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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彦武眼见紫苏话里话外满是敌意,有心想要发作,教训她几句,可想着自己这些年对她们的不闻不问,终是抑下了心头的燥意。
“你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紫苏挑了眉头,一对与陶大娘极为肖似的眸子上上下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陶彦武,末了,方道:“再说了,你是谁,你又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凭什么怪你?”
字字句句都是将自己与陶彦武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似乎只要陶彦武不揭穿,她便会永远不认他!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的这般牙尖嘴历!”陶彦武眉头紧蹙,“砰”的一声拍了桌子,虎了脸对陶紫苏道:“之前你逞强斗狠倒也罢了,眼下,对着自己的亲人也是如此,你眼里还有我这大哥吗?”
“噗哧”一声,回答陶彦武的是紫苏才喝到嘴里尽数被喷出的一口浓茶!好在紫苏撇了脸,那一口浓茶才不曾喷在陶彦武脸上,饭是如此也是将他气得脸红白青。
长随告诉他,紫苏说不见的话时,他已是一肚子闷火,才见面又被紫苏好一阵冷嘲热讽,眼下又见紫苏如此不屑于待他,当真是气得手攥成了拳,差点便捶烂了桌子。
“陶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紫苏眸光一寒,似淬了毒的箭一般看向陶彦武,一字一句道:“您是富贵泼天的官人,我是那辗转如泥的草芥,我可不敢与您乱攀。”眼见陶彦武虎眸生寒,紫苏紧接着道:“不错,我确是有一大哥,怕是与陶大人长得也很像!不过……”
见她顿住不说,陶彦武紧接着问道:“不过如何?”
“他已经死了!”
“死了?!”陶彦武猛的拍了桌子,目光咄咄的逼向紫苏,“你好歹毒的心肠,竟然咒诅自己的亲兄长!”
“我咒诅?”紫苏呵呵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了笑,她从袖笼里扯了一块白洁的帕子拭了眼角,对满脸怒色的陶彦武道:“不是我咒诅,是他自己要死,他要死我岂能拦得?”
陶彦武略一默,稍倾道:“如何死的?”
“不知道。”紫苏摇头,“六年前的冬天,有一个人历尽千辛万苦寻到了陶家村告诉我,他死了!”
“那个人是谁?”陶彦武嘶声道:“他是谁?姓甚名谁?”
“我不想知道!”紫苏撇了撇嘴,冷冷的道:“对我来说,知道他姓甚名谁有什么用?他不惜万苦赶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便是一番好意了,总不似有些人,一别经年,片言只语没有,看似给人希望,实则却是给人绝望!”
138防备()
陶彦武神色复杂的回到了客栈。
“回来了,怎么样?那个阳指挥使待你还客气吧?”
陶彦武缓缓抬头,目光冷冷的看着殷勤上前的杜芳华。
“这是怎么了?”杜芳华不解的看了他道:“好端端的这般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话落,她抬手摸了把自己光滑如瓷的脸。
稍倾,轻笑道:“我摸不着,不如你替我看看?”说着将脸凑了上前。
若在往日,陶彦武必会将她带进怀里好一番亲昵。但,今天,当她笑着凑上前时,陶彦武却是抬手往身前挡了挡,阻止了杜芳华的靠近。
杜芳华本就心有疑惑,眼下见了陶彦武的动作,心下的疑惑立刻便成了确定。只,她却还是不怎么明白,陶彦武的不悦是因为什么!是因为父亲致仕不曾帮到他,还是因为在外面受了气,心情不好的缘故?
“你们都下去吧!”杜芳华摆了摆手,挥退了屋里的侍候的人,转身亲手沏了杯茶递到陶彦武手里,柔声道:“夫君,这是怎么了?可是那阳指挥使刁难你了?”
陶彦武接了杜芳华手里的茶盏微垂了眼睑,脑海里是紫苏冷得如同冰碴子的话语。
“如果那不是你的本意,那这么多年为何你不曾使人送来只言片语?如果那不是你的本意,这些年,你又在哪?”
“陶大人为官当年,当深知世人都喜欢锦上添花,不喜雪中送炭。眼下,不论是添花也罢,还是送炭也好,我们都不需要!”
“没有你,我们活得也很好!以后会更好!”
陶彦武将手里的茶盏轻轻的放到桌上,对杜芳华抬了抬下颌,示意她坐下。
杜芳华略一犹豫,稍倾抿了抿唇在陶彦武正对面的椅子里坐下,微微的抬了眼角去打量陶彦武的神色。
良久!
“当年我将岳父大人从死人堆背出来,岳父大人醒过来说要将你许配与我时,我曾明言,我出身微寒,怕是配不上你这高门大户的小姐……”
“夫君,”杜芳华怔愣的看了陶彦武,心下生起一丝慌乱,打断陶彦武的话道:“好端端的,你突然间说这个干什么?”
陶彦武僵硬的脸上扯了一抹笑,没有理会杜芳华的话,顾自说道:“可岳父大人说,你性良温谨自幼熟读更是以英雄不问出处赞赏寒武出身的好男儿!”
杜芳华脸上生起一抹淡淡复杂的笑。
那又如何会是自己的本意呢?只不过是因为家中姐妹众多,她又是继室出身,虽也算是嫡出,但前面有两个元配所出的姐姐压着,摸清了父亲的喜好,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当年得知父亲将自己许配给一个没有官身的小士兵时,她差点便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若不是母亲使人私下里打听,说是这小士兵不仅于父亲有救命之恩,且长相俊秀。又说以父亲的为人,他一定会大力扶持这个于己有恩的小兵!
她才咬牙博了一博!好在结果最终没让自己失望。
“岳父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更是为我亲自赐名。”陶彦武端了桌上的茶盏轻啜了口后,目光温和的看向杜芳华,“成亲之后,你一力打理府中之事,养儿教女,使我心无旁鹭的在外征战立功,我之所以有今天,功劳离不了你,离不了岳父大人!”
“这都是为妻应该做的。”杜芳华抬头,目光柔和的看了陶彦武,细声细气的道:“夫君虽出身寒门,但学识才能俱不输于旁人,眼下这一切,都是夫君自身努力的结果,芳华不敢居功!”
陶彦武看着一脸温和,言语之间落落大方的娇妻!
垂于衣袖中的手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脸上的笑也慢慢的敛了下去。
杜芳华一直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色,自是不曾放过他脸神色的变化,由不得便暗自提高了警惕。成亲多年,她虽偶尔撒娇任性,但陶彦武都能包容呵宠。
只这不包括一件事!杜芳华脸上的笑意不减,但背脊却是悄然的直了起来,全身都处于一种不自然的警戒状态。
心下亦跟着揣测,难道说陶彦武要来这华阳县并不是为了跟那阳指挥使合作贩马,而是另有所图?那会是什么?
还是说,是为了……便在杜芳华苦思冥想时,耳边响起了陶彦武的话。
“六年前,我们成亲的那年,你是不是使人来过华阳县,并且让他去了陶家村?”
“啪哒”一声,杜芳华长长的衣袖带倒了桌上的茶盏,茶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便是杜芳华艳丽的衣裳上也溅上了几滴茶水,她一边拿了帕子去掸那并不显眼的茶渍,一边极力的压制着心底的慌乱。嘴里娇嗔道:“夫君,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我好端端的使人来这干什么?”
陶彦武的目光落在杜芳华略略颤抖的手上,尽管杜芳华嘴里否认着,但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只是奇怪的是,他好像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气愤!
他以为一旦发现了真像,他一定无法容忍!可是,除了心中滑过沉沉的闷痛之外,他却再没有别的感觉!
是因为紫苏的那番话吧!
不错,他有什么理由去责怪杜芳华呢?如果他能早点使人来寻访她们,如果他能将她们的生死挂在心上,便是杜芳华心眼再多,又能如何?
陶彦武缓缓的勾起了嘴角,脸上是一抹沧惶的笑。
杜芳华一直偷偷拿眼看着他,此刻见了他脸上那渗人的笑,不由便颤了声道:“夫君,你到底怎么了?可是你已寻访到婆婆和小姑她们?”
“是的。”陶彦武点头道:“我已经见过她们了!”
杜芳华脸色一白,哆了嘴唇道:“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刚才回来之前。”陶彦武将自己跟前的茶盏推了过去,“喝点水吧!”
“不,不用了。”杜芳华稳了心神,“这茶凉了,我让她们再上新的。”
陶彦武不去管顾自朝门外走去的杜芳华,他只是目光茫然的瞪了脚下的地。
走到门边的杜芳华回头看了眼神色沉闷的陶彦武一眼,大大的杏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阴郁。
若不是父亲致仕,她何必惧他!
便是她让人告诉他的家人,他已经战死,那又如何?那样一帮子穷光蛋,还不知道要怎样拖累她!她可不愿意没事找个大字不识一箩土得掉渣的婆婆来侍候!
只眼下,却要怎么办?
她就知道,他突然提议说要来华阳不是什么好事!什么找人合伙做生意,都是借口!
杜芳华在心里狠狠的啐了一番,吩咐了门外侍候的婆子去重新沏了茶后,终还是不得不返身走到陶彦武身边,颇为不安的坐了下去。
稍倾,刻意的扬了笑道:“婆婆和小姑她们好吗?夫君你也真是的,怎的寻到了,也不使来与我说一声,我好去向婆婆问安。”
陶彦武听了杜芳华突然响起的声音,霍然抬头。
杜芳华乍然对上他突然抬起的发红的眸子,头皮一麻,整个人便似被雷劈过一般,僵在了那。她听过父亲说,她这夫君在战场杀人杀红眼,最后只要近身的人都被杀的事!惊吓之下一个不稳,“扑通”一声便四脚朝天摔倒在了地上。
陶彦武蹙了眉头,目光奇怪的看着摔在地上一脸惊惶的杜芳华。
她怕他!
陶彦武忽的就想起紫苏那张飞扬无所畏惧的脸!
他记得她被抱走时,还那样小,小得就像二三个月的小狗狗。当初知道要将她送人时,他还抱了她躲起来,不舍得她被送走!
她一定不知道吧?不知道她曾经在他的臂弯里哇哇大哭过!不知道,他也曾像别人家的兄长一样,心疼她,怜惜她!
陶彦武忽然就觉得心底似是被什么利刃给割开,一种他久不品偿的滋味悄然涌上心头。随着这种滋味由心脏向全身扩散,喉咙也似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刀割一般的痛。
“夫君!”
杜芳华错愕的直着陶彦武脸上突然而落的两滴大大的泪水。
陶彦武哭了?
天,这怎么可能呢?
只是陶彦武没有给她更多感慨的时间。
“你准备下,明天我们去给娘请安!”
“哎……”
客栈的这一番变故,紫苏不知道。
或许,就是知道,她也只会耸耸肩,用冷淡的语气说一句“鳄鱼的眼泪”。就如同,眼下她正对陶大娘说的话那般。理智的没有一分情感!
“也许,明天他就会带了人上门来给您请安。”
陶大娘尚没有从陶大弟死而复生的惊愕中醒过神来,此刻乍然听到紫苏说,陶大弟会带人来向她请安,当即失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