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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认为的忠勇心诚之人,到最后无不是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袁天罡如此,晋王李治也如此,如今的西凉王还是如此,而他所熟悉的武昭王,自从入朝听政之后,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之前他所认识的武昭王。
也许武昭王的美名尚在,可他知道,武昭王的人已经彻底的改变了。
上述之人,究其根源,总结只有两个字:权利!
正是权利改变了他们,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权利,不惜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它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智,以及内心最深处的善良,使得良善之人变成了无情之人。
思绪回来,李牧尘望着秋风中消瘦的声影,他不停地招手,道:“王爷!欢迎出狱!!”
不知是他的话不讨欢喜,还是文暄王根本提不及兴趣,引来文暄王的不屑地表情,他撇嘴说:“先生,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第506章 鸿门宴()
狱中两个月,好似两年光阴一般,当文暄王抬头望着天空依旧的烈日,留给他的只剩下落寞的身影。
却如今,还肯来此迎接自己的人,除了这位少年,星月楼的老板,只怕再看不见第二人。
李牧尘只身一人,两个年轻人就这般分站两侧,互相凝视着对方,各自从各自的眼神之中读懂了些什么。
忽然,文暄王仰天大笑,他笑得肆无忌惮,笑得狂傲自大,李牧尘没有打断他的笑意,而是任由他放肆大笑,直至笑声戛然而止。
当笑声渐消,那一抹笑意被冷意取而代之,文暄王冷言道:“看来先生近来的日子也是有些难过啊!!”
李牧尘没有反驳,正因他说的的确如此,最近的这段时间,日子倒也过得不顺心,被西凉王处处压制,星月楼的实力也大不如从前。
“先生不反驳,看来本王没有猜错。”文暄王说道。
众多皇子之中,其中文暄王的脾性与他的父皇最为相似,也深知父皇‘过河拆桥’的性格。就算西凉王不打压星月楼,待日后文暄王登上皇位,也绝不会让星月楼存于现世威胁他的皇权。
无论皇位上的人是谁,李牧尘总是免不了受人排挤和打压,谁让他树大招风。除却王爷党和阉党,立存于第三方可怕的势力,必然是首当其冲。
尽管星月楼真正的靠山是西凉王,他也绝不容许此等势力就此壮大,以至于威胁他的统治。
有一句话说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牧尘乃是唐人,更是不能够轻易相信,将此等重要位置交由他来掌管。
功成帝王业,又有多少人惨死帝王的屠戮刀下,自古以来,此类之事少吗?屡见不鲜罢了。
想当年,韩信又是何等的功劳?最后还不是被人脚悬于空中,被人以竹刀杀死,结局何其的惨烈,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无数血淋漓的历史教训,李牧尘没有时间感伤逝者,只因他的处境不容许乐观,将有步入古人后尘的危险。
“王爷,今此你我可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又何必互相嘲讽呢?”李牧尘说道。
文暄王自嘲道:“本王乃是着了父皇的道,可先生不同,先生计谋无双,乃是有着大才之人,却如今也落得个丧家狗的下场,不觉这本身就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吗?”
李牧尘的威名,整个凉州城可算叫的响亮,不知不觉之中,来此西凉已是有了近乎半年多的时间,时间一晃还真是快啊。
正如他之言,李牧尘可以料定先知,却没有料定自己的结果,说来本就是一件令人值得嘲讽的事情。文暄王算不得有大才之人,落入他人圈套,在情理之中。可李牧尘没有预想到今天的下场,与他的智谋显得不符。
落井下石,过河拆桥此类之事,早已是司空见惯,何以言道!人心谁又能够真的猜得准呢?更何况是帝王心,不到最后无人可猜到结果会是什么?
也许是晴空霹雳,也是龙腾虎跃,也是万里无云万里天,总之瞬息万变,一切尽有可能,无需开心,也不必悲伤。
言归正传,如今的文暄王落魄至此,他手中的权利已然被西凉王收了回去,再想要权倾朝野,无疑于痴人说梦,而今等同于一个空壳王爷,下辈子便是吃喝玩乐,等死罢了。
“不知先生来此,可是有要事相说?”文暄王说道。
李牧尘苦笑着摇头,道:“你我也算是朋友一场,看在你至今海称呼我一声‘先生’的情分上,再给你最后一个建议。”
“嗯?先生,你这是何意?”文暄王皱着眉头说。
“没什么,如今的西凉国,已然是凉了,恐是再无我的容身之地,我有预感,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李牧尘说道。
这种预感很强烈,仿佛昨天,依稀记得他初来西凉时候的画面,今此眨眼睁开,已是走到了终点。
“先生来自大唐,自然是回归大唐的话,可是本王呢?天下之大,又有什么地方才是我的容身之所呢?”文暄王仰天长叹,发生如此感叹。
“无论什么地方都好,我唯一能够帮助王爷的便是活下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李牧尘苍白无力地说道。
“所以先生的建议是?”
李牧尘伸出四根手指头,道:“四个字,装疯卖傻!”
如今的文暄王,已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爷,他败了,可是没有死,而清除祸根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杀死他。
他已不再有着自保的本事,唯有装疯卖傻才可免遭一劫。
“什么!你让本王扮成疯子苟活于世?这绝对不可能!!”,文暄王是何其的高傲,如此下做人才干的事情,他如何能够干的出来。
他选择拒绝,李牧尘不会劝阻,更不会浪费多余的口舌,一切都只能言尽于此。
“话已至此,至于王爷如何抉择?全凭你的心意,他人无权干涉,你我之间,就到此为止吧。”李牧尘说道,他还不想死,至少和李治约定的期限来临之前,是绝不能够死的。
说罢,李牧尘转过身去离开了。秋风中,独留他一个人驻足于此,好像是没人要的孤儿,显得落寞和可怜。
……
皇宫。
如今的西凉王,心情大爽,两个月的时间,这辈子的快乐都比不过这段时间,一连除掉王爷党和阉党,那是何等的痛快?
当然了,眼下他的肉中刺,只剩下星月楼。
他虽然是星月楼的真正靠山,然而,这么多年来,星月楼的势力已经慢慢脱离掌控,当初,有着王爷党和阉党两大派系,便是无暇顾及太多,反而星月楼势力的壮大,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两派,也算是不幸中的幸事。
“父皇,您找儿臣?”
武昭王来到御书房,眼下他已是取代他的哥哥,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王爷,而且西凉王大有将王位承袭于的准备,此为群臣心照不宣的事情。
书房中,只有他们父子,因此也没有过多拘谨,西凉王示意他坐下说话,道:“本王早有耳闻,你与星月楼的李牧尘是结拜好兄弟,可有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武昭王如实的回答道。
西凉王点了点头,又说道:“此人是个难得人才,而今阉党已除,你大哥手中的权利基本也是回收重握本王手中,眼下之患,当属于星月楼,不知你其他可有妙计?”
“近些年来,星月楼的成长速度实在过于惊人,可是这与李牧尘似乎没有太多的关系,不知父皇是何意?”
在武昭王的心中,还是存有一丝怜悯的,至少对李牧尘尚有感激之情,不至于太过绝情。
“此人实在太可怕了,无论是谁得到他,必然会成为不可缺少的战力,然而,这种人也是最难控制的,一旦失控,就有可能是万劫不复。本王肩负着整个西凉,如此风险是万万不能发生的,所以,为了整个西凉,李牧尘必须要死!!”
武昭王心中为之一振,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他毕竟救过儿臣的命。”
“这份恩情待你魂归故土之后再与他道歉吧,人活着便要不择手段,任何能够威胁到本王天下的人,必须除掉,你可懂我的意思?”西凉王决绝地说道。
“儿臣……明白!!”
“今此找你前来,便是为了将他邀请至宫中,本王决定设下一场鸿门宴,将其斩杀皇宫之中,你觉如何?”
第507章 赴死()
鸿门宴?!
武昭王先是猛地一惊,从内心深处传来一阵惊慌,如此之事,却是不曾做过,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拜把兄弟,于情于理,都是杀不得的。
知他难以下手,心有不忍,西凉王冷言道:“成大事者,必要抉择无情,不能被任何情义所束缚,否则的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干不成大事的。”
西凉王心意已决,是任何都无法改变的,诸如李牧尘这样的人才,他也是不愿杀掉的,可若任何能够威胁皇权的存在,一定要毫不留情的处置掉,即便是自己的亲人也不可留手。
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尚且无情,于外人来说,其下场已是不言自明。
“这段时间,本王大肆削弱星月楼的力量,李牧尘已经有了防备,如若贸然将其宴请至宫中,恐他有防备,若是由你出马,也许会打消这样的疑虑。”西凉王说道。
自从武昭王得势之后,为人改变许多,却总的来说,对于李牧尘也算是礼遇周到。于朝堂之上,多次为他求情,不然的话,星月楼怕是早就没了。
救命之恩情不能忘,可如今,就算武昭王想要保得他的周全,西凉王也决计不会容忍的,两党祸患已除,眼下最大的障碍,乃是屹立于凉州城的星月大楼。
“儿啊!你要明白,西凉的天下,乃是列祖列宗于战场厮杀,踏着无数的鲜血打下来的,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够败落咱们的手上。本王知你心有不忍,李牧尘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今,你的恩人已是威胁到了整个国家的安宁,身为西凉王爷,你觉得该如何处置的好?”
西凉王苦口婆心的劝说,经他这番长篇大论之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武昭王脸色忽地一变,冷说道:“任何颠覆西凉之根基者,杀无赦!!”
“很好!本王要的便是你的决心,动手之事无需你来操办,本王自会处理,而你要做的,便是将其引至宫来,此为最关键一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你可懂我的意思?”
“儿臣明白,定不辱使命!!”
……
数日后,由武昭王的亲信,将一纸书信送到了李牧尘手中。打开书信,乃是一封邀请函,盛邀自己前往皇宫,共参功宴。
信中寥寥百余字,不多,其中大意为:今此,义弟出贼有功,于宫中,父皇设宴,盛情本次除贼有功者,请义弟务必参加。
而其多余之言,乃为武昭王的粉饰言辞,不过多赘述。
看完之后,李牧尘将此书信放入火盘中就此焚烧殆尽,月影观之,甚为不解,道:“老板之举,此为何意?”
“焚之,以绝情!”
李牧尘冷言自嘲,仅仅用了五个字回答,而这短短的五个字,无不是包含着他的心境,如同那一张白纸,待燃烧过后,白纸变成了燃灰,终究是一无所有。
他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