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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奔跑着,也感动着,卫流以皇子之尊,竟然愿意为他们这些人断后。
这样一场生死狂奔,前方的城门在关闭,就好像生的希望在关闭。
城门关到只剩四分之一的时候停了下来,这是阮烟罗命令的,先关上一点,是为之后节省时间,可如果再关下去,就会造成挤压踩踏,到时候谁也逃不出去。
现在剩的人没有那么多了,四分之一的城门足够用。
城防军将领看到不断关闭的城门,立刻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如果这扇门关了,他们出不了城,就休想追上卫流。
指挥着最前面的几队人马,城防军的将军大声吼道:“别管那些下奴!上城墙,把绞盘夺下来,不许他们再关门!”
立时一队人马从战阵中分离出来,不管正在逃亡的南楚下奴,向着城墙的方向杀去。
“倒火油,别让他们上城。”那个已经在天曜呆了三十年的南楚城门官冷静地说道。
大桶的火油从城墙上倒下来,火势如蛇,阻了城防军上城墙的路,也断了他们下城墙的路。
片刻的耽搁,城防军与南楚男丁之间的距离就又被拉开了一点,秦川等人策马跑在队伍的两边,嘶声叫喊着:“快点,快出去!”
此时此刻,多耽误一秒,都是致命的。
城防军将领眼见着自己的兵被大火阻在城楼下,而南楚下奴又越跑越远,只激的双眼发红,挥刀喊道:“给我上,杀了他们!”
卫流一行人立马在城防军和下奴中间,气势沉凝,像一尊尊战神雕像,扼守着他们逃亡的后路。
城防军越来越近,几乎可以听到跪在最前面的人的喘息。
秦川再也无法守在阮烟罗跟前了,他飞马跑到卫流身前,对卫流凄声说道:“二皇子,你快出城吧,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我说过,我会是最后一个走出这扇门的人!”卫流面容平静地说道。
“二皇子,我求你了!”秦川低声叫道:“你快走吧!”
“不走。”卫流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不是不想走,而是这个时候走,前面做的事情就没有任何意义。
已经做了这么多,再功亏一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卫流的作风。
与其如此,不如赌一场,赌他们能拖到最后,让所有人都安然无恙的退出这扇门。
卫流轻轻颤了颤手中的剑,剑在手中的感觉,比想象中要好。
在天曜十六年,步步小心,时时计算,他已经不记得快意恩仇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而现在下决心赌一场,所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顾忌,他反而有了些活着的感觉。
又是一骑快马到了卫流的身边,卫流转头,正对上阮烟罗如画的容颜。
这样混乱又落了下风的场面,她面上却没有一丝惊慌,眼睛微微弯着,笑靥如花。
“阿流,我陪着你,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身上还有三颗雷火弹和数颗燃烧弹,这些燃烧弹她想尽办法融进去一些极易燃的材料,可以在瞬间着窜起极大的火焰。
用这些东西来抵挡城防军是不可能的,但却可以为他们争取一点从容撤退的时间。
这时间足够他们退出城外,再让城墙上的人关闭城门毁了绞盘。
卫流有微微的失神,这个女子的笑如此肆意随意,刀与血飞溅一片的战场上,他却忍不住去想,这世间究竟有没有一个地方,是这个女子笑不出来的?
心里没来由涌起强烈的信心,就算现在根本看胜利的希望,但只是阮烟罗的一句话,就让他觉得,他们真的可以离开京城。
街巷里脚步声响,又有城防军发现了这里的战乱,赶来支援,他们把西城门这里牢牢的包围起来。
卫流眸子暗了暗,抬起头,连人带马,没有后退一步。
一夜烽火,他的白衣却并没有沾染脏污,白玉般的面颊在血光的映衬下,依然是那般清和淡雅。
远远的看过去,他仍旧像是天上的仙人,只是这仙人不再是谪仙,而是带着部众,叛出天庭的堕仙。
乱军阵里,唯有这个男子最耀眼,纵血火包围,气韵不损分毫。
“二皇子,人都撤出去了,走吧!”秦川一直关注着外撤的人群,此时大声叫道。
卫流回头望了一眼,城门边上只有不足百人,片刻就可以出去,他们的确是可以走了。
第217章 恭候多时()
但眼前的城防军,离他们也不过十余步之遥,城防军将领今夜连遇挫折,早已气的火冒三丈,大声叫道:“拦住他们,不许放他们走。”
前排的士兵红了眼,端着枪死命的往他们冲过来。
刚冲出两步,忽然间面前的地面上一阵爆响,凶猛的火焰如同的来自地狱的恶兽一般,咆哮着窜起。
地面像被远古巨人的重拳砸过,陷出几个深坑,石块飞起天空十几米,又雨般掉落,砸得人鬼哭狼嚎。
阮烟罗目光扫过被火墙隔开的城防军,听着他们叫成一片的声音,侧头看向卫流,笑着说道:“阿流,我们走吧。”
卫流眼睛深邃的望着阮烟罗,轻轻点了点头。
“关城门!”秦川向上面大声叫道。
吱呀吱呀让人牙酸的声音再次响起,既使周围这么喧哗,仍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阮烟罗和卫流掉转马头,让马小跑着,并肩驰出了天曜城高大坚不可摧的城门。
火把空气都烧的扭曲了。
但在这扭曲的空气中,卫流的白衣,阮烟罗的蓝裙,却依然是那么耀眼,在战火中飞扬起鲜明的旗帜。
没有逃,没有狼狈,盛安帝五十岁这年的一天夜里,南楚质子卫流和沈红颜之女阮烟罗,就像游缰信步一样,并肩驰出天曜京城的大门。
在后来南楚志的记载里,这一夜被史官浓墨重彩的书写,卫流的仁义,决断,成为不灭的声名。
跟着卫流离开天曜的南楚男丁,在回到南楚之后作为卫流的亲军被命名为流烟军,更在卫流之后的成皇之路上,立下汗马功劳。
这只军队是南楚历史上的一个传奇,因为他们对卫流的忠心就像是刻在骨髓里,没有任何人能收买与诱惑他们。
而跟着卫流一起走出这扇门的女子,却有意无意的被史官忽视了,没有提及一个字。
只是虽然史书不提,和卫流一起经历这夜的人却没有一个会忘记。
那袭淡蓝的裙角,那在烽火长夜中激昂的振臂一呼,那骑在奔马之上,将他们所有人带去唯一生路的坚韧身影。
那是唯一一个能和楚皇卫流并肩而行的女子,在他以后的生命里,再没有人,能这样走在他的身侧。
卫流走出城门之后,城门发着古老沉闷的声响,重重关闭。
城墙上的火油烧光了,青石烧不着,火势自然而然的小下去
城防军的兵勇们抓住机会,潮水一样涌上城墙。
城墙上只有三四十个人,都靠着绞盘,平静地看着挥刀向他们杀来的士兵。
他们早就知道今天逃不过一死,所以当死亡到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从容。
那个在天曜呆了三十年的南楚城门官,看着手下一个个在他面前倒下,笑了笑,将放在手旁的火油全数倒上绞盘,一把大火点燃了它。
破坏了绞盘,城门就废了,在绞盘修好之前,没有人能打开城门。
城防军看到大火烧起来,全都怒了,举着刀向他砍杀过去。
钢刀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这个在天曜呆了三十年的南楚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些城防军里有几个他认识,还一起喝过酒。
可是现在,他是他们的仇人了。
他这一生,只执行了一个任务。
这一个任务,就足以让他在南楚的史策上名垂青史。
然而他还是有些遗憾。
他在天曜呆的太久了,久到快不记得自己是个南楚人,他已经习惯了天曜的一切,可是又不得不亲手破坏这一切。
多么矛盾。
如果有来生,还是只在一个地方呆着,只做一个国家的臣民吧。
临死的那一刻,他有些寥落的想着。
天曜京城里的动乱在一个老城门官怅惘的感叹中告一段落,出了城的人却还要继续他们的逃亡之路。
天曜京城西三十里有一处山谷,足有近百丈宽,两侧都是深山高崖,只有一道仅能容两人并行的索道横贯其上。
要想过谷,只能从索道走,否则就要多绕至少三日的路程。
过了谷,那一面就是绵延数十里的密林,足可藏兵,进了密林再想找他们,那就难了。
这里是逃亡的好路线,卫流知道,天曜也知道,可是天曜之人并没有把这个方向放在眼里。
因为从城门到山谷一马平川,如果天曜出骑兵追击,一定可以在卫流到达山谷前截住他们,就算截不住,那条索道距离不短,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跑过去的,天曜军士大可趁他们在索道上跑的时候斩断绳索。
这条山谷极深,下方都是激流乱湍,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
所以即使明知这个方向有密林,天曜也并没有把防范的重点放在这里。
可是他们怎么想得到,南楚竟然在几十年前就在天曜安下了钉子,竟能在这种时候,堵上西面的城门。
等守军从其他城门追过来的时候,卫流等人早就跑过了山谷并斩断索桥了。
这一场攸关性命的奔跑并没有因为出了城就结束,反而更是惊险。
他们必须尽快赶到索道并通过山谷,否则的话,就是死劫。
这一次,卫流的人没有再垫后,而是跑在前方,为其他人引路。
跑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前面的人大声欢呼起来,因为索道就在前方,遥遥在望。
卫流一夹马腹,加快速度迎了上去,阮烟罗紧随其后。
忽然,卫流僵绳一勒,硬生生把马匹勒停。
前方索道口,数千天曜军兵披坚执锐,荷兵而立。
所有人的最前方,一骑人马单独出列,马上的人没有穿铠甲,一袭露草色长袍随意飞舞,与阮烟罗的蓝裙相映相生。
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露出一张精致完美的面庞,此时那张面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淡声说道:“本王恭候卫流皇子多时了。”
绿柳营,南宫凌。
这两个词,犹豫一场噩梦般,笼罩了南楚众人。
索道就在他们眼前,不足百米,可是却被人生生隔断,不得踏入。
“天曜凌王,名不虚传。”卫流静静说道。
第218章 沉默如刀()
生路被人阻截,到了这个时候,卫流仍是没有半分慌张,还能心平气和的和南宫凌说话。
这份气度,难怪皇帝那么想除之而后快。
绿柳营的人不多,只有五千人,但人人都是精选出来,所用兵刃马匹也是最好的。
这是一支机动性的力量,贵精不贵多,不仅能打仗,而且能打硬仗。
南楚男丁虽然有两万多人,但在绿柳营的眼里,完全是一点也不够看的。
更何况通往索道的路只有一条,只要南宫凌命人扼住索道,任他们冲过来多少人,都只有送死的份。
如此一个局面,竟是个死局。
阮烟罗