶了丫头传奇了吧?
可惜,这一辈子,注定不过是这对儿母子独角戏罢了!
自己已经不是上一辈子那个天真到愚蠢容霁云了。
霁云手慢慢抚上自己那惹得方修林厌恶不已胎记,这胎记做还真是逼真呢,只是这辈子,自己再不会为了讨方修林欢心而主动去掉。有这东西,方修林应该会少往自己面前晃荡几次吧?
不然,自己真怕会愤怒之下,杀了他!
明显感觉到霁云抵触,盛仙玉脸一僵,脸色登时就有些不好看。倒是春雨小声道:
“小姐几天没吃东西了,奴婢去端些粥来可好?”
盛仙玉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也是,这都昏睡几天了,自然没什么力气。来日方长,只要能得了这丫头欢心,就凭儿子这长相,让这么个丑丫头心甘情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眼下她正弱着呢,正是收服她好时机。
倒是正房那边儿,明明被自己下了面子,也不知为何,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动静,想想实是蹊跷。
“此言可真?”方雅心手一顿,本是修剪好腊梅花儿应声断成了两截。
不得不说方雅心是一个特别有心计女子。即便那天自己心腹被盛仙玉当众打了耳光,方雅心虽内心愤怒至极,表面却仍很是平静。
绝不会轻易出手,可一旦出手话,定会牢牢捏住对方七寸。这一向是方雅心原则。也正因此,盛仙玉才会对方雅心畏惧不已。
今日里听丫鬟探听消息后回来禀告说,盛仙玉竟有意让修林求娶那丑女,坐实了自己猜测,再联想到父亲离去那日偏院怪事,难道父亲竟不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打盛仙玉,而是,因为那丑女……
“那包袱里或有什么能表明容霁云身份物事也未可知。”方雅心后总结道。
“那该怎么办——”崔玉芳顿时就有些张皇。自己一向婆婆面前并不讨喜,儿子方修明又是个惯会吃喝玩乐主,亏得女儿有一副玲珑心肠,给自己出谋划策,不然话,自己怕早被那盛仙玉挤兑无处容身了。
“不能让那个女人诡计得逞。”方雅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看盛仙玉做派,手里定是有关于那丫头身世足够证据,不然也不会下这么大血本。那个容霁云,比起方家家世来,肯定只高不低。可恨爹爹,竟然把什么都说给那个贱人听,却独独瞒了正房这边。
不过是生了个儿子,已经府中如此不可一世,若是再攀个得力亲家,再依仗着爹爹毫无原则宠爱,怕是这方府,再无娘和弟弟容身之处。
自己绝不会让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