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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溟歪了歪头，似笑非笑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云凡被这淡淡的威胁之意弄得有些发怵，微微移开脚步，靠近方才进来的缝隙之处，才说：“单单天衍宗的晗玉尊陷入师徒恋之事便已经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外界还传闻，你身上的魔种，是晗玉尊种下的。”
说到后面，竟带了些许笑意。
魔种的由来，他最清楚不过，但坊间却没来由地一直将晗玉尊视为罪魁祸首。
真不知道，那群在坊间卖力咒骂晗玉尊的人，到底是与晗玉尊有何仇恨，他们不清青红皂白，就自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甚至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只有自己才是唯一看清真相的人。
殊不知，他们才是最愚蠢之人。
“为何？”夜溟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他承认自己的情意陷师尊于不义，但为何坊间会将师尊当成是种下魔种的人？
“哈哈哈哈。”云凡抑制不住地笑，“他们下的定论是，晗玉尊是你在晗玉峰最亲近的人，只有他，才有机会对你下手。甚至还有人传，晗玉尊是鲛人族的同党，他与鲛人族窜通，下了狠心，要陷害于你。”
夜溟蹙着眉头，想不明白为何舆论会变成这样，明明师尊才是真心要救他的人。
“想不到吧。”云凡说，“我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过，你可想明白了，为何舆论会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愈演愈烈，这其中，鲛人族恐怕也下了不少苦心。”
后面的话，他是存了要陷鲛人族于不义的心思，指不定这魔种人以后会不会有什么机会逃出去，若是不幸逃了出去，定是要将那鲛人族碎尸万段。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在天衍宗时，若不是有他帮衬，你鲛人族连投个魔种都办不成！
事情失败了，就将罪责归在他的身上！
若这次不是他百般请求，那群鲛人才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进来。
夜溟忽然笑了一下，之前他不明白云凡的动机，但现在若还听不出来，恐怕得是个傻子吧。
“哦？照你这么说。”他边说边站起来，带动周围的锁链也叮叮当当地响，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承认当年是你和鲛人族窜通陷害我的事？”
第62章 你是我师傅又怎样（33）（）
啊？
怎么会扯到这上面来。
云凡不经意间后退了半步，因为夜溟的语气实在渗人，让他不由自主便有些害怕，明明就是一个臭小子，如今也已经成了魔种人，他还有什么可嘚瑟的？
连这深海牢狱都出不去的低贱之人。
如此一想，便觉得有了些许底气，这海魂石可不是随便玩玩的，就算魔尊再世，也不一定能破开这海魂石锁链，更何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云凡往前走了几步，不屑地看着夜溟，“没错，那玉佩是我放在你身上的，你蠢的像猪一样，那玉佩轻而易举就放到了你身上。”
看着这人的嘴脸，夜溟往前一步，但那锁链限制了他，他只能在距离云凡半米的距离停下来，他呵了一声，语气平淡：“你之所以能骗到别人，是因为你利用了别人对你的信任，下次你再骗同一个人，你还能这么笃定别人还相信你么？”
云凡切了一声，看着夜溟最长能走动的距离也只有区区这方寸之地，顿时放下心来，罪恶的神情再也不想隐藏，他恶狠狠地说：“我方才说的话中，你不也信了半分么？我求你原谅是假，但你师尊收新徒和他面临的境地，可是半个字都没错，这样真假交织的话中，你又能辨别几分？”
夜溟挣扎着锁链，但那海魂石坚硬如铁，半分也威胁不到他，他不介意将他最大的恶意释放出来：“怎么样，是不是想掐死我？”他甚至将身子往前探了几分，“你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恨吗？当年在晗玉峰，我是真心实意要将你弄死，活该你命大，不然怎么会有如今的折磨？”
“呵，你总算是承认了。”夜溟勾了勾唇角，双手垂下来，似不再挣扎。
云凡见夜溟垂头丧气之状，只觉得浑身舒爽，就是这样，在他面前的都是弱者的姿态，在晗玉峰所受之辱，他要一点点取回来！
未等他得意多久，忽然听到前面叮叮当当的响，他蓦地看向眼前，便看道坚硬如铁的海魂石便已碎成数节，他有些惊慌地后退半步，口中竟不能言语般地直打颤：“你……海魂石……怎么会？”
夜溟神态自若地将那石头甩开，活动了一下手脚的筋络，语气阴冷，但神情却似笑非笑，他如鬼影般一下子便窜到云凡面前，未等云凡有所防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按在了他脖颈的两边，只要稍稍一用力，便会一命呜呼。
夜溟凉凉道：“你给我说的话，原数还给你，怎么样，恨吗？现在你又能奈我何？”
云凡的手脚均未被禁锢，但仍觉得全身都使不上力气，眼前这人，有太强大的压迫力，他根本无所反抗。
为何……
他的灵力没有被压制，反而越来越大，不，这不是灵力，这是魔力！
魔种！
“你……你现在竟能随意运用魔种的力量？”他觉得自己的脚已经渐渐开始飘离地面，夜溟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了！
不可能！
他不是应该被魔种反噬的吗！他应该被魔种完全控制！
第63章 你是我师傅又怎样（34）（）
夜溟咧开嘴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五指慢慢收拢，能看到云凡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他声音阴冷：“海魂石又如何？它断了。“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人有如千斤般的压力。
云凡双腿抖如筛糠，面前的人太可怕，若四年前魔化时已足够令人生畏，那现在便是恶魔般的存在。
至少，面前这个人，在四年前会看在天衍宗或者他自以为的善良份上……饶他一命。
但现在，他丝毫感觉不到对方有一丝半点的仁慈。
“你要杀…杀了我么？“他牙关打颤，极力挤出一句话来。
夜溟低头微微思量，忽然捏紧云凡脖颈的手一松，将之甩在原先海魂石捆住他的地方，而后掌心微曲，凝出一股力量，在云凡四周绕了一圈，那海魂石竟如磁铁般吸附着那股力量，方才碎成数节的海魂石锁链，已经重新接了起来，只不过现在绑着的，却是云凡。
云凡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夜溟随意操控着锁链，看他的样子，是要偷天换日，将原先绑在这里的他换成自己，顿时怒气冲破了恐惧，朝夜溟大骂：“你……你这低贱之人！竟妄图……“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因夜溟将一边的珊瑚干一把塞进他的嘴里，正是他方才用来垫在石头上坐着的那些，一股浊气堵上心口，夜溟伸手在他头上轻拍了下，云凡只觉得双目有些晕眩，渐渐看不清眼前的人影。
“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人影轻飘飘丢下一句，未等他有所反驳便晕了过去。
夜溟轻而易举出了深海，尽管深海牢狱有诸多鲛人把守，但仍然阻挡不了他。
御剑需一日才能回到天衍宗，但依靠魔力，半日即可。
他轻车熟路地上了晗玉峰，周围的环境一如他离开晗玉峰时的模样。
那时师尊带他离开，草草收拾包袱便下了天衍宗，直至鲛人刻意为难，将师尊带走疗伤，又送回来，也是仓促了事，也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地方，在深海孤寂之时，也曾想之念之。
他飞身至师尊的屋前，在窗沿下躲避身形，他不想师尊看见他，既已经允诺永世不再踏出深海牢狱，便不想师尊觉得他毫无诚信，他只需偷偷看他一眼便可。
那云凡所言之事，他着实有些担心，希望坊间的流言不会让师尊有所困扰。
……
白纱帐内，烟雾缭绕，陆子矜缓缓沉入浴水之中，水温刚好，她浑身舒爽地轻叹一声。
前些天跟漪澜尊吵了一架，陆子矜心情郁闷了许久，二师兄一直将夜溟为魔种人之事反复言说，执意要将夜溟逐出天衍宗。
后背的伤刚好，她干脆先对此事避而不谈，先沐个浴再说。
热浪微醺，她靠在浴桶边上，微微闭上眼睛，也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能享受属于自己的片刻宁静。
夜溟站在窗外，侧耳倾听屋内动静，可屋里却万籁俱寂，一点声音也无，若仔细看这屋内四周，发现平时到处走动的弟子，竟一个也没看见。
莫不是……是师尊出了何事？
第64章 你是我师傅又怎样（35）（）
晗玉尊居所，居然无人把守，莫不是真如外界所说，师尊受尽万人唾骂，难道在天衍宗也已饱受轻贱之气？
一群趋炎附势的狗东西！
夜溟心怀忐忑，闪身进了屋子，脚步放轻，微微探入，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夹带着淡淡的水声，周围的白纱已经尽数放了下来，能看到朦胧中，浴桶里的灼灼身影。
他有些懵，师尊在沐浴？
此时，动作却比思维来得更快，他已鬼使神差般轻轻撩起一张白纱。
水光缭绕之中，泛着淡淡的热气，那热气熏得那浴桶之中的人，双颊微微通红，衬得那莹白如玉的肌肤多了些许胭脂之色，青丝如瀑般垂在两边，悠然飘在水上，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娇艳绝伦。
有些许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那精致的锁骨蜿蜒而下，他眼光不由自主地移在那人的唇边，朱唇轻抿，多年前的触感犹如昨日品尝。
他……他到底在想什么？！
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冲击着他的认知！
平时见惯了师尊白玉为冠的模样，此时发丝尽数放下来，他才发现，师尊……竟、竟是女儿身？
他脚步微乱，薄纱一放，直接冲出了屋内。
等他双目稍稍变得清明，见自己竟鬼使神差般地到了后山，他脱力般地扶住一颗树，微微喘着粗气，方才一时着急，便直接冲了出来，也不知师尊有没有发现他。
怪不得屋子四周没人，定是师尊想要沐浴，才屏退了弟子。
女儿家的身子，若被男人瞧了去，定是要负责任的。
但……
他已是半只脚踏入魔界中的魔种人，师尊是天衍宗三尊之一的晗玉尊，他早就已经配不上她了，况且，他已允诺永世不再踏出深海牢狱半步，此时又怎能因为师尊为女儿身的身份言而无信……
自我否定了一番，果然冲淡了不少刚才所见之事带来的震惊感。
他失魂落魄般下了天衍宗，又想起云凡提及师尊知道他对她情意深重之后，万般嫌弃的样子。
若是男子也就罢了，师尊自然对自己是女儿身的事情心知肚明。
那她如此态度，便是无意于他了。
想到这里，便觉得心又痛了几分。
将额间的云纹隐去，步履蹒跚地走在街上，他如今，已大致能够控制魔种，甚至能将魔种带给他的力量收放自如，并不会再像四年前那般，魔力外泄，将一些无辜之人吓住。
多年的深海牢狱，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折磨，而是沉淀，他慢慢学会如何思考，若不是那时心思过于单纯，又怎会给别人机会对他种下魔种，每每思及此处，便万分后悔。
若不是这样……他应当也能长长久久地留在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