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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倒是罢了,都是些寻常事,”杏贞给皇帝剥了一个黄岩进贡的蜜橘,一样样说给皇帝听了,“曾国藩大军攻破大胜关,曾国荃和荣禄在雨花台复建大营,离着江宁不过十里之遥,王锦绣扫清苏南,进攻孝陵卫附近,水师也了得,江浦、燕子矶已经尽数攻克,李鸿章左宗棠两人也各有建树。”
&你让军机拟赏功的折子来看,”咸丰点点头,“曾国藩此人还是做的不错的。”
&上圣明,”杏贞说道,见着皇帝的心情不错,眼珠子一转,“还有一件事儿,特来问皇上的意思,是肃顺午后上的折子。”
&么事儿?”皇帝懒洋洋地闭着眼睛,玻璃外的阳光斜斜照入室内,照在皇帝的脸上,皇帝的脸色越发雪白,眼下的一片青黑色清晰无比。
&顺上奏说要对顺天府乡试中举的试卷全部进行磨勘,”杏贞慢慢地说道,“以平息物议。”说完递上了折子,皇帝也不接,“物议?什么物议?”
&朝中内外学子议论,乡试各考官有舞弊之事,应于磨勘,以正视听。”
&便查一查吧,”咸丰皱起了眉头,“科考之中确有猫腻无数,朕实厌之。可柏俊毕竟是两朝老臣,人品贵重,罢了既然是肃顺上折子,那就查一查。”
&杏贞称是,“那皇上明个见军机的时候明发吗?”
&用了,就叫载垣、端华等四人,就上次查办平龄案的人去查好了,一事不烦二主,皇后你就这样朱批下去吧。”
&
杏贞告退出了九州清晏,拿着折子准备回勤政殿,让内奏事处送出去,安茜见左右没有外人,忍不住在杏贞的耳边轻轻说道:“娘娘不是答应乌雅氏,要帮着柏俊吗?”怎么又没阻挡皇帝彻查?
&也瞧见了,皇上最恨这些东西,本宫也没有理由把此事按下,就算今天按下,肃顺只要见到皇上,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咱们耳根子软的皇上还是会动心,不如顺水推舟,让他们去查便是,若是柏俊果真清白,想必不怕查,若是柏俊有所隐瞒,那到时候本宫再施以援手罢了。”想必柏俊也不会这么蠢吧?
实际上杏贞相信了柏俊确实没那么蠢,可是抵挡不住他家人的愚蠢,十月二十六日,载垣端华等四人联名向咸丰帝奏报了磨勘结果:此次顺天乡试,总共录取举人三百名,查出有问题的试卷竟然多达五十份!这五十份试卷可以分成两类:三十八本试卷中错字、别字、谬称等比比皆是,另外十二本试卷,错谬五花八门,但事后都经过了涂改。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考生余汝偕第一场试卷和第二场试卷有天壤之别,一个文理不通,一个文采灿然,判若两人,很可能是请了枪手。
&考之举,乃是遴选国家栋梁之才,朕未曾想内幕竟然如此污秽!士子、考官在朕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舞弊,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皇帝风雷一样的声音在勤政殿响起,大臣们都跪在地上低首,面色复杂地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有肃顺面带微笑,眼中涌现着跃跃欲试的神情,“以小见大,朕可见,当今官场作风想必也已经腐坏堕落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必须借这一科场案,严惩作奸犯科之人,以正风气!军机拟旨,柏葰革职,在家听候传讯,不得见朕,两位副主考暂行解任,听候查办,端华继续查!查下去!朕倒是要看看还有多少人在这里动手脚了!”
&。。)
三十四、科场弊案(十三)()
军机大臣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鱼贯而出,面色各异,已经被解任的户部尚书朱凤标已经腿软地走不动了,还是户部右侍郎程庭桂扶着程庭桂走出了勤政殿,朱凤标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地踩着空步,若不是程庭桂用力拉着,恐怕就一头栽到地上去。
&轩,定神,皇上只是说听候查办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放宽心便是。”翁心存安慰道。
&嘿,”朱凤标正欲说话,耳边就响起了最近自己最讨厌的声音,朱凤标回过神来,一把甩开翁心存,猛地挺直了身子,脸上的沮丧变成了盎然的斗志,他对着冷笑声朝来的方向瞪去,“怎么,肃老六你是在看本官的笑话吗?”
肃顺就在朱凤标翁心存两人的左前方,边上还站在面色傲然看着这边的端华和肃顺,两个铁帽子亲王自持身份,向来是看不起这些整日里之乎者也掉书袋子的汉人,今个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朱凤标,难免有鄙夷之色,肃顺复又笑了笑,此时已经有不少大臣停下了脚步,朝着这边看过来了,肃顺漫不经心地把翻开的马蹄袖子折回去,“朱大人倒是性子急的很,怎么,听到皇上下令彻查顺天府乡试,怕了?狗急跳墙?”
&朱凤标觉得血都涌上了头,“有辱斯文!就算皇上彻查此事又能怎样,”朱凤标平复了下来,文人的气度又显现了出来,朱凤标理了理官服。对着肃顺的挑衅不屑一顾,“中堂和本官自持清白,就算查出点什么,最多只是一个失察之罪。”话里的潜台词就是:肃老六,就凭这个事儿,你搞不倒我们!
肃顺脸黑了下来,“朱大人这么自信,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肃顺一拂袖。转身准备离开。朱凤标见落了肃顺的脸面,一时间失意之心淡去不少,正欲再说些什么,外头一个军机章京急匆匆地从宫门处走进来。朝着端华载垣行礼之后。迅速地对着刑部尚书陈孚恩说些什么。肃顺侧耳听了一会,在边上原本恼怒的神情消失无踪,脸上又复出现了那种得意地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表情。肃顺哈哈一笑,也不顾及还在皇帝的勤政殿前,转过身子对着不明所以的朱凤标不怀好意地说道:“好叫朱大人知道,就在片刻之前,清白很的柏俊中堂大人,绑了家奴到刑部大堂投案自首,说管教不严,致使家奴有舞弊之事,嘿嘿,”肃顺又开始冷笑起来,“朱大人,如今如何?”
朱凤标似被雷击而中,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眼睛一翻,眼前一声,脑子里面似乎有黄钟大吕在来回大振,再也忍不住,瘫软倒地。
柏俊疲倦地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饶是如此,府中还是有客,知道是来人,柏俊也就没有更衣,直接去了剑客的花厅,甫一进客厅,原本坐在位置上黯然不语的朱凤标,还有同为副主考官的户部右侍郎程庭桂齐齐站了起来,朱凤标瞧见了柏俊黯然的神色,又转过头和程庭桂对视了一眼,来不及等着柏俊坐下,程庭桂就开口了:“中堂大人,京中已经沸沸扬扬传开,说是中堂大人您绑了家奴去刑部衙门了。。。。。。”
&是,靳祥受人之托来老夫这里说项,没想到老夫为了顾全同僚之间所谓的面子,如今倒是把自个儿陷进去了,”柏俊苦笑,两个人听得不明所以,柏俊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解释,“不过此事于你等无关,安心听命便是,恐怕斥责一番是要的,”柏俊端起了茶,准备送客,“从明个儿起,老夫要闭门思过,你们也不用再来了,事在人为,却也是须听天命,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就看着天意吧。”
十一月二十六日,文华殿大学士柏俊亲自押着靳祥到刑部大堂投案自首,靳祥对所犯之罪供认不讳,端华等四人专案组顺藤摸瓜,按照靳祥供述,终于抓出了大鱼。
罗鸿绎是广东肇庆府阳春县人,家境殷实,花银子捐纳了个主事的职,被安排到刑部。在清朝,花钱买官可以,但毕竟比那些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的人低一头,发展前景也不乐观。罗鸿绎为了给今后的升迁奠定基础,决定参加今年的顺天乡试。
同年六月,罗鸿绎到刑部任职,是年七月,罗鸿绎拜望在京城做官的同乡李鹤龄时说自己有意参加这次科考,李鹤龄觉得自己有可能被选为同考官,便允诺这位新认识的老乡说要帮他打点关节。
原以为自己会被选为同考官的李鹤龄最终却没有被选中,于是,他便向与他同年考中举人、如今的同考官浦安求助,同年好友来求,浦安只好接过条子,答应尽力帮助。
阅卷时,浦安发现一份试卷与条子字眼完全一致,但是文章写得很是一般,达不到录取标准,想到同年的嘱托,他还是提笔写下了“气盛言宜,孟艺尤佳”的荐语,向主考官柏葰推荐。
主考官柏葰和两位副主考经过商议,决定将该卷打入副榜,定为备卷。副榜是正榜之外的名额,如果正榜内有不合格的考生,副榜可以替补上来,但这种机会不是很多。浦安见推荐的考生被打入副榜,觉得很没有颜面。就在他郁闷不已的时候,正好柏葰的仆从靳祥奉主子之命来告知此事,于是,浦安便恳求他向柏葰提议一定要录取那份试卷。
靳祥追随柏葰多年,机敏利索,很得柏葰赏识。此次主持顺天考试,柏葰带他入场以随侍左右,回去之后,靳祥向柏葰建言,说浦安只推荐了一份试卷,最好能录取。思虑再三,柏葰为了不驳同僚的面子,就同意撤下一张试卷换上罗鸿绎的。榜示出来,罗鸿绎中了第二百三十八名举人。
被录取后,举子要对给自己帮忙的人有所“表示”,这也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甚至因为众所周知,几乎变成了显规则。但罗鸿绎只顾着沉浸在中举的高兴里,没有要表示的意思。
李鹤龄便主动跑到罗鸿绎那里要五百两银子。罗鸿绎见实在躲不过去,又怕事情败露,就给他送去了五百两纹银。李鹤龄财迷心窍,将银子全部据为己有。
按照传统,士子中举后要去拜访录取自己的考官和该科主考官。十月初,罗鸿绎先来拜访浦安。他认为自己已经出了五百两银子,李鹤龄一定会跟浦安平分,就只带了十两银子给浦安,三两银子给浦安的侍从。
之后,罗鸿绎又来到主考官柏葰家拜访,呈上了贽敬银十六两,门包银六两。拜完了码头,罗鸿绎觉得可以心安理得地品尝举人的幸福了。然而事情却没有就此结束。浦安觉得自己忙活一场,只得到十三两银子,无疑成了冤大头,就跑到李鹤龄那里找了个借口说急需钱用,从中取走了三百两好处费。
三十四、科场弊案(十四)()
案情调查至此,越来越让咸丰帝愤怒。如此乌烟瘴气的科场风气,如此嚣张的考生,如此蔑视律令的考官,更兼如此昏聩的主考官,都只将自己当成一个傻瓜哄着、瞒着。这件案子加上前面已经审定的“平龄案”和那五十本错卷,科场风气之坏已经难以想象。怒不可遏的咸丰帝下旨:不论牵涉到谁,一定要严惩不贷!
刑部随之开始行动:首先将柏葰、浦安、李鹤龄、罗鸿绎逮入大牢,革去罗鸿绎的举人身份,撤去李鹤龄的兵部主事、浦安的翰林院编修之职。
柏葰的家仆靳祥酷刑之下,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他的死尽管给审案带来了一定的麻烦,但并没有阻止破案的进度。柏葰、浦安、李鹤龄、罗鸿绎相继交代,个人的口供相互参证、相互补充,已经没有丝毫疑点。
此时,案子的焦点集中在如何处罚主考官柏葰上。因柏葰是一品大员,如何处置应由刑部提议,最后由皇上决定。
刑部专门负责刑狱判案,此时却很是为难。刑部官员揣摩不透皇上的意图,毕竟这是宰相级的人物。尽管咸丰帝有严肃处理的姿态,但他也曾表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