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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王松转身去了另一头,取了一个箱子。当着陈孤鸿的面打开道:“不仅有好房子住,还有些许盘缠呢。”
箱子内,赫然放着一排的白银,粗略估算,足足有三百两。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呢。”陈孤鸿笑着说道。
“你不打算要?”王松颇知好友脾气,听陈孤鸿笑的有点假,便惊奇道。
“我辈读书人,轻财重义。出门在外更是讲究一张脸,那吴修德居然让三位贤兄去住柴房,那是奇耻大辱,小小银子,怎么能挽回?”
吴正纯恨声道。
“正纯知我。”陈孤鸿赞赏道。
“你还想报仇???”王松又猜出来了。
“先大睡一场,明日再说。”陈孤鸿却不想多说了,笑着洗漱一番,然后掀开被褥,睡下了。
昨日柴房,进入软床,真是爽哉。
“你,你,你。哎。”王松心中十分好奇,见陈孤鸿如此模样,心里边想骂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像猫儿一样,心里边痒痒不已。
次日,陈孤鸿与三友一大早就起床了,用了早饭之后,与众多读书人一起准备离开睿庄。
沿途众多读书人作揖,口称贤弟,贤兄。好不风光,可把王松看的羡慕妒忌恨,直流口水也。
除了读书人,阮玉,陈元也准备走。吴修德起身相送,他红光满面,气色很好。尤其看向陈孤鸿的眼光,更是亲切。
因为他送陈孤鸿的银子没被退回来,这就表示,陈孤鸿是想有意巴结吴家。
“果然我们吴家乃是世代书香官宦,势力深入人心。”吴修德心中暗暗自得,心中又不免有些鄙夷。
“这陈孤鸿才气不错,但骨头腻软。让他住柴房,也没有怨言。”
“不过他已经名声大躁,随着时间流失,将会更加盛烈。还是友善为妙。”想着,吴修德上前几步,亲切的对陈孤鸿道:“贤侄,这里距离城阳非常近。山下还有我吴家大宅。有空不妨来坐坐。”
读书人有些羡慕,吴家可是家大业大,不说别的手指头里流出来的钱财,就能让人富贵安康了。
阮玉,陈元也知吴家的惯例,没有多说,含笑看着。
陈孤鸿嘴角却是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朝着吴修德深深作揖。正当众人认为陈孤鸿欣然应声的时候。
陈孤鸿却高声道:“我虽非君子,却也羞与足下为伍!”说着,陈孤鸿不顾吴修德涨红的脸颊,转身下山,并纵歌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昔贤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第二十五章 小侍儿的坚持()
论才气,这桃花庵歌等闲而已,但是论潇洒,却是首屈一指。陈孤鸿一边走,一边纵歌,犹如洒脱之仙,渐行渐远。
众人深深沉浸在歌中难以自拔,直到歌声隐匿,不见此人。
但醒过来之后,却不免觉得此人太狂。
“吴孝廉待他不错,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吴孝廉?”众人心中想着。
“有才气,但似乎有点狂放?”陈元,阮玉心中也皱起了眉头,对陈孤鸿的印象有些差了。
吴正纯心中倒是很爽,但见四周目光便也知道是他擦屁股,并且给予吴修德最后一击的时候,便上前一步,对阮玉,陈元作揖道:“大宗师,大老爷,不是我陈兄狂放。而是这吴孝廉太势利,竟让我陈兄与二位贤兄住了一夜柴房。”
“正是。因为我们得罪了梁生。”王松,郑冲也是齐齐作揖说道。
“轰隆!!!!!”
犹如雷声沸腾,在场豁然炸开。众读书人顿时议论纷纷,“住柴房???这这这这!!!”
“难得他刚才还能口称陈孤鸿为贤侄!真是老不羞。”
虽吴修德是举人孝廉,但是在场也都是秀才相公,都是不怕,纷纷给予鄙夷的目光,然后转身而去。
连阮玉,陈元也没给吴修德好脸色。
“实在斯文败类,老夫羞于你称兄道弟。”阮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套用孤鸿一句话,羞与足下为伍。”陈元也道。转眼间,热闹非凡的睿庄门前空荡荡了,风儿吹过,尽显萧索。
吴修德一张脸早已经苍白,身子骨在颤抖,在风中似乎随时会倒下的枯枝。
他知道吴家数百年积累的威名,被他一遭给败掉了。这场黄山诗会可能成就了陈孤鸿,但下一次没有人再会来惨叫什么黄山诗会了。
“啊,老夫恨!!!!”
吴修德大叫一声,仰头喷出了一口鲜血。
“老爷,老爷。”四下豪奴大吃一惊,惊慌失措,连忙上前扶起。睿庄内一片大乱。
…………………。。
上山难,下山易。
此刻,吴正纯,郑冲,王松三人已经追上了放歌而行的陈孤鸿,下山轻松,周边景色又是宜人,四人心情都是大好。
尤其是踩了吴修德。
“这样踩法实在是痛快。”王松仍然赞不绝口,容不改笑。
“住柴房的恶气,总算是大出了。”郑冲也是重重点头道。
“爽快。”吴正纯笑道。
“如果不爽快,不是白瞎了我那桃花庵歌了吗?”陈孤鸿哈哈一笑,也是说不出的畅快,洒脱。
怀着畅快的心情,众人渐行渐远。渐渐的下了黄山,黄山下,众人分别。
“天高路远,从此后怕是难能见面了。三位贤兄,可别忘书信相通。”吴正纯最是年少,平常的时候称他公子多,朋友少,与三友相别,自然是泪洒衣襟。
“书信往来,不忘友谊。”
三人也说道。
随即,吴正纯先上马车,在豪奴美婢的簇拥下,往宣州而去。郑冲第二个,他背起书匣,两脚做马,徒步而行。
陈孤鸿沾了王松的光,坐上马车返回。
岁寒四友,远走他途,再相见不知何时。
马车上,陈孤鸿人靠着车厢内壁,有些出神,想想这一次黄山诗会,不过是凑热闹打酱油而已,想不到居然这么精彩。
吴修德,梁生,阮玉,陈元,岁寒四友,还有那没能真正见上一见的施妙妙,真是奇妙。
“公子,陈孤鸿公子!”便在这时,一声呼唤响起。陈孤鸿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王松却踢了他一脚,道:“孤鸿,有人唤你。”
“还是个女子。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王松不无妒忌道。
“什么勾搭,真难听。”陈孤鸿摇了摇头,然后掀起车帘向后看去,只见后方一个女子正奋力追赶马车。
如花娇颜,娇小的身上罩着绿色衣裳,仿佛精灵。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仿佛是离家出走的小女孩儿。
陈孤鸿见而惊讶道:“圆圆姑娘?”
“公子。”见陈孤鸿容颜,圆圆十分欢快。施妙妙一早就走了,追那梁生去了。她在这里坐等已经半个时辰了。有些难熬,但见陈孤鸿却觉得十分值得。
“公子我要随你一起去。”圆圆脸上露出羞红,却大胆直视陈孤鸿道。
“随我走?”陈孤鸿讶然道。
“嗯,我已经拜别了小姐,现在是自由身了。想为公子研墨抚琴,刺绣,煮饭,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圆圆重重点头,期待道。
“圆圆姑娘,你莫不是发烧了?”陈孤鸿不敢置信道。
“没有发烧,我遇到喜欢的人便是飞蛾扑火也喜欢。此生此身,便托付给公子了。”
圆圆一脸欢快。
“但是我不需要人服侍啊。”陈孤鸿苦笑道。
“那是公子您没受过,饮食起居,要是有人服侍,是很舒服的。”圆圆挽起袖子,露出洁白的小臂,一脸我很能干的。
陈孤鸿愕然,再劝说。圆圆却是认定了,打死也不回去。陈孤鸿无奈,便只能给王松使了个眼色,王松知道了,立刻命家奴催动马车,快速离去。
“公子,公子!!!!”圆圆想不到的陈孤鸿居然就这么走了,焦急呼喊。奋力迈动双腿,追奔马车。
却渐行渐远,但她心中一股执念,却并不放弃。
“就算追到城阳县,我也要追过去。”圆圆心中傻笑着。
“到底怎么回事?”马车行了片刻,终于失去了圆圆的身影。王松一脸汗的问道。
陈孤鸿就把那一日见了施妙妙的事情说了一遍,王松听了之后,怒发冲冠。喝道:“那施妙妙真不是东西,连敷衍给你面子都不肯。”
他误以为陈孤鸿是受了奇耻大辱。
陈孤鸿却是笑道:“她做的倒也没错,不想见就不见吧。”
“哼。”王松却是愤哼不止,不住的念叨着,等未来我们富贵发达,定要给她难堪。陈孤鸿笑笑,不以为意。
马车渐行渐远。
天色渐渐暗淡,一行人便在路旁的一处旅店落脚。这旅店来时,二人也是住过十分熟络,要了二间上房,便睡下了。
第二天,陈孤鸿与王松精神饱满的起床,吃了早饭之后,出了旅店大门,怀着轻松的心情,继续赶路。
却在这时,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
“陈公子。”
第二十六章 名声迭起()
定睛一看,只见门口坐着一少女。绿色的衣裳,如花娇颜,不是圆圆又是谁?只是与昨日相比,她的模样明显狼狈了不少。
精致的衣裳上站满了泥土,漂亮的脸蛋上涂花了,膝盖上还有个破洞。
“你怎么在这里?”陈孤鸿讶然道。
“追来的。追了一夜。”圆圆笑的眉眼弯弯,仿佛见到陈孤鸿就已经是天大欢喜,至于一夜辛劳,只是轻描淡写。
“追来的?”陈孤鸿吃惊不小,这小小少女居然追到这里????难道她不知这夜色中最是龌蹉,也多豺狼吗?‘
“是啊,追来的。婢子还要继续追下去,直到追到公子的家。”圆圆重重点头,满满期待。说着,便想起身。
“啊哟。”惊叫一声,一个踉跄向前扑倒。
“小心。”陈孤鸿伸手去扶。抱了满怀。圆圆娇嫩的脸蛋上顿时通红一片,但却十分开怀。“公子。”她小声呢喃道。
陈孤鸿苦笑,问道:“怎么了?”
“废话,追了一夜,脚估计都磨破了吧。”身畔的王松也颇为此事奇怪,闻言没好气道。
陈孤鸿闻言叹了一一口气,扶着圆圆坐下,然后伸手去解下圆圆的绣鞋。
过程中少女虽然没有喊痛,但是紧要嘴唇,眉头深深皱起,可见疼痛。陈孤鸿脱下她的绣鞋后,叹息一声道:“何苦来哉呢?”
只见一双小脚已经磨出水泡,有的地方流出了血水,与脓水混合,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见脚背精致雪白,陈孤鸿便知圆圆没有吃过苦,这一趟可真是有生以来最苦的一趟吧。
因而更生怜惜,却也不知为何。
“不苦。”圆圆看着陈孤鸿怜惜的脸庞,眉头解开,嘴巴微张,露出笑颜,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