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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宏再没想到,本是袖手旁观斗笠少年一众人竟是突然冲了过来,顿时慌了手脚。边狼狈不堪往后退边手忙脚乱从怀里摸出一个令牌嚎叫道:
“我手里有太子令牌,我们都是替太子办事,你们退后,不然,全按谋逆论处!”
楚昭闻声扬目远看,发现方宏手中果然是太子府令牌:
“你们竟然真是太子府人?!”
“是!”方宏松了一口气,怕对方是什么贼寇,既然识得这令牌,那必然是身官场,自己也就不必害怕了!想了想又道:
“这位公子,不知者不罪,若是你们能帮我们捉了这两个刁奴,鄙人回上京之后,必然太子面前帮你们美言,则封妻荫子、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哈哈哈——”楚昭忽然仰天长笑,方宏被笑一愣,心说这少年许是过于兴奋,当下也干巴巴陪笑了几声。
霁云眼中却是冷意一闪: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这世上楚昭恨人便是太子和他身后皇后。当初云贵妃可就是被这母子俩给断送!
那边楚昭已经一扬马鞭指着方宏等人道:
“这些人均是朝廷重犯,现还敢打着太子招牌胡作非为,所有人听令,能活捉则活捉,不能活捉就当场格杀!”
“啊?”听到楚昭话,方宏好险没晕过去。
这少年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一般人不应该听到太子人到了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吗?怎么这人却是打了鸡血般冲了过来?!
本已可见多处伤口阿呆也有些奇怪,楚昭那小子,自己知道,是冷情一个人,这世上除了他那位父皇和世家公子容文翰,怕是没什么是能打动他,怎么会出手帮自己?
不过也好,有人帮忙自然好,剑花一挽,又是一阵血雨纷飞。
正要询问霁云一些情况楚昭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抽了抽嘴角,那已经清醒过来店主则是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便是楚昭旁边护卫也突然捂着嘴巴呕吐了起来!
霁云闻声望过去,顿时傻了眼: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神情都如此诡异了,阿呆刚刚一剑之下,那方才还完整一个人顿时四分五裂,而且以头为圆心,断掉四肢整齐排列周围。
阿呆也注意到霁云眼神,兴奋地一扬宝剑道:
“小云,这朵花漂亮吗?你不喜欢话,旁边还有——”
霁云视线顺着阿呆手指方向看过去,下方还有摆成花盆儿状尸体,甚至还点缀了几片绿叶……
霁云再也忍不住,伏马身上吐了起来。
阿呆挠了挠头,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
那些人看着阿呆眼神儿如同瞧着什么可怖事物。终于一个侍卫突然大叫一声,竟是丢下宝剑,掉头就跑。
自有楚昭人上前补了一剑。
可不论是楚昭人,还是方宏人,竟是只要阿呆一靠近,就都慌忙往旁边避让,渐渐,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阿呆拖着长剑人群里走了好几个来回,别说人了,竟是一个蚂蚁也没划拉到。
阿呆又晃荡了两圈,看自己实无事可做,只得倒拽着长剑朝霁云而来。
本是一直守候旁边两个侍卫看到楚昭到来,脸上神情瞬时戒惧无比,竟是一副看疯子模样。
阿呆冲着楚昭一拱手:
“阿昭,谢了。”
楚昭微微一笑:
“阿逊言重了,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你。”
楚昭话说无情,阿呆却也不意,径直往霁云身边而去,霁云瞧着越走越近阿呆,脸色不自觉越来越苍白,便是身子也止不住有些抖。
阿呆站住脚,神情顿时变得阴郁,讽刺瞧了一眼霁云:
“你怕我?还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让人恶心?”
那一闪即逝自厌令得霁云一滞:
阿呆方才神情,和青公子,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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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天高任鸟飞(九)()
看霁云久久不说话,阿呆手里宝剑无力掉落地面,整个人甚至显得神思恍惚:
“真可笑,我竟然以为——”
喃喃着转过身来,竟是拔足就要离开。
手却忽然被人握住:
“呆子,你要,去哪里?”
阿呆愣愣回头,却是霁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下马,正紧握着自己沾满鲜血手。
“你,不怕我?”
却被霁云狠狠拍了一下:
“又胡说。受了这么多伤,还敢胡说八道!还不过来让我看看!”
除了上一世爹爹,这还是第一个为了自己安全而置生死与不顾!容霁云前世糊涂,这一生却明白,人间缺就是真情!
阿呆怔怔瞧着小大人般责备自己霁云,眼里越来越亮:小云果然和别人,不一样呢!小云不怕自己,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个怪物!忽然蹲□,和霁云保持平视,神情热切比划道:
“他们竟然想要杀你!以后,看谁敢!还有啊,小云,前几天,我见到有人,送花儿——”
这句话一说完,便是楚昭脸上笑也挂不住了:
这么多尸体摆成花儿……
以后,场所有人再看到各种花儿时,八成都会做噩梦吧?
哪知霁云却绷着脸道:“以后杀人便专心杀,不许胡思乱想。若不是你弄那些东西,怎么会受这么多伤?”
心里却是愈发激荡无比:阿呆意思他明白。阿呆是想告诉自己,他之所以杀那些人,是因为那些人想杀她!而他之所以选择这么残忍地杀人方式,只是为了警示所有人,敢动容霁云,绝对死无全尸。
至于送花什么,就自动跳过吧……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对原先根本没放眼里小男孩儿简直佩服五体投地:
那少年原先瞧着瞧着俊美若神,哪里想到实际上却是杀人狂魔。正常人本应避之犹恐不及,这小家伙到底是哪里来怪胎,又到底修炼了多强大心智啊,竟不但坦然接受,还和他讨论怎么杀人问题……
惟有楚昭脸上掠过一丝欣赏之色: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可真正能毫无顾忌怜我爱我惜我之人又有几个?若有人愿意为自己这般舍生忘死,即便他是千夫所指,自己也必当护他周全!
敢爱敢恨、敢作敢当,这才是男儿真本色!
没想到多年未见,当年横行上京人人喊打声名狼藉谢弥逊竟长成了这般模样!
又沉思着打量霁云,也不知这小家伙是什么人,竟能收服谢弥逊这般惫赖人物,而且,她容貌还和太傅如此相似……
正思索间,忽听一个发抖声音道:
“公子饶命,方宏方才所讲全都是实,我等真是奉了太子命令,有要事身。”
却是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方宏也被人给推着跪倒众人面前。
“那是自然。”霁云接口道,瞧着方宏眼神儿讽刺无比,“你还是太子娶小妾方雅心父亲,怎么会没有奉了太子命令?怎么样,方宏,你这便宜老丈人当得可真是威风啊!”
方宏脸色顿时大变:
方宏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名人,即便女儿嫁了太子,可不过是个小妾罢了!也不可能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认出来。
这小童难道竟是自己熟悉之人?不然怎么会对自己事情这般熟悉?
呆呆瞧着霁云,一种古怪熟悉感再次掠上心头:
明明没见过这小孩几次,可为什么每一次都有一种似曾相识感觉呢?
“你,认得我?”方宏颤声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自然认得你。”容霁云慢慢道,加上这辈子,我们已经认识两世了!
“用力想一下,兴许,你能想到我是谁!”
说完,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笑意,阿呆正好侧过头来,恰恰遮住了霁云右半边脸颊。
方宏愣了一下,突然见鬼了般喃喃道:
“容霁云?难道,你是容霁云?!”
说道后,已经完全是肯定语气。若是把那右面半边脸颊给盖上……
去掉那块儿可怖胎记,容霁云,可不就应该是这般样子?
可恨自己竟然被蒙蔽了这么久,当初还愚蠢以为这丫头真死了!只是,既然连那块儿胎记都是假,岂不是说对方早有心欺瞒?怕是容家早知道了这容霁云下落,并联手做了个套让自己钻!
只是方宏却是昏聩了,却不想若非自己有心害人,霁云怎会如此防备于他?以容家地位,方家便是求人家对自己下手,怕容家都是不屑!
看那斗笠少年模样,他们必然是一伙,而容霁云是容家小姐,能让容家效忠,又不把太子放眼里——
恍惚间忽然忆起,方才那救了容霁云恶魔把人抛出去时,可不是叫了一声楚昭!
方宏彻底瘫了地上,眼前这少年,怕就是太子嫉恨,四皇子,楚昭吧?
“你是,楚昭?”
却被旁边侍卫狠狠摁倒:
“大胆!主子名讳也是你这样低贱之辈可以唤!”
方宏头重重磕地上,整个人如堕冰窟!忽然发疯般挣开旁边侍卫,冲着旁边一个拴马石墩儿就狠狠撞了过去——
落这些人手里,自己一定会死惨,而且还会连累太子和家人!看自己一片忠心份上,太子好歹会帮自己照拂方家吧?
霁云回头,正瞧见方宏撞得头破血流样子。站了片刻,默默转过身,搀了阿呆往房间而去。
楚昭也是一愣,没想到这方宏一介商人,竟是个悍不畏死!
早有侍卫上前查看,试了试鼻息,竟是已然气息断绝。
“主子,他刚才好像提到方才那位小公子名字。”一个侍卫上前小声禀道。
“说。”
“容霁云。”
楚昭霍然转过身来,长时间凝视着霁云背影消失地方。
虽然已经完全信了方才霁云话,可当楚昭谢弥逊带领下打开那间房门,把那些箱子一个个打开时,还是全都惊住了:
足足几十个箱子,竟然全都装满了黄金!
“谢兄,真是太谢谢了。”便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楚昭也有些失态,“对了,你和容,小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
阿呆警惕瞧了楚昭一眼,很是不满道:
“那是我小云,你怎么也开口闭口小云!”
“你——”楚昭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而且,自己方才听得不错话,再加上那孩子容貌,怕真是太傅寻找多年未果那个容霁云——
楚昭宫中也自有一大群兄弟姊妹,不过那群兄妹却是个个如狼似虎,兄妹之间整天除了无陷害就是尔虞我诈玩心眼儿,日销月融之下,哪还有半点儿兄妹情分?即便是对着自己那位父皇,和其他兄弟相比,父子间多了些许温情,可那人毕竟是高高上九五之尊,君臣之礼凌驾于父子亲情之上。说楚昭不爱父皇是假,可那爱里多是敬和畏吧!
那种能单纯引起楚昭孺慕之情也就是自小悉心教导并处处维护太傅容文翰罢了!甚至私心里,楚昭早把容文翰看成自己父亲一般……
现想到方才那小男孩可能是太傅女儿,楚昭忽然就觉得有一种很奇怪、温暖感觉。
这小男孩若真是容霁云话,自己从今之后,就多了个妹妹吧?好像,挺招人疼呢!
又忽然皱了下眉,果真如此,就须得防备下那谢弥逊了!以谢弥逊身份和名声,怕是太傅怎么也不会应允吧
便是自己,也有些不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