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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凌孝又惊又怒,没想到明明看着对方不过是个妙龄小姑娘罢了,竟有着这般心狠手辣的一面,目前境况下,却也无可奈何,“你待要怎样?”
“我能怎样?”霁云一哂,“方才不是已经说了吗?论官秩,我是四品郡君,你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不该跟我见礼,然后再好好地给我一个交代吗!”
“你说你是容家世女、四品郡君,可有凭证?”情势所逼,凌孝只得道。
本以为自己这般已经是纡尊降贵了,哪知对方却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自己杠上,竟是冷笑一声:
“就凭你,想跟我要凭证,你还不配!”
看霁云这般,那凌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味儿,耳听得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凌孝马上意识到不妙——这容霁云怕是故意拖延时间吧?!
当此情形下,只得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全都退下,然后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既是,世女在此,是末将唐突了。末将见过世女。”
“你承认我是世女了?”霁云乜斜了一眼凌孝,“哪还不滚出去?”
“将军,找到了!”一个一身黑衣蒙面的男子忽然出现,手里还提了个人。
霁云和凌孝同时看去,顿时一怒一喜——那人,却正是周荣!
“凌将军——”周荣看到凌孝,连滚带爬的就扑了过来,身子不停簌簌抖,疯一样的不停道,“就是这个妖女,杀了太子府的大管事——”
“你胡说什么——”霁云脸色一下变得很是难看,“敢这般诬陷本世女,周荣,你果然嫌命太长了吗!”
周荣哆嗦了一下,却还是咬牙道:“将军,小人,小人方才亲眼见到,大管事被大卸八块——”过于惊恐,众人能清晰的听见周荣上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好一个天潢贵胄、容家世女!”看对面霁云愈惨白的脸色,凌孝只觉一阵快意,虽然方才被羞辱了一番,但自己要这女人马上跪在自己脚下求饶。
“一个狗奴才的话你也信!我和太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府上的大管事?”霁云似是强撑着道。
“那可不好说,这世上多的是图谋不轨的人,据本将军所知,这周荣可是贵府亲戚,怎么会凭空诬陷于你?”凌孝冷笑道,一挥手,便命士兵去后院搜。
那黑衣铁卫脸色变了下,神情有些沮丧:
“启禀将军,方才有人挟了一包物事并这周荣一同离开,我等只是截住了周荣,那人却是,跑了。属下怀疑,那人包裹里的,应该就是……”
“你说是就是吗?”霁云似是又有了些力气,“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可是堂堂容府世女,岂是你说我杀人就是杀了人的?”
凌孝也知道,这种时候要是马上带走容霁云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好在,有凌孝这个人证。看容霁云现在的样子,明显是色厉内荏,当下冷笑道:
“容霁云,你便是再出身显贵,可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将军这就去禀明太子,到时一切自有公断!”
说着耀武扬威的带了周荣离开。
霁云呆站在堂上良久,耳旁有呼吸声传来,霁云忙回身,果然是阿逊,正站在身后:
“阿逊——”
霁云刚要说话,忽然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阿逊笑容依然温和。
霁云也不说话,只伸手探入阿逊的衣襟,轻轻往外翻开,里面白色的内衣上果然有点点血迹渗出,脸色顿时大变:
“你,受伤了?”
“无妨。”阿逊摇头,“是昨夜夜探太子府留下的。”
虽然阿逊心里,傅青轩并不如何重要,可是,云儿却是视那人如兄长……虽然早就明白,傅青轩便是真落入太子手中,这会儿怕也不知被送去哪里,可是却还是愿意为了霁云,冒险一试。
可惜,果如自己所料,竟是搜遍了整座太子府,也没找到傅青轩的半点儿影子。
“你不是说没伤到吗?”霁云心疼不已,推了阿逊道,“你坐下,我帮你疗伤。”
“还是,不用吧——”阿逊却是不愿意,“你忘了,你的医术还是我教的呢,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再包扎——”
身上却忽然一凉,却是霁云已咬着牙解开了阿逊的袍服,j□j出来的紧致胸膛上面,纵横交错的旧伤上,一道斜伸至小腹的伤口形状可怖,还有新鲜的鲜血滴滴渗出。
“阿逊——”霁云一下呜咽出声,边包扎边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才累的你这般——”
便如今日,若不是阿逊一早看出事情不对头,怕是定然会趁了那凌孝以及他背后主子的心意。
“傻丫头,”阿逊拥住霁云,“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云儿有多聪慧,而今日,之所以差点儿落入别人的圈套,却还是,关心则乱。
“什么技不如人!”霁云狠狠的擦了下眼泪不依道,“明明是他们人多欺负你一个!”
131 谁阴谁(二)()
“你确信看到了梁同的尸?”楚晗瞥了一眼体若筛糠般跪伏在地的周荣。
周荣哆嗦了下;瞬时回忆起那房间里看到的可怖情景;豆大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淌:
“启禀太子殿下,小人被抓进去后,确然亲眼见到大管事的尸;还有被砍掉的胳膊和大腿……”
“若不是凌将军及时赶到;小人怕是也会被大卸八块啊……”
说道最后;周荣已经几乎哭了出来。
楚晗摆摆手,命人带了周荣下去,又特意嘱咐道:“着人好好看护;不许任何陌生人近前。”
如今;这周荣就是处治容霁云的最大依仗。再加上武世仁……
待周荣离开,又转向凌孝:
“你怎么看?”
“那房间里确实有刑求痕迹,地上也是遍布血痕——”凌孝也是信心满满,“太子放心,除非那容霁云成了精才会做这样一个局算计我们!”
楚晗神情终于略略舒展了些,和旁边的谢明扬相视而笑,只要能毁了容霁云,以容文翰那般疼爱女儿的性子,不难想象,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只要能让容家名誉扫地,便是折了一个大管事,也委实不算什么……
京兆尹府衙。
吴桓胆战心惊的坐在中间,却是半蹲半踞,如坐针毡的模样。不怪吴桓这样惊吓,实在是审的案子太过骇人——
竟然牵扯到当朝太子,容家世女,甚至最小的也是个正四品京官……
却是太子家大管事梁同忽然失踪,而将军凌孝巡城时却是意外现一处铺子里有人被绑架,当救出被绑架的人时,那人竟说,亲眼见到梁同被人乱刃分尸,而整个事件的主谋,竟然是,容府世女,容霁云……
而容家则是以已出嫁的小姐容清莲的名义,只说夫君宠妾灭妻,差点儿打杀自己和儿子,请求准予和离。
却不想那状子里据说“心狠手辣的武世仁”也递了一张状子,倒说容家世女想要贪占自家铺子,不知拿了妻子什么把柄,竟是逼得妻子儿子自残不说,还反过来倒打一耙,硬要逼两人和离,想他夫妻本是年少时的姻缘,自来琴瑟和谐、恩爱无比,现在却被分拆两处,夫妻不得相见,父子父女骨肉分离,情状委实凄惨之至,求京兆尹帮他主持公道,让他们一家得以团聚!
……
消息一出,顿时舆论哗然。
也因此,今日一早,便有各方看客蜂拥而至,竟是将京兆尹衙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文翰,情形到底如何?”下了早朝,楚琮留下容文翰,皱眉问道。
“皇上。”容文翰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太子府大管事一事,微臣委实不至,只是清者自清,想来京兆尹府衙定会秉公办理,至于那武世仁,当初是下官糊涂,害了妹妹……”
楚琮沉吟了片刻,忽然起身:
“正好朕今日有空,不若咱们一块儿去瞧瞧。”
容文翰愣了下,忙跟了上去,走不几步,远远瞧见意气风的太子,楚琮招手让侍卫叫了过来,竟是一并往京兆尹府衙而去。
一路上遇见有其他朝臣,看见这三人突然联袂而出,神情顿时古怪且讶异。
眼看天色不早了,涉案之人已是悉数到齐,因霁云容家世女的贵重身份,得以坐在堂上。凌孝也有一把椅子正在霁云的左下。
因容清莲过于虚弱,站都站不稳的模样,霁云求得吴桓的肯,又寻了个绣墩来,而自己恰坐在凌孝的对面,黑亮的眼眸不屑的打量了凌孝一眼,便即收回。气的凌孝差一点儿又蹦起来——
前日里自己就被迫向这个小丫头低头,没想到都到今日这般境地了,这容霁云还是傲慢的紧,仍是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
最后进来的是武世仁和周荣。
周荣直接跪在了地上,武世仁则是很意外容清莲如斯憔悴的模样,竟是拖长声调叫了声:
“娘子——”
容清莲吓得头“嗡”的一下,仿佛看到那日这个男人如何对着自己和幼子拳打脚踢,直到自己眼中完全是血色,昭儿完全没了声息,太过惊吓之下,竟是直着眼,瞧着一步步逼近的武世仁,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做什么?”霁云冷声道,一方面小声抚慰容清莲,“姑姑莫怕,有云儿在,必不让任何人再伤了你。”
“云儿——”武世仁神情凄怆,“即便你是容家世女,身份高贵,可也不能为所欲为不是?姑丈知道武家穷苦,不能送你些珍器玩物,讨你开心,那些铺子你要便拿去,又何须用这般伎俩一定要拆散我们一家?云儿,算姑丈求你了,把我娘子和儿子女儿都还来可好?”
武世仁长相也算中上,今日来时又特意打扮的落魄了些,再配上这般情深意重的模样,使得堂下众人同情无比,一时间议论纷纷:
“早听说这容家世女爱财若命,不想竟到了这般疯魔的地步吗?”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容家世女怎么这般恶毒,竟是连亲姑母的东西都要侵占不说,还这般坏人姻缘?”
“容相爷那般神仙似的人,怎么会养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
“什么清风霁月,说不得,那容相的人品也不若往常所言……”
武世仁眼睛中闪过一丝得意,却是故作悲痛的以袖掩面,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吴桓看看这边瞧瞧那边,只觉得头都要炸了,思量了半天,只得道:
“大家稍安勿躁,咱们一件件的来。”
清了清嗓子道:
“下跪者何人?又有何冤屈?”
周荣看终于轮到了自己,忙跪下磕头道:
“小人周荣,是武老爷家商铺的管家——”
说着很是恐惧的瞧了一眼霁云,自然,周荣的恐惧可不是假装的,实在是那日的苦楚,周荣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更不要说亲眼见到这个女子对着满地断肢谈笑自若的样子……
凌孝站起身来,示威似的瞧了一眼霁云:“吴大人,这周荣乃是下官巡城时,在一个店铺意外救出,当时他被人五花大绑,并且据他所言,他亲眼见到了有人把梁同乱刃分尸——而那个抓了他又做出那般残忍分尸行径的人不是旁人,正是,”
说着,扬手一指霁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