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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断子绝孙()
南宫敏自持长公主身份,鲜少提高声音说话,此时众都侍卫知道她发怒了,再也不敢留力,拼命按住杜惜武,杜惜武则不惜一切死命挣扎,只希望能逼菊儿说出真相。然而在如此混乱的场合中,他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以为是拒捕,侍卫们害怕南宫敏一怒之下连累到他们,当下也不再客气,直接拳打脚踢,只求能尽快控制住局面。
场面一片混乱,阮烟罗看着杜惜武在被一众侍卫踢打的鼻青脸肿犹在死命挣扎的样子,唇边冰凉浮上一抹冷笑。
杜惜武想的没有错,他跟菊儿的事情的确十分隐秘,阮烟罗也根本不知道,可是他又怎么想得到,阮烟罗身边有一个对宫中十分熟悉的李侠。
际烟罗就是利用了杜惜武的这份自信和骨子里的好色,让李侠先设法弄来了菊儿笔迹,然后又仿着这笔迹写了一张约会字条,由李侠偷偷送入杜惜武房中,再然后,又故意在篝火晚会上讲了一个水鬼的故事,把南宫柔引入了西厢房居住。
于是当杜惜武按时赴约的时候,等着他的,就是轻薄公主的欺君大罪。
至于那张字条,则是用墨鱼汁写的,此番进宫前,阮烟罗只知道一个害死兰香的凶手,她不知道其他人是谁,自然也没办法先定下报复的计划,她所能做的,就是做好充分的准备。
她从陆秀一那里拿来了许多的药物,但凡是有一点可能用到的,她都准备了,设计丁远被万马践踏,还有杜惜武的那封信,都不过刚好是这些药物中最合适的罢了。
杜惜武在被揍的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被制住了,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口中犹自喃喃着:“长公主明鉴,罪臣是被冤枉的,真的是被冤枉的。”
南宫瑾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虽然杜惜武算是他的表弟,但杜家这些子弟的人品作风,却委实让他根本无法看得上。此时见杜惜武被打的这么惨,觉得他也算受到了教训,便上前一步说道:“皇姐,这件事情……”
杜惜文看着哥哥被打,刚才就想冲上去,却一直被侍卫拦着,此时借着南宫瑾说话的机会终于冲上前,跪在南宫敏面前哭着叫道:“敏姐姐,哥哥只是一时糊涂,你饶过他这一次吧。”
她的话直接把南宫瑾的话打断了,南宫瑾眉头一皱恼怒的看着她,他怎么从来没发觉,这个女人是如此之蠢?
阮烟罗勾了勾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杜惜武说菊儿写信约他,虽然事到如今死无对证,但只要杜惜武咬死这一点,等过了最混乱的这一阵,在场的人仔细想想,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到时杜家再上下活动一下,皇帝很可能就睁一眼闭一眼,放过这件事情,至少想要保住杜惜武一条命是很容易的。
可是现在杜惜文一张口就替哥哥认下了这件事情,真是让南宫敏想不惩处他都不行。
看着南宫瑾还要开口,阮烟罗抿着唇轻笑说道:“一时糊涂就能轻薄公主,再糊涂一点,是不是就能改朝换代了?”
她这句话直接把杜惜武的罪名上纲上线,无限放大,南宫瑾要说的话被生生噎在口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本来他还想为杜惜武周旋两句,至少能以字条的事情蹊跷为名,让南宫敏把杜惜武暂时收押,等查清楚了再说,只要有了时间,后面的事情就都好办。可是阮烟罗怎么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这两句话一出,南宫瑾要是再想说什么,就等于是为杜家辩护,证明他们真的有狼子野心。
南宫瑾紧紧盯着阮烟罗,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心狠,竟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难道她不知道这样是会要人命的?
可是转念再一想,是他先带着杜惜文去了阮府,阮烟罗恨他,恨杜府,都是理所应当。
盯着阮烟罗,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阮烟罗如果知道南宫瑾是这种想法,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南宫瑾也太高看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了,阮烟罗的心很小,容不下那些杂七杂八破情烂事,她的悲与喜,她的爱与恨,都只为了那些她在意的人。
阮烟罗刚才说的话是故意火上浇油,果不其然,南宫敏听到阮烟罗的话,怒意瞬间上涨三分,她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杜公子管不好那条子孙根,那本公主就来帮杜公子管一管。来人,带杜公子去净身房。”
看在华妃和杜府的面子上,她终究是留了三分颜面,没有要杜惜武的命,反正杜家这一辈虽然只有一个女儿,儿子却很多,也不愁断了根。
杜惜武纵然已经奄奄一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死命挣动起来,杜惜文也悲叫道:“敏姐姐,长公主……”
南宫敏哪里会理会他们,冷冷说道:“为杜公子净身,即刻!”
杜惜武在一片鬼哭狼嚎之中被拖下去,房间里其他人看到南宫敏动了真怒,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不多时,一个大太监来报:“启禀公主,杜公子已去了势了。”
南宫敏冷冷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带着南宫柔回了内间。一屋子的人自然不会再多留,一个个各自散去。
第70章 华妃旧恩()
阮烟罗冷冷的勾了勾唇,慢慢向外走去。她早就知道这点事情要不了杜惜武的命,但她还是要这样做,而且,她根本是故意如此。
曹文正交代的很彻底,那天晚上挖了兰香眼睛的,就是杜惜武,若是让他痛痛快快的就死了,怎么能抵偿兰香受到的痛?所以,她也要从他身上拿下点东西,虽然他那肮脏的东西根本无法和兰香的眼睛相提并论,但却能让他好好的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疼。
南宫瑾闪身拦在阮烟罗前面,阮烟罗不等他开口先一步说道:“我没什么要和瑾王说的,瑾王请让让。”
“你……”南宫瑾气结,阮烟罗却根本不理他,直接走远了。
阮烟罗要做的事情远没有结束,以血还血,以命还命。如今血已经还了,命却还没有。
杜惜武是一定要死的,谁也无法阻止这一点,南宫瑾无非是想问她为什么落井下石,却不知她接下来要做的远非如此,所以她并不想和他说什么。
随意梳洗一下和衣而卧,阮烟罗睁着眼睛想事情。她有几百种方法可以要杜惜武的命,可是哪一种都让她觉得不够,他是主谋,是最残忍的实行者,如果不让他死的足够屈辱,足够绝望,又怎么能消心头之恨?
至于杜惜武的阴谋原本针对的是她,阮烟罗反而并不那么在意。她倒是希望那天夜里被抓到的人真的是她,因为如果那样,会死的,绝对是敢对她动手的人,而不是无辜被卷入的兰香。
想到这一点,她更觉得心里有种悲愤闷在胸口,怎么也发不出去,所以她更要好好想想,究竟应该让杜惜武怎么死。
正睡不着,窗户咔哒一下,一个人穿窗而入。
阮烟罗微微一惊,但却依旧躺着,没有丝毫动静。这里是皇宫大内,即使是她,也要找足了理由做够了工夫才敢杀人,她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人,这个人同样也不敢。如今她的住所周围,桃园之中,到处都是人,她不相信这个人敢对她做什么。
虽然如此,阮烟罗还是伸手扣住了两颗细小的弹丸,她前世的武力值就不算高,常常会被人小看,但凡是小看她的人最后都一定会后悔,而当他们后悔的时候,死亡也常常离他们不远了。
那人落下地,转向床边,借着月光,阮烟罗清楚看见来人那一袭红色的长袍。
与篝火晚会时同样,明明是最张扬的红色,可一旦隐入黑暗里,就暗淡的让人根本无法看到,矛盾的反差。
看清楚是谁,阮烟罗缓缓坐起身:“六皇子好兴致。”
南宫暇鬼魅般飘到阮烟罗身前,抬手便捏住阮烟罗的脖子,五官深刻的脸上表情阴狠:“我警告过烟罗郡主收手,但看来烟罗郡主并没有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
临水小筑里的闹剧,南宫暇从头看到尾,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却知道一定是阮烟罗做的。就像她杀曹文正张诚丁远的时候一样,一点把柄也抓不到,可是那三个人,都死了。
阮烟罗对他而言的确是有一点特别,但并不足以和华妃对他的恩情相提并论。
他四岁时生母离世,独自挣扎着活到十岁。因为不受皇帝喜爱,连奴才都敢欺压他。他身为皇子,却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用度被克扣私吞,三餐不继,冬天没有碳,甚至连冬衣也没有,除了一床薄被,他没有任何用来御寒的东西。
他拼命做各种事情想讨得皇帝的欢心,可是无论怎么做,换来的都是漠视或者更厌恶的眼神。十岁那年他腻了,于是决定做一次大的,如果皇帝能注意到他最好,如果实在无法容忍,也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给皇帝一个借口,干脆杀了他。
他做了一件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疯狂事情,他烧了皇帝寝宫。
当大火在冬季的大雪里轰然烧起的时候,他觉得那么美丽,那么热烈,也就是那一刻,他喜欢上了红色,因为这个颜色,让他觉得如此温暖。
皇帝果然大怒,骂他是个疯子,次品,当即便下令杀了他,皇帝说出斩字的时候,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那一刻他终于对那个被他叫做父皇的人彻底绝望,在皇帝的眼里,他就是件瑕疵品,连存在的价值都没有。
可是他没有死,是华妃救了他。她在皇帝跟前跪了四个时辰,才终于得以为他求情免死,华妃把他带回自己的宫里,而他的人生,也终于在那一刻开始,和以前变得不同。
华妃给了他温饱,让他免受奴仆苛待,华妃给了他读书受教的机会,让他不至于成为一个废人,华妃也给了他尊严,对他和南宫瑾一视同仁。
华妃对他有再生之恩,如果不是华妃,他能不能活在这个世上都不一定,所以他甘愿做华妃的刀,做任何华妃需要他做的事情。
而如今,华妃的侄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的被人阉了,变成个太监。虽然终究留下了一条命,但却已是奇耻大辱。
十岁以后,南宫暇再也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凡是敢无视他的人,都被他亲手送进地狱。而如今,阮烟罗却将他无视的彻底。
这个对他有着某种程度上特殊意义的女人,却和他要效忠与保护的人站在了完全的对立面,这种对立激化了南宫暇性格中的阴暗面,他已经给过阮烟罗警告,可是阮烟罗没有听,如果她执意要和华妃作对,那么就只有死。
就算她能激起他身体里身为男人的那一部分,但和华妃的再生之恩比起来,这点小事轻的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第71章 展露爪牙()
颈项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阮烟罗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夜色中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明亮遥远的像天上的星辰。
坦率清澈从容,无所求,亦无所畏惧。
南宫暇下腹忽然热了一下,他的眼神变的有些奇怪,如果第一次只是巧合,那么这一次他可以确认,这个女人,真的能激起他男性最本能的部分。只不过一个目光,就让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可惜,她非要和华妃作对。
“我不记得我接受了六皇子的警告。”阮烟罗缓缓开口,声音懒懒的,一挑眉说道:“我所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